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為我中華醫學
茶公服食的眾種葯粒。乃是與我中醫截然不同的醫,講窮見招拆招,雖有些顧前不顧後,卻也有急效,病人服食此葯能立馬見效,便會覺得他好,雖有後患,那卻是未來之事,誰會想得那麼長遠?而我中醫講究治本,見效較慢,又因理論高深,多有假冒偽劣、濫芋充數之輩混雜在醫人之中混淆視聽小我師曾嘆,若我輩不努力,將來此術流入我華夏之時,便是我中醫落寞之日」。一陣感嘆過後,胡戈對眾人說道。
「歸唐,尊師果真這般言之?。孫思邈神色慎重,問道。
「確實如此!」胡戈道:「醫術本是為救人,原本不應該存在門戶之見,只要對人有用的都可以拿來用,但是道長,你可細觀此葯,此物並非似我中醫用藥之法,不是隨地可見的藥材採集而成,此葯乃是從多種物質中提取之物,他比我中醫多了一道提取的工序,這樣問題就出現了,這樣那樣的工序,使這葯只有特定的人或集體可以製作,這樣便導致定價權始終掌握在那一小撮人手上!任何商品被壟斷後皆可為暴利,這藥品也不例外!若是現下我治病成本低廉的中醫靠邊站了,華夏大地所用之藥物皆是這等,「利」字當先理念下的產物,我萬民百姓還能看得起病嗎?」
聽完胡戈這話,眾人面面相覷,杜如晦每日所服用的這小葯粒大家是實實在在見過的,孫思邈還取了一粒研究,終究沒有得到結果,以現在的技術朝廷肯定是無法生產,若是此葯從境外販賣過來,後果不堪設想!想到這裡,杜如晦對胡戈問道:「歸唐,你可知這葯製法?。
胡戈知道杜如晦擔心什麼,道:「蔡公小子不會這藥品的製法,但是蔡公不必憂慮,這藥物製作極為繁瑣。此時此刻絕對無人能夠量產。只是小可難以保證幾百上千年後,我們此時所談論的這件事不會發生!」
知道胡戈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何況這葯便來自於他,既然他敢說這般保證定有他的道理,杜如晦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這便和你那土窯是一個。道理,這些技術,放在朝廷手上可以一石數鳥,若落入私人之手,萬事休提!」
軍爺點頭大讚,頓了頓又補充道:「就算放在朝廷,也得有陛下這樣的心中裝著百姓的君主,房、杜二公這樣一心為國的良輔才行,若是前隋那些個小尸位素餐之輩,一個個做糖不甜,做醋可酸呢!」見眾人嗟嘆,胡戈雙眼凝視孫思邈,慢慢道:「道長,我中醫日後的命運,一切都要看您了!
孫思邈撫摸著花白的鬍鬚,沉吟了片刻。道:「你這小哥,說來說去,還是在算計老道,好!你且說說看,怎麼就看我了,也讓老道我見識一下張儀蘇秦再世的風範!」
「昔日我師曾言,我中醫文化博大精深,但正因如此,醫者上手較難,十年二十年或可小成,三五十年方可悟得大道,然而此時人的生命也快到了盡頭,多少良方隨著良醫的去世因而失傳,我們數千年間一代又一代的這般周而復始,雖然這期間也曾偶有醫書傳下,但跟真正損失的相較起來,不過滄海一粟而已小實在令人揪心啊!」胡戈嘆道。
孫思邈默默點頭,心知胡戈所說確實如此,古時良醫秘方多有失傳者,他自己便深有體會,因而才寫下醫書《千金方》,就是希望能讓後人可以站在自己達到的高度上再繼續往上攀爬,而不至於又從頭開始。
胡戈又道:,「道長,昔日華償死於大獄之中,開顱等秘術從此失傳,後人再也沒有重拾此法之人,敢問道長,您往日里遇到腦疾的患者,就沒撫腕長嘆過嗎?」
