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卷二
「知道嗎?這次風雷門招收門人,咱們村裡的狗娃和二愣子幾個都考驗合格了!過幾天就能進風雷門學習武藝呢!」
暖風徐徐,朝陽高高的懸在東邊天際。茅草木屋之間,三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婦女站在太陽下曬太陽,其中一名中年婦女隨口說道。
「這有什麼稀奇的?咱們村長的兒子劉青不是去年就進了風雷門學了一身好武藝,我可是親眼見過劉青少爺一拳把一隻大狼狗給打死了!」另外一名婦女炫耀的說道。
「是啊!這風雷門來了,倒是給咱們村帶來了天大的好處,現在村裡的娃只要交上一些報名費通過考核就能進風雷門學習武藝,以後也不用像是咱們村裡的男人一樣做個柴夫了。」
「那還用說!說起來,咱們村的娃從小都上山下河的,身子骨強壯的很,哪裡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能比的,風雷門的考核哪有不通過的理。」
「過了這次,村裡十四歲以上的男娃應該全部都進風雷門了吧?等以後這些娃從風雷門學得好武藝也就有出息了。」
「誰說的?咱村不是還有一個沒進風雷門的嗎?」
「還有一個?誰啊?哦,你是說林家的那小子林凡?」
「可不就是他嘛!都已經十六七的大夥子了,還整天的上山砍柴打獵。」
「呸呸呸!好端端的提他幹什麼?晦氣!他娘是個賤婦,跟著有錢男人跑了,他還說不定是誰的孩子哩,弄不巧還是別人的野種呢!你們沒看他一出生長的就和別的娃不一樣嗎?」
「噓…來了,都別說了。」一個中年婦女看見不遠處走來一少年,急忙對另外兩名婦女說道,說完又假裝大笑起來,岔開了話題。「啊!…劉家嬸子,今天氣真不錯哩!」
「是啊!是啊!早上晒晒太陽真是舒服!」其他兩名婦女也看見了少年,趕緊附和著打起了哈哈。
少年的身體有些消瘦,身上穿著一件無袖的粗皮衣,露出古銅色結實的胳膊,背著兩捆木柴,頭微微低著,稍長的黑髮遮住了額頭,露出一雙有些灰色的眼睛。少年長的不是很帥,但卻很耐看,灰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看起來像是一個奶油小生,但額頭右邊的一道傷疤卻又為其增添一份狂野的味道。
「咦?林凡,這麼早就上山砍柴啦!你那老爹呢?還沒醉醒?」一個中年婦女像是剛發現林凡似地,對林凡大聲的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絲的譏笑之意。
「還用說嘛!林全可是咱們村的酒仙!哪能不醉?」另外一個中年婦女也嘲笑道。
林凡似乎不願說話,背著木柴,低頭不語,靜靜地從三名中年婦女身邊繞過。
「這個林凡,也算是個可憐的孩子,自從他那個賤娘跟著別的男人走了后,就沒見過他說一句話。」
「可憐什麼?說不定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呢!」林凡才剛走過,三個婦女便又開始低聲的嘀咕起來。
林凡的腳步停了停,頭微微向上抬起了一些,雙目中精光一閃,眸子詭異的慢慢縮小起來,在瞳孔之中再次出現了一雙瞳孔!
重瞳!林凡的每隻眼睛之中竟然有著兩個重疊的瞳孔!
