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卻怎麼都喂不熟你這隻狼
這時有客人喊閆果果,安雲溪拉著她的手快速說,「果果,其實你要打工的話可以卻別的地方,飯店太累了,工資也不高。」
「可這裡管吃管住啊。弟弟現在在學校住宿,我自己租個房子太浪費了。這裡管吃管住,我又可以省下一筆錢。這樣弟弟的生活可以過得更寬裕一些。」
安雲溪看著閆果果說起弟弟時那種疼愛又負責的表情,心裡微微起了波瀾。
這個小丫頭還有這樣的一面,真是難得啊。
閆果果在她的心中的印象更好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穆傾洲有些不耐的問道,「去哪兒了?這麼久。」
「我去了解了一下閆果果的情況,就是剛剛那個小姑娘,她生活的似乎有些艱難。」安雲溪的眉心微微蹙了蹙,目光也黯淡下來。
穆傾洲有些好笑,「你的生活似乎也沒有比她好到哪裡去,還有心同情別人?」
安雲溪在心裡白了他一眼,罵了一句,真是個沒有同情心的傢伙。
然後就低頭繼續吃飯。
吃完飯穆傾洲送她回家,故意將車子開到江邊,兩人臨江坐在長凳上。
看著遠方的波瀾壯闊的江水,看著江水上倒影的燈光霓虹,看著江面上偶爾掠過的飛鳥,兩個人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沉默。
隔了好久,安雲溪才輕輕開口,「好久沒有坐在這裡看風景,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漂亮。」
「好久嗎?為什麼不來?」穆傾洲沒有說,從他回國后,他幾乎每周都會來這裡走走,只因為這裡是她曾經最喜歡的地方。
她曾說,江邊的風永遠都那麼涼,卻很溫柔,讓人想愛情。
「每天要做很多工作,二十四小時里有一半時間都是在忙碌,剩餘的除了基本的睡覺和吃飯,就是去醫院照顧媽媽。每天還要面對很多的人和事,面對他們的嘲諷,面對他們的打壓,接受他們的所有惡意。這就是我三年來的生活。」
安雲溪的聲音很輕,很平淡,目光看向遠方,與天空的星星相輝映。
「你是在解釋為什麼沒有來江邊,還是在佯裝可憐,博取同情?」話一出,穆傾洲又有些後悔,這話似乎有些傷人了。
可安雲溪卻沒有什麼反應,淡淡的一笑道,「兩者都有,後者偏多。」
穆傾洲唇瓣微抿,看了她好久終於道,「那你成功了,我同情你。需要安慰嗎?」
安雲溪肩膀微微一動,鼻子突然酸澀的難受,她並不想哭,這麼多年,什麼苦她都吃過了,卻很少落淚。
因為她知道,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對你心軟,也不會因為你落幾滴眼淚就放過你,所以她逼著自己堅強。
可今天,現在,她聽著穆傾洲的那句「需要安慰嗎?」,心裡當真不可抑制的難受,就好像這幾年的平靜,這幾年的委屈突然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原來,這些年不是沒人關心她,而是她最需要的那個人現在才來。
她才有勇氣有必要去訴說。
「對不起。」安雲溪低下頭,眼淚滴在手背上,灼痛穆傾洲的心。
「除了對不起,你還要說什麼?」穆傾洲看著她,臉上寫滿悲傷和心疼,他在心裡對自己說,若她需要他,他一定擁抱她。
「我……」
「除了對不起,我想安小姐還應該解釋一下三年前突然離開的事情。」
安雲溪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身後一道嚴厲的聲音就如一道雷劈過來,安雲溪怔怔的轉身,當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身子微微一晃,唇瓣開啟,艱難的喊了一聲,「奶奶。」
「你不要叫我奶奶,我可當不起安小姐的奶奶。」穆老夫人一臉嚴肅的看著她,目光里寫滿了厭惡和不屑。
安雲溪張張口卻再也發不出聲音,她就像是個犯了錯誤被當場抓住的壞人,低著頭站在那裡。
穆傾洲眉心一擰,拉住她往自己轉身後一帶,身子便擋在了她的前面,「奶奶,您怎麼在這兒?」
「哼,我怎麼在這兒?我要是不來恐怕你又要被這個女人給迷惑了吧?」穆老夫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他這個孫子就是這樣,冷靜睿智,任何事情都能處理的好,唯獨在這個女人面前,方寸大亂。
「奶奶,我和雲溪之間的事情您不懂,您別為難她。」
「雲溪?你現在倒是叫的親熱,那我問你,三年前這個叫做雲溪的女人在哪兒?三年以來,你從死亡的邊緣線爬過來,你在病床聲躺了整整一年半,你熬過了多少個撕心裂肺的日子,這個叫做雲溪的女人又在哪兒?是,我是不懂你們之間的事情,但我知道要不是她,你不會受那麼多苦!」
穆老夫人提起當年的傷心事,心痛不已,激動的指著安雲溪的手指一直在抖,穆傾洲怕她身體承受不住,連忙上前扶住她。
「奶奶,您別激動。」
身後的隨從也趕緊走上前,輕輕的幫著她拍著背。
好半天,穆老夫人才終於順了氣,重重的嘆了口氣后,眼睛重新盯上安雲溪。
她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直到距離安雲溪半米遠的地方停下。
「啪!」清脆的巴掌聲落下,安雲溪毫無防備,猝不及防的往旁邊倒了一下,不過幸好她及時站住。
「這一巴掌是替傾洲打你,打你的無情無義,打你的心狠與絕情,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愛。」
「啪!」
又是一巴掌下去,安雲溪的嘴角已經微微滲出血絲。
「這一巴掌是替穆氏打你,打你的忘恩負義,是穆氏成就了你,你卻差點毀了它。」
穆老夫人表情嚴肅,眼睛里更是閃出可怕的光,抬手又要一巴掌下去,穆傾洲再也忍不下去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奶奶,別打了。」
「放手!」穆老夫人厲聲呵斥,穆傾洲卻不聽,「奶奶。」
「我叫你放手!」穆老夫人的聲音更大,周圍的所有人都嚇得一哆嗦。他們還沒見過穆老夫人如此發怒過。「穆傾洲,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三年了你對她念念不忘,可你又何曾知道她到底爬了多少男人的床?」
她是他的奶奶,他的至親,她知道哪裡是他的軟肋,他的傷口。
果然,穆傾洲手指一松,穆老夫人的目光一冷,一巴掌又打了上去。
「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你,枉我以前對你百般好,卻怎麼都喂不熟你這隻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