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補天下一切殘缺

秋試大考的考核規則不是淘汰制，而是三輪考試綜合評分，每一輪考試的前一百人計分，第一名是滿分一百分，第一百名則是零分，一百名開外不計算。

心試和武試同樣如此，然後根據三輪的得分總和，再選出分數最高的前三十人，成功出線，方能有資格進入長生園。

這樣做也是為了公平，讓每個參加考核的人都有機會，不會因為其中一項考核的不足而徹底被排除在外。

除此之外，各項考核的第一名，均可無條件的出線，即便不再參加另外兩項考核，譬如文試第一名的陳文，已經肯定能進入長生園。

東陽淡淡笑道：「心試考驗的是人的心性，這個比較虛幻，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把握就更不用說了！」

「你沒自信？」

「自信是一回事，事實又是一回事，罔顧事實的自信是自大！」

「好吧！」姬無心無奈的撇撇嘴，他發現這個東陽真的是太沉穩了，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所有人到試心殿來！」

試心殿是一座空曠的大殿，除了房頂弔掛的一顆水晶球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

當所有人進入試心殿後，倒也沒有等人安排，各自席地而坐。

「開始……」

聲音落，大殿內的那顆水晶球就發出肉眼可見的氤氳之光，並如水波一般朝四方蔓延，從殿內每個人身上流過。

那是一種輕柔，一種朦朧，一種如墜夢鄉中的感覺。

東陽還沒有來得及細細體會那種感覺，眼中的世界就徹底變了。

一座普通的山峰，一座破敗的道觀，一個蒼老的老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這是他生活十四年的家。

「師傅……」東陽有些驚訝，並暗暗掐了一下自己，痛感是那樣清晰，不是做夢。

老學究微微一笑：「你回來了……病怎麼樣了？」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真實，可東陽心裡明白這就是一個幻境，可明白歸明白，他並不知道怎麼才能走出這個幻境，只能先坦然面對。

「一無所獲！」東陽無奈搖頭，這並非偽裝，而是真實想法。

老學究拍了一下東陽而動肩膀，輕笑道：「無妨，你走後的大半年，師傅我也四處走了走，機緣之下，得到一顆靈果，或許能治好你的病？」

「什麼靈果？」東陽有些驚訝，且眼中還有些許喜色。

「你先等著，我給你取來！」

很快，老學究就拿來一個木盒，盒子里放著一顆鮮紅欲滴的果實，且散發著一種濃郁的香氣，僅僅是聞到，東陽都能感受到靈魂的舒坦。

「這是什麼？」

「補天果……能補天下一切殘缺！」

東陽沒有聽說過，但還是忍不住被狠狠震撼一下，能補天下一切殘缺，這樣的話本就不同凡響。

「不但能補肉身殘缺，同樣也能補靈魂殘缺！」

「真的這樣神奇？」

老學究呵呵一笑：「是不是如此神奇，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就算不行，對你也沒有任何妨礙！」

是啊，反正是沒有任何妨礙，反正這只是一個幻境，哪怕只是在幻境中恢復修行，自己也能先行熟悉熟悉這種感覺，對自己並無任何影響，何樂而不為。

東陽始終記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正是因為虛幻，他面對能改變自己命運的靈果時，才會如此平靜，可也因為他知道這是虛幻，知道這裡的一切對自己都並無任何影響，所以他才真想試試。

東陽將補天果拿起，靈魂中都升起一種莫名的渴望，它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讓自己修行，這是自己長這麼大最深的渴望，甚至是唯一的渴望。

東陽將補天果送到嘴邊，有種迫不及待的衝動，心中暗嘆：「若是真實，那該多好！」

這個想法一出，東陽的神色頓時一變，已到嘴邊的手也緩緩放下。

這是虛幻，即便發生的一切再過美好，始終都是虛幻，既然不是真實，自己為何還要去體驗命運改變后的感覺，哪怕這種感覺再美好，對自己又有什麼意義。

既然自己的命運依舊未知，那就一直未知下去，若自己真的無法改變命運，那就永遠都不要知道命運改變后的感覺。

「怎麼了？」看到東陽放下補天果，老學究也很是意外。

東陽對老學究躬身一禮，微笑道：「師傅，對不起，是我辜負了您的一番好意！」

老學究先是一愣，隨即就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隨著這抹笑容的出現，東陽眼中的一切都開始潰散消失。