「咯咯…」林凡面色鐵青,雙手緊握,因為太過於用力而發出一陣「咯咯」的聲響。
「不得好死!」林凡雙目微眯,射出一種恨色,咬牙切齒的罵道。罵完之後,他的臉令人心疼的抽搐了一下,眼中閃出一絲茫然,然後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來到一個小院前停下。
院子的門沒門,裡面雖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卻打掃的很是整潔,看得出屋子的主人也是一個愛乾淨的人。
「王大娘!我把柴放在這了。」林凡走進院子,把柴放在門旁,對院子中的茅草屋喊了句轉身就要走出去。
「小凡,快進來歇歇,喝口水。」茅草屋子裡傳出一聲老婦人虛弱的聲音。
「不了,王大娘,我走了。」林凡頭也不回的應了聲。
「林凡。」林凡才剛一腳邁出門檻,從茅草屋裡走出一少女,看少女只有十六七的樣子,但卻長得很是標緻,黑色的頭髮繫於腦後,光潔的額頭下一雙純潔無暇的眸子,身上穿著一件樸素但洗乾淨的白色裙子。
少女名叫王思雨,是王大娘的女兒。王大娘的丈夫早些年去山上打獵,不幸被野獸咬死。
思雨這個名字是林凡的父親林全的父親給起的,因此兩家也就算有了一些交情。王大娘的丈夫去世后,原本就體弱多病的王大娘身體一下子垮了下來,王思雨要在家裡照顧王大娘,林凡便主動幫做一些砍柴的體力活。在這個村子里,也就只有王思雨和王大娘不嫌棄林凡。
說起來,林凡的林全是一個外來人,十幾年前才來到這劉家村,成了這劉家村唯一一個讀書人,林凡的母親是隔壁村的,也是因為看上林全是個讀書人,以為跟著林全會幸福,這才嫁給林全。沒想到結婚後林全根本就無心謀生計,反而整日的嗜酒,日子過得很是艱苦,本以為有了孩子之後,林全會有所改變,沒想到林凡出生后,林全卻依舊整日的喝酒,這才在林凡八歲之時狠心的拋下林凡父子,跟著別的男人走了。
林凡見王思雨走出屋,轉頭勉強的笑著點了下頭,他和思雨是同年出生的,兩人的關係一向很好,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況且十六七歲的他,在男女感情之事上本來就有些懵懂的衝動,王思雨不僅人長的漂亮,心地也好,他心裡自然是喜歡王思雨的。
「謝謝你的砍得柴,前天你送來的柴都還沒用完,不用這麼勤著來送柴。」王思雨看了眼地上的柴,對林凡笑道。
「不用,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父親還沒吃飯,我得回去做飯。」林凡搖搖頭笑道。
「恩。」王思雨笑著點點頭。「那你先回去吧。」
林凡應了聲,轉身走出院子。
王思雨家在林凡的家後面,兩家相隔不遠,走過一條小土路就到了。
「林凡!」林凡正走著,前方便傳來一聲憤怒的大喝聲。
林凡抬起頭,看著前方的幾個少年皺了下眉頭。這幾個少年他都認識,站在中間的那個便是村長的兒子劉青,其他三個也都是村裡的孩子。
「林凡!我警告過你,要是你再找思雨,我就打斷你的狗腿!」劉青瞪大了眼睛,對林凡怒聲呵斥道。
林凡皺眉看著劉青,沒有多說什麼,眼睛四處打量起有什麼趁手的東西。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免不了一頓挨打,雖然敵不過劉青,但也不代表他不會反抗。
劉青見林凡不說話,一咬牙,大手一揮。「把他的狗腿給我打斷!」
其他三個少年跟著劉青混久了,也都不是怕事的主,聽到劉青下了命令,立馬撿起地上的棍子、磚頭,跳過來把林凡圍起來。
林凡雙目一眯,心中一橫,看準左邊一個稍顯矮的少年撲了上去。
幾個少年之中,只有劉青是學過武藝的,其他三人都是才剛進風雷門,哪會什麼武藝。矮個子少年身高差林凡一大頭,「哎呦!」一聲被林浩一下子撞倒在地。
林凡撞倒少年,也不顧少年怎麼樣,撒腿就向樹林里跑去。
「想跑?哼!」劉青見狀,冷笑一聲,向前快速的跑了兩步,然後縱身一躍,眨眼間便追上了林凡。
