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至賤則無敵

男人發泄過之後，無力地靠在雲淺身上。

雲淺氣到狠處，一腳把他踹開，落荒而逃。

當夜，S市下了一場大雨，雲淺在雨中狂奔，渾身淋透，發起了高燒。

跑累了，她靠著一處公交站牌，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第二天，額頭滾燙。

公交車已經開始運營，雲淺艱難地站起來。

她不能倒下。她還要回家。

爸爸媽媽在十年前出車禍去世之後，是奶奶把她拉扯大的，這三年，為了不讓奶奶擔心，她騙她說自己去外國留學……

三年不見，奶奶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雲淺腆著臉跟公交車站的兩個中學生借了一塊錢，等到奶奶的住處，已經是半個小時后的事了。

她和奶奶住在鳳凰村。

以前又破又舊，在市郊。但是這幾年S市大搞高新區項目，這一塊變得炙手可熱起來，一套房子政府收購，差不多能拿幾百萬的差價，另外送一套房子。

這些都是她在監獄里看新聞知道的。

曾經熟悉的街道，現在變得擁擠而狹窄，幾乎每家院子外面，都被人用紅色的刷子，刷出一個個「拆」字，觸目驚心。

雲淺很快就走到了她和奶奶的小院子前。

跟三年前一樣。

青色的牆，紅色的鐵大門，一層小平房，院子里肯定還種著奶奶最喜歡的花……

雲淺咬著唇，看著緊閉的大門，遲遲不敢敲開。

近鄉情怯，說的就是她這種吧？

正在猶豫間，忽然聽見屋裡傳來東西被砸碎地聲音，緊接著還有劇烈的爭吵聲……

雲淺心裡一驚。

那爭吵聲里有奶奶的聲音！

雲淺急忙擰開大門，衝進院子里，屋內清晰地爭吵聲也湧進她的耳朵里。

「老不死的，快點把戶口本給我！」

「咳咳……秦明！你！你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我替雲淺照顧你三年！要你一套房子又怎麼了？都怪土地局那群混蛋……房產證上已經寫了我的名字！還不允許我把房子賣掉！媽的，必須得是鳳凰村的戶口！唉……沒事，為了這套房子，我就先把戶口掛在你們家，只要……」

「是啊，奶奶……秦明也算你半個孫子了，你快點把戶口本給他啊，到時候你又添了一個孝順你的孫子，多好啊！」周止晴在一旁煽風點火！

……

雲淺在院子里聽到這些對話，氣地差點昏厥！

秦明！周止晴！這兩個人敢不敢再不要臉一些？

她氣到狠處，一腳踹開*房門，看見屋內的場景后，更是恨不打一處來！

奶奶竟然被他們推在了地上，手裡死死抓著戶口本，胳膊跟額頭都被擦傷，露出鮮紅的血絲，而秦明還再死拽她手裡的戶口本！！

「秦明！你在幹什麼！」

雲淺口腔里全都是血腥味，她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衝到奶奶身邊，抓著秦明的手腕，狠狠甩出去，連帶秦明也被這力氣甩地險些站不穩。

「滾！」雲淺怒視秦明，聲音嘶啞。

吼完秦明，再看一臉驚喜迷茫，跟做夢一樣地看著自己的奶奶，雲淺不禁悲從中來。

強忍住眼淚，蹲在地上抱住奶奶，哽咽，「奶奶……我回來了……對不起……」

雲淺奶奶雖然才六十歲，但髮絲已經全白，她被雲淺抱著，也揉了揉眼眶，「小淺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了……」

聲音蒼老又激動，讓雲淺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奶奶，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離開你了。」

秦明看著祖孫倆抱在一起，表情複雜。

知道雲淺隨時會回來，所以他才想趕在雲淺之前搶走戶口本，早點把房子脫手……那可是幾百萬啊！

沒想到，竟然正好被雲淺撞上。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了，秦明也不再裝了。

正要開口，一旁站著的周止晴似乎心有靈犀一樣，先他一步說：「誒呀，雲淺，你從監獄出來了呀？」

屋內的聲音跟被人掐斷一樣。

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