第三百七十六章挑唆下套
大雪頃刻間已停,外面的積雪已經被府中的小廝清掃乾淨,連同昨夜的血跡也被處理得一乾二淨。
似乎昨天夜裡,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
蕭長歌晨起梳妝,賽月一面將她綰髮,一面裝作若無其事地低聲道:「公主,溫王昨天夜裡回來,似乎受傷了,請了陳大夫過來,處理完傷口后便離開了。」
受傷了?那就說明昨晚已經行動了,溫王會是戰勝的那一方,還是戰敗的那一方?
「冥王那邊有什麼消息?」蕭長歌壓低聲線。
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聲低沉暗啞的嗓音:「冥王那邊有什麼消息,值得你關心?說來與本王聽聽。」
聽見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賽月心裡一震,手中的梳子竟不留神扯到了頭髮,蕭長歌皺了皺眉,讓她走開。
「王爺怎麼悄無聲息地過來了?」蕭長歌臉上努力笑道,「我和賽月上次在大街上錢袋被人偷了,正好被冥王看見,他說派人去追,這麼多天了也沒有消息,所以問問賽月。」
她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一如往常的目光掃到了溫王的眼睛,他鬆了一口氣,不過臉色依舊難看,或許是因為昨天的事情。
溫王兀自入座,又問:「上街怎麼也不派人跟著?要是被傷到怎麼辦?冥王那邊我會去道謝的,況且溫王府也不缺那點錢。」
雖然臉上沒有表情,但是他的話中依舊懷疑自己。
要到冥王府道謝,這不正是想要藉機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在說謊。
「我明白了。」蕭長歌點頭。
看著溫王的右手托住自己的左手,看來應該是身體左部分受了傷,喝茶時,他的左手一直放在大腿上,很明顯是托住下垂的力度。
受了傷,也要一大清早地來到綠沅居,想必是有話要告知。
猜想完沒一會,便傳來他冷漠的聲音:「昨夜發生了一點事情,這幾日我都會很忙,不能過來看你。在事情沒有解決完之前,你不能出府,乖乖待在王府,知道嗎?」
果不其然,他這是要開始對付蒼冥絕了嗎?
他這幾日都不會在王府里,蕭長歌便有機會和蒼冥絕裡應外合,把溫王想做的事情都套出來。
「知道了,王爺是做大事的人,我一定不會給王爺添亂。」蕭長歌誠懇道。
聞言,溫王的眼中劃過一絲讚賞,若是換作葉霄蘿,一定不會如此沉穩。
雖然和瑟幫不了他什麼,可是只要見到她,就有一種莫名的安心,至少她聽話,不會給自己添亂。
這話越聽越舒坦,溫王情緒好了那麼一絲,臉上不再是如同冰塊一樣化不開。
「好。」溫王沒坐多久,便起身。
看著溫王離開的背影,蕭長歌手裡的梳子越握越緊,招呼了方才出去的賽月進來。
「你去冥王府問問昨夜發生的事情,溫王可能是進宮了,你去提醒冥王萬事小心。」蕭長歌匆忙地道。
賽月了悟,一個飛身出了綠沅居。
從綠沅居出來,溫王的臉色有些緩和,可是走到一半,忽而停住了腳步,心底的疑惑依舊不解。
「你去盯住側王妃的一舉一動,有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彙報。」溫王低聲吩咐。
那人利落地點頭,之後便隱匿在長廊之後。
溫王捏緊拳頭,不是他不相信和瑟,而是這個世界上,他就從來沒有相信過任何人。
昨夜行動失敗,相信很快就能夠傳進嘉成帝的耳朵里,他必須儘快見到段貴妃,商量下一步的行動。
一大早便進了宮,御花園處安靜的很,溫王進了正堂,卻被宮女告知段貴妃此時在小佛堂,便去了佛堂。
「母妃。」溫王的聲音低沉滄桑,一聽便知結果如何。
佛堂裡面縈繞著檀香之味,星星點點的香火忽明忽暗,窗外的光線透過紙糊的紗窗映進佛堂,頗有幾分隱秘感。
段貴妃跪在佛前,手裡轉動佛珠。
「從昨夜起,我就一直為你念經祈福,希望你成功。」段貴妃閉著眼睛道。
溫王的頭更低了,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兒臣,失敗了!」
「噼里啪啦」清脆的聲音響在佛堂之中,佛珠一顆一顆地掉落在地上,隨後便是段貴妃的聲音。
「失敗?」她有些不敢相信,怔怔地回頭,「怎麼會失敗?事情分明已經部署好,就算是錦瑟沒有讓她喝下毒藥,你也該殺了他啊!」
若果真如此,也就罷了。
溫王抬頭看向房梁,無奈道:「錦瑟臨時倒戈背叛,被我射下斷崖。蒼冥絕恰巧知道消息來救人,兒臣所帶的幾百刺客,無一倖免。」
段貴妃兩眼一翻,就要暈倒。
所幸溫王及時扶住她。
最後的籌碼和期望都落空,段貴妃只覺得生無可戀,悲哀婉轉地望天。
「錦瑟叛變倒也情有可原,和太子朝夕相處,難免不會動情。
而蒼冥絕他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行動?這麼隱秘重要的行動,只有你我二人知曉,真是奇了。」
段貴妃勉強支住身子,艱難地開口。
這麼多話出口,她有些疲累。
更累的,其實是心。
「母妃,您的意思是,蒼冥絕在我身邊安排了眼線?」溫王猛地睜大雙眼道。
段貴妃點頭,目光轉向了窗子。
「如果不是這樣,那他只能是有未卜先知之術。」
聽她這麼說,溫王更是確定了自己的身邊有他的眼線,但是是誰?
