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破鏡重圓

「白萱，你太可笑了，你就像個瘋子！」

「之所以所有都喜歡藍兮而不是你，就是因為你太虛偽了，虛偽到讓人噁心。你以為所有人都看不出來你的本性嗎？你就是貪婪，你就是什麼都想要，你就是總在覬覦別人的東西，可是你不配！」

冷少城的話就像一把利刃，直戳戳地插進白萱的心裡，她最不甘心的那一塊地方，都被翻了出來，此刻，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氣中，連舔舐都沒辦法做到。

「我不配？就因為我沒有像那個賤人一樣的基因？就因為我是被撿回來收養的？就因為我什麼都沒有所以什麼都想要嗎？你們就是這樣看我，從來沒把我當成人看過，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會痛，你們能不能公平一點！」

完全不顧形象地哭開了，白萱就像一個潑婦一樣在小小的別墅里竭盡全力地哭著，明明不是裝出來的，卻也有八分的造作。

「因為你用的方法從來都是錯的，就算你想要，你也應該靠自己的雙手去獲得，而不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依附別人，去讓別人可憐你。你更不應該把所有事情都怪在藍兮頭上，讓她為你的錯誤買單！」

白萱把話聽進去了，可是卻羞於承認，她從地上起來，無聲無息地走著，像是個失了魂魄的人一樣，可是上天是把所有事情看著眼裡的，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砰……」

一聲巨響把冷少城的目光拉向白萱離開的方向，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和腿部之間，一隻巨大的花盆已經碎了，而這正是聲音的來源。

「請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用盡了所有力氣，白萱暈了過去，身下的血四散開來，暈成一幅妖異的畫面。

「來人，快打120，快救人！」

冷少城匆匆趕過去，看著倒在血泊中的白萱，沾染了一身的血跡，心中幾多感慨，而最想的，還是顧藍兮。

顧藍兮坐在卧室的窗前，一動不動，目光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方，再也沒有變過。

受到那麼多人的辱罵和斥責，她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她是為什麼而活呢？

前二十年，為自己而活，簡單而洒脫，可是因為出身，總在被人憐憫，以至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著。

遇到了冷少城之後，她感謝陸亦凝、也恨極了她，因為她，自己就像是一個替代品、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受盡了挫敗的滋味。

後來是愛情，讓顧藍兮煥發了生命所有的熱情，因為愛，她義無反顧，因為愛，她情願傾盡所有也要守到那個愛的人。

可是現在，她還有什麼呢？什麼都沒有了。

每個人都說她是個騙子，她騙走了什麼呢？她能騙走什麼呢？只有她被騙走了，那一生只有一次的真心啊！

窗戶底下多出的人影並沒有被顧藍兮發現，冷少城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心裡有些膽怯，卻最終被窗口忽現的藍兮的模樣給打敗了，沒有什麼比愛更重要。

「顧藍兮，我愛你，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拋棄你，我不應該讓你走，可是我知道錯了，我是冷少城，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一定是我聽錯了，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呢？他是那麼恨我，那麼希望我走，又怎麼可能會說愛我呢？」

她拚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讓聲音離她遠去，她受不起這一句愛，這更像是一種煎熬，讓她無地自容。

可是沒有得到回應的冷少城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一遍、又一遍，鍥而不捨，循環往複，正因為恐懼，他錯失了一次和她在一起的機會，而這一次，他又怎麼可能會放棄呢？

「藍兮，我不應該對你說那樣的話的，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是我傷了你的心，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能不能讓我用行動來彌補那一次錯誤，給我一次負起責任的機會！」

「藍兮，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想到你的時候，想到是我把你趕走的時候，我的心時常抽痛，我罵自己，罵自己簡直就是個混蛋，罵自己沒有努力愛下去的勇氣，可是這一次，我有準備了，你接受我好不好？」

告白像是十五六歲年紀的青春，熱血、愛戀、以及可能一生只會犯一次的錯誤，冷少城沒有辦法接受藍兮不能見他的結果，他不想就這麼白白和她說了再見。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因為他的一次拒絕，現在面對的就是相同的境遇，始終是他錯了，始終是無解的。