「嗯,這個確實有過!,小孫思邈點頭道。
胡戈接著說道,「百年之後,如有醫生面對疑難雜症而束手無策,也定會如今日道長嘆華償般,嘆自己沒有道長這般高深的醫術的」。
孫思邈右手虛點了點胡戈,笑道:「我已有《千金方》傳下,我身上所學都記載在上,不會如神醫華償般失傳的!」
「道長,您畢生所學,區區萬言就能記載下來嗎?」胡戈反問道。
見孫思邈若有所思,胡戈又道:「我中華醫學講究臨床經驗的積累,同一個小方子,根據不同人的體質,效果便會有不同,何況即使是同一個病人,他所患之病的前期、中期、後期所要用的方子也都可能不一樣,道長,您身上的這些寶貴經驗,是一兩本書可以記載得完的嗎?您真忍心」
孫思邈一擺手,示意胡戈停下,笑道:「我確實不忍心帶到棺材里去!你還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吧!」
胡戈朝孫思邈拱了拱手,道:「道長,您就沒有想過,在這長安城中,開門授徒,為我中華醫學,留個種子?。
孫思邈撫髯不語,他之所以不願意待在京城,主要是性子不喜拘束,這京城中勛貴大臣又多,自己又是全國數一數二的神醫,有道是樹大招風,這些個大臣只怕家中寵妾小兒女得了傷風感冒都要來找自己,天天陷於此等迎來送往之事中,實非他所願,但又知道胡戈所說乃是利在千秋的正經事,當下躊躇起來,沉吟了片刻,道:「也罷,那我就於每年冬天,便在這長安城中待足三個月,期間開門授業,你看如何」。
「歸唐,你可知陛下要賜道長侯爵,請他留於長安城中,道長都固辭不授,今天能應你三個月,已是天大的面子了!」杜如晦笑道。
「道長悲天憫人,實乃我大唐之福!待將來,我中醫光大之日,道長必定居功至偉!」孫思邈能答應每年在京城待上三個月已經讓胡戈喜出望外了,當下也不敢再相強,一激動,便對他鞠躬謝道。
「你不受老道的,老道也不受你的,來來來,還你還你!」孫思邈立即站起,還了胡戈一躬。
杜如晦見他兩個又要開始,笑道:「道長,嘗嘗我府上的茶」。
那道人一笑,點點頭,抿了口茶,又道:「蔡公,你這癥狀確有好轉,然外邪未去,只是暫被壓制而已。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恐日後生變啊!」頓了一頓,又道:「我先前修改的那個方子不可用了,此是針對我剛到時你的病情所開,既然你病情有所轉變,待貧道細思一夜,明日與你重新開個方子!」
「倒叫道長費心了!」杜如晦謝道。
「蔡公,我等醫者所能做的,只起輔助之效,最重要的還是靠你自己調整生活習慣啊,醫書上講,憂思惱怒。七情刺激,肝失疏泄。橫犯胃腑;或脾氣鬱結,運化失常;飲食失節或偏嗜,損傷脾胃,你為大唐嘔心瀝血,貧道佩服,可是也要注意身體啊!」
「飲食失節或偏嗜!?,小胡戈突然想到,歷史上在杜如晦死後(貞觀四年),李世民悲痛不已,就在這一年,他下令設廊下食(早朝過後的工作餐),讓群臣不再餓著肚子辦公,算是採取了補救措施吧。
杜如晦擺擺手,笑道:「道長過譽了。為國操勞者非我一人耳!這飲食失節,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爹爹以前每日上朝前也不敢多食。每日中午才回家補食,杜叔叔,您這病是餓的,朝廷不可以在早朝之後給百官賜早食嗎?」劉詩薇聽說杜如晦這病是飲食失節,建議道。
