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完事兒
「噗嗤!」
黃令崢淡漠地收回了手上沾滿鮮血的刀,不管身後轟然倒地的黑衣人。
黃令暉用手帕隔著手掀開了黑衣人的臉巾,雙眼一縮,看向黃令崢,道:「大哥,你看!」
黃令崢轉眼一看,同樣驚訝不已。黑衣人左臉頰下方刻著奴隸特有的印記,嘴巴和眼角等地方逐漸出現了紫紅色淤痕,這種情況,估計是對方的死士。那些顏色癥狀,應該是他們服用了什麼刺激藥物,副作用出來了。
剛才在打鬥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奇怪,對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而且力大無窮,現在看來,就不奇怪了。
看他的身手,應該是數一數二的。連死士都派了出來,應該是最後有力的一擊。
如果黃令暉沒有及時趕來,估計他真的交代在這兒了。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跟他對上?」
根據原先的想法,是按照他們原本計劃的道路偷襲過去打他個出其不意的才對,為什麼會偏離了路線,來到這?
黃令崢臉色沉了沉,厚薄適中的嘴唇抿了抿,「我們的想法和對方的一樣,剛好碰著了。為了不引起轟動,驚擾了對方,就把對方引誘到這邊來了。」他沒料想到對方決心竟如此之大,想要以命換命。
「那……」他們還要繼續前進嗎?
黃令暉及時住了嘴,剩下的留給黃令崢這個大哥做決定。
「繼續往前。」
前行有危險,但回去是萬萬不能的,他們一定要找到突破口,把傷亡減到最少。
歷朝來,一個國家內亂后,要休養生息時,外敵就要進犯了,很多時候不注意,賢才將相犧牲得七七八八,沒有足夠的人才武將抵禦外敵,反而給北蠻軍撿了漏。
以史明智,他們要吸取教訓,用溫和的方式取得勝利。
黃令暉點點頭,無言地支持大哥的決定。
忽然間,他疑惑地看了看周圍,像是在等什麼。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黃令崢簡單地收拾了下傷口,抬眼就看見黃令暉魂不守舍的模樣,如是問道。
越想越不對勁,黃令暉急速地走到之前藏匿葉秀晴的草叢堆里像瘋子一般,狂掃而去。然而毫無發現。
失策了!
黃令暉一向淡漠如水的瞳孔里閃過懊惱,右手捏得雜草變了形。
對方既然有準備,就不會只有一個刺客,現如今,呵護如寶的女人消失不見了。
「秀晴是跟著你一起來的?」瞧見一向淡定的二弟失態,儼然知道了什麼。
黃令暉沉默地點點頭。
瞧著周圍沒怎麼變動過的場面,沒什麼打鬥痕迹,也沒有拖曳過重物的痕迹。要麼是秀晴來不及呼救,要麼對方用了方法將她弄昏,要麼現場有痕迹,但是被遮蓋了。
黃令崢細細地搜尋著,不放過一絲毫的可疑痕迹。
看著天色快要暗沉,天黑后他們無法作業,而且必須儘快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可以過夜的地方。黃令崢劍眉緊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二弟,我們以這裡為中心,分頭找,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黃令暉不說話,但卻很配合地走向和黃令崢相反的方向。
黃令崢沒有他表面看起來的那麼輕鬆,他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深怕女人出現什麼問題。但他是大哥,是長兄,關鍵時刻要撐起來才行。
天塌下來他也不能倒,儘管如今他心沉重得快要喘不來氣,眼睛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駁網。
黃令暉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用腦子分析。
藏匿的地點離他們打鬥的地方不算遠,如果這邊有大動靜的話,他們肯定能聽到。如此就可以忽略掉秀晴和對方正面交鋒過,而秀晴的功夫也非一般人能敵,就算對手很是強勁,也應該會有所察覺,從而反抗。
剛殺死的那人是死士刺客,那麼……盯著秀晴的,會不會也是刺客?
搞偷襲!
