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鎏金凶棺
我被嚇得不輕,身體一激靈,也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使勁抽自己一巴掌才從床上坐起來。
醒來發現自己一身冷汗,背心都濕透了。更詭異的是,我發現自己的紅褲衩,竟然被脫到膝蓋以下了,光屁股坐著。
再摸摸屁股,還好不疼。
差點就菊花殘了。
我在房間里四處打量,大半夜的,總感覺周圍有雙眼睛盯著我。
等確定沒發現什麼不對頭,這才躺下。
不過剛才的怪事還是讓我心神不安,趕緊拿過床頭的手機,給師父打電話。先前那條簡訊沒發出去,而師父的電話依然打不通。怕是只有等過幾天師父回來再問了。
我一宿沒睡,還把房間里的收音機打開,聽了一夜的廣播。
第二天打著哈欠起來開門,剛把落地招牌擺出去,昨天那輛寶馬車就開來了。劉美玲一臉憔悴地從車上下來,看那雙黑眼圈,比我還嚴重。
劉美玲一個人來的,晃晃悠悠,走路都有些不穩。
「小昭,你開門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呢!」劉美玲說話的聲音都顯得微弱,整個人體力不支。
「玲姐,出什麼事了?來,裡邊請。」
我把她迎到茶几這邊,還沒來得及泡茶,劉美玲整個人沉在沙發里,氣喘吁吁地說道:
「不行了,再這麼下去,我會……我會死在床上的。我剛才開車來的時候,看不清路,差點撞上一輛大卡車。」
我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翡翠,不應該呀,這塊翡翠主的是鎮宅安家,雖然說是幫她改一改財運,可我尋思他老公的情況會更嚴重一些,索性給了她這塊。
「榮哥昨晚上又發威了?」我詫異地問道。
劉美玲卻手臂微揚,無力地擺動兩下:「不是他,是我。也不知道怎麼的,昨晚上我一進房間,就特別……特別想要。你懂的,就是完全忍不住了。結果他幾分鐘就不行了。我還一個人跑進廁所自己折騰,哎喲,羞死人了……」劉美玲本性還是比較保守的,要不然她大可以在外面找個男人,也不必受苦好幾年。說起這種事兒,難免還是羞憤。
奇怪,這回兒她老公沒事,換成她了?
我再看劉美玲的面相,印堂整個被一股凶氣環繞,昨天我也看過她的面相,沒有這團凶氣。看來是這團凶氣,從他老公身上轉到她那兒了。
到底是誰,有什麼冤讎?要給劉美玲兩口子設下這種凶局呢?
「小昭,你趕緊給我拿幾塊玉鎮一鎮,多少錢都行,我是真的受不了了,再來一晚,我會虛脫死的。」
這不是錢的事兒,還得從這塊玉的來歷入手,否則的話,治標難治本。而且事情正如劉美玲所擔心的那樣,往更嚴重的方向發展了。
我一拍大腿,朝著南面的架子走去。這些都是開過光的,師父不讓我碰,眼下不碰都不行了,畢竟是性命悠關的大事。
起先我以為劉美玲他們兩口子的運勢被人壓住了,所以才會有那麼些怪事發生。現在看來,不光是這麼簡單。這血沁當中的凶氣已經開始溢出來了,再不剋制,恐怕這兩口子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翻找一會兒,拿出一塊主「驅邪避凶」的羊脂白玉,這種玉價格不菲,不過對劉美玲來講,壓根不算什麼錢。
「玲姐,這玉你戴上,洗澡睡覺都別取下來。應該不會像昨晚一樣饑渴了。」
聽到我說「饑渴」兩個字,劉美玲的臉又紅了一層,她接過白玉端詳了一會兒,眉頭微皺,不過最後還是掛脖子上了,又問道:「那我老公呢?他需不需要戴一塊?」
我摸摸鼻子,他老公的情況我還不了解,不能妄議,於是說道:「榮哥下午有空嗎?讓他到我店裡來,我必須了解那塊玉的來歷,才能幫助你們一家。」
劉美玲經歷了昨晚的事情,早已經不存半點疑慮,火速聯繫他老公,下午到我店裡來一趟。
吃過午飯之後,我正準備小憩一會兒。
店裡來了一位瘦弱的老男子,開大奔來的,可就算脖子上一條扎眼的金鏈子,也撐不起他的小身板,神情就跟剛從牢里放出來的一樣落寞。
