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2章命數
修羅用計在武神的眼皮子底下通過了古城，前往極點。
但是到了極點那口枯井入口的時候，一個身影迎著風雪傲立。
這是一個化成灰修羅都認識的人，看到他，修羅心猛地一沉，苦笑兩聲，搖了搖頭。
「算計了一輩子，終究還是被鷹啄了眼！我早就料到你沒死，但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裡。」
「你不動手，我便不動手！」
此人聲音洪亮如鐵，目光堅毅。
劉天崇。
「現在，我替黃帝守候在此，保先祖安寧。戰爭持續，我是戰士。戰爭結束，我是守墓人！」
「你的修為並沒有提升，這是為何？你守著的是一個寶藏。」修羅怒吼。「劉天崇，我不明白你這種人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仰不愧天，府不愧地，內不愧心！」
「虛偽！」修羅顫吼。
「你我兄弟一場，當年我修羅也跟你鬼門關幾進幾齣，我沒皺過眉。多少次，我不顧性命將你從死人堆你背出來，我沒後過悔。但我他么的就是受不了你要當一個聖人。我不奢求你為你的兄弟考慮，但凡你對自己有點私心，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
劉天崇不語。
巍峨的漢子，沉默寡言。
劉天崇是一個英雄，將所有能夠用來誇讚一個人的詞語全都用在他的身上都不為過，彷彿一個毫無缺點的聖人。
劉天崇令人敬佩的地方那就是他恪守如一的要求自己。
但修羅他們只是人，是個人就有著各種的缺點，他們為自己考慮，無法跟聖人共處。
他們二人的決裂，是讓很多人惋惜的。
曾經，他們都是為彼此兩肋插刀，肝膽相照。
不比劉文兵跟洛瑞的感情淡，如果有朝一日洛瑞跟劉文兵兩人翻臉決裂這是讓人很難接受的。
修羅擦去流下的悲憤淚水，這流出來的是最後一絲兄弟之情。
「你現在進去，隨便的找出一具遺骸，自己用也好，帶回去給你的妻兒也好。我修羅不僅現在轉身回去，我用這條性命保你兒子的天下，我就算是干不掉他墨南潯，我也會跟他同歸於盡！」
劉天崇搖了搖頭。
「這是你唯一的兒子，明天他就得死了，你都不管不顧？」修羅癲狂大笑。「這樣無情的一個人，你如何對得起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
「你們是可以打下這天下江山的，你們劉家有著這樣的實力，但是你們卻要將這江山拱手讓人，只為你們心中那狗屁不是的大義。你是不在乎，那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戰士兄弟們呢？他們得到了什麼？我跟你不一樣，我會為我的兄弟打算，我比你更有人情味，這天下江山要是我的，那便是我兄弟的。我修羅沒有高尚，我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我願意做一個惡棍，只要能夠讓我的兄弟們享受他們的付出，我修羅一點都不在乎，哪怕是被萬世鞭撻，我也無怨無悔，我只要對得起兄弟們。」
「我們是修鍊者！」
劉天崇凝視著他。
「我們也是人！」
修羅咆哮。
「我們不要當一個高尚的聖人，我們只要當一個留戀世俗權力的凡夫俗子。五皇中你們夫妻坐擁兩個，九州王中幾個都是戰士出身，你想要坐擁這天下易如反掌。但是你呢，任由那些宵小在那裡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只為成全你聖人的理想。用戰士的性命來成全你劉天崇自己。你也知道，當年以我的實力，我完全可以從剩下的三皇中拿下一個，但是我拿下的意義是什麼？我放棄了，我另起爐灶，我帶著我的兄弟重新開始！」
