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願不老(二十)
「你!你對伊人做了什麼!」閆鑫抱著傅伊人對蕭茂吼到。
蕭茂卻自嘲的一笑,隨後開口:「我能做什麼?她自己昏在此處,我可什麼都沒做啊。」
閆鑫明顯是不信的,再低頭看看傅伊人,衣衫整潔,也未見手上有什麼碰撞,只他無論如何都搖不醒她。
蕭茂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除了冷笑就是苦澀。
他大抵一早就料想到此番場景,也知道閆鑫的眼裡除了她便再也沒了自己的位置。
他不懂他為何對傅伊人有如此大的敵意,就像他拿捏不准他對閆鑫的情意一般。也許不過佔有慾,卻將他們逼到了對立的兩端。
「鑫子,你可信我?」最後,他終於先開了口。
閆鑫心裡苦澀,嘴上卻也說不出什麼婉轉的話:「你要我如何信你?」
蕭茂的神色在一瞬間暗淡了,但心裡的哀怨卻更勝。
他哽咽在喉嚨的話瞬間咽了下去,隨後便開口自嘲:「我就知道,到最後我們會變成這般光景。」
換了個姿勢,他繼續開口:「鑫子,說實話,我當初是打心眼裡把你當哥哥一般看待的。你比我嫡姐聰明,也比我嫡姐懂得多。」
「我真心是崇拜你的,可是,自從傅伊人來了,你整個人都變了,變得跟我嫡姐一樣愚蠢,世間哪有那麼多情愛?不過都是過眼雲煙罷了。」
蕭茂看都不看閆鑫,繼續往下說:「你娘跟著傅伊人一起來,我羨慕你,我羨慕你爹娘給你的愛,羨慕他們真心呵護你。」
「這些我都是沒有過的,我從小就擔心,自己若是哪天沒有做得好,父親和娘親就要拋棄我而去,若是我嫡姐突然爭氣,那我就什麼都會沒有。」
「你知道嗎,閆鑫,我羨慕你。」蕭茂說著望向閆鑫,可當他看到閆鑫依舊是凝望傅伊人時,他心裡再次的怨恨起來。
他話鋒一轉,語氣譏諷:「雖然我是庶子,但好歹生在杏林世家,若你肯跪下來磕頭求我,我就幫你救傅伊人。」
閆鑫聽到這話猛的抬頭,可他卻只看到蕭茂滿眼的瞧不起。
傅伊人此時拚命的想起來,她不想閆鑫為了她連尊嚴都不要,她虧欠他太多,不想再讓他為難。
「你……說的可當真?」沉默片刻,閆鑫開口問到。
「當真。」
「好,我跪。」他將傅伊人從懷裡放了下來,徑直走到蕭茂面前。
膝蓋碰撞著地面發出一記悶響,閆鑫就這樣跪在了蕭茂的面前,他望著蕭茂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可悲的陌生人。
這眼神讓蕭茂恨極,他咬著牙怒喝:「你莫這樣看著我!你若是惹怒我!我定不會幫你救傅伊人!」
閆鑫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只看著他的暴躁,隨後沉默的磕起了頭。
一下,兩下……
每一次他都用了十足的力氣,卻沒有絲毫遲疑。
三記磕完,他卻沒有站起來,只繼續望著蕭茂,語氣冷淡:「夠了嗎?」
蕭茂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對著閆鑫的胸口就是一腳。
這一腳也是用足了力氣,閆鑫被踹的躺倒在地,發出一陣悶哼。
蕭茂走到他身邊蹲下,嘲諷到:「你求求我,跪下求我,我就幫你。」
閆鑫咬著牙爬起來,看了看依舊不醒的傅伊人,心一橫,又再次跪在了蕭茂的腳邊:「求你救救她。」
話一出口,蕭茂心裡更加鬱積。
他沒想到閆鑫會為她做到這一步,他原本以為他會跳起來同他打一架,就像曾經一般。
果然是再也回不去了嗎?
搖搖頭,不讓自己亂想。他從懷裡拿出了一粒葯。不管閆鑫對他如何,但他的東西如今被別人搶走了,那麼他便不會讓那人好過。
「給她吃了吧,半個時辰后就會醒。」
蕭茂將葯遞給閆鑫,留下這句話后不再看他們,起身便出了門。
閆鑫捂著胸口慢慢站了起來,隨後緩步來到傅伊人身邊。
她依舊是沒有反應,就像睡著了一般。
將葯放入傅伊人口中,他找來杯子和水幫她咽下。原本是想將她抱上床,可剛剛那一腳讓他現在還胸口生疼,索性便將她抱在懷中,就地而坐。
半個時辰不長不短,他只能等著。
蕭茂那番話對他來說無疑也是震驚的,他從未想過蕭茂原來是如此一人。
他對他的曾經不甚了解,遇見便是在這寨子里。他從來都只把蕭茂當弟弟看待,也多少知曉他是落魄的世家子弟。
可憐著他家道中落父母皆亡,所以平日對他也是多有照顧。
他喜歡黏著他他是知道的,可卻沒往多了想。若是一早就察覺出他性子里的偏差,他定會從一開始就疏遠著他。
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這也許就是他的命吧。
時間就在他亂想之際流逝,最後是傅伊人的動靜驚醒了他。
瞧著她緩緩睜開眼,他心裡終於是放下了心。也許蕭茂還有些良知,沒有騙他。
傅伊人逐漸清醒,入眼的便是閆鑫擔心的眼神。她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若是他知道是她半主動吃下的葯,他可會怪她?
她看了看閆鑫,發現他神色很不好,再聯想到自己聽到的種種,趕忙便爬起身,擔憂的開口:「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閆鑫只以為她昏睡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索性也不打算和盤托出,於是便安撫到:「我沒事,就是一個姿勢待久了有些累人,活動活動就好了。」
聽見他這般說,她便也決定不開口。他一直就是好面子的人,她多少是知道的。
閆鑫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包袱,猜到了這是她清好的包袱,於是開口:「可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嗎?」
她想了一會,搖搖頭:「應該都整理好了,我東西不多,不過一點小物件。」
「那走吧。」他將她扶起,隨後將桌上的包袱背在身後:「世事難料,我們先下山去,爹爹和娘親等風頭過了我再回來求崔爺。」
她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點點頭,跟隨他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