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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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抱,程璃眼淚強忍著才沒湧出來,連忙撲上去抱住,環著脖頸,不敢碰腰背,在他耳側吻了又吻,聽到他喉間發出小小的滿足的嘆息聲。

他想要的,就只有這麼微不足道的一點。

褪下許擇遙身上的病號服,程璃一下子咬緊嘴唇,他肌理精實流暢的背上,右半邊大片紅腫,肩膀的位置明顯更重,已經鼓起好幾個水泡。

「程程?」

「我……」她匆匆低頭,水滴無聲地落在被子上,「我先戴手套。」

把盒子里的一次性醫用手套戴好,沾著半透明的藥膏極盡輕緩地在傷處塗抹,他縮了縮,下意識往前躲。

「很疼嗎?」

許擇遙說:「涼。」

「聽話,」她在他完好的左肩上親吻,「馬上就好。」

病房外,鄭景滿臉通紅縮回頭,錘了裴奕一下,壓著聲音,「你怎麼不聽,非讓我聽!許總知道非剝了我的皮!」

裴奕嘿嘿一笑,「心愛的女人制服誘惑,估計傷好得更慢了。」

「低級趣味,」鄭景斜他一眼,「今晚沒事了,你走吧,我就守在這兒。」

「膽子不小啊,敢聽許總牆角?」

鄭景氣得踹他,「快點去干你的事!」

裴奕不鬧了,臉上恢復嚴肅,目光如刀,「我還就不信了,真能有這麼巧的意外,菜灑了能正好往女明星的臉上潑。」

聽到門外隱約傳來的細碎說話聲,程璃抓緊把葯塗好,調高空調溫度,「先別穿衣服,等藥膏吸收,不然會蹭掉。」

許擇遙切切望著她,「你不走吧?」

程璃看看緊鎖的門,再看看旁邊一張陪床用的小床,點點頭,「陪你。」

許擇遙拉過她,「你看小床幹什麼,又不睡那裡。」

他側身躺下,伸著手臂,「程程,過來。」

程璃猶豫,「你背上……」

「不會碰到,」他不容拒絕,「過來。」

程璃低了低頭,順從地摘掉護士帽,長發打散,蹭上寬大的單人病床,掀開被子躺進他懷裡。

許擇遙立即俯身摟住,頭埋進她淡淡甜香的頸窩,一言不發抱了許久,程璃不敢亂動,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他。

在程璃以為他是不是太累睡著的時候,他才低聲喃喃:「我終於能護住你了。」

他微微抬起頭,一雙眼在床頭燈的暖色光線下如曜石一般,目不轉睛凝視她。

誓言似的話,他卻說的極其隨意,甚至還帶著笑,「程程,再也沒人能傷害你,不管什麼事,都有我在。」

程璃怔怔望著他,水跡從眼角滑進頭髮,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無聲無息。

她究竟何德何能,能擁有這個人。

許擇遙在她臉頰上蹭蹭,唇緩緩啄吻著移向她的唇。

程璃環住他,仰起頭主動深吻,心裡像劫後餘生似的,生怕他從眼前消失,勾著他的舌尖,咬著他越發火熱的嘴唇,才能落到實處。

她莫名想起自己曾說過,戀愛就該是輕鬆愉快的。

可到此時此刻,她覺得錯了,戀,或許能毫無壓力,但愛,本身就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許擇遙光裸的上身迅速升溫,手掌撫在她腰間,蠢蠢欲動,聲音都沉了,「我想……」