「修羅，兄弟一場，回頭是岸吧。」
「哈哈哈，修羅大笑，當初決裂那一刻起，我就沒想過回頭，我修羅要拿下這天下江山，我要讓你劉天崇知道你是錯的，我要讓那些追隨你的戰士知道你劉天崇是錯的。」
這時候，一道氣息朝著這邊而來。
劉天崇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天空那一道光點。
轉身就要進枯井。
「父親……」
急切的聲音傳來。
「從今天起，我只是一個守墓人，黃帝選擇了我，那便是對我的信任，從我答應那一刻起，我便立誓要當好這個守墓人。小五，就當你的父親已經死了，從此，不見。」
「哦，我會跟我媽說一聲的！」
劉文兵略顯戲謔的說道。
劉天崇不是跳進枯井的，而是栽下去的。
修羅在這裡見到了劉天崇就意識到劉文兵肯定是會來的。
「你有遺言對我說嗎？」
修羅的雙眼布滿血絲。
「我可以幫你對付異族少主，但你別想聯合我來對付墨南潯，我修羅不是白痴。」
「我知道！」
劉文兵淡淡點頭。
「我這邊的牌面太大了，墨南潯跟你都在擔心同樣的事情。但我的確是來向你示好的，我的牌面可以壓制住你，但是壓制不住他墨南潯，所以我必須帶走墨南潯！」
「你先別急著拒絕我，聽我說完。」
「龍族跟精靈已經撤離了，他們不會插手修鍊界內部的爭鬥。」
「武神也會在我死後前往靈界，這樣一來我這邊的牌面就散了，對你沒有那麼大的威脅了。我不知道你跟墨南潯誰能夠讓明天更好，但我寧願賭你，而不是他墨南潯。」
「施捨嗎？」修羅苦笑。「劉文兵，你還是太低估我了，我不需要任何的施捨！」
「我知道，你已經在暗中重新聯合了紅女，而且玄宮內也有著你安插的內線，只要你振臂一呼，大半個玄宮都要倒戈。墨南潯倚仗的是他武神的這個身份，而你修羅的倚仗是你這麼多年的經營。」
「你是怎麼知道的？」修羅詫異的看著劉文兵。「就算是你在我身邊有眼線，你也不應該知道這些。」
劉文兵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們在我身邊安插的眼線！」
「當時我為了挖出這個眼線搞出了多大的動作都沒有成功，這讓你們對這個眼線深信不疑。前些日子你啟動了這個眼線，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了你們想要幹什麼！」
「你早就挖出來了這個眼線？」修羅眉頭一皺，意識到不妙。
劉文兵既然這麼說，那就說明這個眼線在劉文兵的掌握之中。
「不，準確的說，這個眼線就是我故意露出的破綻。因為岳航單線聯繫的就是我自己。」
什麼？是劉文兵？
修羅心中苦澀。
這居然是劉文兵布下的一個局。
當他們想要用這個眼線去幹什麼的時候，那等於就是告訴了劉文兵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劉文兵騙過了所有人，他的身邊哪有什麼叛徒，這個「叛徒」就是他自己。
「當然，我當初埋下的時候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價值，那時候我完全沒有意識到步衡實際上是你的人，這算是意外的大收穫。」
「牌面已經很明朗了，我必死，我父親也在這裡當一個守墓人了，我母親對你是有威脅，但是你應該知道我母親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興趣，她若真想要爭，你跟墨南潯加起來都未必是她的對手，你也很早就知道我母親心不在這上面。」
「只要是對付玄宮，紅女跟白衣女子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一個殺進過玄宮，一個躊躇滿志的準備殺去玄宮！」
到了此時，哪裡還有什麼陰謀陽謀，早就打光了，現在就看手中剩下的牌了，也都很清楚彼此手中的牌。
