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8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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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也是鬼啊,穿著白衣服……」

宛如冷風過境,眾人齊齊打了個寒戰,抬頭看到三樓那裡葉長安側著圍欄,居高臨下俯瞰著他們,側面輪廓分明如冰雕玉徹,目光比冬日積雪還冷清。

張龍自然也看到了,但道上的人,拼的就是狠勁。看到在對方睥睨眼神下自家窩囊的小弟,他反而被激起了血性,恨恨丟下煙蒂,用腳碾的粉碎,爾後掏出電話,聲音放低帶著一絲敬畏,「浩哥,是我。」

作為羅雲浩手下第一打手,他很早就跟了對方,最了解對方的脾氣,這事辦砸了回去又得挨一頓罵。

「……這戶人家是個刺頭兒,不好整。要麻煩您請張大師來看看了。」

那邊的人說了幾句什麼,隔著聽筒都能聽到謾罵。張龍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心中憤恨:拽什麼,要不是那玉扳指,你個鄉野小子能有今天的成就?

如果他拿到那個玉扳指的話……

眼裡閃過一抹狠厲,面上依然唯唯諾諾點頭稱是。等掛斷電話后,咬牙招呼其他人,「走走走。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把氣撒到了手下人身上。

其他人不敢怒不敢言,老老實實上車走人。

滬市某高檔別墅里。

「廢物!」裝修精緻奢華的書房內,羅雲浩怒氣沖沖吐出兩個字,用力扯了下自己西裝衣領,他是個是長相斯文儒雅的中年人,一身書卷氣看著不像是浸淫商場多年的老手,倒像是大學教授。

在他腳邊的木地板上,跪著一個貌美年輕的少女,穿著睡裙長發及腰,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兩隻白嫩的手死死攥著裙擺,不敢在這個時候觸他霉頭。

「還是小憐你乖。」羅雲浩神情陰晴不定一陣,忽而低笑了聲,摘下金絲邊眼鏡,露出充滿野心和狠勁宛如野獸一般的眼睛,一手像是給寵物順毛一樣摸著少女的頭頂,拿起手機給張大師打電話。

從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混黑踩在一堆人頭頂爬上去,然後洗白到現在成為全國有名的企業家,能有今天的地位是他不擇手段拼出來的,敢擋他富貴還放話威脅他,這人是嫌命長了。

「張大師,打擾你了。」兩人合作多年,他口氣尊重,「是這樣的。清天苑那個小區拆遷遇到點阻力。對方可能是邪魔外道,懂點邪術,弄傷了我手下的人,還放話說要我傾家蕩產。」

「是、是。勞煩您走一趟看看了。10萬掌眼費馬上給你打到賬上,事成之後還是老規矩。」

掛斷電話后,他點燃根煙抽了一口,一手緩緩轉動著他套在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那扳指玉色光潔,白如霜雪,表面沒有一點兒紋飾雕刻,看上去普普通通和其他玉石並沒有太大分別。

相熟的人卻曉得這扳指是羅雲浩的財神寶貝,碰都不讓人碰,還有傳言說他就是靠著這東西發家的。

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容貌,男人陷入沉思中。房間內極安靜,小憐屏住呼吸,恨不得對方當自己不存在。

爾後,他忽然回神,把沒抽完的煙對著女生□□在外的臂膀捻下,煙氣伴隨著皮肉燙糊的味道瀰漫開來。

驟然遭到襲擊的女生卻是習以為常一般,手捏的緊到手背青筋暴起,死死咬著牙等痛苦過去,因為她知道如果她叫出聲,會糟到更兇狠的對待。

「乖。」男人看著少女隱忍含淚的臉,那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模樣,臉上勾出一抹殘忍的笑容,痛快至極,只覺剛才聽到拆遷受阻后的堵在胸口的氣都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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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安這邊把人趕走,收拾了殘局,反正她沒身份證住不了賓館,乾脆直接歇在了樓頂上。

