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求你不要丟下我

難道他們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歐墨心疼地抱住她，「好……我不逼你，我不逼你……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有心傷害你，我只是太愛你太擔心你了……求你不要怪我，好嗎？」

黑色賓士停在高級公寓前已經十分鐘了，歐怡雪卻遲遲不肯下車，好像還沒從剛才驚嚇中緩過來。

「早點回去休息吧！」莫少凌掃了眼手機，已經半個小時了，不知道華叔接到斯斯了沒有，怎麼還沒回電話給他。

但見歐怡雪仍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不想再刺激她，也沒有打電話過去追問。

「你在擔心她嗎？」她問道。

「嗯！我讓華叔上去接她，他還沒回我電話。」

「她只是眼睛看不見，不會被別人騙走的。再說，華叔做事一向很穩妥，你可以信賴他。」

話是這麼說，但莫少凌怎麼可能完全不擔心。

「感覺你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每天跟在她屁股後面，替她處理各種事情。這樣，你不累嗎？」

「偶爾會，但我愛她，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我只想她好好的，永遠照顧她。」

「永遠……」歐怡雪認真地望入他眼睛，有意施壓，問：「你知道這個詞有多沉重嗎？就算她是個普通人，承諾永遠愛她已經很難了，更別說她的眼睛……」

「站在她的角度上看，她現在很脆弱，承受不了任何打擊，你就是他的唯一。你給她承諾，只會讓她抱以更大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她，對她不是更大的重創嗎？你能保證一輩子不會厭倦她？」

「可以！」莫少凌眉心一緊，很肯定地說出兩個字。

「呵……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幼稚……」歐怡雪別過臉，語氣中透出一股淡淡的嘲諷和譏笑。「承諾往往是那些不負責任的男人說出來的。」

「就像你大哥，娶我時是怎麼向天主發誓的？到頭來呢？還不是說變心就變心，承諾不過是狗屁，世界上最廉價的謊言。」

「我和他不一樣。」他深知承諾的重要性，所以之前才會那麼猶豫不決。而他一旦決定，就像烙印一樣刻在心頭，永遠不會改變。

「是嗎？在我眼裡，男人都一樣！」歐怡雪動了動唇，莞爾。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把我當壞人，因為你愛她，你以為愛情可以改變一切。但以後你會發現，想要維持一段長久的婚姻，適合與否，身份背凌相當，是否互相了解，遠遠重要過愛情。」

「沒有愛情，婚姻可能會平淡一些。但沒有另外那些附加條件，婚姻只是一個死穴。矛盾遲早會爆發出來，將兩個人炸得粉身碎骨！」

「關於這個問題，我不想再和你爭論。爭論也沒有意義，一切交給時間吧！」莫少凌的眼神較剛才緩和了一些。

誠然，每次她『潑冷水』，他心裡多少會有點不舒服。但想想何必呢？幸福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別人說什麼做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何必費時間和不重要的人較勁。

如果他完完全全愛著她一個，對這段感情有信心，就不用去理會歐怡雪說些什麼。

如他所言，時間會證明他的愛。最關鍵的，是他怎麼做。

「你也累了，早點上去休息吧！」

歐怡雪轉瞬變了張臉，眼淚又泛起了盈盈淚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今天能陪我嗎？我很害怕……」

「他不會做什麼的。如果你害怕，我可以叫其他人來！」

「你不了解他，他簡直是個變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歐怡雪掏出手機，將一條簡訊揚到他面前——你要麼一輩子躲在莫少凌身邊，否則……

後面還配了一張帶血的匕首圖。

「他會發這條簡訊，一定是想做什麼可怕事情……他真的會殺人……」

「不會的！」莫少凌安撫道，「你先上去吧，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不要！」歐怡雪死死拉住他，「不要丟下我，好不好？我害怕！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都沒有這麼害怕過什麼事。」

「我有預感，如果你今天走了，以後可能就看不到我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你幫幫我吧，就當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友誼上……求你！」

她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莫少凌確實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脆弱的樣子，拒絕的話一時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我不會一直耽誤你的，我只想你陪我一個晚上而已，難道這樣也不行嗎？你就這麼鐵石心腸，殘忍無情嗎？」歐怡雪狠狠抹了把淚，怒氣中帶著不顧一切地決絕。

「好，算我看錯你這個朋友了。以後你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再來找我，我們徹底斷絕往來，你滿意了吧！」