現在要是誰還藏著牛逼的底牌那可就厲害了。
修羅是必須同意的，他手中的牌讓他沒有拒絕的資格。
他可以跟墨南潯聯手？這看上去可行，但是他若跟墨南潯聯合，紅女她們便不會站在修羅這一邊。修羅得做出選擇，哪怕不是他願意的選擇，但也是他必須做出的選擇。
次日。
若雨城，天昏暗，霧蒙蒙。
三方的人都傾其所有的進入其中。
倒是劉文兵這邊有點意外，他的母親，他的師父，兩個武神都不在其中，老龍呢？也不在。
「如果我死了，你就是精靈王。」
洛瑞拍了拍武修的肩膀。
「別血統不血統的了，反正就剩下我唯一的一個王族血統了，我又沒時間給你們去造個後裔出來！」
洛瑞，龍小雨，岳之雲，沈月。
劉文兵就僅僅的帶了這四個人進去，哪怕是紫瞳烈虎跟小白，都不在其中。
這樣寒磣的陣容，其他人也沒有覺得奇怪，劉文兵是必死無疑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成為今天的勝利者。
今天，是他命數的終結點。
紅女跟修羅並排的走過來，另一側，白衣女子。
「別忘記你對我的承諾！」
劉文兵看向紅女，點了點頭，「不會忘記！」
倒是白衣女子，兩人相顧無言，造化弄人，一切都已經結束，白衣女子卻跟劉文兵漸行漸遠，當初若不是劉文兵的阻攔，白衣女子早就殺去了玄宮。
「我不會是今天最後的勝利者，但我應該是今天的主角！」
劉文兵淡淡一笑。
「從哪開始？如何開始？」
這時，岳航走了出來。
「劉文兵，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劉文兵淡淡的看了岳航一眼，「你覺得你是我的對手嗎？」
「當日大戰異族少主的時候我也了解了你劉文兵的實力，說一句自負的話，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岳航高傲的看著劉文兵。
「不急！」劉文兵淡淡一笑。「還有跟他一樣想法的嗎？」
有，當然有。
墨琅也站了出來，古昀也站了出來。
古昀站出來的時候，墨南潯特意的看了一眼，劉文兵是要死在古昀手中的，而古昀是修羅那邊的人。
「你們三個一起來吧！」
什麼？
眾人都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劉文兵。
三個一起來？
要知道現在這三個中的任何一個實力都不會在劉文兵之下，他有何底氣說三個一起來？
「你覺得你是劍帝便可以瞧不起我們？你還不是劍帝！」
墨琅冷哼一聲。
「我瞧不起你們不是因為我是劍帝，而是因為你們的實力！」劉文兵風輕雲淡的看著這三人。
「找死！」
三人勃然大怒。
劉文兵手指一點，本命飛劍化作流光，飛針走線一般從三人的身體穿過，三個人先後的倒在了地上。
這……
這一手，絕對有了准武神的實力。
「這不對……」
墨南潯一下子便懵了，不是說劉文兵會死在古昀的手裡嗎？怎麼可能是古昀死在劉文兵的手裡？
在墨南潯發矇的瞬間，修羅這邊出手了。
洛瑞他們也一同出手，圍剿玄宮的人。
劉文兵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繼承了少主的主脈，也繼承了這位少主三十多萬年的記憶儲備，劉文兵的實力是在緩緩提升的，當然這緩緩指的是開發主脈的速度，而不是用他們修鍊界的標準來衡量實力的提升，如果要切換成實力提升標準的話，那就是飛速。
劉文兵不是准武神，因為準武神是要對領域有所領悟，劉文兵還沒有。
但劉文兵的實力卻超過了准武神，繼承了少主的主脈之後，劉文兵已經跳到了另一個體系去，修鍊界的升級體系已經不適合他了。
只可惜，這一切都將變得毫無意義，因為他是必死無疑的。
墨南潯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帶來的玄宮的人已經被剿滅大半。