林凡知道劉青在風雷門學了一些武藝,自己肯定跑不過劉青,當即前撲卧倒,拿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棍轉身就砸向劉青。別看林凡身體瘦弱,常年做慣了砍柴這些體力活的他,可是練出了不少的力氣,這一棍子掄起來,也發出了呼呼的風聲。
劉青沒想到林凡的反應會如此的機敏,心中一驚,但身在半空,毫無借力之處,想要躲閃已是來不及。
「啪!」一聲脆響,木棍砸在劉青的腿上,折成了兩截。
「啊!」劉青吃痛,大叫一聲,心中更是憤怒,落地之後,不顧腿上的傷痛,一下子從地上彈起,一拳擊向林凡的肚子。
林凡從未學過任何的武藝,只是做體力活練出了點蠻力,哪裡能躲得過劉青這快速的一拳,當下被劉青的拳頭實實的的擊中。
「恩!」林凡悶哼一聲,忍痛一拳打向劉青的臉,稍稍逼退劉青,身體快速的一個驢打滾向旁躲開。
劉青被林凡一棍子砸在腿上,心裡滿是怒火,哪裡肯就這樣放過林凡,當即雙腳點地,翻身坐在林凡的身上,不等林凡反應過來,拳頭就雨點般的落向林凡的臉。
這會的功夫,其他三個少年也追了上來,對著林凡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林凡咬著牙,突然大吼一聲,伸手抓住劉青的頭髮,抬頭重重的撞向劉青的頭。
「嘭!」一聲悶響,林凡和劉青的額頭都裂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
其他三個少年見狀,心中一驚,趕緊把林凡死死的摁在地上。
劉青站起身,摸了下額頭,看了眼手上的鮮血,雙目射出熊熊怒火,大吼一聲,一腳踹向林凡。
「你個雜種!敢打我?!你娘是個賤人!你是個狗雜種!!」劉青怒罵著,一腳一腳的踢在林凡的身上。
「呸!」林凡身體被其他三個少年死死的按在地上,只能張嘴,一口口水吐在劉青的臉上。
劉青一愣,然後憤怒的喘息起來,一把擦掉口水,大罵一聲,一腳踢向林凡的頭。「雜種!」
「嘭!」一聲悶響,林凡暈死過去。
「劉少,他暈了。」其中一個少年見林凡兩眼一閉,趕緊伸手在林凡的鼻孔處試探了下,對劉青說道。
劉青又踹了林凡一腳,這才撕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捂著頭,咬牙切齒的瞪了林凡一眼。「把他抬起來,跟我走!」
——
劉家村的四周都是山,這裡的山不高不險,但卻很大。
劉青和幾名少年抬著林凡上了山,來到一處空地處。奇怪的是,四周的山上都是林木繁茂,唯獨這裡寸草不生,光禿禿的泥土透著一種發了霉一般的青色。
在空地的中央有一個窟窿,洞口直徑大約有兩米左右,裡面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低,一股惡臭從中慢慢地散發出來。
「把他扔下去!」劉青一手掩鼻,看了眼黑漆漆的洞口說道。
「啊!…」其他三個少年一愣,遲疑了一下,其中一個少年說道:「劉少,咱們真的要把他扔下去?我聽老人說這裡是個鬼窟,裡面住著魔鬼呢,這要是真的把他扔了下去,林凡可就死定了。」
「瞧你那廢物樣!不就是死了一個雜種嗎?!以後咱們跟著幫主還指不定要殺多少人呢!這才一個雜種你就害怕了?!快扔下去!」劉青瞪了少年一樣,怒聲訓斥道。
「可是…要是回去林凡的老爹找我們怎麼辦?」那個少年又遲疑道。
「找又怎麼了?一個廢物酒鬼!敢來的話,一刀殺了就是,現在咱們都是風雷門的門人,誰敢惹咱們?!」劉青說完,擦了下額頭上的血,吐了口唾沫。「快點!看見這個雜種就來氣!扔下去!」
三個少年遲疑了一下,對視看了眼,咬咬牙,把心一橫,抬起林凡就把林凡扔了進去。
「走!還有幾天我就被堂主收為弟子了,以後一段時間都得再堂主那裡學習高深武藝不能出來,在這之前,一定得把思雨那妮子搞定!」劉青再對著洞口吐了口唾沫,轉身走開。
「劉少,反正思雨家就只剩下了一個老娘,如果她再不答應的話,不如來個霸王硬上鉤?」
「嘿嘿…」
——顫抖的分割線——(秋水家裡沒空調,沒暖氣,碼字手涼)
