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丈母娘的
襖靜亢人的萬年縣大街,行駛著列長長的車隊。倆在最前列並馬行走,一路上侃侃而談,時不時有巡夜的士兵經過,一見當先那身穿舊戰袍之人便快步上前小向他行著軍禮,表達敬意。
而與這位將軍並馬而行的年輕人,卻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坐立不安的模樣,只聽這將軍笑問道:「你今晚是怎麼了,就是覲見當今天子也沒見過你這般模樣啊,前面又沒大蟲,吃不了你的!」
被問話之人面帶尷尬,無奈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心中忐忑!」
「把心放寬,這乃是人生必經之事,哪怕人家說你幾句也不打緊的,男子漢大丈夫,頭頂天腳踏地,心中認準的事便努力去把它做成,就算被人責難幾句又算得什麼!好好想想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麼!什麼時候等你想明白了小你就不會似現在這般了!」說完。便一掌拍到這心神不定的年輕人身上。
原來一馬當先的這兩人正是軍爺和胡戈。今天在東宮一交了差。胡戈便直奔軍爺府上,等待著晚上即將進行的這次提親,後面的車隊上載著準備好的聘禮,全都是老管家一樣一樣精心選出的。
說來也怪,軍爺這一掌拍下小到讓胡戈心頭平靜了下來,心道。遲早要上薇薇家見她母親的,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必作小兒女狀?
當下想開了,神態也漸漸自然起來,瞧得軍爺一笑,問道:「聽說你今天一到東宮,便向陛下寫了奏章?」
「嗯,我就是想請陛下批准每隔一段時間便讓太子出宮來走走。一來親眼見見民間百態,二來也可散散心,放鬆放鬆,軍爺,你不知道,我今天到東宮去一看。見太子還是個孩子。卻每天功課壓身,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瞧得人心疼。現下年紀小他或許不覺什麼,就怕心中不滿日益堆積。將來化作滿腹戾氣,就算是被教得才學蓋世,只怕也得不償失!」胡戈嘆道。倆人策馬在前,離後面車隊不遠不近,身邊除了軍爺再無旁人,所以他才話無遮掩。
「你倒是個。有心人!」軍爺笑道,語氣不置可否,頓了一頓,又道:「太子的幾位師傅向來以骨穌為榮,有時候就是陛下也被當面頂得受不了。太子到底是個孩子,你起個緩衝的作用倒也不錯,只是記得說話要謹慎,那幾位君子發起火來,連陛下也是招架不住的,你可別被他們當成了靶子!」
胡戈點頭應了,二人一路說著話,不一會兒便到達了目的地一永興坊劉府,事先軍爺已經派了快馬通報,是以二人帶著車隊到達時,劉府大門敞開,劉仁實和劉仁景倆兄弟代父母站在門口迎接,一見軍爺。便喊道:「二叔!」
軍爺拍拍二人肩膀,笑著點頭應了,又叫二人與胡戈相見了。
這兄弟二人和胡戈也不算陌生,當天大哥劉仁實的一腳把胡戈踢了數丈遠,不過胡戈也因此贏得了劉詩薇芳心,所以胡戈也不記恨他,何況後來劉仁實又專程登門道過歉,胡戈便把這事揭過了,倆人說起來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識了。這二弟劉仁景也是西市酒樓里常見的,大家坐在一起喝過酒,也混了個臉熟。
等胡戈和這兄弟二人寒暄完。軍爺便吩咐馬車上的老兵們將聘禮都抬進府去,便在兩個。侄兒的引領下,帶著胡戈往內府而去,胡戈走在徑上四處觀望,打量著心上人從小長大的地方。
不多時,四人走到了大廳。那劉弘基夫婦正在裡面說話,見兒子領著二弟還有唯一的客人到了,劉弘基笑道:「永思來了,坐!」又對胡戈道:「歸唐,隨便坐,不要拘束啊!」
盧氏見劉弘基對這年輕人叫得親熱,扭頭看了丈夫一眼,心道。「你們這些沒心沒肺的,都做好人,這般由著女兒性子,要是將來要是薇薇選錯人,過得不幸福怎麼辦?看來,今天這個惡人只得自己當了!」
