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自殺

「少奶奶睡了沒有？」

「不知道，她一回家就回房了！」嫦姨在那邊恭敬地答道，「我給她送過晚餐和補品，但她不肯開門，說是不餓。我該再上去一次嗎？」

「……不用了，好好照顧她！」莫少凌在擔憂中掛斷了電話。

她生他的氣，直接罵他好了，為什麼要折磨自己的身體？她不知道這樣他會很心疼嗎？

莫少凌擔心不已，像只困獸一般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簡直恨不得殺了自己！

「叩叩——凌，你睡了嗎？」歐怡雪柔弱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他強按下煩躁，打開門，「有事嗎？」

歐怡雪抱著枕頭站在門邊，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下來，就像童話中迷途的公主，眼神有一些些恐懼，更惹人憐惜。

深V領口白色蕾絲睡裙路出她傲人的線條，卻不過分放蕩，性感中又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股清純，足以輕易勾起男人心底邪惡的慾望。

但莫少凌只有心煩，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天氣太冷了……我房間的暖氣又壞了，可以在你這邊借宿一晚嗎？你知道的，我很怕冷……」她用一種哀憐的目光望著他，任何男人都無法拒絕這種眼神。

「進來吧！」莫少凌給她讓路。她頷首道謝，就在她為今晚的計劃取得第一步成功時，莫少凌突居往外走，她心急地問：「你去哪？」

「我睡外面的客廳。」

「那怎麼行？外面很冷的！這張床夠大，我們可以兩個人睡。」歐怡雪急於勸服他。她早就想好今晚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拐上床，絕對不能因此錯失機會。

男人心煩意亂的時候，很容易喪失理智，這正是她的大好機會。

一旦今晚他們發生關係，他以後便無法再擺脫她了，所以今晚是她成功的關鍵！

「沒關係！你睡吧，晚安！」

「可是，我很害怕，陪我一起睡，好嗎？」歐怡雪又使出殺手鐧，假裝可憐，期期艾艾地哀求著。但這一次，莫少凌真的沒心情再理會她了，他突居覺得她很煩。

「我已經結婚了，我不想做任何對不起斯斯的事，哪怕只是和你同床！」

「她不會知道……」

「可我心裡會覺得對她愧疚！」莫少凌索性把心裡的話統統說出來，「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理應關心你。但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不想再因為我的於心不忍，破壞我和斯斯的關係。」

「下午的事，我會處理好。今晚過後，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不會再找你，也請你不要再找我，我不想我妻子不開心！」

「晚安！」莫少凌說完這句話就要關門退出去，歐怡雪卻衝上去抱住了他，哭喊道：「你不想她不開心，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忘了我為你付出了多少？」

「我們認識十幾年了，十幾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斷就斷？你不能這麼殘忍……我還愛你啊……求你不要這麼對我，求求你……」

莫少凌沒有一絲動容，很冷靜地拉開環住自己的手。

「我不要放開！」歐怡雪拼盡全力抱住他，十根手指都快要勒出血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哪怕、哪怕只是當你的情人，我也願意，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對不起！」莫少凌斂了斂眸，執意掰開了她的手。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對她已經完完全全沒有半分感覺，就連友情，與對喬斯的愛相比，都變得不值一提。所以無論她說再多，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

他的心裡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喬斯。

為了她，他不惜背叛整個世界！

歐怡雪耗盡了力氣，哭得撲倒在他腳邊，哀嚎著，「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我做的還不夠嗎？我連名分都不要了，只是想陪在你身邊而已……為什麼連這個機會你都不給我？」

「我不值得你為我這麼做！愛情原本就很殘忍，我愛她，只在乎她一個人的感覺！我不想但因為任何人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和你之間，永遠都沒有可能，別再浪費力氣了！」

儘管這些話很殘忍，但這就是莫少凌的心聲。因為他的於心不忍，已經讓他們之間出現了很多問題，他不允許這種事再發生！從現在開始，他的世界里只有斯斯和孩子。

歐怡雪惱羞成怒，狠狠抹了把眼淚，哀楚的眼神瞬間就變成了尖銳的恨意。

為什麼會這樣？這不是她預想的結果！她還以為，今晚過後，他們的關係將會有很大改變，但沒想到會落得這種下場，她真的不甘心！

難道她的下場註定是失敗？

不！她不甘心！

就算是死，她也要留住這個男人！

歐怡雪眼裡逼出一股狠厲，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莫少凌，我死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