空氣灰濛濛的,漂浮著密集的小顆粒,只從空中散落著一些光線,視線只能觸及到三四米的距離。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寂靜的可怕。地下全部都是泥漿,一股惡臭從泥漿中散發出來。泥漿靜止不動,不時的冒出一個氣泡,發出一聲「咕嚕」的聲響,更是為這空間增添幾分恐怖的氣氛。
「啪!」的一聲巨響,一個黑色的物體從空中掉落下來,濺起泥漿四射。細看之下,那黑色的物體正是被劉青幾人扔下來的少年林凡。
泥漿似乎並不深,又或許是因為泥漿密度太大的原因,林凡的身體落入泥漿中並沒有沉下去,而是靜靜地漂浮在泥漿的表面。
「咕嚕…」突然,原本平靜的泥漿一下子變得沸騰起來,到處冒出巨大的氣泡,氣泡不斷的爆裂,不斷的冒出,然後所有的泥漿像是蘇醒的猛獸一般,全部向林凡洶湧而去。
「啊!…」林凡被疼痛驚醒,大聲的叫了起來,臉色的肌肉扭曲猙獰,一雙眸子慢慢地變成了雙瞳。
「啊!…」泥漿快速的爬上林凡的身體,像是無數只牙齒在撕咬林凡的血肉一般,林凡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痛吼聲。
泥漿蔓延的速度很快,只一下便爬上了林凡的臉,林凡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腐爛開來,露出裡面白森森的骨頭。
「啊!…」就在此時,一股莫名的熱流從林凡的胸口兀地湧出,林凡嘶吼一聲,暈死了過去。
像是黑夜突然變成了白晝一般,從林凡的胸口處突然爆射出一種強烈的白光,白光一下子充斥著整個空間,一瞬間,整個空間只剩下白色,刺目的白色。
而後,所有的白光快速的消失,向林凡的胸口匯聚而去,白光來的快去的也快,眨眼的功夫,四周便又恢復了灰濛濛的一片,只剩下泥漿中林凡的身體還泛著溫潤的白光熒光。那些白色的熒光像是一條條、一隻只有生命的線條一般,在林凡的身體中緩緩地流動,把他的身體映成了半透明狀,從表面隱隱可以看到體內的經脈。
泥漿似乎對有生命的肉體腐蝕力大,對那些死物卻沒有多大的腐蝕力,雖然林凡的身體被泥漿腐爛了,但身上的衣服卻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
黑色的泥漿仍然向林凡洶湧而來,像是無數只小觸角一般攀上林凡的身體,撕扯林凡的皮肉,而又瞬間被白色的熒光所消滅。林凡身體的肌肉被黑色泥漿撕開而又瞬間被熒光癒合,在這一損一合之下,林凡的身體也跟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洞里沒有時間,有的只是灰濛濛的一片,以及那飄浮在空中數不盡的小顆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泥漿慢慢地不再向林凡的身體上攀爬,白色的熒光也慢慢地消失,林浩的身體重新恢復了原狀。只不過細看之下,林凡的身體似乎和以前不同了,但至於到底是哪裡不同了,又有些說不清楚。
四周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不遠處一片白色的光芒快速的飄過來,光芒之中有一人盤盤膝而坐,此人衣服破破爛爛的披在身上,頭髮稀鬆的掛在臉上,渾身髒兮兮的,面容消瘦,骨瘦如柴,像是一個只掛了一層皮的骷髏架子,最讓人心驚的是,怪人的臉不僅消瘦,皮膚上還長滿了膿包,有的膿包已經裂開,流出黑色的液體。
在這怪人的頭頂懸浮著一塊白色的玉塊,玉塊是長方體,稜角分明,白光正是從此玉塊中散發出來的,照亮了附近的一小片空間。
原來泥漿這一片區域並不全是泥漿,怪人坐的地方便是地面。
怪人雙目微眯,緊緊地盯著林凡,臉色顯得異常的慎重。觀察了一會林凡,怪人皺眉自語道:「這眾魔屍體所化的魔泥漿,只要是活物,就是一個元嬰期的高手沾身都不易對付,此子竟然能在魔泥漿中存活,那白光究竟是何物?為何神識之下,察覺不到此物的存在?」
說完,怪人低喝一聲,大手一揮,一股勁風隨之發出,呼嘯著把林凡的身體卷了起來,扔到了怪人的身前。
