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靈石當面不相識

趙又山現在發現，自己不僅聽力大漲，眼力也大漲啊，有沒有望遠鏡，效果差不多。但如果長時間保持「遠視」的話，眼睛會疲憊，同時感覺全身無力。

這時，趙又山突發奇想，不知能不能用望遠鏡拍視頻，這個念頭一起，頓覺興趣高昂，他就立馬開始實施，早把趙一山叮囑的觀察任務拋之九霄雲外。也正是這段，畫面抖動，視野狹窄的視頻，在日後的網路引起不小的轟動。

對於這個深山的礦洞來說，沒有任何對外的警戒，他們只要看好二三十個黑工就好。而此時，正是看守把所有黑工都趕下礦洞的時候，礦洞外僅有三人，礦洞很快傳出風鑽的聲響，這正是趙一山行動的好時機。

趙一山，小心接近鐵絲網，在鐵絲網外的一草叢中仔細向草棚內觀望良久。在確定，除了看守七人與燒飯的婦女、黑工外，再無他人，趙一山便如一獵豹般，迅速而敏捷地開始「捕鼠」。

從敞開的大門貓著腰，一閃而入，又朝離得近的左則草棚一個翻滾，在草棚一角，把開一個小洞，很快就進了草棚。從門口到進入草棚，趙一山僅用時五秒。

草棚里，一股子的汗臭、腳臭各種味道混雜，趙一山用了六七秒時間適應，還差點沒吐出來。他環視一周，草棚里有兩張大桌，桌上滿吃省的酒瓶和花生等小吃，四張單人床胡亂的擺放。一個枕頭下找到手槍一把，子彈50發，在棚子一角找到了一把自動步槍，兩百發子彈。他警惕地向棚外張望一下，又四下再搜一邊，再沒其他發現后，然後把手槍別后腰上，又把自動步槍的子彈給裝滿上膛，背在身後。

從草棚向外看，離得最近一人，背對草棚在燒飯的婦女，另外三人在遠處正圍成一圈，翻看什麼。趙一山迅速向那婦女撲去，朝婦女後頸就是一手刀，婦女應聲后倒。把那婦女向草棚後邊拖去后，他發現這個婦女滿臉污垢，但看著應該很年輕，身體也很輕，他這時也沒多想。

