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壽宴變故
「天軒,你好點了沒有?」宋敏壓低了聲音問道,她臉上擔憂的神色比起中午時一點都沒有減少,眉頭反而蹙的更緊了一些。
撫著她的額頭,將蹙起的秀眉撫平,方天軒淡淡一笑,「早就沒事了,你再這麼皺著眉頭,小心變成老太婆了。」
宋敏鬆氣之餘不忘扔給他一個白眼,小手摸著光滑的臉蛋,自怨自憐的道:「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喜歡年輕漂亮的。一旦女人不漂亮了,人老珠黃,他們就會移情別戀。我早晚也有被你拋開的一天,真可憐。」
方天軒哭笑不得,心中卻猛的一緊。是啊,宋敏終歸有老的那一天,他不會因為宋敏的美麗消逝就拋棄她,哪怕她變的雞皮鶴髮、牙齒掉光,方天軒也依舊會和她相偎相依。
可是宋敏和他不同,宋敏是個普通人,她的壽命必定會有終結的一天。容顏的老逝他可以不在乎,可生命的消失他也可以正視嗎?
有一天,她會離開自己,永遠的離開,她的一顰一笑,她的擔憂,她的喜悅,自己再也無法觸摸,無法感覺的到。心中留著她的記憶,留著她和自己的一點一滴,然後,懷著遺憾和寂寞永遠一個人孤獨的活下去。
或許有一天,自己會被遺憾而折磨的發瘋,選擇了將她遺忘。之後她就真正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點一滴都不留下。
望著面前嬌笑的容顏,如此美麗,可有一天她會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宋敏的一雙眼睛撲閃撲閃,彷彿會說話一樣,方天軒每次對視上她的雙眼都會覺得兩人的心在那一刻連在一起。但是,連接心靈的紅繩有一天也會斷開。
方天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心靈像是墜入了無底的深淵,周圍只有永恆的孤寂和黑暗。
「怎麼了,是不是還沒有休息好。這裡有我就行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宋敏一手扶著他的額頭,俏臉上滿是焦急。
「我是想到你人老珠黃的樣子,被嚇了一跳,太可怕了。」方天軒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哆嗦,連連搖頭。
宋敏被他氣到了,張著小嘴恨不得上去咬他幾口,太可惡了。
「你也不比我好多少,到時候照樣是個乾巴巴的瘦老頭,說不定還比不上我。那時候我可是個大富婆了,小心我找個年輕又帥氣的,一腳把你踹開。」
說著宋敏自己先笑了起來,媚眼亂飛的斜了他一眼。
「智海,融合了完美細胞之後是不是我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是完美細胞,那麼……」方天軒急促的問道。
「不是。」
智海平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遐想,「完美細胞是一個整體,或者是你這個人就是完美細胞,而不是你身體的細胞,它們並沒有那樣的能力。而且一旦你自身的細胞離開身體,也就是離開完美細胞這個整體,之後就會迅速退化、分解,這個時間非常短,連半秒鐘都不到。」
方天軒沉默了,理智早已告訴他是不可能的,但心裡總歸還是有一絲期待,期待奇迹會發生,這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心理。
「完美細胞在這個世界存在嗎,我能不能製造出完美細胞?」方天軒的聲音非常乾澀,像是很久沒有喝過水了一般,心中一陣陣的發苦。
「第一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完美細胞是我在空間裂縫中發現的,它原本是在哪個世界,或者是不是就存在於空間裂縫中,我無法知曉。」
「第二個問題,不能,至少現在是不能。雖然你融合了完美細胞,但你的身體距離完美還差的遠,或許等到你的身體真正完美之後就能製造出完美細胞。」
方天軒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也許,真的可以。
「其實你不必那麼擔心,延長壽命的方法有很多,你說過血族的壽命就很悠長,修鍊武術也可以延長壽命。而且在我們的研究中肯定還會有其他的發現,就像今天對血族能量規則的發現,如果我們真的弄懂了這個規則,也許就能讓她像血族那樣擁有悠長的壽命。」
智海並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但他的話正是方天軒想要的。
胡海峰確實說過血族的壽命比平常人悠長的多,而且隨著實力提升壽命也會延長,就是最低的男爵也比普通人的壽命長五十年左右。
方天軒心中去香港的念頭更加迫切,尋找李納德,從這位伯爵身上得到更加完整的能量規則。
至於武術他不是沒考慮過,早在李明秋找上門來那時候他就問過胡海峰了,如果讓宋敏修鍊一點武術,不說對敵,至少逃跑的幾率也更高一些。
但是胡海峰說練武需要從小打下根基,年紀超過十六就不適合修鍊了,就算勉強修鍊也沒多大用處,強身健體自然可以,但卻練不出內力來。
隔著兩張桌子的一張方形紅木桌上坐著四位老人,他們是參加壽宴的人當中地位最高的,為首的就是今天的壽星胡鍾,其餘三人也是三個家族的家主,這四個家族就是目前中國最大的家族勢力了。
四人正低聲說著什麼,胡鍾看了看時間笑了起來,正宴的時間已經到了。壽宴分兩席,中午一席晚上一席,晚上這一席可要比中午的重要的多。
