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頻率波動的秘密

趙一山與黃蓉正吃晚飯時，趙又山來了電話。

「老趙啊，我剛從熊曉嵐家出來，現在都有點腿軟。在後院我沒找到的屍骨，但我能聞得出來，他就在那裡。不過，我帶回來點東西，應該能幫到我們。」

「什麼東西？」

「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她一直推薦給我的秘制肉凍，我懷疑，那是人肉做的。」

「人肉？你給法醫科檢查了沒？」

「我還沒到局裡呢，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我們今晚的高鐵，凌晨到，明早局裡再詳細說。我這馬上給法醫科去電話，你回去就把東西拿過去。」

第二天，專案組辦公室，趙又山把他昨天的過程詳細地說了說。

昨天，趙又山想不好什麼借口再去熊曉嵐家，下午無意識間就走到了她家附近，於是就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其他辦法。站在別墅外，他就能隱隱聞到這房子里透出的血腥味，為什麼上次來一點感覺都沒有。正反省著，碰到熊曉嵐下班回家，他這種在家外呆立著，正符合了熊曉嵐眼裡的那種初哥形象，並沒有引起她的懷疑。

趙又山進了她家大門，剛關好門，還沒開口，熊曉嵐一把抱做他，吻他。如果說趙又山對她沒感覺，那是自欺欺人，這麼一個知性美女，對二十來歲的小伙是致命誘惑。但面對一個殺過人的嫌犯，他還真不敢起歪念頭。他慌忙推開熊曉嵐，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我也不知道趙又山有沒有把這段說給趙一山和黃蓉聽，想來是隱瞞了。）

熊曉嵐給他拋了個媚眼，輕笑著說：「是我急了。今天讓大姐好好燒幾個菜給你嘗嘗。」

趙又山一想，正好，可以借口到後院探探，「那麻煩大姐了。大姐，那我去你們後面小院轉轉，還沒看過呢。」

「你去吧，那裡也沒什麼可看的。」

當趙又山推開後門，就看到一座精緻小院，有假山，有水塘，有花圃，還有那滿牆的爬山虎，誰能想得到在這個小區里，還有這麼一個精緻玲瓏小院。

但這些，並不能迷惑住趙又山的嗅覺，他能聞到這裡的氣息，這裡一樣有著血腥味，但並不濃，很淡很淡。他仔細的在小院里翻找，時不時的還這裡嗅嗅，那裡聞聞。他很緊張，怕熊曉嵐忽然過來，看出他的企圖。

你說他這麼一個大小伙，還怕一個女人，或許是心虛，或許自己心裡認定她殺過人，又或許是別的，總之，他有些怕她。

他找了一圈，感覺小院里有血腥味，但不知道具體從哪裡發出來，好像小院里到處都是。他蹲在一花圃旁思索著，問題出在哪。

「在想什麼呢？」忽然身後傳來熊曉嵐的聲音，嚇得趙又山一跳。

「被我嚇到了，想什麼這麼入神？」

趙又山慌忙的說：「我，我，沒有什麼。」

「走，我們一起吃飯去。」熊曉嵐並沒有過多糾纏，很自然的挽起趙又山的手，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的回到屋裡。

兩人一起用起餐來，熊曉嵐依舊熱情地挾菜、說笑，眉目傳情，這讓趙又山很難受，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熊大姐，我……」趙又山心裡有些不好受，無論熊曉嵐做了什麼，但對他，沒有虧待過。他想對她解釋些什麼，但熊曉嵐沒有讓他說下去。

「不用多說，大姐都知道，理解。你還年輕，以後有空多來坐坐，看看大姐，我先上樓去換身衣服。」說完，她笑著起身，那臉上情慾欲滴，讓人有著無限地遐想，換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能知道她想要什麼。

趙又山看著她上樓，此時的心中沒有燥熱，卻充滿了恐懼，這讓他很意外，這和昨天的感覺完全相反啊。

等熊曉嵐上了樓，他慌慌張張地用物證袋裝了幾塊肉凍，然後起身向房門走去，邊走邊對樓上喊：「熊大姐，我有急事，先走了。」

他沒等熊曉嵐回應他，就急匆匆地出門而去。而熊曉嵐黑色著臉，在樓梯窗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

事情經過就是這些，趙一山聽完，揉揉眉頭，「等法醫科結果吧，如果真的是人肉，我們就立即申請搜查令，小黃，早上你有把李嵐的那頭髮給法醫科嗎？」

「給了，可如果真的是人肉，嘔……」

「真的是人肉，就讓法醫比對一下ＤＮＡ，不過李建軍是五年前失蹤的，這肉吃的也太久了吧。」

早上十點，法醫科的人把檢查結果送來專案組辦公室，確定肉凍裡面的肉，是人肉成分。

趙一山立即起身道：「走，馬上去見領導。」

靜區分局對於命案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立即調派人手，分兩組，一組去熊曉嵐的學校，一組去熊曉嵐的家中。