「可是我的身邊,並沒有這樣的人存在……」
話音未落,段貴妃便打斷他的話:「有沒有,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你做過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
他做的事情,段貴妃都知道?
難不成,葉霄蘿……真是躲在這裡?
溫王垂了垂腦袋,難不成葉霄蘿和母妃說了那件事情?
除夕夜那天,見到了和瑟和蒼冥絕在一起的畫面?
可是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母妃,我們還是想想解救的辦法,若是太子將這件事情告訴父皇,我們就死定了。」溫王急切地問道。
段貴妃氣急敗壞地揍他,無奈力道小之又小,這件事情怎麼能這麼輕易地就失敗了?
「母妃,到底應該怎麼辦?」溫王抓住她的手。
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答案,而不是毫無顧忌的打罵。
段貴妃捂住自己腦袋,只要一想到這些事情,就覺得疼痛萬分。
「目前,只有打死不認,再抓出一個替死鬼出來,你父皇應該不會再追究,畢竟太子也沒有受傷。」段貴妃低聲道。
她了解嘉成帝,他不會那麼輕易地讓自己的兒子去死,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倫王,知道這種傷有多痛。
所以,他應該不會讓自己的皇子在他面前,再死一次。
「也只能這樣了。」溫王緩緩地站起身,微微閉了閉雙眼。
既然事情不會順著自己所想的發展,那麼她只能去順應天命了。
出了佛堂的大門,外面就是一群的宮女候著,溫王心情不好,沒有理他們,自顧自地回了溫王府。
最重要的,要找到一個替死鬼。
溫王揉揉眉心,現在事情又複雜了,替死鬼到底應該上哪找?
馬車平穩地駕駛在京城的大街上,不一會便到了溫王府。
下車時,才發現溫王府的門口,在門口待著的,很明顯是特意在這裡等人的。
溫王目光斜視著看著臨王,聲音冷的徹骨。
「你在這裡幹什麼?」
臨王見溫王心虛得很,可是又不敢說沒什麼。
「六哥,我今日是專程過來等你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臨王擋在溫王的面前,目光鎮定道。
溫王顯然對他的話不屑一顧,隨意開口問道:「什麼重要的事情?」
臨王見他肯聽自己說,忙掃了眼旁邊的那些人,示意他們都不方便在旁邊。
可是溫王卻當做沒看到似的,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他的眉頭緊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忙完,要是臨王再無事在這裡啰嗦,他必定不會輕饒。
看來溫王還是不相信自己,臨王的心裡卻也咽不下被和瑟羞辱的那口氣。
此時此刻,一定要把事情告訴溫王。
「六哥,那我便說了,和瑟公主一直都和冥王有往來,他們兩個常常幽會,就是上次在皇宮中,還明目張胆地在御花園中幽會!」臨王用足了力氣大聲道。
溫王頓時怔在原地,僅僅是幾秒鐘的功夫,忽而變色,怒氣沖沖地拽住臨王的衣領,咬牙切齒。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見到溫王生氣,他可真痛快。
溫王有多生氣,就意味著和瑟的下場會有多慘,經由溫王之手對付,真是再明確不過的選擇。
「六哥,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我說的句句屬實,你一查便知。」臨王不變,硬氣十足地道。
今日,他就是要破壞和瑟的名聲,越臭越好,越多人知道越好。
在他前來溫王府之前,已經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京城人都會知道這件羞恥的事情。
只覺得領口一松,溫王終於放手,怒氣沖沖地走了進去。
進了綠沅居,面色冷酷,目光陰狠,離那裡越近,他的憤怒就燒的越旺。
「砰」一聲巨響,綠沅居大門被人踹開。
溫王筆挺地走向了正在練字的蕭長歌,一把將她拉了出來,就連她碰到凳子也渾然不知。
「和瑟,原來是我小看你了!」溫王怒氣沖沖地道。
果然,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么?
蕭長歌卻是格外的平靜,沒有一絲表情。
「王爺所說何事?」
見她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溫王怒火中燒,一拳打在她身後的牆上。
「你問我何事?真會裝蒜,你和蒼冥絕的事情隱藏得夠好啊!瞞天過海,以為沒有人知道是么?
溫王彷彿要把牙根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