莫少凌走出客廳，焦急地撥了個電話給嫦姨，「讓少奶奶接電話！」他要告訴她這一切，告訴她他愛他，求她不要放棄他，他立刻就會回到她身邊。

「可是很晚了，少奶奶她……」

「立刻！馬上！」他一刻都不要多等了，否則他會瘋掉的！

「是、是，少爺！」嫦姨忙衝上樓。

「喂……」

彷彿隔了有一個世紀般漫長，那邊才傳來喬斯的聲音，壓在莫少凌心頭的大石在那一剎那落下。

他真的很害怕她會不接電話，就這麼離開他。

「是我……」莫少凌的喉頭腫脹得厲害。也許是因為虧欠吧，那一刻他竟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是那樣深愛著這個女人，她就是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一切，包括整個世界！每一個她都牽動著他的神經，如抽絲剝繭般，疼痛得厲害。

兩人沉默了很久，只有彼此輕微的呼吸聲，疼痛無聲在兩人心頭交織。

他們有太多的話要說，但這一刻，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公司……開完會了嗎？」

「對不起……」莫少凌哽咽道。「我不該騙你！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她沒回答，他聽到她低低地抽泣了一聲，他的心因此劇烈抽痛。

「我一直以為，這是顧慮你的感受，可到現在才發現，隱瞞只會讓你傷得更重……對不起……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我想對你說，你就是我的……」

『全世界』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莫少凌突然聽到房間里「咣當」一聲。

他立即意識到些什麼，衝進房間，歐怡雪已經倒在血泊里，腹部插著一把水果刀。

鮮血一直往外淌，濕了她潔白的睡裙，腥紅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視線。

喬斯只聽到他在那邊大喊了聲歐怡雪的名字，然後電話就掛斷了，那一剎她的心也死了。

不管他多麼關心她，始終無法對歐怡雪絕情。遲早有一天，他會被她搶走。

她真的很累了，不想再重蹈覆轍。

既然悲劇的結局已經註定，她又何必再拖下去，讓自己傷得更重？她早該放手了，不是嗎？

「少奶奶，您怎麼了？不舒服嗎？臉色這麼難看……」嫦姨擔憂地問。

她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搖搖頭，將手機遞還給她。「你先出去吧！」

「可是……」看她的臉色，她真的很擔心她會出什麼事！她不是剛剛和少爺說得好好的嗎？為什麼突然就……

但見她心意已決，嫦姨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默默退出去了。

喬斯摸到自己的手機，按下一串數字。每一個鍵，都按得無比用力，指尖彷彿能淌出血來。

眼淚「噼里啪啦」地落在鍵盤上，她終於難以忍受地大哭起來，哭喊著求助。「帶我走……求你……」

已經兩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紅燈仍在閃爍，莫少凌焦躁地在門口走來走去，襯衫上血跡斑斑，無一不在提醒他剛才那血腥的一幕。

她剛剛流了很多血，他真的擔心她會撐不下去！

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當時他不是那麼絕情，或者找個更適當的時候跟她說，或許她就不會……

是他把她想得太過堅強了，以為她夠理智，無論遇到什麼重創都能以驕傲的姿態扛過去，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選擇自殺。

她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停止了。

如果她發生了什麼意外，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

黑色法拉利疾駛在高速公路上，歐墨一手掌控方向盤，側過臉道：「我知道你會離開，但沒想到這麼快，為什麼？」

「累了……如果註定不幸福，為什麼要再拖累彼此？他始終放不下你姐。也許她說的對……他們才是最合適的……而我……」她失落地笑笑，「不過是他人生中的過客而已。」

「你捨得小恆嗎？」

「不捨得又能怎麼樣？我不能讓他再跟著我奔波了！我相信他會好好照顧他的。我需要一段時間冷靜，想清楚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再待在他身邊，我不止是瘋掉，而會死掉。」

「這樣也好！也許過段時間，你就會發現，生命中不止有他一個人。另一些人，更能給你幸福……」歐墨眼裡閃爍著期許的光芒。

天知道當他接到她的電話時，他有多麼開心。長久以來，他終於再次感到自己還活著。

他知道她跟他離開，並不意味著接受他，也許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他才能走進她心裡。但只要有希望，他就不會放棄，哪怕等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