在熊曉嵐家門口，幾輛警車停下，立即引來小區群眾的圍觀。趙一山與已經到達學校的組員聯繫得知，熊曉嵐今天早上沒去學校上課，也沒向學校請假，學校領導說，打她手機也沒接。

聽到這，趙一山心裡也不由得有些緊張，難道熊曉嵐會跑？看了看一旁的趙又山，趙又山擺擺手，意思是我沒有通風報信。

「應該是李嵐給她媽電話了。」黃蓉一旁插嘴道。

「先敲門吧，如果沒人，再直接撬門進去。」

趙又山，有些愧糾地上去按響門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門很快打開了，只見熊曉嵐平靜地站著，對著門外的兩趙說：「你們兩個進來。」

趙一山只好對身後的黃蓉說：「你讓他們都等一下，拉好警戒帶，沒事的。對了，小周，把你的記錄儀給我。」他向一名年輕警察要了一個執法記錄儀，別在胸口。

趙一山和趙又山進了門，見熊曉嵐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坐在客廳最里的沙發上，平靜地看著他們。

熊曉嵐先開口，問道：「小趙，你一直都在騙我？」

「沒有，沒有。」趙又山慌忙道。

趙一山接過話來，說：「上次我來時，小趙和我還不認識，只是那次從你們家出來后，我就把他拉進我局裡當助手了，我們也算因你而結緣。」

熊曉嵐一聽趙一山的解釋，臉色好了很多。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知道這一天一定會來的，昨晚嵐兒也給我電話了，我不知道你們都查到些什麼，但今天我都告訴你們。」

兩人都沒料到，熊曉嵐這麼直接。有些出人意外，好像她一直都在讓他們意外。

趙一山問：「你的丈夫是你殺的？」

熊曉嵐平靜地說：「是我殺的，五年前，那天晚上他在外面不痛快，就回來折磨我，我再也無法忍受他對我的折磨了。那晚是元宵，外面煙花很美，也很鬧，他對我的折磨也到了盡頭。」

說著說著，她的神情變得有些激動。

「你是怎麼殺得他？」

「用床頭檯燈燈座打爛了他的頭。你知道我為什麼用檯燈燈座嗎？你們一定想不到，他這個畜生，他用檯燈燈座，插我下體！好吧，那就我用燈座打死你，你們男人不是覺著被女人的屁股坐頭上很晦氣嗎？那我就讓他死也死得晦氣。」

熊曉嵐語氣，又變得平靜，但這平靜的背後，卻讓人感到一片冰涼。這片冰涼里既有她殺人的殘忍，也有她被家暴的悽涼。

「後來，你把他做成了肉凍？吃了他？」趙一山問。

「我恨不得吃他肉，剝他皮，抽他筋。我把他給剁成一塊塊，用鍋燉得爛爛的。用人肉做成的肉凍，可是我再現青春的秘制配方。哈哈……」這時的熊曉嵐面現青色，變得猙獰。

「那他的骨頭，你都給埋在了後面小院？」趙一山聽著也不由得覺著嘔心，一旁的趙又山已經嘔出聲來。

「我都給磨成粉，肥花了。你們就調查出了這些？」熊曉嵐眼神帶著輕蔑地不屑。

趙一山看著熊曉嵐沒說話。

「哈哈……還以為你們有都能呢。」熊曉嵐的笑聲里，充滿了譏諷。

「五年來，我一共殺了八個人。」她故意地聲音一頓，看著他們倆那驚訝的模樣，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第一年，李建軍。第二年，是我們學校那個當年為難我的退休副校長，一個老不死。第三年開始，每半年一個。」

「那個老貨，還真可笑，都那麼老了，話兒都硬不起來了。我只是與他視頻一次，他就乖乖地從京城過來，還想著與我親熱。我呸！」這樣的回憶，對於說者與聽者，都是那麼的煎熬。樓里回蕩著她那尖細的聲音，就如一個古堡里的女巫在肆意尖叫。

「當年如果不是他，我能嫁給李建軍？後來我留校了，他還想著叼難我，向外造謠說我上了老校長的床，說我人盡可婦。我沒直接殺他，就用鹽腌漬了他，讓他嘗盡折磨的滋味。」

說到這裡，趙一山已聽的毛骨悚然，趙又山更是身子向後挪去，一副避之欲走的樣子。

「其他幾人都沒什麼可說的，不過是些好色本性，經不起我勾引的臭男人。想知道他們是誰，就靠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你是怎麼躲過警察的調查的？」趙一山不解地問。