「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能怎麼辦，我也不想這樣。」

把頭埋進被子里，捂住了所有的器官，可是聲音還是會從縫隙里溜進來，讓她聽到、讓她難受。

她何嘗是不愛呢？她愛啊，可是愛就意味著付出代價，意味著對對方的予取予求，錯過一次，還能繼續錯第二次嗎？

門悄悄地打開了，白文天對樓下的情況一清二楚，可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解決，他能起到的就只有輔助的作用，就像現在的敲門而入。

「爸爸，我該怎麼辦呢？我不知道我能怎麼樣了。」

藍兮撲進白父的懷裡，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託付給他，經過幾個月的時間，信任以及養成了，而結局，可能也會因此而變。

「你真的要問我的意見嗎？藍兮，看著我的眼睛。」

「我想你已經想得足夠多了，可是愛情，這東西，本就是兩個人的，不是別人能夠隨意插手的。如果你不放心，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不敢放手一搏？因為害怕嗎？」

白父目光里的堅定讓藍兮搖擺的心柔軟下來，為什麼？這是一個好問題，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爸爸，我害怕，我害怕付出了，一旦付出，他就抓住了我的軟肋，就像上次一樣，我怕他對我說不，我怕他不要我，我怕我無處可依。」

輕輕摸摸藍兮的頭，把她探起的頭按到懷裡，語重心長。

「藍兮，你已經長大了，可是你始終是我的女兒。我不知道我的話是不是會影響你，可是我想你全心全意地去愛、去享受，而不是膽怯這可能發生的一切，他們都不過是一種可能，沒有什麼好想的，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吧。」

「退一萬步來說，你還有我，你還有那麼多的好朋友，就算再遇到之前的那種情況，你能依仗的東西還有很多，不用擔心。」

所有的顧慮都被打消了，生活在眼前，彷彿豁然開朗。

你我本就沒有楚河漢界，沒有涇渭分明，我愛你，是自然的結果，我愛你，是我想要告訴全世界，我只認定你一個，不用任何理由和條件來讓它成立。

擦乾眼淚，顧藍兮還是顧藍兮，還是那個深深愛著冷少城的顧藍兮，沒有辦法，怎麼樣都逃脫不掉了。

「樓下的小子，你給我聽好了，現在的顧藍兮已經不是以前的顧藍兮了，不是你想要甩就能甩掉的顧藍兮了。如果你對她有半點不好，我就把她帶回家來，這裡永遠都會是她的家，會是她的一個依靠，不是你能改變的。」

「冷少城，我要你起誓，你此生都會對我家藍兮不離不棄、相守到老，你敢不敢？我一個老頭子了，但凡你說一個不字，我今天都要好好打你一頓，出出我心頭這口氣。」

白文天走到窗邊，對著樓下的冷少城大聲喊道，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眼淚在眼眶子里打轉，藍兮已經徹徹底底地成為了他的女兒，只要她不幸福，他這個老頭子就算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可是她愛他呀，沒有辦法，哪怕老頭子再看好也沒有用了。

「伯父，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會像上次那樣對藍兮了，我是愛她的，此生只認定她這一個人！顧藍兮，我愛你，終此一生，我都只愛你一人！」

眼淚落下，明眸里翕動著希望的光芒，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面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包，顧藍兮輕輕拂拭著那個地方，心裡低喃著，「寶寶，你也在高興是不是？」

白文天回身看了看藍兮此時此刻的表情，很高興，和他想的一樣，而不是依舊難過的樣子。

感情雖然是兩個人的事沒法插手，但是在選擇上，卻需要有人來充當催化劑給膽怯的那一個推上一把，因為傷害，顧藍兮始終不願意前進那一步，那麼就由他這個當父親的來為她做這最後一件事吧。

「混賬小子，你還愣在那裡幹嘛，還不快上來！」嗔怒的語氣帶上向上的語調，彰顯了說這話的人的好心情。

冷少城等了很久了，終於等到這一刻，按捺下心中的喜悅，飛也似的沖向了別墅的二樓。

看到藍兮的那一瞬間，兩個人都靜靜地站著，久別重逢，這場景和冷少城精神世界里的畫面別無二致，而結果，也會是一樣的嗎？

「少城……」

不顧一切，思念像潮水般向他湧來，讓他沒有時間思考，就已經上前給了藍兮一樣大大的擁抱，像想象中一般沒有推搡，就這麼靜靜地抱著。

我愛你，這感覺就像此刻，擁抱了你就擁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