「丫頭,謝謝你的好意啊,可朝中大臣拿著朝廷發的俸祿,家中又有國家投予的良田,待遇已然十分優厚了,這賜一早食到是沒有什麼,也花不了幾個錢,怕就怕陛下這裡開個口子,將來各個衙門,各個州縣競相模仿,這一年下來,多少民脂民膏就會被白白吃掉?此風不可長啊!」杜如晦答道。
杜如晦這番話聽得胡戈暗暗點頭,心道他這就叫以身作則,不過杜如晦的胃病看來和「餓」字干係甚大,終不能這邊吃著葯,那邊又繼續餓著,不然這病總也好不了,當下說道:「每日下朝時間甚早,離午飯之時還隔著兩個時辰,長期以往對身體確實不好,不若朝廷在百官下朝後,允許他們晚兩刻鐘再進衙門,這樣他們在外面進食也好,由家人送來也好,總不至於餓著肚子辦公,蔡公看如何?」
「嗯,這個的是可以試試,我有時間便跟陛下提提吧!」杜如晦沉吟了片刻,點頭應道。
見他們商定了飲食之事,孫思邈又提醒道,「蔡公,除了飲食規律,還有不可過多用腦啊,不然傷脾耗氣,運化遲滯,氣血失暢,胃膜不生,而易發本病啊!」
這事杜如晦卻沒有解決辦法,雖然他現在是朝中排名第二的宰相,但身上的擔子朝中無人能及,包括左僕射房玄齡,雖然他和房玄齡兩人均分管著尚書省左、右三部,但杜如晦還身兼了吏部、兵部尚書的實差。
要說吏部本來應該是歸左僕射管轄,但是現在卻被右僕射身兼了尚書一職,按說這種人事安排是不會出現的。但是現在偏偏出現了。李世民並沒有免去杜如晦的吏部尚書之職,別說房玄齡是杜如晦的老友,就是政敵,他也該心知肚明,這吏部一事不再是自己該問的了。
就這樣,杜如晦雖然在朝中的排名不如房玄齡,但實際事務卻比房玄齡要忙多了,更何況他身上還兼了一個很重要的職務,總監東宮兵馬事。
他自己也曾多次像李世民建議,把吏部和兵部的兼職讓出來。投予其他重臣,李世民雖然答應了,但是遲遲沒有行動,杜如晦知道,主要還是在這兵部尚書的人選上卡住了。
兵部掌武選、地圖、車馬、甲械之政。這武選便是武官階品、衛府眾寡、校考等事務,相當于軍隊中的吏部了,位置十分重要,必須用自己鐵杆心腹擔當,現下雖說朝中將領頗多,真正符合李世民要求的人卻不多。
尉遲恭、程咬金、秦瓊等等這些人忠誠度上面雖是沒有問題,而且這些人身為大將軍,駕駐一衛兵力到也還算稱職,但在行政上卻始終差一著,君主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知人善任,若讓他們去兵部實際上是害了他們。
其實說到才具,朝中也不是沒有出將入相的名臣,比如說著名的,「二李。」李靖、李世績,不過這二人也怨不了別人,他們在關鍵時刻居然站錯了隊,在玄武門之變時搞什李世民對他們可是抱有很大希望的,連自己馬上要政變了的消息都提前告訴了他們,這是多麼大的信任啊,名義上是來徵求他們的意見,實際上是等他們納頭便拜,道一聲:「願效犬馬之勞」可等來等去兩人居然不和李世民對視,裝了啞巴小這一下真把李世民從心裡傷到了底。
是以李世民成功上位之後,李靖便被削了軍權,到了刑部做了尚書,直到幾天前才被封了國公,而李世績更慘,被直接派去守邊境,這一守,便守到了貞觀十五年。
有道是離開長安時兒子還在啼哭,待到回家之日,家中嬰孩啼哭仍未停,只是早已從兒子換成小孫兒了。
劉詩薇的父親到是一個合適的人選,此人能文能武,資歷更是沒的說,乃武德年間的老牌國公了,當年太上皇李淵在位時,他是朝廷里唯一一個身兼軍界、尚書省、御史台三職的官員,可惜的是,他現在牽扯到長孫安業的謀反大案里,急切里難以啟用。
想來想去,最後還剩下一個人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