胡划謝了劉弘基,又給他和盧氏行了禮。等眾人都落座后,才自坐下。
劉弘基在程府便已經見過,不過劉詩薇的母親盧氏卻是第一次見,只見這婦人看上去四十不到的年紀,身穿一領淡黃色綢衫,姿容秀麗。人品端莊,眉目間依稀和劉詩薇頗為神似。
見眾人都落了座,軍爺也不客套,便直抒來意,對主座夫婦二人道:「今天過來見兄長嫂子,實是為了薇薇的婚事,薇薇和歸唐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我見他二人情投意合。特來向二個提親,還望兄長嫂子成全了倆個。孩子!」
軍爺剛剛說完,胡戈就站了起來,躬身向劉詩薇的父母行了一禮,道:「我是真心愛上了薇薇,願意一輩子待她好,還請伯父伯母成全!」
只聽劉弘基「嗯」了一聲,對胡戈道:「你且坐,薇薇母親有幾句話問你!」
盧氏著對胡戈點點頭,示意他座,待胡戈坐定,方才言道:「你的情況我也聽永思和薇薇說了些,但畢竟是他人轉述,我還想再聽聽你自己說一遍,你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見盧氏說得這麼客氣,胡戈忙道,接著又原原本本把自己介紹了一遍。
胡戈說話的時候。盧氏一直在觀察他,見他談吐得當。氣質儒雅。心想他除了家世差了一點。其他地方倒也還過得去,仔細聽胡戈說完,點了點頭,感嘆道:「你孤身一人,與家人失散,流落江湖,也真是苦了你了!」說完想起自己當年也是與家人分離,跟著劉弘基浪跡天涯,這種滋味她有過切身體會,不由得回頭看了丈夫一眼,眼中滿是柔情。
頓了頓,盧氏又道:「按說你是永思看重的人,而且今年旱蝗之災,我府上田地也是多虧了你,才保住收成。再加上薇薇又傾心於你,我本不該阻攔你們,可是你要理解我作為薇薇的母親,希望她嫁得好、過得好的心情,婚姻不能草率,我為她把關,也是對她負責,我想即使現在你的母親不在身邊,如小曰二盾你要大婚的消息,我想她肯定仇是讀樣緊張你的,州憂,你說對嗎?。
胡戈心想,薇薇說她母親娘家是漢末盧植直系血脈,現下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今日是剛剛見過當朝皇后的,這盧氏氣質談吐看不出比長孫小娘娘差多少,眼下她這番話說下來既在情又在禮,而自己只有點頭稱是的份。
盧氏說完盯著胡戈看了一會小見他態度甚是誠懇,心中比較滿意,又道:「你是文官出身,而且我聽永思說你見識宏博,心懷大志,這樣吧,如果你能向我們證明你真有才華,即使我們百年之後也能讓薇薇有個依靠。我便作主,允了你們的親事!」
胡戈見盧氏鬆口,心下大喜,道:「您請講,我一定做到!」
「今年十一月份,朝廷有一次科舉考試。如果你能拿個狀元回來,我們便答應讓薇薇嫁給你,我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難為你了,所以我就不限制科目了,無論秀才、進士、明經還是其他什麼科,只要是第一名,證明你是真才實學,我的話都算數!」盧氏道。
「娘,你這還不是為難他?你不是答應過我嗎,怎麼現在又這樣說」。這時劉詩薇從后廳中跑了出來,風醉幽和小芝二人實在拉她不住。尷尬的吐著舌頭。
原來前幾日軍爺復職后,劉詩薇的去向便瞞不住了,被母親給接了回來,這樣劉弘基夫婦也正式認了風醉幽和小芝二人為義女,是以她們這時一般晚上都回劉府住宿。
那盧氏瞧了一眼女兒,心嘆她還是年輕。沒有明白自己意思,也不答話,再看胡戈若有所思的樣子小倒還沉得住氣。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聽軍爺道:「薇薇,你娘是為你好,別錯怪她了!」