看著遠處的三人，他撿起一塊石，扔在鐵鍋上發出「呯」的一聲，三人轉頭，沒看到燒飯婦女。光頭對身旁的瘦高個說：「你去看一下。」

瘦高個起身邊走，嘴裡邊喊著：「傻姑，跑哪去了？飯都不看了。」

他看了看草棚里沒人，又向草棚這邊角的飯灶這邊過來，剛轉過邊角，正等著的趙一山，一把摟住瘦高個的嘴巴，用槍指著頭，把瘦高個按在地上。

「噓！」趙一山在他耳邊輕噓一聲，然後鬆開捂嘴的手，突然對著瘦高個的後頸，來了一下。

趙一山不知道礦洞里的四個看守什麼時候會出來，他時間不多了。於是雙手握槍，從草棚後邊直接向那兩人衝過去，對著兩人喊道：「別動，把手舉起來。」

兩人一愣，轉頭看向趙一山，趙一山正用槍指著他倆，又重複一句，「把手舉起來，快！」

兩人只好把手舉了起來，趙一山從腰間又掏出一副手銬，扔了過去，狠狠地道：「一人一支手，銬起來，快點！」

光頭拿手銬，一人一手銬上，趙一山迅速過去，用槍指著光頭身旁的漢子，對著光頭的後頸兇狠的一下。那漢子也被嚇到了，一下癱倒在地。

「快起來，把他給我拖到草棚里去，快點。」趙一山感覺礦洞里的看守快出來了，用腳踹了一下那癱坐地上的漢子。這時才發現，光頭身下壓著的正是一盤金沙。

「哇靠，老趙，你這身手，這造型，酷閉了。」對講耳機里傳來了久無聲息的趙又山的聲音。

「你幫我盯著礦洞口，我先把這幾個給捆好了。」趙一山說。

很快，趙一山就把那四個人都給移動到草棚里，並把那醒著的漢子也給打暈，都給捆好，正要出草棚，耳機里傳來趙又山的聲音，「老趙，快，礦洞四個人都出來了。」

趙一山從草棚一角鑽了出去，趴在草棚角邊，用槍瞄著礦洞方向。就見那四人，一人拿著一支自動步槍，與另外三人罵罵咧咧地向這邊走來。

「都他媽的，瓷馬二楞，不打不抽，皮緊咧！」

「胡二，鎚子不快活？哈哈……有日子沒碰婆姨咧？找老大去，今天就找到一塊白玉，也算不空手了，是該快活快活去。」扛槍的手拿一塊巴掌大的白玉，對原先發牢騷的胡二說道。

「呯」的一聲，四人面前地上，激起一縷塵土。四人呆立，扛槍的忽然想動，又是「呯」的一聲，肩上的槍被擊中脫手，這下四人徹底不敢動了。

「全部趴下，趴在地上，快點！」

「把手放腦後！」趙一山從地上起來，端著槍，向那四人走去。

「小趙，你可以過來了。」

「老趙，你真是絕了，這槍法，這身姿，帥呆了！」

「別廢話，收拾收拾，快過來。帳篷什麼的再拿，吃的東西多帶過來。」

…………

直到趙又山過來，礦洞里的黑工都沒一個出來的，礦洞里依舊傳來風鑽等機器聲。趙一山也一直沒進洞里去。這個礦洞口，簡陋的用木柱撐起來，但口開的還是挺大的，除了機器聲，裡面黑漆漆地看不真切。洞口外就是一大塊平整地，圍了一圈，左則是三個大草棚，草棚對面是三個大水池，應該是沖洗礦渣的，池邊凌亂地堆放著各種工具，極其簡陋，大概都是淘金用的。地上那盤金沙依舊還在，陽光下閃著奪目光芒。池水是山溝引來的，水量不小，池子外面是大量的礦渣，還有十幾輛木製像膠輪的手推車。

趙又山過來后，他兩便把抓的八人，都集中到草棚外面的礦洞口，男的趴在地上，手被反綁在身後。而那燒飯的女人，則用手銬銬著，低著頭，抱膝坐在七人一旁。趙一山拿著自動步槍，坐在草棚搬出來的桌子旁，看著八人。

趙又山坐不住，在三間草棚里翻找著戰利品。但結果讓他很失望，他以為挖金礦的應該有很多黃金才對，可除了十幾塊大小不一的白玉外，就地上那盤金沙了。金礦里挖出白玉這樣很不對勁的事，他們兩全都沒有任何想法。

「哇靠，這也太臭了，是人住的嗎？豬都熏死啊！」

「老趙，這挖金礦的也太窮了吧，一定藏起來了，你得好好審審！」

「哎，這個女的，看起來還很年輕啊？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聾啞人？既然你是燒飯的，我就叫你楊排風，你不出聲，就當你答應了。」

「這就是金沙啊，這麼點，能值多少啊？這幾粒大點？老趙，我可不可以留點做個紀念？」

「又是光頭，怎麼當個老大都是光大啊？我說光頭強，強哥，你怎麼當的老大，才這麼點金沙，怎麼養小弟啊？」

「老趙，我們為什麼不進去？」

「以防萬一。」趙一山忽然回了一句。

「呃，你還能說話啊？以防萬一，防什麼？」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裡很古怪，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如果我們貿然進去，裡邊的人以為我們也是壞人，躲在暗處，給我們來一下。」

「我們可以對裡邊喊話啊。」

「你去洞口喊喊看，誰能聽得見。」

「這道也是。趴好了，都別動！再動老子打死你們啊。」

此時，天已正午，趙又山無聊的又坐了會兒，正要起身，忽然桌上的手機響了，是「光頭強」的手機。屏幕上顯示「暗哨」。趙一山開著免提接了起來，電話裡頭傳來一個老漢的聲音，：「烏老大，壩上來了好多警員，看樣子要進山呢，你們趕緊躲躲。」