墨南潯餘光掃到了白衣女子，武神的威勢一下子爆發到極致，周圍的空間扭曲，墨南潯的身體瞬移一般到了白衣女子的面前，一掌打出。
瞬移。
在劉文兵現在腦袋的知識儲備里那叫做空間跳躍，將空間比喻成一張紙，從一張紙的一端到另一端科學的解釋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但如果將這張紙摺疊呢？直接就可以從這個點到那個點，瞬息到達，便是瞬移。
同樣的瞬移。
劉文兵出現在了白衣女子的面前，替她挨了這致命的一掌。
對劉文兵的恨，讓她都不願意跟劉文兵說一句話的白衣女子一下子接受不了。
「抱歉！」
劉文兵緩緩扭身，嘴角鮮血溢出。
劉文兵跌落在地上，咬著牙，強撐著站了起來。
剛剛站起來，修羅也一掌打在了劉文兵的後背。劉文兵身形猶如風中敗絮。
「修羅，你騙我？」
「難到你不知道，你的命數是由我來終結的嗎？」修羅冷笑一聲。「我可以跟你合作，但你的命數必須由我來終結！」
原來不是古昀？是修羅。
他墨南潯被騙了？
這個時候墨南潯才恍然大悟。
「墨南潯，你找到的那個術士是我的人！」修羅冷笑一聲。
「可惡！」墨南潯臉色大變。「你到底安插了多少人？」
「想知道嗎？還有我！」
這個時候，黑袍從身後偷襲墨南潯，一劍刺穿了墨南潯這個武神的身體。
墨南潯暴喝一聲，將黑袍震飛了出去，自己也踉踉蹌蹌的後退。
「武神又如何？現在你已經受傷了，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嗎？」
這修羅，居然還有一局。
而且這一布局，讓他在這裡佔據了上風。
「都跟我一起走吧！」
劉文兵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主動自爆。
而就在這個時候，洛瑞四人聯手打出一個結界，將劉文兵修羅墨南潯等人罩在其中。
「修羅你的消息也是錯的，這一切都是仙姑的布局。仙姑讓你以為我劉文兵會死在你的手裡，料定你肯定會去誤導墨南潯。」
「終結我劉文兵的不是你們，而是我自己，目的就是帶你們一起走。當所有有野心的強者全都退出修鍊界的時候，這個世界才能維持它應有的平衡！」
修羅臉色大變，立刻上前想要打破結界。
但就在這個時候，剛剛偷襲完墨南潯的黑袍再次的偷襲了修羅。
黑袍也不是他修羅的人。
「你將步家安插在異族那邊為你辦事，我也一樣。」黑袍冷冷說道。「玄宮可以領導天下，但這應該是天下有需要玄宮領導的情況下而領導，而不是玄宮想要領導天下，你修羅也是一樣！」
黑袍，一個不起眼的角色。
但是他卻在這關鍵時刻連續偷襲，傷了墨南潯跟修羅。
這二人若是不傷，劉文兵未必會有機會帶走他們。
此時，劉文兵的身體開始高頻的顫動，他三根黑色的聖脈劇烈的震顫，他的周身充斥著不穩定的靈力波動。
身處的空間也若影若現的扭曲。
「凌若雨！」
墨南潯連忙喊出。
做好自爆準備的劉文兵臉色大變，連忙收力，為時已晚。
他依舊自爆了，在不甘中絕望的自爆。
這自爆的威力，卻一下子小了許多，原本，那是可以直接將修羅跟墨南潯全都帶走的。
硝煙散盡。
這天地間，沒有了劉文兵。
「我不服！」
洛瑞四個人也已經被自爆衝擊的奄奄一息。
失敗了！
最終還是失敗了！
他們四個人都已經做好了一起灰飛煙滅的準備，但他們還活著。這樣自爆的威力是殺不死修羅跟墨南潯的。
凌若雨，終究是劉文兵最大的罩門。
——
這是哪？
一片昏暗，一片荒蕪，一片死氣。
自爆下，劉文兵只剩下了一縷殘魂，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吸引著他的殘魂，猶如磁鐵一般。
「這是冥界！」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紅女出現在了劉文兵的面前。