黃令暉眼中一亮,看了看地形,一旁盤踞著一棵參天大樹。
一個模型場景從腦中蹦涌而出。
黃令暉摒住呼吸,根據大概的距離,在附近的地方細細搜尋,不錯過任何一細微之處。
忽然一簇稍稍傾斜的草叢吸引住他的目光,扒拉開一看,黃令暉有些顫抖地伸手拿起那碎布……
「大哥!」
黃令崢耳朵抖動了兩下,轉身走向黃令暉。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聽見二弟那急促稍顯尖銳的聲音,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黃令崢看到黃令暉的時候,就看見他失心瘋般在草叢裡胡亂找著什麼,黃令崢上前一步,眉頭輕鎖,「發現什麼了?」
話一說完,一塊沾著泥漬的碎步佔據了他的眼球。
秀晴應該是逃脫了,否則在這兒看到的就不僅僅是她衣服上的碎布了。只要循著這些跡象去找,應該就能找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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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秀晴輕聲嬌(~)吟,她掙扎著、抵抗著,身體上還是傳來陣陣無力和那種骨頭被碾碎又重新生長的痛麻感,特別是胸口上被剜掉一塊肉一樣撕心裂肺的痛楚,痛吟自緊咬著的嘴角縫兒上漏出。
葉秀晴緩緩睜開眼睛,被陽光一刺,生理作用又閉上了眼睛,直到適應了亮度。
她動了動身子,傷口撕扯下忍不住扭曲了臉龐,原本蒼白的臉龐簡直要變得透明一般。
這小小的聲響沒有錯過兩兄弟的耳朵,他們從睡夢中驚醒,睜開充滿血絲的雙眼,頭髮凌亂,眼底下可不忽視的青黑,還有那沒有來得及修理的胡茬……這一切都證明了這兩個男人對葉秀晴的緊張和體貼。
黃令崢先一步離開了座位,撩開帘子踉蹌地走了進去卧室,黃令崢反應慢了些,隨即也跟上,但那久久沒有動過的雙腿不給力地軟了下去,「啪噠」發出很大的沉悶的一聲。
不過幸好,在場的兩個人都沒留意他,一盞茶過後他才緩過來。看見裡面有大哥照顧,他現在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看了看幾天沒沖洗的邋遢樣子,受不住地皺了皺鼻子,毫不猶豫地往外走去。
葉秀晴看到黃令崢,緩緩地綻放出一個笑容。
果然,她挺過來了。
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從心底散發出來。她感覺生活更加美好了,活著更有意義了。只有到臨死的那一刻,方知自己對這個世界是有多麼的眷戀。
很多時候,都說人怕死。
其實,人怕的不是死,而是死的過程,身體上的折磨,還有精神上的對親朋好友、對世界的眷戀,讓他們害怕到另外一個陌生的世界。
「大哥……」葉秀晴剛想撒個嬌,就被黃令崢一個手指頭給摁住了,耳邊傳來男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噓,先別說話。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說罷,一個勺子帶著溫熱的粥就遞到了她嘴邊,下意識地就張開了嘴巴。
看著女人無比配合,而眼睛尚帶著迷茫和委屈,黃令崢心軟了半邊,同時對敵人的狠勁也大了,原本想給他個安樂死的下場,如今不折磨一番,對不起他的女人所受的苦。
如此一想,深邃如淵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看著女人好奇的雙眼,還有那在被子下不斷扯著他衣袖的小手在搗亂,黃令崢多日沉重的心情終於撥開了雲霧見到了太陽,他笑了笑,主動解釋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葉秀晴一邊豎著耳朵聽著,一邊嘴巴不停地吃著遞過來的食物,沒多久,那粥就被拿走了,葉秀晴眼巴巴地跟著那碗粥移動著。
黃令崢寵溺一笑,幫她理了理靠枕,讓她更舒服些。
「剛醒來,不要一下子吃太飽。」
知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葉秀晴的眼神黯淡了些,活像沒有吃到骨頭的小狗狗。
既然如此,回歸正傳吧。
「所以說,我們現在是在哪呀?」葉秀晴撐起麋鹿般明亮的眼睛看著黃令崢。
黃令崢一瞬間心悸,呼吸頓了頓,才道:「我們在對方的大本營,他們已經被我們生擒了……」
那天找到葉秀晴之後,她周圍血跡斑斑,一米開外數不盡的黑色蠕蟲虎視眈眈,在那麼一剎那,感覺世界要崩塌。懷著這麼一股仇恨與憤怒,兩兄弟暗中召集幾個勇士,裝作是刺客回去復命,又找了些人裝作要去偷襲他們。迷亂他們的眼睛。
同時,和齊頌之那邊的騎兵部隊聲東擊西,相互配合,一舉攻下大本營,生擒了主帥。
擒賊先擒王。沒有了主帥,下面的小兵小將就像是無頭蒼蠅,不知往哪兒走,不知該做什麼。
黃令崢適時發出邀請函,主動投降的給予獎勵啥啥啥的激勵政策,除了個別死士和忠士,把對方的軍隊也收編過來。
現在,他們就等齊頌之那邊弄完他的事務過來匯合,押著主犯凱旋歸朝。
雖然死對頭的生死不歸他們管,但只要吊著他一條命就好,泄憤足夠。況且,他們也知道,那對頭是絕無生還機會的。
把他帶回去,也是為了振奮士氣,殺一儆百,給老百姓警示作用,不要動什麼叛亂的念頭。
說到這,葉秀晴眼神不禁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