趙一山對著手機「嗯」一聲就給掛了。

「曹隊他們到楊家壩了，你再跟他們聯繫一下。」

「是。」趙又山立正，一本正經的敬了個禮。

…………

「什麼？七個人，全被趙隊一個人活抓了？」電話裡頭的聲音，大聲質疑道。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繳獲兩支自動步槍，一支手槍，子彈300餘發，金……」

「等等，不是說一支步槍嗎？怎麼成兩支步槍，一支手槍了？這麼多？有沒有死人？解救工人有多少？」

「沒有死人，工人還在礦洞里，沒有數。」

「啊？還在洞里，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們人手不夠啊。」

「好了，好了，我先向上面彙報，我們現在正向把場進發，你和趙隊再等兩小時，不，一個半小時我們就能到，一定要注意工人安全。」

趙一山在旁邊聽著趙又山不倫不類地彙報，然後無語的抬頭看著天空。

」我說老趙，我們就不先審審他們？「

「先別急，礦洞里的人好像要出來了。」

趙又山向礦洞里看去，這時，礦洞里的聲音逐漸小去，他這一注視，原本黑漆漆的礦洞，現時明亮時來，看到幾個衣衫襤褸，腳戴鐐銬的人，站在洞口內不遠處，看著外邊。

「老趙，看到了嗎？在洞口向外張望呢。」

「你能看見？」

「對啊，我跟你說過，我是天才！」

「我怎麼覺著你更像二貨啊？」趙一山嘀咕道。

「二貨？哼！天才的世界你不懂。」

「呃！你這也聽的見？」

趙又山給了他一個王之蔑視。

「老趙，要不我過去？」

「他們手中有武器嗎？」

「沒有，你這個樣子，不像好人啊，你看我就不一樣了。」說完，他沖著趙一山就是一口大白牙。

趙一山點了點頭，想叮囑點什麼，又欲言又止。

趙又山慢慢的向洞口靠近，然後邊走邊喊：「裡面的兄弟，我們是警員，我們是來解救你們的，不要害怕。」

一邊喊，還一邊把身上的望遠鏡，手銬，幾塊白玉，手機，打火機，餐巾紙（這是什麼鬼？），一一放在地上，然後把雙手高高舉起。趙一山注意到這聲警員，讓坐地上的「楊排風」身子顫抖了一下。

趙一山看著洞口前的二貨天才，幾塊白玉、打火機、餐巾紙都出來了，趙又山所做的這些，有點傻，但又讓他欣慰。

「真是個二貨。」趙一山又嘀咕一聲。

趙又山忽然回頭，對著趙一山得意的笑笑。然後又向洞口走去，指著地上趴著的七人，對著洞口裡的人喊道：「你們看，這些壞人都被我們綁起來了。我們也已經通知郡縣警局了，他們已經在山下了，很快就到。」

「哦，對了，你們裡面有沒一個叫吳恆的？我們就是S市過來找他的，看見那個和我一樣穿迷彩沒有？他雖然長的沒我帥，可他卻是靜區刑偵大隊趙一山，趙隊！」他還不忘朝洞口送去他那二貨白牙。

趙一山聽到這裡，不由得抹了抹額頭，不得不說，趙又山這次做的真的很好了。這時，他忽然感覺洞里一股黑暗氣息，對就是黑暗的感覺，在向洞口走來。

或許真的是趙又山的一口大白牙管用，礦洞里出來了一具「骷髏」。他瘦的就如一具骷髏，頭髮凌亂，滿面污垢，根本看不出本來面貌，衣服破破爛爛地掛在身上，雙手長滿爛瘡，眼神獃滯，弓著背行走緩慢，彷彿剛從地獄中爬上來，哪怕是在正午的陽光下，也不能驅散他那一身的死氣。腳上的腳鐐，碰撞著清亮透徹的聲音，一聲聲，有節奏在這山谷回蕩，天地一切在這刻都安靜了下來。