「而我，便是這裡的王！」
紅女當年被送入了另一個位面，便是冥界嗎？
持續的戰場，絞肉機一般的戰場，太多太多不甘的靈魂不願意消散，滯留天地間。便有先人開闢了一個空間，給這些亡魂一個歸處。
這是普通人眼裡的陰曹地府，但又不是熟知的那個陰曹地府。
「他是劍帝，你是他，為何不告訴我？我找了你多少年？」
「我覺醒了劍帝的記憶，一世一世所有的記憶，但我還是劉文兵而已！」劉文兵如實的說道。「無論這個靈魂輪迴過多少次，你面前的是我，不是他！」
「是嗎？」
紅女冷的有點讓人哀憐。
她的執著，她的等待，換來的不是重聚，而是涼水。
她寧可她的劍猷不是面前這個冷冰冰的面孔，她寧可她的劍猷不是劍帝轉世。
如此，她不會這般心碎。
「墨南潯終是還有一局！」
劉文兵哀嘆一聲。
紅女不可能知道劉文兵就是劍猷，不知道劍猷便是劍帝轉世。
但是這一切，墨南潯知道，當日小劍靈尋來，那便是有人出手，當時劉文兵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是能有這樣實力的還能有誰？修羅做不到，只有墨南潯。
劉文兵，修羅，墨南潯，都在竭力的爭取明天，各有各的算計。
「既然你知道了，那便珍重！」
劉文兵緩緩抬起頭。
「劍猷早已經死了，我不是他，也永遠不會是他，我該走了！」
劉文兵的冷漠讓紅女越發心碎。
「走？你以為我不知道兩個武神為何沒有出現嗎？他們就是在外面等待，只要你的命數一到，他們就聯手送你前往靈界。」紅女冷笑一聲。「你也別痴心妄想了，既然你這般絕情，那就永生永世留在這裡吧！」
紅女拂袖離去。
她本想說孩子的事，以前她不願意說。但是知道劉文兵便是劍猷之後，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劉文兵。
可是劉文兵給出的回應這般殘忍。
「在我這裡，你的這一縷殘魂永遠都不會消散，我要讓你好好體會我這數百年來體會的痛苦！」
兩位武神聯手打通了通往靈界的通道，苦苦維持，卻等不來劉文兵的亡魂。
一天，兩天。
一月，兩月。
一年，兩年。
兩位武神，龍族，劉文兵的師父，母親，加入其中，不願意放棄。
「黃帝前輩，這守墓人我當不了了！」
劉天崇叩上三叩，轉身離去。
秋來秋往，年復一年。
通道關閉，維持通道的人也早已經消失，不知去向。
彼岸花開，血河水寒。
亡魂來來往往，唯有劉文兵漫步目的飄蕩在此。
「原來真的有奈何橋，真的有孟婆湯！」
橋頭涼棚，孟婆熬湯。孟婆並不兇惡，很是慈祥，悉心的勸道崩潰大哭的亡魂，忘去前世，轉世投胎。
「孟婆，過去多久了？」
「一個甲子了，劍帝，王早就允你轉世！」
劉文兵搖了搖頭，他轉世數次，但他都是自己選擇轉世，而不是喝這湯，過這奈何橋。
這一個甲子，無數亡魂淚眼登上望鄉台，喝下孟婆湯后卻渾噩無知，痴痴獃呆排隊走上這奈何橋，劉文兵無法接受這樣的轉世。
這是紅女對他的報復，想要讓他忘記凌若雨。
「凌若雨現在也八十多歲了，也是一個老太婆了，我再等等，再等等……」
「你等不到的！」
紅女的聲音傳來。
「你覺得我會讓你們見面嗎？別做夢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紅女，有一點我們是一樣的，我們都是一樣的執拗，就算你能夠將我困在這裡，我也不會跟你妥協。」
數日之後，一座丈高金塑佛像出現在劉文兵的面前。
「背上佛像進入血河，金佛融化我便放你離開！」
劉文兵望向橋下血河裡蟲蛇滿布，波濤翻滾，腥風撲面。
孟婆猶豫的看向劉文兵，搖了搖頭，「不可，這一個甲子你也應該知悉血河裡那晝夜不停的哀嚎，這尊金佛沒得千年那是融化不了的。」
「千年我便可以離開，值。」
劉文兵背上金佛，毅然躍進血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