「咳!」怪人咳嗽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顯然剛才那一招讓他受到了不少的損傷。
「現在的修為已經退到了先天中期了吧?若是再沒有軀體奪舍,恐怕挨不過十年,自己就要死了。」說著,怪人抬起頭看向頭頂,臉上滿是怨恨之色。「可惡!若不是當年正道那些傢伙愚蠢到用自己身體布下這禁制,小小的禁制又怎麼可能囚住屠夫數千年,而且修為退步到小小的先天期。」
發完了牢騷,怪人低頭看向林凡,臉上滿是猶豫之色。
「不管了!此地腐蝕之氣甚濃,普通人進入,不等掉落地上就已經在空中腐爛掉,好不容易有個人能完整的存活下來,雖說身上有些怪異,但若不抓住此次,恐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而且再過一些時日,修為再退步一些也就沒有實力進行奪舍了,說什麼也要搏一搏了!」怪人咬牙說道,雙目微眯,狠毒的看向林凡。「小子,算你倒霉,你這身體我屠夫要了!」
話音一落,怪人雙手一揮,十指放在胸前掐了幾下,大喝一聲。「萬鬼噬魂!」
「嗚嗚…」隨著怪人的話說完,從怪人的頭部突然飄出一團灰色的霧氣,霧氣呼嘯著撲向躺在地上的林凡,鑽進了林凡的頭腦。
——
林凡不知道自己暈迷了多久,醒來時,四肢無力,全身像是沒有重量一般,輕飄飄的。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遠處皆是白霧,林凡趕緊站起身,先是打量了一眼四周,然後臉色陰沉了下來,雙眼再次顯出重瞳。
「嘭!」林凡單膝跪在了地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拳砸在地面上,臉色陰沉的可怕。
是!他的母親跟著別的有錢男人跑了,拋下了他和父親,他,是一個雜種。
但是,這一切卻輪不到別人來說!劉青!我林凡發誓,此生一定要你不得好死!那些膽敢侮辱我的人,我要你們全部都不得好死!還有那個女人!那個生了自己卻又拋棄自己的女人。林凡握緊拳頭,站起身,重瞳冰冷且充滿了殺氣。
學武,變強!林凡緊咬著牙關,絲絲鮮血從嘴角溢出,心中突然燃起了學武的衝動。
「他劉青為什麼能欺負自己?還不是因為他會武藝?林凡,你要學武,你要成為強者,你要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你要把那些曾經侮辱你的人全部踩在腳下。」林凡冰冷的說著,他猛地抬起頭,沖頭頂的漆黑怒吼一聲:「我要變強!」
「啊!…」突然,一陣撕心裂肺的頭疼襲來,林凡嘶吼著抱著腦袋翻滾在地,臉上的表情猙獰恐怖,即使是剛才在泥漿之中被泥漿腐蝕身體時也沒見他有這般痛苦的表情。
「嗚嗚…」一陣嗚嗚之聲傳來,似哀號、似嚎叫、似嘶鳴,聲音像是無處不在一般,四面八方的衝擊著林凡的大腦。
林凡閉著眼,緊緊鎖眉,甩甩頭,腦袋裡一陣轟隆,卻發現四周一些的模糊的東西向自己飛來,那些「嗚嗚…」之聲正是由這些東西發出的。
林凡大口喘著粗氣,睜開眼,眼前依舊白茫茫的一片,什麼東西都沒有,但那些飛著的東西卻依舊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那些東西飛著,吼著,一個個迅速靠近林凡,變成一個個骷髏頭骨張開大嘴咬向他。
林凡雙手抱著腦袋,身體蜷縮在地上,痛苦的打起滾。
「嗚嗚…」隨著骷髏一個個的沖向林凡,林凡的意識漸漸的模糊起來。他似乎又看到了劉青幾人暴打他辱罵他的情景,又看到了那個女人跟著那個男人走時,那個男人眼中流露出的不屑,然後耳邊傳來那些婦女的譏笑聲,那些男人的吼罵聲,那些表情,那些聲音,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刺耳。
自己要死了嗎?難道這就是父親所說的閻王地獄?林凡搖搖頭。不!他還沒把那些人踩在腳下,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死去?!