盤腿打坐到大半夜,被她踹進小乾坤湖泊里的李郜白終於清醒過來,濕淋淋的爬上岸,急切問,「我爸媽怎麼樣了!」

剛才李母正沉浸在和兒子的重逢中,又悲又喜,情緒本就大起大落,外面突如其來的哀樂奏響,驚得她心臟一陣絞痛,當場捂著胸口昏倒了。

也是在這種刺激下,李郜白才會控制不住暴怒情緒厲鬼化。他肆虐的陰氣席捲當時離他最近的李父,年邁體弱之人更遭不住這波衝擊,當場暈厥。

「沒事。」葉長安兩個字就概括完了她一番施藥救人的經過。

聽到她這樣說,李郜白也沒有繼續追問,彷彿帶著一種謎樣的信心,只要她說沒事那就真的不需要擔心了。

他鬆了口氣,吶吶道,「我又給你惹麻煩了,抱歉。」

「虱子多了不怕癢。」葉長安托腮,淺笑盈盈,「倒是你,有本事了,嗯?厲鬼化不說,還會汲人生氣奪人性命了。」

李郜白腦海中閃過片段模糊的記憶,心口頓時一緊,追問道,「那個人怎麼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害人!」

葉長安莞爾,看著李郜白就像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伸著爪子把自己當做貓咪一樣撓了下對方,還會擔心自己是不是撓重了。

「鬼氣入體,會昏迷一段時間。要是他們把人抬回來求我救治呢,也可以,正好以此作為交易不准他們再騷擾你父母。如果找到高人救了他,回頭也會來找我興師問罪,」一縷烏髮被風拂過臉頰,葉長安隨手挽到耳後,似笑非笑,「我來看看他們有幾分本事。」

