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原來
宋縝乾脆利落的帶了澄音公主離開,沒注意到他們才走,一輛輕便的馬車急急地趕來,趕車的四下看了一眼,向馬車裡道:「白夫人,附近並沒有什麼人起了衝突?」
白皙如玉的手掀開帘子,四下一看,從花鳥市場到不遠處的民居之間不過百米的距離,空蕩蕩的只有幾個人匆匆走過,不要說流里流氣的小混混,連乞丐都沒見一個。白夜歌深深皺起眉頭,前世記憶里,寧思到花鳥市場買花作為老王妃的壽禮,恰巧救下了喬裝出宮被小混混調戲的澄音公主。有了澄音公主的看重,福王府對寧思自然好多了,而當日當值的宋縝則因為澄音公主偷跑出宮,被申斥罰俸,叫姑姑姑父好生高興了一回。
白夜歌心中一陣煩躁,她費盡心機避開了這一樁「好親事」,自然不在意宋縝那個不相干的表哥過得好不好。相反的,宋縝冷落她十年,讓她守了十年的活寡,沒有利用價值最終被她的好姑姑害死,她樂得冷眼看著宋縝遭罪。原本她是打算著今日搶了寧思的機會,結下澄音公主這個善緣對她只有好處,可她如今身為妾室,硬是耽擱了許多時間才得以出門,如今看來,莫不是來晚了,已經錯過了。
白夜歌心中鬱郁了一回,叫車夫趕車去花鳥市場,雖然劉敬棠偏愛於她,但她如今連個側妃都不是,在福王府絲毫不敢行差踏錯。
宋縝這一日到天黑才回府,寧熹已經沐浴過了,斜靠在軟榻上串珠子打發時間。宋縝進來時寧熹把剛剛穿好的一串琉璃珠子放在一邊,接著穿剩下的,宋縝好奇,湊過來道:「這是做什麼?」
寧熹側目看宋縝,抖了抖手裡的珠串串,道:「穿一個門帘子,天熱了,掛著布帘子不透風。」琉璃剛剛出現時物以稀為貴,有些好的比珍珠翡翠還貴一些,但畢竟本身不是貴重的珠玉,到琉璃工藝成熟起來,琉璃製品也沒有那麼貴重了。寧熹前兩天查看宋縝的私庫,發現有一箱子琉璃珠,問了阿秋也不是什麼特別的物件,就拿來穿珠帘子。
宋縝已經完全不記得這東西了,拿起寧熹穿好的在手裡抖了抖,道:「還怪好看的!」
寧熹點點頭,宋縝回來了她總不好將宋縝晾在一邊,索性將還沒穿幾顆的珠子放下,叫青枝收起來,隨口問道:「世子今日怎麼回來這樣晚?」
寧熹只是隨口一問,被關心的宋縝卻有些高興,道:「今日宮裡出了些事,這才回來晚了。」
既然是宮裡的事,寧熹就不問了,正想提一提明日出門的事,宋縝又有些不高興,道:「你怎麼不問我,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寧熹茫然的望著宋縝,前世嫁了人過得十分舒坦的表姐跟她說,作為妻子,得給丈夫留空間,不要什麼事都管,什麼事都問。怎麼她都表示不管著宋縝了,宋縝還不高興了?
寧熹頂多會點察言觀色,至於管理自己的表情,也只有在莊重嚴肅的場合能唬唬人,在宋縝面前,寧熹簡直什麼都寫在臉上。宋縝吐了口氣,在寧熹面前坐下,自己解釋道:「今日澄音公主假扮成侍衛混出宮來,險些遇到了危險,幸好及時得了消息,將公主送回宮去,否則今日當值的我必定是要被申斥責罰的。」
說起這個,寧熹便想到她出宮時遇到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小侍衛,不由多問了幾句。宋縝也沒什麼隱瞞將事情細說了一遍,道:「說起來這事有些蹊蹺。」
「哪裡蹊蹺?」
「公主冒險出宮,是因為收到林君如遇到麻煩的消息,特意冒險出宮去救林君如的。可這件事說不通,林家早年也是書香世家,跟皇後娘家還有些親戚關係,可十年前林大人因為牽連貪污,被罷了官,林家也就落敗了,如今只能依靠一個小小的書局勉強度日。」宋縝微微皺眉,「林家與國舅家還有些親戚關係,鍾家也一直關照林家,按理說,林君如若是遇到了麻煩,求鍾家遠比求公主來得可靠,何況我派人去問,林家根本一點事都沒有不說,林君如也說他雖與公主通過信,但都是通過鍾家轉達的。」
宋縝說得條理分明,寧熹也不存在聽不懂的問題,自然而然想到另一種可能,「所以,是有人借林公子的名義誆公主出門?」
「正解!」宋縝蚝不吝嗇的誇了一句,寧熹或許不夠精明,但頭腦是清楚的,「阿九真是我的福星,若不是阿九讓人去報信,今日公主若出了差錯,我丟了差事是小,在皇上和太子面前掛了號,日後可就難出頭了。」宋縝是勛貴世子,日後要承爵,不能走科舉的路,雖然有國公府的勢力,但若是讓皇家看不順眼了,鎮國公府的地位都得大打折扣。
寧熹那時說得大義凜然,其實心裡多少有些打鼓,說不定人家公主就是想出門逛逛,還要怨恨她壞了人家好事,此時聽宋縝這麼說,才算完全放了心,忍不住問道:「那公主呢?」
「公主已經及笄,這事自然是要死死瞞著的,不過皇後娘娘托我給阿九帶一件東西。」宋縝說著,將一個盒子遞到寧熹手中。寧熹好奇地打開,巴掌大的盒子里放了一顆瑩白圓潤的大珍珠,論價值,今日她得的賞賜加起來都比不上這一顆,寧熹便明白了,皇后這是表示感激,也表示封口。
寧熹當然不會往出亂說公主的事,便是好奇那位公主跟林家公子的事,也就是心裡歪歪一下,順便提起上巳節的事。
宋縝對上巳節沒有太多的興趣,他跟著師父到處跑的時候不過這些節日,回來領了差事,上巳節皇上要在曲江池賜宴遊玩,他作為侍衛長的工作量增大了好多倍,而且還不漲工錢。不過寧熹說要買絲絹做香包,宋縝有些好奇的模樣:「阿九,你會做針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