林凡緊緊地咬著嘴唇,嘴唇的鮮血流入嘴中,受鮮血的刺激,林凡的意識清醒了一起,掙扎著站起身,突然發出一聲震天般的狂吼:「啊!…」
那些骷髏似乎很害怕林凡的這一聲狂吼,紛紛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嘯聲,四處躲避,破碎,化成粉末一點點的消失。
「轟!」的一聲響,那些骷髏一下子全部消失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呼呼…」林凡躺在地上,猛地睜開眼,捂著胸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剛才只是一個噩夢?這個想法才剛冒出,林凡就趕緊站起身打量起四周。
「啊!…」林凡突然大叫一聲,快速的向後跳開了一步,恐慌的看著眼前的東西。
林凡的眼前坐著一個人,一個怪異的人,怪人衣服破破爛爛的披在身上,頭髮稀鬆的掛在臉上,渾身髒兮兮的,面容消瘦,骨瘦如柴,像是一個只掛了一層皮的骷髏架子,最讓人心驚的是,怪人的臉不僅消瘦,皮膚上還長滿了膿包,有的膿包已經裂開,流出黑色的液體。
此時怪人閉著眼,從表面上看已經沒有了一絲生機。
林凡緊緊地盯著怪人,遲疑了一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扔向怪人。
「啪!」石頭砸在怪人的臉上,掉落地上,怪人卻紋絲不動,沒有什麼反應。
林凡見此,皺了下眉頭,慢慢地靠近怪人,把手指放在怪人的鼻孔處試探了下,發現怪人真的沒有呼吸后,這才放下心來。
「咦?」林凡看見掉落地上的玉石,遲疑了一下,伸手把玉石撿起來,放在手中打量了一番。
怪人死了,玉石便失去了光芒,只是一個有些晶瑩的東西,林浩雖然不知道玉石具體是什麼,但心裡卻知道玉石肯定是個值錢的東西,趕緊塞進懷裡藏了起來。
做完這些后,林凡打量了一眼四周,圍著整個空間轉了一圈,最後無奈的發現四周沒有任何出路,要想出去似乎只有爬上去。
林凡找了一處相比之下更加容易攀爬的石壁,伸手抓住一塊凸出來石塊試了試,卻神色一愣,驚訝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那一抓,他感覺到自己的力氣似乎比以前大了數倍!
林浩有些不敢相信,再次抓住石頭試了試,沒想到在他全力之下,「啪」的一聲巨響,凸出來的石塊竟然被他一下子掰斷了。
來不及驚訝,心中就被喜悅所代替,力氣大了總歸是好事,林凡也不管力氣是怎麼變大的,抓住石塊就往上攀爬起來。
——林浩爬出洞口,急忙觀察了一眼四周,臉色頓時陰沉了起來,雙眸中的重瞳越發的詭異。
四周花香鳥語,唯獨洞口四周寸草不生,林凡在村子里生活了十幾年,關於這個鬼窟的傳說他當然也聽說了一些,沒想到劉青幾人竟然把他扔進了這裡,分明是想至他於死地。
劉青!總有一天,我林凡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林凡握緊拳頭,惡狠狠地道。
說完,林浩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雙手慢慢地抬起。在一下把石塊掰斷之時他就發現了自己的力氣變大了不少,但他真的開始爬石壁時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有怎樣驚人的變化。鬼窟至少有上百米的深度,但他爬上來卻絲毫沒有累的感覺,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從懷裡掏出玉石,林凡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然後才放回懷裡。雖然不知道這玉石是什麼東西,但他卻知道這一定很值錢。
收起了玉石,林凡就急忙往家跑。他不知道在鬼窟中呆了多久,家裡還有個酒鬼老爹需要他照顧,他得趕緊回去看看。
——
林全坐在床邊,雙目出神的看著桌子上的白色玉簫,旁邊放著他一直不離身的酒葫蘆。
和林凡一樣,林全長的不是很英俊,但卻很耐看,雖然臉上鬍子拉碴,但卻依舊掩蓋不了他那一份瀟洒的氣質。
看著桌子上的白色玉簫,林全突然搖搖頭無聲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女人跟著別的男人走了,自己的孩子被別人罵成雜種,他痛,他悔,可是有誰能明白他的苦衷?又有誰能體會他的迫不得已?
