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 屈服

金紅石從一片恍惚中醒來，模糊的記憶告訴她，她似乎因為某種劇烈的爆炸而暈倒，之後就是現在這幅樣子。

雙腳被切了下去，嘴巴被膠水封得緊緊地。這麼做的目的很明顯是讓自己無法逃跑和呼救。

到底是什麼人做的？

月人嗎？

可是自己並沒有在記憶里尋找到月人的痕迹，一切似乎都是因為爆炸...

眾所周知，月人還從沒人為的製造過爆炸，寶石人里的綠葉石似乎曾有過製造爆炸的經歷。

但那個年輕的孩子...怎麼可能...

所以，一切都是未知的。

金紅石活了上千年，無論是綁架還是死傷，都無法再激起她內心的怒火，然後她開始冷靜的觀察她目前所處的位置，側耳傾聽，能隱約聽到海浪的聲響，昏暗的四周傳來滴答滴答的滴水聲，一陣冷風吹過，她耳旁傳來一陣刺耳的呼嘯聲，再加之這裡的空氣異常的寒冷，地板也傳來冰冷的觸感。

因此，她很快根據常識推斷出了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應該是靠近海濱的一座山洞內部。

再低下身子，伸出手，她想確定一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被做過手腳，然後...她發現自己的白大褂和內衣不見了，如今的她完全可以說是狼狽的全裸狀態。

真是惡趣味呢...

若不是這裡是一片混沌的黑暗，她此刻說不定都想羞愧而死了。

為什麼？不是因為別人無法看到她如今的樣子，而是因為黑暗帶來的恐懼可以戰勝自己那幼小的羞愧之情。

「醒過來了嗎？」

自己醒來的動作看起來驚動了綁匪，但與想象中的兇惡不同，聲音的來源空靈且十分悅耳，但此刻卻讓金紅石感到一陣惡寒，因為來者的聲音是不該存在的，她顫抖地看向聲音的來源——

點點熒光從她手裡的燈罐里發出，漂亮的銀白色雙馬尾隨風飄動，此刻的她像是夜晚的螢火蟲一樣，優雅而美麗。

她邁出的步伐，以及渾身散發的氣質，還有那空靈的聲音，堅定地眼眸....金紅石在她的身上彷彿看到了兩個身影交織在一起....

「歡迎來到...我的家，我會好好招待你的，客人....」她冷漠的開口了。

這一次，金紅石聽她的聲線聽得無比真切...她瞪大了雙眸，若不是此刻的她被膠水封住了雙唇無法言喻，不然她會大吼出一個名字。

一個，已經死去的名字。

事實上，巫妖王也確實如同幽靈一樣，用冷漠和死寂來回應她的掙扎。

「讓我們開始做一個測試吧。」

等金紅石累了，不鬧了，幽靈才繼續開始說話，這似乎是她最後的善念，因為下一刻，巫妖王拿出了手術刀和膠水。

「這會有點疼，但很快...就會好的。」

金紅石不知道眼前的寶石要幹什麼，但她不斷地將自己的身體切割后，拼裝在自己的身體上，因此她有一個猜想，眼前的人需要她的記憶。

這怎麼可以！

她感受到自己腦海里的記憶在不斷消失，她開始緊張了，開始掙扎，開始...求饒了。

因為她...不想失去和帕德露琪亞的記憶，因為她不想失去關於老師的記憶，因為她不想失去所有美好的回憶。

但一切都是徒勞。

她彷彿是被囚禁在牢籠里的鳥，一點點感受自己失去飛翔的能力，一點點淪為失去自主意識的傀儡...

帕德露琪亞！老師！大家！....

「嗚——」

「嗚——」

....

帕德露琪亞.....是誰？

金剛老師....是誰？

....我是...誰？

求求...你停手吧...

到最後她低下頭，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破碎不堪，而銀色的妖魔終於停手了，她把自己猶如垃圾一樣扔到了角落裡，然後轉身離去。

終於...結束了？

似乎經歷了數萬年的囚禁，終於被解放了出來，她儘管被扔在了地上，失去雙足，無法站立，但她還是張開了嘴，想要大笑...但那閃過的一幅幅未知的畫面，還有腦海里消失的重要身影，某種強烈的既視感刺穿了她的心房，讓她嗚咽了出來。

不知道自己悲傷了多久，直到腳步聲再一次響起，她才停止了躁動。

她屏息看向聲音的來源，恐懼再一次伴隨著無邊的黑暗吞沒了她。

「琴，你有些過分了呢。」

「對不起，媽媽。」

綠色馬尾的生物調笑著看向銀色的惡魔，後者居然露出了歉意的神情，並向那位綠色生物道歉...

「嗚——」

她似乎看到了光芒，只要讓那名綠色的生物開心，她就會幫自己喊停那個銀色惡魔！

她的叫聲終於引起了那名綠色生物的注意，她走過來，蹲下身，摸了摸自己那破碎的肌膚。

「很痛苦吧？抱歉呢，名醫哥哥。」

她溫柔的輕撫讓金紅石覺得莫名的安心，她平靜了下來，然後便感受到封住自己的膠水正在溶解。

「一切都是為了知道真相和寶石國未來的發展。」

「媽媽，需要滅口嗎？」

巫妖王冰冷的話語再一次把金紅石嚇得不輕，她看向那名綠色的生物，目光里充滿了哀求。

「不需要。」綠葉石愧疚的摸了摸金紅石的面頰。

但愧疚並不代表後悔，綠葉石並不後悔傷害金紅石，因為守護真理的信條，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她早已做出了決定。

「為金紅石裝好身體。」

「可是母親...」

巫妖王的顧慮被綠葉石接下來的話消除。

「你放心，我會送她去月球，有我在，月人還不至於會傷害她，而她也不會暴露我們。不過得委屈她在你這住下了，下個冬天，我才能送走她。」畢竟還是那句話，春夏秋三季人多眼雜，不易輕舉妄動。

「我知道了...」

看著二人對話結束后，巫妖王抱著自己的身體一些部分走過來，金紅石猛地向後縮了幾步，但最終巫妖王還是抓住了他的手，然後——將她的身體接了上去。

「....」金紅石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

最終，她什麼都沒說，隨後隨著大量的記憶湧入腦海，她猛地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過來，感覺到身體終於輕鬆了不少，周圍還有溫暖的燈光和火苗，但隨後他猛然意識到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可是......最終她也只能悵然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