「二叔,馬上就要開考了。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準備!」見最支持自己的二叔也這麼說,劉詩薇急著辯解,說著說著,想到胡戈以前毛筆都用不好。而且連好多字都不會寫。眼圈一紅,幾乎用哭腔說道:「他時候苦。跟著師父在江湖上流浪小又哪有時間讀書,娘卻偏偏要他去考什麼狀元,你說這不是為難他是什麼?」
聽女兒說得動了情,劉弘基和盧氏對望一眼,都觸景生情,想起自己年少時的往事,盧氏當年也是這般對家族哭訴,定要和劉弘基在一起。沒想到今日這一幕又重演。不過自己的角色已在不經意間已經改變,從當初立志打碎這個。世俗成規的熱血兒女,漸漸演變成了這個世道的維護者。
見女兒不理解自己,盧氏也不辯解,只是對胡戈道:「今年十一月前。我不禁你們來往,你們倆是不是真有緣分,就得靠你自己的努力了!」說完,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劉詩薇,一狠心,回後院去了。
見夫人進去了,劉弘基也站起,對軍爺道:「永思,去我書房坐坐。我先去看看小婉,再來尋你!」這小婉便是劉詩薇母親盧氏的閨名。軍爺應了,劉弘基走到胡戈身旁,道:「年輕人,不要怪薇薇母親。我信你是個有本事的,便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爹!」劉詩薇委屈的叫了一聲,撲到父親懷中大哭著,劉弘基用手楷著女兒的眼淚。安慰道:「丫頭,你不懂你娘的心,她是為你好!來。不哭了不哭了!」說完,拍了拍她的頭,用眼神示意兩位義女過來幫著勸勸,二女連忙會意,過來姐姐長姐姐短的勸著劉詩薇。
劉弘基嘆了口氣。跟軍爺遞了個眼神,便回後院去了。
「傻孩子,**不離十的事情,你這樣幹嘛!對歸唐那麼沒有信心?。只聽這時軍爺卻笑道。
這話把劉詩薇聽得一愣,忘了哭,忙問道:「二叔,你有辦法讓歸唐當狀元?。
「去考,一般的科目還不報,要考就考秀才科!」軍爺很有把握道。
劉仁實和劉仁景兄弟倆對視一眼,心道,都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兩科已經夠難了,可是要拿來與秀才科比,卻又不夠看了。二叔還偏偏要此人考秀才科,莫非」
這時科舉考試的試卷是不塗名的,就是說判卷官在看試卷時,心中早知道這是誰寫的,所以託人走關係之風極盛,所以劉仁實和劉仁景兄弟倆心中以為二叔為了胡戈。竟然要自毀名聲,去人為干預科舉名次。
軍爺見胡戈半天一直沒有說話,知道他在思索,便問道:「歸唐,別怪薇薇母親刁難你,為人父母的都是這般!」
剛才盧氏一番話,在座的人不一定都聽明白了,不過軍爺是聽明白了的,所以他才一直為盧氏說著話。
因為這已經是盧氏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要知道她從前給劉詩薇選擇的未來夫家都是世家大族,不說家家勢力根深蒂固,起碼也是權傾當朝,日後若女兒嫁了過去,本人可以一生無憂不說,就是日後誕下兒女也可保證逍遙富貴。
若是嫁個,寒門,自己夫君在世時當然可以照顧女兒無憂,可是再將來呢,若自己夫婦老去,女兒怎麼辦,再說老是靠娘家接濟也不是辦法。自己活著當然可以不計較,可將來兒孫輩一代代的疏遠了,這女兒的後代。自己的外孫輩要是受苦小那不都是自己現在沒把好關所造的孽?
這才是盧氏最為擔心的事情小原本是要拒絕這胡戈的,但一來自己女兒非他不嫁,二來是二弟親自提的親,三來這小夥子看來還是不錯的,盧氏想來思去,便想得這麼個辦法,若胡戈沒有中狀元,那自己也算仁至義盡了,女兒將來遲早會理解自己一片苦心的;倘若胡戈能考中狀元,起碼證明他有一定能力,將來不說光宗耀祖,起碼保個兒孫無憂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而且盧氏也不擔心二弟會在考試時暗中相助,畢竟朝廷還是要臉面的,要這胡戈本身過硬才扶得起來,總不至於弄個草包充當狀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