她故意說絕情的話刺激他，見他還是沒有鬆動，作勢去拉車門。

在她以為要完全失去希望時，莫少凌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因為一番困難的掙扎，眉宇間顯現出一種無奈與淡淡的倦意。

「我送你上去吧！」

歐怡雪強忍住狂喜，更加不遺餘力地做戲，聲淚俱下。「我不要你憐憫我！就讓我去死吧，反正你也不關心我！為什麼不讓我去死——」

莫少凌不喜歡，甚至有些厭惡她這樣無理取鬧撒潑的樣子。但一想到自己也有責任，便沒有說什麼，一語不發地下了車。

歐怡雪『哭』了一會才跟上他，又恢復了初始的溫柔。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逼你！我只是最近承受了太大壓力，再加上這種事……才會那麼失控。我真的很需要你，你能原諒我嗎？」

她在心裡暗自得意，聰明的女人就該懂得軟硬兼施。太過強硬會讓男人反感，哭哭啼啼則會讓男人厭煩。而在恰當的時間以恰當的方式交替使用，無往而不利，她就是善於利用這一點。

「我知道，我沒有責怪你。」畢竟是十幾年的好朋友，莫少凌也不忍心怪她，還伸手拍拍她的肩稍作安撫。「我們上去吧！」

回到家，歐怡雪好像完全把那件事拋諸腦後。忙前忙后地，繫上圍裙說要給莫少凌做飯。

「不用了，我不餓！」他客氣地搖頭。現在他心裡都是喬斯，哪還有心情吃飯。就連她的異常都沒有察覺到。

「現在當然不餓，做好你就餓了！」歐怡雪像快樂的小主婦一樣，把茶几上的雜誌什麼的收拾好，利落地把大波浪卷紮起來。「想吃什麼？我給你做！正好昨天買了菜。」

「前陣子公司的事比較少，所以報了個培訓班，正好嘗嘗我的廚藝有沒有長進。你還記得在大學的時候嗎？我們每頓都在外面吃。」

「你抱怨說那邊的家常菜不正宗，吵著讓我給你煮。可我那時候忙著做課題，哪有這麼多時間，今天算彌補了！保准讓你滿意。」

「我還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紅燒排骨和宮保雞丁，還有……」

她的聲音雖然很悅耳，但莫少凌突然很煩悶，感覺她在念經，頭皮一陣陣地扯痛，直接打斷她。「隨便，什麼都好！」

看出他不耐煩，歐怡雪也不好再說什麼。「那就做那幾道菜吧，你等等，很快就好！」

她一走進廚房，莫少凌就走到陽台撥通了華叔的電話。「你們回家了嗎？」

「沒有！少奶奶說有人去接她，所以讓我先回來！」

「什麼？」莫少凌慌了，質問道：「你不知道她眼睛看不到嗎？怎麼能丟下她一個人！」

「我原來也是這麼說，但少奶奶說是歐墨少爺，所以我沒再追問。她還說……暫時不要通知少爺……」

沒等華叔把話說完，莫少凌就掛斷了電話，給喬斯打過去。

……

特定的鈴聲在寂靜的林蔭大道上響起。

喬斯握緊手機，手指在接通鍵上婆娑，卻久久沒有勇氣按下去。

「為什麼不接？你在逃避什麼嗎？」歐墨問道。

「如果能逃避就好了……」喬斯苦笑，深吸了一口氣，才接通電話，莫少凌緊張的追問聲立即在她耳旁響起。

「你現在和歐墨在一起？」

「……嗯！」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下來。既然他關心她，為什麼騙她？

「你們現在在哪裡？」

「……回家的路上，就快到了！你呢？公司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她的語速放得非常緩慢，聲音像一根弦一般微微抽緊。

潛意識裡，她仍想給他最後的機會，希望他想她坦白。可是他的回答，卻重創了她的心。

莫少凌在那頭沉默了一會，才說。「還在處理，可能……今晚回不來了！」

「什麼事這麼重要？」

「南亞那邊的公司出了點狀況，要召開緊急會議。」

「……哦！」她自嘲地笑笑。這理由編得真好，騙一個瞎子這麼容易嗎？

莫少凌的喉頭綳得緊緊的，心跳得很快。不停地猜測，她是否察覺到他在騙她？他後悔沒一開始就說實話，他不該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