「文兄，你說他們誰先會醒來？」試心殿外，六名監考官都在關注殿內眾人的情況。

文風看了看劍門下院院長郁啟良，淡淡笑道：「不管是誰，反正你們都不希望東陽第一個醒來！」

郁啟良笑笑，沒有說話，他們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有必要睜著雙眼說瞎話

可在這時，文風卻突然笑了。

「你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發生了！」

聽到這話，郁啟良五人的臉色齊齊驟變，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聚集到東陽身上，並真的看到他們都不願看到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東陽醒了。

東陽睜開眼，掃視一眼大殿內依舊沉浸在自己心中最大渴望的幻境中的眾人，輕舒一口氣，囔囔道：「明知道一切虛化，可依舊想要知道自己實現心中最大渴望后的那種感覺，我也很想知道，可我不能那麼做！」

東陽起身，直接往殿外走去。

「哈哈……東陽，做的不錯！」東陽一出來，文風就大笑的迎了上去。

「見過文前輩！」

文風呵呵笑道：「這次的心試，你是第一個醒來，也是心試的第一名，即便你不參加明天的武試，也有資格進入長生園！」

最後的那句話，文風就是故意說給另外五人聽的，讓他們知道，他們想要在武試中對東陽是絆子的打算，已經徹底落空。

除了姬青雲的神色還算正常以外，郁啟良四人的臉色明顯變了，可他們再怎麼不願，心試的成績是有目共睹，他們想作假也辦不到。

東陽笑了笑，道：「儘管如此，晚輩還是想參加明天的武試！」

「為什麼？」

「晚輩知道自己在武試中的成績不會很好，權當對自己的考驗吧！」

「呵呵……不錯，你有這樣的想法很不錯！」

文風突然壓低聲音，道：「但你可要小心了，說不定有人會在武試中對你下狠手！」

他是壓低聲音，可在場的都是什麼人，豈有聽不到之理，他擺明就是說給另外幾個人聽的。

「晚輩記下了，我會小心的……」

「那你就先去休息吧！」

東陽又對郁啟良五人微微施禮后，就告辭離去。

東陽走後，文風的目光從郁啟良五人臉上掃過，淡然道：「這小子不錯，至少讓你們的準備沒有白費！」

郁啟良微微一笑：「此言差矣，每一場考核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我們只是監考官，能有什麼準備？」

「希望如此吧，反正他已經有資格進入長生園了！」

紅山下院院長庄明淡淡說道：「那又怎樣？說不定什麼都改變不了！」

「可也說不定能夠改變！」

片刻之後，陳文也從試心殿內走了出來，當他看到在遠處樹下靜坐的東陽后，神色微微一動，隨即就平靜下來。

第三個走出試心殿的是雨宮的沐飛雨，由此也可見他們文采不錯，心性也不錯。

之後，陸續有人走出試心殿，可也有人到最後也沒有從幻境中掙脫，直到文風關閉那顆水晶珠散發的力量之後，那些人才清醒過來，即便如此，一個個也是滿臉的不舍之色。

「聽說你拿到了心試第一名？」

東陽睜開眼，看了看姬無心，淡笑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那是……尤其是關於你的消息，現在四門一家的人，誰不知道！」

「我還聽說你準備繼續參加明天的武試？」

「對……」

「你明知道四門一家的人，在武試中會特意針對你，且你已經有進入長生園的資格，為何還要費勁？」

「你不也是四門一家的人？」

姬無心擺擺手，道：「你有衍元丹，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說的是那些引元境的人！」

「皇家就沒有出動引元境的人？」

「當然有……畢竟對於你的事，皇爺爺沒有明確表態，我皇家對你的態度，就分成兩派，有人認為長生觀不該再出現什麼傳人，有人則是認為一切順其自然，這一點，太學院也是一樣，只不過，太學院院長是支持你，所以太學院中即便有人想找你麻煩，也不敢擺在檯面上！」

東陽笑了笑：「既然這麼多人想要我參加武試，我又怎麼能讓他們失望！」

「你就不怕他們在比試中對你下狠手？」

「為什麼要怕？」

「就算你不怕，可你已經達成參加秋試大考的目的，為何還要冒這個風險？」

「這是修行！」

聽到這樣的回答，姬無心無言。

東陽最大的希望，是能擺脫身體的頑疾，從而正常修行，可遇到危險就知難而退，那即便最後自己可以修行了，那又有什麼意義。

連面對困難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何修行。

正因為明白這些，東陽才要繼續參加武試，不但要參加，還要盡全力取得最好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