程璃吸吸鼻子,果斷按住他,「想什麼都不行。」

他急得鼻尖冒汗,語氣不自覺撒嬌,「程程……」

「沒得商量,你是病號,這是醫院,」程璃眼淚還在順著太陽穴往下流,嘴上沒有異常,半點不留情,拍拍他的頭,「聽話,不然我去小床睡了。」

連哄帶威脅,總算是老實了,程璃看他背上的藥膏已經凝住,幫他把病號服穿好,「不要平躺,睡吧,很晚了。」

他今天連番受罪,體力恐怕早就透支。

「抱抱也不行?」

聽這悶聲悶氣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程璃心疼地嘆氣,「抱可以,但是——」

他很懂地「嗯」了聲,「只抱抱。」

程璃回到他懷裡,安撫地在他手臂上順順,牽住搭在胸前的那隻手,十指相扣。

不消片刻,耳邊的呼吸變得緩慢均勻,顯然累到極點。

都這樣了還惦念做壞事。

程璃在他額間親親,睡不著,靜靜描摹他線條優越的五官,看得入神,他熟睡后不自覺動了動,要平躺下去,她趕忙輕輕拉住。

手臂牽動時,病號服的寬鬆衣袖滑下,燈光照亮了他白皙的小臂和手腕。

這隻手臂曾經因為她的不小心傷到骨裂,皮膚上的外傷還留著印記沒褪下去,程璃輕摸兩下,想起機場剛見面時他多麼凶神惡煞,難以接近,不禁有些想笑。

然而笑意剛剛溢出,就和視線一起戛然凝住。

有個一直忘記去求證的問題,現在她看見了答案。

許擇遙的手腕內側上,雜亂交錯,或深或淺,全是划傷落下的疤痕,即使已經很淡,平常不是特殊角度根本注意不到,但在今晚的清晰光線里,全都鋪陳在眼前,無所遁形。

程璃忘了呼吸,這些疤痕象徵著什麼,她騙不了自己,一時間全身冷汗浸透,眼前有些花,所有痕迹糾纏成密不透風的大網,把她死死箍住。

屏息太久,直到悶得眼眶生疼,才急促地呼出一口氣。

她支起身,想看看他另個手腕,動作時他的手臂跟著抬起,衣袖掉得更低,手肘以上,上臂內側,那些蓬勃健康的肌肉上,仔細去看,也有無數密布的淺淡傷口。

他向來不穿短袖衫,夏天僅是把襯衫衣袖挽起,哪怕意亂情迷衣衫盡褪時,她也粗心地從沒發現過。

程璃按著額頭喘息幾下,才敢去細看。

牙印,咬出來的,有些覆蓋在了一起,觸目驚心。

程璃腦中嗡嗡亂響,呆怔地看著他,甚至能想象到那種畫面,他曲身坐著,手臂交環,剛好能咬到上臂的位置。

遙遙……到底對她隱瞞了多少事……

熟睡中的人忽然不安地動了動,皺起眉,輕聲呢喃:「程程——」

他沒醒,好像在做夢,頭埋進枕頭裡,悶悶的聲音漸低,「我什麼都能做到……你別……別走……」

寧謐病房裡,程璃跪坐在他身邊,眼淚一瞬沁出,她捂住嘴,不敢出聲。

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她了,卻仍在恐懼失去,連夢裡都惴惴難安。

她究竟有什麼值得他這樣。

一直失神到後半夜,程璃才挪動一下僵直的身體,慢慢躺回到許擇遙懷中,握住他的手,在他腕上輕輕地吻。

沒關係,只要是遙遙,什麼秘密都沒關係。

她做好了全盤接受的準備,不想旁敲側擊,不想跟任何人打聽,等到他傷好之後,她親口來問。

程璃半睡半醒,天沒亮就起來了。

醫生七點來查房,如果許擇遙傷情沒有問題就可以出院,她要在醫生來之前,悄悄離開醫院。

許擇遙睡眼朦朧從身後摟住她,「還早。」

「不早了,」程璃在他手背上輕拍了下,「我回家去等你。」

許擇遙清醒了一些,「我讓裴奕直接送你去片場。」

昨晚意外的真相還不明朗前,片場人多管理嚴格,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一個人待著,他不放心。

程璃不願意,「我多請半天假,等你回家我再走不行嗎?」

他找借口,「請假多了會有人捕風捉影,昨晚的事剛壓住,現在小心點好。」

程璃瞪著他,欲言又止。

許擇遙柔聲哄,「今天早點收工,晚上等你給我塗藥。」

等到把程璃妥帖安頓好,病房裡只剩下鄭景,許擇遙的溫柔收斂得一乾二淨,戾氣再也掩飾不住,冷聲問:「裴奕怎麼說的?」

鄭景如實彙報:「他說,昨天傍晚,那家會所連續給他發了三條信息,甚至還打了兩通電話,提示他年底會員活動,而且特地強調,包廂里新增了投影設備,可以播放電影,還有直播的劇集。」

昨天是《暴君》的首播日,而裴奕是程璃明面上的經紀人,裴奕為人大方,圈子裡有名,凡是他帶的藝人,有新作上映都會在當天出來聚會,是眾所周知的個人慣例。

聚會地點,裴奕常去的有好幾家,這個會所只是其中之一,之所以選了它,顯然和簡訊電話的三催四請脫不了關係。

許擇遙眸中寒光逼人,「車庫的電路呢?」

鄭景吸了口氣,「人為的,」他串了一下前因後果,「我猜想,是為了逼我們必須走一樓,好讓服務員名正言順端著菜從程小姐身邊經過。」

引裴奕帶程璃過去,吃飯時切斷車庫電路,不得不從一樓經過,服務員恰巧意外打翻火炭,目標就是程璃的臉。

許擇遙點開昨晚收到的微信,是哥哥許奉隸發來的。

先是一張照片,盛裝打扮的一男一女,在酒會上匆匆離開,動作親密,男人只有背影,女人卻回過頭,露出半張臉,就是最近銷聲匿跡的顧霜寧。

緊跟著兩段話,第一段,「東朝傳媒的敗家子剛回國,顧霜寧是他新歡,據說苦追多年得償所願,正在熱戀期。」

第二段,「之前的黑料應該也是他的手筆,這位公子,你不陌生吧?」

最後,是張內部資料里的近照,上面理著寸頭的魁梧男人,讓許擇遙無論第幾次看到,都眼瞳緊縮。

鄭景打開手裡的檔案夾,把查到的東西恭敬遞上,「許總,那家會所上周悄悄易了主,接手的是東朝傳媒的公子,剛回國,以前沒在圈裡露過面。」

檔案夾里附著的照片,跟許奉隸發來的雖然衣著打扮不同,但的確是同一個人。

許擇遙盯著那張臉,緊合的唇線極其冷硬。

本來還沒輪到,倒是主動送上門來。

當年就是這個人,坐在他同桌,用圓規的尖頭一次次扎在他身上,他額角的傷,也是這個人用黑板擦打出來的。

如果只是這樣,許擇遙無所謂,但——

出事那天,程璃在教室午睡,他和往常一樣,安安靜靜待在後門,默默守著她。

顧霜寧帶人進來,大搖大擺靠近程璃時。

也是這個人,配合著顧霜寧,從身後鉗住他的身體,死死扣著他的喉嚨,讓他動不了,發不出聲音,就那麼眼睜睜,親眼看著程璃被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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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每天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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