「除了李建軍，沒有警察來調查過我。再說，我後面三年殺的，都是單身的。這種人，失蹤了沒什麼人關心。」熊曉嵐又擺出一副勝利的樣子。

沉靜一會後，熊曉嵐露出一副沮喪的神情，對趙一山說：「記得把我的蝴蝶標本交給我女兒。」

「放心，我們只取與案子有關的物品，其他東西都不會動的。」

熊曉嵐也不知聽沒聽得進，輕輕地唱起一首兒歌，

「小皮球，香蕉梨，馬蘭花開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哈哈……」她忽然大笑起來。

趙一山兩人不知她這是怎麼了？直愣愣地看著她，忽然看他倆都感覺到一陣靈氣涌動。兩人均是無比驚訝，那靈氣是從熊曉嵐身體內瘋狂湧出，然後就看見熊曉嵐燒了起來。

「她要自殺！快找滅火器！」趙一山大叫起來。兩人很快就四下找著能滅火的東西。

這時，大門外，李嵐沖了進來，她對著熊曉嵐大喊：「媽！」一邊想衝過去，但被一旁的趙一山一把抱住。

那火也是奇特，只見火焰燒得很旺，但並沒有引燃周邊的傢具，而這時的熊曉嵐在火中完好無損，只是在迅速衰老。

她看著李嵐，想站起來，但已老的不能站立，也說不了話，火焰一直在燒，很快就把熊曉嵐燒成灰燼。只見她坐的沙發，被燒去一個大洞，那地上只有一堆灰燼，彷彿在上一刻什麼都沒發生。

門外衝進來的警察，也直愣愣地看著那堆灰燼。趙又山，端了一盆水回來，這時也只能呆立，聽著李嵐在癱在地上的哭聲，臉上有著絲絲悲痛。

黃蓉進來的算早，還能看到熊曉嵐最後趴在地上的景象，她喃喃地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趙一山這時反應過來指揮道：「保護好現場，讓痕迹科和法醫科的人都進來，我們開始搜查吧。」

他拍拍一邊還在發愣的黃蓉，「小黃，你把李嵐，扶出去休息一下。順便再通知一下刑偵大隊的付隊，讓他趕緊過來。」

轉頭又對趙又山說：「小趙，我們出去說。」

相對於別人，熊曉嵐這最後一下的意外，無疑是晴天霹靂，他們才開始修鍊，這才幾天，就發現一個比他們更自如運用靈氣的人，還在他們面前自殺了。

…………

「老趙，我是不是做得不對？」

「你沒做錯，她也沒怪你。」

「嗨……她這麼一走，我就覺著欠著了。」

「以後慢慢還，你也看到了，她女兒李嵐，以後多幫幫她就是了。」

「她是怎麼得到的？她又是怎麼做到的？」

「這事，我們回去再說，我感覺和這房子有關，房子里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趙一山看著這別墅說，「另外，她就在我們面前自燃的，雖然有視頻，但我們也脫不了責任，所以我叫了刑偵大隊隊長過來。」

「老趙，我感覺我們的路設計的有點不對啊。」

「這些事，回去再說。」

「我不想再進去了，想一個人靜靜。」趙又山神情有些低落。

「好的，我再進去看看。」

這時，那個小周從別墅里出來，對著趙一山喊：「趙隊，有新發現。」

…………

新發現的應該是一個地窖，就在樓梯下的儲藏間地下，入口設置的比較隱秘。這時大家心裡還有些緊張，所以還沒人下去，趙一山走了過來，看地窖里黑洞洞的，好在最近他的身體被靈氣滋養，視力大有長進，看到門後有一個開關，他按了一下開關，地窖里燈亮起來。

一個普通的地窖，裡面空氣清爽，看來空氣流通很好，下得地窖的來，就看到口上兩個蓋著木蓋的大缸，裡邊有著一個大的電高壓鍋。趙一山隱隱地覺著，這兩個大缸里，可能就是製作肉凍的。

正如他所料，打開蓋子，滿滿兩大缸的肉凍。趙一山對這此肉凍已經麻木了，並沒有噁心感，他在想，熊曉嵐的靈氣是從哪吸收的？總不會是這些人肉肉凍吧？不會的，他否定了，這些肉凍里感覺不到一絲的靈氣，如果真是從這肉凍里來，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很快，這邊的事情驚動了分局領導，聽說局領導也可能會過來。五年，殺八人，還給煮著吃，最後還留兩大缸肉凍。最不可思議地是，當著警察的面，自燃了，燒的還很乾凈。這些東西，哪一條拿出來，都夠得上驚動領導。

好在經過都有執法記錄儀的視頻，不然，趙一山兩人還真沒辦法解釋。

現場的指揮，現在都交給了刑偵大隊的付隊，他正在裡面陪同分局的領導，趙一山則與趙又山、黃蓉、李嵐三人一起坐在一輛警用麵包車裡。

幾人各想著各的事，都沒說話，唯獨黃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是真的好奇，剛參加案子才兩三天，什麼都還沒明白，案子就以一種離奇的方式結束了，然後又牽出更大的案子，更多的疑問。

忽然，一直趟在最後排一邊的趙又山脫口而出，「頻率，是波動的頻率不同造成的。」

「嗯？」三聲同樣的疑問，但包含著完全不同的意思。

這一天，對一此時同車的四人，都是一個重大地轉折日子。他們都以為知道今天對於他們的不同，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天發生的事，開起了一個新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