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頓臭罵
三十而立的馬雲翔畢業於華國醫科大學，可謂名校出身，前不久，還得到市醫院為數不多的名額，前往國外進修學習。
馬雲翔相信，他再幹個兩年，晉陞專科副主任不是問題。
每每想到這些，頗有點春風得意。
對於醫術，馬雲翔更有著強烈的自信，最反感的就是病人家屬不懂裝懂，不信任醫生，亂給病人吃藥，陳老伯的情況一看就知道是突發性腦溢血，情況十分緊急。
事關大腦神經，豈是鬧著玩的。
這幫不懂裝懂的家屬，居然在病人頭上扎針，真以為自己是針灸神醫，華佗再世？
「你們這樣做，只會耽誤醫生治療，害了病人！」
馬雲翔重重哼一聲，「都趕緊讓開，我是醫生，病人由我說了算，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出問題我可不負責任。」
聞言，陳莉和陳正斌有些慌了。
雖然見識過楚藍的醫術，但眼前這個白褂醫生，好像也很專業的樣子。畢竟是大醫院的急診醫生，總不會騙人吧？
旁邊的護士們幫忙安慰家屬，勸說陳正斌幾人要聽醫生的話。
「馬醫生是我們市醫院急診科優秀大夫，搶救過許多病危症者，醫術很高明的。」小護士說道。
馬雲翔撥了下本就少得可憐的頭髮，神色頗有些得意。
心裡覺得，他這麼年輕優秀，前程似錦，醫院肯定不少護士都偷偷愛慕自己。
正自我陶醉的時候，馬雲翔就見陳莉說道：「馬醫生，這些銀針不是我們扎的，是楚藍，他是中醫院的醫生，就住在我家樓下。」
陳正斌隨即將楚藍怎麼治療他父親，針灸有多麼神奇，跟馬雲翔和護士們說了一遍，還有模有樣提到了什麼血壓、腦神經等等。
「中醫院的？」
馬雲翔皺起眉頭，哼道：「我認識好多位中醫院的朋友，但是沒聽說過姓楚的，你們叫他上來，讓我看看你們說的楚藍是哪位神醫。」
楚玉萍有些慌了，忙道：「我去叫小藍。」
樓下，楚藍剛好上完廁所出來洗手。
就見姑媽急匆匆跑進門，慌亂道：「小藍，出事了，救護車的醫生說你亂給病人扎針，叫你上去跟他對質呢，你看咋辦喲！」
楚藍一怔，疑惑道：「對質什麼，我已經幫陳老伯止住溢血，穩定血壓，急救醫生稍微檢查一下，就該知道病人情況了啊。」
「我哪知道，那位馬醫生還想拔掉你的銀針呢。」楚玉萍說。
楚藍當即臉色一變，急忙走上樓去。
他心裡有些氣憤，到底什麼醫生，連病人情況都不清楚就想拔掉銀針，雖說現在拔下三根銀針也不是不行，但陳老伯脾氣本來就不太好，萬一情緒波動導致二次腦出血，後果不堪設想。
楚藍來到四樓，剛進門，就聽見馬雲翔在批評教育陳莉和陳正斌。
說什麼中醫只能看些小毛病，調養身體，腦溢血這種大問題，屬於急症，重症，必須得看正規大醫院。
這時，馬雲翔發現楚藍走進來，身後跟著楚玉萍。
見楚藍這麼年輕，他先是一怔，隨即怒道：「你就是他們說的楚藍？你中醫院哪個科室的，我非得找你們領導談談，簡直瞎胡鬧！」
楚藍沒想到自己剛來，就被馬雲翔來了個下馬威，甚至威脅要找他領導。
「嗎的，老子挖你祖墳，還是給你戴綠帽了？」
楚藍一肚子火，他好不容易實習畢業，在中醫院換混了個見習醫生，不出意外，干滿一年才能轉正穩住飯碗。
萬一被馬雲翔找領導閑話幾句……
說實話，楚藍不想回老家雲林鎮，因為在蘇城，他才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時代不同了，爺爺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楚藍不要回雲林鎮吃老本，而是將祖傳醫術在華國發揚光大。
想到爺爺，想到秦家的尖酸刻薄，楚藍暗暗捏緊拳頭。
馬雲翔見楚藍不敢說話，滿臉鄙夷和不屑。
呵呵嘲諷道：「看你這年紀，怕是剛畢業的見習醫生吧，幹了幾年，治過幾個病人？你知道腦溢血是什麼病嗎，你給病人胡亂下針，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很危險，簡直就是對病人和病人家屬的不負責任！」
被一頓臭罵，楚藍有種一巴掌拍死馬雲翔的衝動。
你他丫是來救人，還是來裝比的？
「馬醫生，你有這閑工夫訓我，不如檢查一下陳老伯的情況。」
楚藍忍住怒火，說道：「他突發腦溢血，當時情況危急，必須立刻止血降壓，否則淤血擠壓神經，極有可能導致全身癱瘓，我施針前，已經徵求過病人家屬的同意。」
說道這裡，楚藍看了眼陳莉和陳正斌。
繼續道：「陳老伯現在的情況，只是暫時穩定，冒然拔針有很大風險。總之我做了為醫者該做的事情，你們如何決定，我就不管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見習醫生，不想得罪人。」
說罷，楚藍不理會馬雲翔鐵青的臉色，直接轉身走人。
他已經交代過陳莉，一個小時內不要拔針。
她們最終怎麼做，是聽馬雲翔，還是聽他的，楚藍根本左右不了。
中醫有句古話：
信者醫，不信者不醫；
信者為其施治，不信者另請高明。
總之，楚藍做好自己本份職責就行，在講究資歷和輩分的醫生行業，楚藍太年輕，確實沒有多少讓人信服的資本。
……
楚藍離開后，楚玉萍也不好意思留下來，拉著李大成回樓下去。
馬雲翔鼻腔里重重哼一聲，「小小年紀也敢教我怎麼做，回頭我聯繫他們中醫院主任，倒是看看，你楚藍有多大能耐。」
卻不知，他這番話反而讓陳莉和陳正斌姐弟倆決定下來。
先不說楚藍醫術有多高明，但他實打實的將兩人父親從鬼門關拉回來；反觀馬雲翔，一來就開始訓人，至始至終，都沒給陳老伯檢查一下，反而還要威脅楚藍。
最終，還是幾名護士給陳老伯做了檢測。
其中一人對馬雲翔說道：「馬醫生，病人還真的血壓穩定，而且意識清醒，只是不能說話，身體毫無反應。」
馬雲翔嗯了聲，這才親自查看一番。
這時，陳正斌站出來鄭重道：「馬醫生，剛才是楚藍第一時間用針灸穩住了我爸的病情，所以我們選擇相信他，請你們醫院在一個小時之內，不要拔下銀針，否則……」
「否則什麼？」
陳正斌剛要說否則換另一家醫院，卻被馬雲翔直接瞪眼打斷。
他哼道：「我做了六年醫生，去過國外進修，病人什麼情況我不清楚？你們怕什麼，出了事我負責！」
說話間，馬雲翔突然就拔掉陳老伯後腦勺的三根銀針。
陳正斌和陳莉連阻止都來不不及，頓時臉色難看。
兩人面面相覷，事已至此，姐弟倆還能怎麼辦，默默祈禱不要出什麼大問題，然後跟著救護車把陳老伯送去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