當「骷髏」出得洞口，趙一山兩人頓時感覺艷陽微微一暗，背後一片涼意。

「這是什麼鬼？」趙又山看著「骷髏」，只是有些驚訝地問。

「鬼啊！鬼啊！你怎麼還沒死，還沒死？」趴在地上那個叫胡二的，大聲叫著，驚慌地扭動著身體，真如見鬼一般。

「胡二，你他媽的，幹什麼吃的，讓你把人丟下去的……」光頭扭頭沖著胡二指責著。

「我丟了，我親手推下去的。」其他幾人也開始有慌亂起來。

「都他媽的，給我閉嘴！」趙一山過去對著光頭就是一腳。

那「骷髏」站在陽光下，緩緩抬頭看了看太陽，然後看向趙一山兩人，有些激動地顫抖著說：「警員叔叔，我，我是吳恆，我餓。」說著身子就軟在地上。

「警員叔叔？你可嚇著我了，還真以為你是鬼啊。」趙又山趕忙過去扶他。

這邊趙一山也趕緊抱起乾糧向「骷髏」吳恆走去，而這時，礦洞里的人，也都從洞中慢慢地走了出來，足足三十個。他們一個個都骨瘦如柴，腳鐐的碰撞聲響成一片，有如一群餓鬼臨世。

「慢點吃，慢點吃。」趙一山手上僅有一點乾糧很快就被搶完，身邊已經沒有可吃的了。他想到了「楊排風」，於是過去打開她的手銬，對她說：「我知道你聽得見聲音，我們真的是警員，現在你幫我們去燒些粥，不要害怕，也不要跑，可以嗎？」

「楊排風」抬頭看著趙一山，輕輕地點點頭。

「媽的，老大，我們被這娘們騙了，她聽得見，早知道就把這娘們先奸后殺。」這時一個大漢大聲呵罵起來。

「楊排風」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子，緊緊靠著趙一山。趙一山一聽，過去對著大漢就是兩腳，大漢蜷縮著呻吟。

「誰再多一嘴一句，我嘣了他，別以為我不敢，打死你們，那也是你們反抗造成的，沒人會追究我的。」趙一山狠狠地拍著那大漢的臉，「你們這群人渣！」

他轉頭對「楊排風」笑著說：「你去吧，快把粥燒起來。」

…………

曹隊他們趕到時，快下午兩點了，看到的景象是一群瘦骨嶙峋的黑乞丐，正散開一圈，蹲在地上，喝著粥。走到近處，一股酸臭灌鼻而入，他皺皺眉頭，搜尋著趙一山他們。

「小周，帶幾個把地上的那幾個給銬起來，看住了。小徐，你帶幾個人四下再搜搜看。」曹隊一看就是做事乾脆利索的人，剛到就立馬就安排起來，回頭沖著山小喊：「小許！」

「唉！」山下傳來一個年輕女聲。

「你跟楊家壩那邊聯繫一下，看能不能安排燒點熱水，準備幾十套衣服。」

「好……的。」

曹隊，在草棚邊角的樹下，找到了趙一山和趙又山，旁邊還坐著一個「骷髏」。

「來了，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孩子，吳恆。」

「這裡的情況，趙隊你跟我說說。」

「你也看到了，不過那幾個滾蛋可能比我們看到的更過分，這裡的礦奴，最長的已經有三年了。礦洞裡面有個陷坑，我下不去，據說至少有十個人被扔下去。真是禽獸啊！」

「黑礦，這種情況應該會有，但這麼多人，少見。」

「讓人覺著難受的是，山下的楊家壩，應該都知道這個礦洞和這裡礦奴的存在，但三年來，沒有一個人舉報。在你們剛到楊家壩時，就有三個電話來報信，你說這是為什麼？辦什麼！這麼多人被奴役，這麼多條人命，可就是沒一個人打個電話舉報，警員來了，居然有三個電話打過來通風報信，良心都日狗了？」趙一山從陷坑回來后，情緒就有些低落，現在終於壓抑不住，激動責問著。

他知道，自己只是被陷坑裡的屍體給刺激到了，真想把楊家壩的人如何，那也是不可行的，世間不如願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