第二天清早,兩個老人臉上帶著淚痕醒來,互相一望,異口同聲,「昨晚上我夢見兒子了!」

「我夢見--哎你也見到了?!」

葉長安救人的時候順手抹去他們最後對李郜白變成厲鬼的那部分記憶,他們記得的只有和兒子重逢的悲喜交織。

老兩口面面相覷,李母抹著淚,「兒子就是懂事,走了還要回來看看我們,讓我們放心。」

李郜白說他回來見了他們報了喪,就要投胎轉世去了。叮囑他們好好保重身體,下輩子還要做他們孩子。

「是啊。」李父作為男人很是內斂,不常流露感情,這一刻也是深深動容,「看來靈魂轉世的說法是真的。老婆子,回頭我們就在家中供奉兒子靈位。」

他們本不是有信仰的人,但這一刻,打從心底想要相信神佛、相信輪迴的存在。

老兩口說干就干,打起精神處理了兒子的後世,又去請了牌位回來點起香燭,每天祈請禱告。

於是葉長安眼瞅著李郜白魂體又凝實了一圈。李郜白則是每天半夜溜進父母夢境里,和他們嘮嗑聊天,撫慰父母喪子之痛。

第二天見到他父母還驚喜,第三天畫風就變成了--

「小白我看你雜還胖了?地府伙食好?」

「咳,我還沒去下面呢。是你們最近燒香燒的多,煙氣餵飽了。嗝~今天燒的那香味道沒昨天好。」

「行行,明早我就跟你媽去買你喜歡的口味。紙錢還夠不夠?給你燒的房子車子收到了嗎?」

「夠了夠了,我還沒來得及用。」

父母接受能力之高,彼此交流之和諧,讓李郜白回到葉長安身邊后不禁感慨,「我是真的死了嗎。總覺得好不真實。」

葉長安坐在六樓樓頂圍欄上,懸空晃悠著一雙白的發光的大長腿,頭也不抬玩手機遊戲,「死得不能再死了。你要看看你屍體嗎。」

「友盡!跟你的塑料花友誼。」

「我是你債主。」

「我錯了!」債主是大爺。李郜白想,學著她的樣子坐在圍欄上,有一下沒一下晃著腳,眺望著都市繁華夜景,餘光偶爾飄到身邊人清麗的側臉,只覺得時光停留在這一刻也挺好。

兩人在李家守株待兔,待到第五天,「有本事」的人終於來了。

一輛黑色加長林肯停在樓道口,有人恭恭敬敬下去開了後門,迎出一位穿著道士服的中年人。

他身穿黃色道袍,右衽大襟寬袖白領,一手拂塵一手羅盤,精神矍鑠眉目有神,端的是一派仙風道骨。

「張天師,這邊請。」四五個西裝革履的墨鏡男人簇擁著他,引領他上了三樓。

從一樓道三樓,張德望盯著沒有絲毫變化的羅盤,神情凝重。

與一般只會看風水的大師不同,張德望是正兒八經凌山派出來的道士,畫符驅鬼也是基本本事,只不過這些年國家對封建迷信管得嚴,他光是靠著看風水就賺的盆滿缽滿,在國內赫赫有名,與定居香港的榮大師兩人並稱為「北張南榮」,備受推崇。請得起他的人,無不是非富即貴。

因此他很久沒做驅鬼這一行了,前兩天他親自為羅雲浩手下的小嘍啰驅邪,確定對方是遇到了厲害的邪祟之物,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人救回來。今天前來更是做好十足準備,沒想到對方竟然藏起來了,還不露一絲鬼氣。

待一群人屏聲靜氣走到三樓,發現個鬼影都沒有,倒是站著個娉娉婷婷的白衣女子。

見到她,那天一起的小混混連忙在張德望旁邊小聲提醒,「這就是放狠話那女的。」

張德望眼睛往對方身上一掠,縱使見多了美人的他心下也是一贊:好個冰肌玉骨的美人。

而葉長安視線掃過道士,形容一下更懶散了,「練氣二層。」對於這種層次的人,連個修士都稱不上,她還懶得出手。

張德望拱手客氣道,「女善人,可曾見到--」

話沒說完,就被葉長安懶散的語調打斷,「你是開發商請來對付我的?也是你看的風水,想把這裡強拆變成商業區?」

張德望正經道,「並不是強拆,羅老闆有政府批文,是合法拆遷。給李家的拆遷費也合理,他們完全可以在更好的地段再買一套房子,並不影響生活。」

見葉長安不為所動,又勸道,「這裡一天不動工,就得白白損失好幾萬,工人也做不上活賺不

了錢。還望女善人見諒。」

「你怎不說給開發商看一塊風水寶地,你賺取的豐厚傭金?什麼錢可以賺,什麼錢賺不得,你心裡沒點數?用下作手段逼得人家遷離故居還差點鬧出人命,這錢只怕你有命賺,沒命享。」一番話連譏帶誚字字扎人心窩,偏她還笑得格外好看,比春光秋月還明媚動人,「總之,這裡我說不準動就不準動。」

見她軟硬不吃,張德望神情一肅,「看來道友也是懂行之人。既如此,敢問道友仙派?」

「無門無派,不過一介散修。」

「那麼,請指教。」

張德望做了個請的手勢,他說這話十分有底氣,作為凌山派弟子,一來背後有宗門作為強有力的靠山,二來他本人也有一定修為,見到葉長安身上沒有靈氣,又沒有宗門依仗,她周圍也沒有潛伏著厲鬼。就打算略施小戒,教訓下這個口出狂言的女人,

他拂塵一揮,氣勁橫掃,在一群黑衣金鏈大漢的驚呼聲中,原本誰家擱在圍欄上的花盆如被狂風捲起,打著璇兒砸向站在旁邊的葉長安!

宛如冷風過境,眾人齊齊打了個寒戰,抬頭看到三樓那裡葉長安側著圍欄,居高臨下俯瞰著他們,側面輪廓分明如冰雕玉徹,目光比冬日積雪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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