輕輕擊掌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胡鍾站起身,舉起一杯酒緩聲道:「今天各位能千里迢迢來為我胡某人祝壽,我實在高興,這一杯我先敬各位。」
說完抬手一飲而盡,調轉酒杯向眾人示意。
「第一杯酒哪有壽星公敬我們的,胡老哥,你這可不合規矩啊。」四位老人當中的一位站了起來,哈哈大笑。
「不合規矩,該多罰三杯。」
「千里倒是不假,迢迢可就未必了,胡老哥有說錯話了,再加三杯。」
另兩人也站了起來,調笑了胡鍾幾句,一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們四人互相調笑其他人可不敢接話,直到四人都喝完了酒,其他人才亂糟糟的站起來,一同舉杯向今天的壽星公賀壽。
壽宴上一片熱鬧的景象,道壽的,勸酒的,眾人臉上都流出笑容。雖然大家並非真的一條心,甚至可能出了這道門就是敵人,可在壽宴上一切都被拋開了。
不過也有例外,在旁邊那張桌子上的賈青就一直黑著張臉,就連眾人起身敬酒的時候他都是坐著,自顧自的喝著酒。不過大家都知道賈青和胡家之間的淵源,所以也沒在意,還有幾個人故意走出來擋住賈青的視線,免得擾了壽星公的興緻。
「哼,什麼東西。」賈青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經喝的臉上發紅的胡鍾,重重的把酒壺跺在桌上。
一個忘恩負義之輩,他也好意思大擺酒席接受眾人的道賀。賈青心中憤憤不平,當初胡海明走火入魔幾乎喪命是誰救的他,是自己;這些年胡海明屢次犯病痛不欲生,是誰為他緩和痛楚的,是自己。
可如今胡鍾竟然為了攀附軒敏風電,連自己救過他父親的恩情都給忘了,何止是忘恩負義,簡直是不忠不孝。
想到兒子的傷勢,賈青心中更是痛恨。那是賈家唯一的一根獨苗,也是他的驕傲,可如今賈融卻變成了個廢人。不但日後無法習武了,連賈家的醫術也無法學習,失去了一雙手,他還能做什麼。
後背上像是被針扎著,方天軒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微微轉過頭去,正對上賈青滿帶恨意的目光。
他回應了一道冷冰冰的目光,扭過身去不理會他。心中有些不悅,這個賈青實在是可恨,他和自己有恩怨盡可以來找自己,在胡鐘的壽宴上搗亂算什麼。難怪胡家的人會這麼厭惡他,連最基本的禮節都不懂,這麼一把年紀簡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天軒。」宋敏在桌下拉了他一把,愕然抬頭,發現胡鍾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正舉起一杯酒含笑看著他。
「祝胡叔叔壽比南山!」方天軒和宋敏一起和胡鍾碰杯,一口將酒飲盡。
「誰能壽比南山,到了年紀能無病無災的離開就算是好了。」
胡鍾哈哈大笑,有感而發,笑容中有一絲黯然。
「胡爺爺他一定會好過來的。」方天軒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能幹巴巴的說這麼一句話。
胡鍾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便走向下一桌。酒宴仍然熱鬧,胡鍾也「不合規矩」的一桌桌敬酒,只是方天軒卻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暗淡了許多。
父親飽受病痛之災,而自己卻絲毫沒有辦法,他的心中想必是很難受的。
「胡爺爺這幾年真是備受煎熬,每天要用人蔘吊命,隔段時間還會發病一次。因為發病的時間不確定,每次都得受一番苦才能等到賈青去給他治療,那種情形我見過一次,太可怕了。」
何暢神色恍惚,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臉色發白,「胡爺爺走火入魔之前性子多堅定的一個人,可發病的時候都仍不住叫喊起來,那個聲音,就像惡鬼來索命,聽的人頭皮都發麻。」
聽他說的恐怖,宋敏臉色也有點變白,縮著脖子靠在方天軒的身邊,緊緊抱著他的一條胳膊。
「你怕什麼,走火入魔的又不是你。」方天軒無奈的道。胳膊被宋敏鼓脹的乳峰摩擦著,他倒也很享受,只是這裡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又是胡鐘的壽宴上。別看他在宋敏跟前說的滿不在乎,萬一真的被人看出他有了反應,日後他就沒臉再來胡家了。
「天軒,你,你會不會走火入魔?」宋敏低聲驚叫起來,想起了什麼,連忙捂住小嘴,連「呸」了三口。
「烏鴉嘴,烏鴉嘴。」小手輕輕在嘴上扇著,一臉的懊惱。
方天軒拉開她的手,輕輕一笑,「我跟他們不一樣,不會的。」
宋敏這才安下心來,她真怕自己的話會咒到方天軒。
「家主,家主。」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人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過來,額頭上全是汗水,臉色蒼白。
熱鬧的壽宴立刻安靜下來,眾人神色不一,目光都隨著黑衣中年人移動。
小跑到了胡鐘身旁,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就見胡鍾臉色立刻蒼白,酒杯脫手滑出,清亮的酒液灑落在猩紅的地毯上。酒杯微微彈起幾次,向著一側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