唐榮很有眼光,靠著包工頭掙來的錢興家旺業,十幾年前就把整條玉器街給買下來,隨著近年來房價高企,兩口子躺著都能收租賺錢。
「小昭,你師父外出了?」唐榮眯著眼睛瞄了我幾眼,有生意人的謹慎。
「是,榮哥這邊坐。」事先知道唐榮要來,好茶好點心都備上了。
這幾天劉美玲在我這裡買了兩塊玉,花了差不多兩萬塊錢。雖說我跟師父不重錢財,可打開門做生意,兩張嘴要吃飯,總歸是需要點收入的。而唐榮這事兒要是辦妥了,估摸著還能再掙點。
唐榮向我遞了根小雪茄煙,我夾在耳背沒抽,隨後他端起茶杯,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我們家的事,我老婆都跟你說了?」他從茶杯邊緣露出來的眼神直看著我。
仔細觀察一下唐榮的面相,印堂確實有一團凶氣縈繞,不過比他老婆要稍淺幾分。
我也沒說話,只是淡淡一笑。
「這個多嘴的婆娘,啥破事兒都往外撂。」唐榮很有眼力勁,一看就是個精明的人。
既然窗戶紙捅破了,我就順勢問出想知道的:「榮哥,我找你來,就是想問一下,你家的這塊血玉,是從哪座墳包里刨出來的?」
唐榮聽完一愣,看了我好幾秒鐘沒說話。
他大概沒想到,我早已看出這古玉是葬品。上面輕微的蟻腳沁、蒼蠅翅,即便擦拭過後也還能發現。說明這塊玉是從死人的棺桍裡邊掏出來的。再加上這玉的成色、年代,恐怕還是古代王侯將相的墳冢。
這麼一來,這玉可就是屬於文物了。挖掘、倒賣文物是個什麼事兒,唐榮不可能不知道。
他很快鬆開緊繃的臉,豎起大拇指,咧嘴笑道:「小昭,好眼力,看來我們兩口子沒找錯人吶!跟你說實話吧,這幾天真是折騰去了半條命。不說你還不信,在我撿到那塊邪門的玉之前,體重一百三十斤。你現在看我……」
唐榮撩開花襯衫,露出來的是皮包骨一樣的身軀,估計只有九十斤不到。我搖頭苦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都讓我那婆娘給榨乾了。」唐榮一臉哭喪,消沉了一會兒才接著說道:「這玉是在工地里挖出來的。上個月吧,我接了一個新樓盤準備開發。挖地基的時候,挖掘機一勺子下去,你猜怎麼著?鏟斗直接裂開了。好傢夥,我以為下面有大石頭呢,拋開周圍的土一看,一座鎏金大石棺。」
唐榮眼睛瞪得老大,用極為誇張的表情講述當時的經過。
唐榮接著說:「我原以為是附近哪個居民的親戚葬這兒了,可是開發商要封鎖消息,不讓我聲張。也對,現在買房子的人多挑剔,要是讓他們知道樓盤底下曾經挖出棺材,誰還敢住。」
我撓撓頭說道:「挖出鎏金大棺,這個不難辦呀,私底下讓文物局的人過來拉走不就行了?」
唐榮忙點頭:「我準備第二天去文物局的。丫的工地里有幾個老混子,早年間家裡太窮,到山裡刨過墳偷死人錢花。幾個人趁著當晚我不在,偷偷把這鎏金棺給破開,取走陪葬品。擔心我告發他們,還給我送了一塊玉。」
我邊聽邊搖頭,這些農民工膽子當真不小,要知道鎏金大棺都不是現代人用的,現在的人興火葬,鄉下地方用木棺居多。像這種塵封多年的大墓,最容易出厲鬼。
居然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我擔心那幾個開棺摸金的農民工運勢也到頭了。
「那口棺材在哪兒?」
唐榮吞吞吐吐地說道:「他們幾個擔心走漏消息,又把棺材找地方埋了。我尋思沒什麼事兒,也就沒理。」
「大禍!」我突然一拍大腿,倒把唐榮給嚇蒙了。「這種凶棺多數無親無故,找不著後人子嗣,你們取走了人家的寶貝,還不厚葬。難怪人家陰魂不散,纏上你們。」
唐榮嚇得不敢說話,兩個手掌合攏使勁搓。
我嘆息一聲,問道:「除了你和玲姐的房事問題,家裡邊還有什麼怪事發生嗎?」
唐榮眼珠子一亮,顫巍巍地說道:「昨天半夜,我被一段凄苦的戲文吵醒,睜開眼睛一看,我老婆竟然歪著頭在房間里唱戲,看得我頭皮發麻……她平時只會打麻將,哪會唱戲啊,我捉摸那聲音也不是她的,該不是見鬼了吧?」
我搖搖頭,覺得事情十分不妙,唐榮家裡估計不止一隻鬼魂在鬧。但是憑我這半桶水的微末本事,該怎麼解救這兩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