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鋒
「白鋒,你敗了!」
彭!
一道氣勁在空地上橫掃,一名面容清秀的白衣少年被擊飛了出去。
砰。
少年摔倒在地上,黑色的眸子中露出一股無奈,胸口處的衣服破了一個大洞,四周還有被燒焦的痕迹,被白元的火元掌打中,以他現在的實力,雖然不至於受到多大傷勢,但一時半會兒也難以起身。
「白鋒又輸了。」
「我看他再練十年也不會是白元的對手。」
「嘿嘿,兩年前白鋒可是被稱作我們白家資質最高之人,誰想到兩年沒進一步,至今還停留在煉體境六層。」
「過去的事情怎麼做得了數,開始的時候修鍊快,或許只是運氣好。」
練武場上的少年少女們議論著,他們看著倒在地上的白鋒,無不露出幸災樂禍之色。
距離白鋒不遠處,一名神態驕狂,年紀比白鋒大了兩三歲的黑衣青年露出高高在上,心中格外的快意。
他叫白元,對於他來說,能把昔日的天才踩在腳底,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白元享受著眾人的注視,俯視著白鋒道:「我半年前就已經踏入了煉體境七層,更將火元掌修鍊到了中成的地步,以你煉體境六層的實力,與我動手是自找苦吃,滾回去修鍊到第七層再來吧。」
說罷,他昂著頭朝練武場外圍走去。
在接近場外之時,外圍的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路,讓他的嘴角咧起的弧度更加明顯。
今天的比試就是他挑起的,只是因為看白鋒不爽,出手教訓教訓他,順便測試一下將火元掌修鍊到中成的威力。
「不愧是白元大哥。勝不驕敗不餒,兩年前敗在白鋒手上,如今就已經能碾壓白鋒了。」
「那是當然,白元大哥現在是我們白家第一天才!十九歲就踏入煉體境第七層,撐的是我們白家的臉面。」
一群少年少女讚歎道,幾名少女看向白元的目光充滿了崇拜,就像他們三年前看待白鋒一樣。
白鋒躺在地上,聽著別人的議論,心中沒有掀起多少波瀾。
兩年時間,他對這些嘲諷,已經聽膩了,最後已經無法生出憤怒來。
驕陽格外刺眼,白鋒活動了下身體,感覺身上的痛楚消失大半后,他緩緩起身,朝場外走去。
少年少女們看他離開,無不露出厭惡之色。
白家的修鍊場根本不歡迎白鋒。
白鋒無視了他們的目光,因為白鋒知道,即便自己兩年沒有進步,他的實力依舊和場內大多數人一樣,甚至比其中一部分人更強。
他們喊自己為廢物,何嘗不是嫉妒自己?
白鋒走出人群,朝著自己的院子而去。
院內,一名中年人正坐在輪椅上,抬頭看著天空。
男子面容堅毅,甚至有些俊朗,只是那頭長發中透露出的一絲絲蒼白,令他多了幾分滄桑。
「父親,我回來了。」白鋒說道。
男子名叫白墨,是他的父親。
白墨看見他衣服上的破損,眉頭一皺道:「又和別人動手了?」
「是白元先動手的,他將火元掌修鍊到了中成,對我出手是有意炫耀。」白鋒說道。
武訣分為天級,地級,玄級,凡級。每一級又細分為下品,中品,上品。
每一部武訣的修鍊程度都可以分為小成,中成,大成。
火元掌是一部凡級下品武訣,想要修鍊到中成,對於資質普通的武者來說,沒有一年多的艱苦修鍊是不可能的,修鍊到大成,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
而這僅僅是一部最低的武訣,越是高級的武訣就越難修鍊。
據說一些強悍的武訣,需要數十年的苦修才能修鍊到大成,耗費的精力無可估計。
白元能將一部武訣修鍊到中成,在白家小輩中的確算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聽到此話,白墨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白鋒,確認他沒有受傷后,面色才緩解了一些,只是眼中不經意地閃過一絲痛苦,道:「以後你要多加謹慎,盡量少與人動手,可惜為父已經已經成了一個殘廢,無法再幫助你。」
聽父親說自己是殘廢,白鋒的心頭驀然一痛,說道:「爹不是殘廢,爹曾是白家最耀眼的天才,即便是踏雪城另外兩大家族如今的掌權者,都無法與爹比較!」
白鋒想到從族人口中聽到的關於父親的描述,心底就十分不甘。
白家只是踏雪城中的一個家族,雖然在踏雪城中可以排在前列,但放眼整個承天皇朝,強大的勢力無數,白家只是不起眼的一個小家族。
不過白家也出現過一個天才,那就是白墨!
白墨在十五歲的時候,就修鍊到了煉體境十層,在十七歲就進入了修鍊的第二個境界,裂地境。
在進入了裂地境的第三年,白墨又成功踏入了修鍊的第三個境界,擎天境!
煉體境,裂地境,擎天境,是修鍊的前三大境界,達到了擎天境的武者便可以稱為高手了,踏雪城中也不過只有四名擎天境的武者。
父親在不到二十歲的時候就成為了擎天境的高手,被譽為踏雪城第一天才,讓無數人仰望。
但這一切都在一場考核中結束了!
那就是擎天皇朝四大宗門選拔弟子的考核!
擎天皇朝以皇室為尊,之下便是四大宗門。
四大宗門是屹立在皇朝內的四尊龐然大物,宗內強者無數,十年收一次弟子,招收的過程十分嚴格。
十六年前,父親參與了四大宗門之一——裂劍宗的考核。
這對於父親來說絕對是一場噩夢,僅僅三天,父親就被淘汰了。
更讓人絕望的是,在與其他人的較量中,白墨腿上的經脈慘遭毒手,被人齊齊震斷,只能在輪椅上度過餘生,經脈斷裂,無法再吸收元力,白墨的境界也從擎天境掉落下來。
聽族人說,父親被淘汰之時,身上血液淋漓,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嬰兒。
那個嬰兒就是他。
至於自己的母親是誰,這些年父親都沒有提過一次,很多次,白鋒想問,都沒有說出口。
他不想讓父親回憶起過去的事情,不想讓父親痛苦。
「呵,天才嗎?」
白墨的眼中露出一絲嘲諷,放在輪椅把子上的手掌緊了緊,閉上了雙目,不再說話。
見到這樣頹喪的父親,白鋒握緊了拳頭,父親這些年對自己管教甚嚴,然而一說到自己就顯得沉默與無望。
白鋒知道,坐在輪椅上十幾年的痛苦,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從一個天才淪落到雙腿殘疾,無法修鍊的地步,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就像白鋒自己,這兩年的時光也讓他很痛苦過,但是白鋒卻不曾放棄。
白鋒的面龐上露出堅毅,道:「爹,我不會放棄修鍊,只要堅持下去,我相信終有一天,我會恢復以前的資質,也一定會治好你的腿!」
話語嘹亮,響徹庭院。
白墨面無波瀾,雙目緊閉,彷彿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白鋒凝視了一眼父親,轉身走向自己的屋子,轉身一刻,他內心發誓,一定要實現對父親的承諾。
在他打開屋門,踏入屋內之時,白墨緩緩睜地開了眼,注視著白鋒的背影,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道:「鋒兒,你比為父堅強,可是你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里,真正的妖孽……為父只希望你,能安穩地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