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 身先士卒,三軍楷模
先承認孫堅是虎,再堅信欲除此虎,易如反掌。
這真是讓李軒感覺太驚奇了,不是因伏斑自不量力,而是他知道,伏斑八成是對的。
歷史上的孫堅就是英雄,就是猛虎,與其同樣英雄,同樣如猛虎的兒子孫策,卻都是亡於刺殺。
陣上刺殺。
就是提前被人看破孫堅,孫策不重視個人守衛,愛身先士卒,單人出陣,結果被敵所趁,前後將這倆英雄的父子,堂堂正正的刺殺於陣上。
非常簡單就殺掉了,且都是提前知道能必殺,先做了布置,待孫堅,孫策果不其然又前出時,早布置好的精銳一動,孫堅孫策立馬就撲了。
這就是為何李軒讓劉備沒事別老往前站,被人看破,一下就撲了。
勇將是針對農兵,那是數量級的差距。一個重量級的拳擊手,能把二十個平民打成腦癱。
可即便是重量級的拳王,面對三個平庸的職業重量級拳擊手,照樣被打成豬頭。
勇如孫堅孫策,一旦落單,照樣為敵所乘。
「記錄,孫文台勇悍無匹,武勇蓋世,身先士卒,三軍楷模。」
李軒沉吟少許,一斜頭,吩咐起了身後側坐的書記官,「在《大漢邸報》上,用隆重篇幅,著重渲染一下孫堅三破韓遂的英勇事迹,揚其勇名。」
在鬧不清孫堅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既然其人有死穴,那就先把死穴弄的更致死些,以待有用的時候用,就是了。
「是。」書記官答應一聲,低頭落筆,刷刷的註釋。
「既知孫堅是虎,就別做他日之念。」
李軒吩咐完書記官,又批評伏斑,「其是江東人氏,其勇在幽並涼,不過尋常,居中原尚不顯眼,到了民風偏軟的南方,可就大不相同了。
時下其既然被堵在了關中,與其待其長成,在南方拉杆子抗拒統一,徒惹戰禍綿延,不若先爭取爭取,問問其願不願加入北盟吧?」
「若其不識時務呢?」
作為識實物的李利,立馬露出三分狠厲,手做刀勢,朝下一切,「不為我用,必為我所殺。」
「放屁。」
李軒沒好氣的罵了聲,一瞪眼,「人家是大漢忠烈之臣,不願降你個奸臣,還是人家不是了?戰陣廝殺,生死勿怨,背地裡陰害人性命,算怎麼回事?人家不願跟咱干,放人回去就是了,何必勉強?」
「叔。」
李利委屈,「說抗拒統一的是你,要放虎歸山的還是你,不怕徒惹戰禍綿延,民不聊生了?」
「軍中瞎叫什麼叔?」
李軒更委屈,他個沒出身的總不能始終沒來歷,又有籠絡雍涼地方的需要,就湊合著與李傕合造了個家譜,成了祖上是隴西侯,秦李信的後人了。
他都沒把有個叫李世民的子孫當回事,反倒李利特當真,一口一個叔,搞的李軒頭大不已。
「他不抗拒統一,咱有啥理由討伐抗拒統一的勢力?」
李軒對什麼抗不抗拒,並不當回事,只是對李利身為軍官,卻不知站在軍隊的立場上說話,很不滿意,「你是軍人,沒有敵人,要軍人做什麼?沒有戰爭,我們用什麼理由擴編,軍費憑什麼增加?
你個小中士,該考慮的是如何升官發財,你管個毛的抗拒統一,戰禍綿延,民不聊生?那是你該考慮的事么?等你坐到了我的位置,再操心我該操心的事,現在的你,升官發財才是正經,戰爭才是低級軍官快速升上將官的捷徑,我是升無可升了才扯和平的淡,你自己沒腦子啊,念我的經?」
「哼。」
李利氣悶的嘟囔了一聲,自從多了個叔,他一叫就得被變著法子的罵一頓,他都習慣了。
他愛戰爭,愛好和平的李軒就罵他,他愛和平,熱愛戰爭的李軒還罵他。
他感覺戰爭與和平都沒問題,問題是李軒就討厭他喊叔。
攤上個這樣的怪叔叔,真令人鬱悶,別的學員一畢業准尉多有,他就是多喊了個「叔」。
結果,中士。
有個這號的叔,就是仗打的再大,又怎麼升的上去?
要不是親叔李傕,看起來沒便宜叔靠譜,他都想回涼州軍了。
「是讓你們看孫堅三破韓遂之戰中的閃光點,長處,不是讓你們比較。」
李軒放過了李利,把話頭朝回拉了拉,「樊滿的視角就很好,就是簡單的一條戰線的兵力如何配置,五里的距離兵要跑多久,真實的接戰兵力,有效的攻擊效率,就是簡單的數字與邏輯。」
頓了頓,又道,「樊滿與李利一樣,帶有一定主觀情緒,特別是伏斑,是在以看待敵人,而非中立的立場,來看待孫堅三破韓遂的戰例。
我們是要從別家的戰例中吸取養分,這就要求你們先把自己變成海綿的狀態,那才能吸取水分。
而不是凍在一個杯子里的堅冰,遇到不同的本能就想反駁,就排異,無論對錯,都認為自己沒錯,那就一滴水都吸收不到了。
樊滿的敏銳,就在於從案例中,敏銳的察覺到了孫堅突入的是韓遂右營邊緣地帶,這就是我們要吸收的戰術運用,要做的將領特性情報分析。
如果孫堅是特意從韓遂的右營邊緣地帶突入,那證明這是一個非常卓越的戰術指揮官,情報部門在做此人的履歷時,就要加註其戰術習慣運用,一旦將來對敵,好給我們的前線將領,提供情報參考。
如果孫堅是無意間選擇了右營邊緣突入,那履歷上同樣要以特意標註,寧可高看其一眼,也不能像伏斑那樣,輕視人家。戰略上可以蔑視敵人,但在戰術上要重視,要高估。
高估敵人,是為了戰勝敵人,減少自己的損失。而高估自己,就是自己為自己製造幻覺,是為敵人戰勝自己提供方便,是加大自己的損失。
蔑視,重視,高估低估,都是為了實現贏的目的,一切與目的相悖的法與情緒,都是我們應該盡量摒棄掉的東西。
我們要的東西,就是孫堅這樣面對同一個韓遂大營,卻是從右營邊緣突入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