林全站起身,拿起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口,卻嗆得咳出了一些血絲。
「身體越來越差了,看樣子是活不久了。」林全自言自語的說著,臉上浮現出一片滄桑之感。「想我林全這一生縱橫陌上一界,到頭來卻死在這下界修仙一界,想來還真是可笑。不過,該經歷的都經歷了,似乎也足夠了。無愧於心,世間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生死在手,變化由心,此之為我命在我也,不在於天,凡兒的命運,就由他自己掌握好了。」
話罷,林全轉過身,雙手放在胸前快速的掐了幾下,低喝一聲,伸手往前一指,床邊竟然慢慢地憑空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看其樣子,分明是另外一個林全。
「咳!」林全做完這一切,又吐出了一口鮮血,不過他卻不在意的笑了笑,伸手擦去嘴角的血絲。
「有了你,該交代的也應該差不多了。」林全說完,仰頭喝了一口酒,然後低頭出神的看著桌子上的白色玉簫,身影慢慢地變淡,直至完全消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
林凡回到家時,林凡正坐在床上,旁邊放著他那整日不離身的酒葫蘆,看到林全時,不知道怎麼了,林凡的心突然的一慌,不知道怎麼了,林全雖然靜靜地坐在那裡,但他卻感覺林全好像隨時都有肯呢個消失一般。
「你回來了。」看見林凡回來,林全開口笑道。
「恩。」林凡點頭應了聲,多年來冷漠的父子關係已經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的父親了。
見林凡的態度如此,林全嘆了口氣,自嘲的搖了搖頭,然後抬起頭看著林凡,表情嚴肅了許多。「林…凡兒…你可知何為人?」
林凡一愣,雙目獃滯的看著林全,多少年了,林全對他的稱呼一直都是「喂「,突然從林全的口中聽到「凡兒」這兩個字,他突然有種恍惚和茫然的感覺,一顆心像是被冰冷的枷鎖孤獨的囚禁了萬年卻突然有人遞來一隻溫暖的手一般。
「何為人?」林凡喃喃的說道,從小到大,他在林全口中聽到的最多的話可能就是這句了。何為人?「實為忍。」
林全點點頭。「不錯,為人之道,在於一個忍字。凡兒,你要記住,在你沒有擊倒對方的實力之前,一定要學會忍。但是,凡兒,為父也要告訴你,男兒在世,當有所忍,有所不忍,若是忍無可忍,則無須再忍。」
林全說完,不等林凡說什麼,伸手從懷中拿出一支白色的玉簫,雙目漸漸地變得迷離起來。「凡兒,在這個世界上,不管你做任何事情,總會有一個人會受到傷害,如果你不想傷害別人,那就只有傷害自己。這話,我是在對你說,也是在對你的母親說,倘若以後你見到了你的母親,把這玉簫給她,告訴她,是我林全有愧於她。」
「…父親…」林凡皺著眉,伸手接過白玉簫,遲疑的叫了一聲,他不知道林全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些話,但他卻可以感覺到林全這像是在做離開前的囑咐。
林全聞言,欣喜的看著林凡笑了起來。「凡兒,能聽到你再喊一次父親,為父已經很滿足了。修仙一事,為父多少也給你提過一些,如果你有一天也走上了修仙之路,你會知道一切的。記得,若是有人提起為父的名字,你要假裝不知道,若不然,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記住了。」
林全說完,深深地看了眼林凡,雙目中流露出一絲的不舍,然後身影淡淡地散去,還沒等林凡反應過來便消失不見了。
林凡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等到林全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了他都沒能反應過來。
良久,林凡雙目微微眯了起來,一滴淚水從眼角流下。他曾以為自己的淚水已經在母親的狠心離去時流幹了,他曾以為自己今生都不會再流淚了,可是當眼睜睜的看著林全在他面前死去時,他還是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淚,臉上瀰漫著悲傷。血濃於水,即使林全再怎麼對他,可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
林全走了,除了那些話以外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關於林全是怎麼死的,林凡明白一些,以前林全就告訴過他修仙之事,說是修仙者死不叫死,叫坐化。在林凡的心裡,林全應該是坐化了。
屋子裡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低了一些,冷的可怕,林凡雖然經歷了母親的離去,但此時林全的離去仍讓他有些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