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學潮

老院長有些動容的看著從他身邊走過的陳魚，他真沒有想到這個奇異小子會給他這樣一個看似平淡而實際卻一點也不平凡的答案。

到了他這樣的境界，這般年紀，能夠觸動他心境的人和事越來越少了。可今天，這小子卻令他那多年枯寂的心境動了，自己被感動了，毋庸置疑。

老人想到那隻蠱，又暗自嘆息一聲，這份感動是美好的，卻令這孩子走上了一條十分艱險甚至可以說是一條絕路，生命力如此弱的本命蠱，又能陪他走多遠？

得與失，總是令人揣摩不透。

老院長收攝心神，邁步向前，又恢復了他一院之長的派頭，面帶微笑，右手高舉：「孩子們，首先我要祝賀你們，祝賀你們邁出了武學道路上至關重要的一步，從此，武學的海洋，武道的星空，都對你們敞開了胸懷，海闊天空，任爾遨遊！」

「嗷……」

「嗷嗷……」

「嗷嗷嗷……」

少年澎湃的熱血瞬間被點燃，他們發出了野性酷炫的狼嚎，少女激動的高高躍起，奮力拍手，彼此擊掌，青春的熱血都被點燃了，燒了起來，就連站在最後面的陳魚都被燒到了，他跟著嚎了兩嗓子。

老院長笑眯眯的看著一張張神采飛揚的年輕面孔，直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才慢悠悠的開口說道：「孩子們，還有最後一件事。」

一顆顆灼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等這一刻太久，做夢都能夢到那個地方。

「咳咳……由於時間原因，原定於今日入炎黃殿的行程被推遲到明天早上8：00，希望大家不要遲到。」

「啊……」

「啊……為什麼？」

「太殘忍了，太滅絕人性了！」

歡樂谷一下子變成了修羅場，灼熱的心頭被人澆下了一桶冰渣冷水，心寒透了。

「陳魚！」

第一名李霸天同學咆哮，他在怒吼全年級最後一名陳魚同學的名字。突然，大家都反應了過來，院長口中的時間原因是什麼原因，不就是該死的陳魚遲到不說，還將一個小時可以完成選蠱給硬生生拉長了三個小時。

「該死的陳魚！」

「他人呢？」

一個個化為噴火怪獸的莘莘學子突然發現罪魁禍首陳魚不見了。

「他在那裡！」

眾人望去，只見一個不羈的背影，一個撒腿狂奔的背影。

「追……」

呼啦，后隊變前隊，學渣在前，學霸在後，男女齊心，誓要鞭屍泄憤，規模壯觀的千人學潮毫無徵兆的爆發了。

「我靠，這丫的反應也太快了吧！」

「氣死我了，這該死的臭泥鰍！」

「不要讓我抓住，否則……否則……」

老師們傻眼了，反應快的更是閃身讓開了道，與人方便，此時學子群情激憤，勢不可擋，誰敢上前阻攔，一定會被踩過去，所以沒人去做這螳臂當車的蠢事。

風彌月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她還從未見過一個人能同時被這麼多人討厭。

「院長，您就這樣看著？不制止他們？」

「為什麼要制止，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樣很好很有意思嗎？若干年後，他們會感謝那個孩子的，他給了他們一個最特別的選蠱儀式，至少我有生之年忘不了這一次，這些記憶都將成為最珍貴的饋贈。」

很多上了年紀老師認同的點了點頭，當人老體衰，心境枯竭之時，童年和少年時代的記憶往往會轉化為他們繼續前進的動力。

「要是出了事怎麼辦？」

朱副院長一臉的不認同。

「我們應該相信這些孩子，相信他們能夠處理好他們之間的矛盾。」

老院長並未說出另一半原因，在他宣布入殿延遲消息，第一個學生剛發出哀嚎之時，陳魚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轉身就跑，很顯然，這是一個極為聰明的孩子，聰明的孩子總會保護好自己。

要是陳魚能讀出老院長此時的心聲，他一定會怒吼出聲：「聰明有毛用，現在比的是體育項目，而且是體育田徑中的長跑，一個短腿和一群長腿賽跑，你覺得有可能嬴嗎！」

轟隆隆，身後攜塵而來的追兵極善遠途奔襲，尤其是那些學渣，個個都是跑路高手，雖然他搶了先機，可身體太廢，腿短不說，而且還無力，人家都在加速，就他在減速。

完了，完了，這要被抓住了，別說一個壯男，就是一個烈女也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想後面隊伍中那些180cm以上的英武少女，他的腿更不中用了，直打擺子。

「追啊，那廢物跑不動了！」

「嗷嗷嗷嗷……」

這一刻，他們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追人的快感中，至於為什麼追，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實在是跑不動了，總不能被踐踏過去。

「停！」

陳魚猛然轉身，舉手喊停，前面猛然剎車，後面自然追尾，真是鼻子碰腦袋、鼻子碰競相、鼻子碰後背，那是酸爽到了極點，一個個少男少女鼻子酸酸的，眼睛紅紅的，像被人狠狠的欺負了似得。

「你突然停下幹什麼？」

「是他先停的。」

「要不是前面停下，我能停嗎！」

一個比一個委屈。

「夠了。」

鐵塔般的漢子和幾位擁護者走了出來，李霸天出來后並未斥責陳魚，而是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陳魚一番，好像要重新認識他似得。

「陳魚，今日的事，你打算給大家怎樣一個交待？」

陳魚舒了口氣，有的談就好，就怕人家更本不跟你說，上來就是拳腳相加，選擇武鬥，畢竟這裡是武道學院。

「今日的事？什麼事？還請李同學不吝賜教！」

「裝糊塗？那我就給你說個清楚，其一、昨天年級組明明發了通知，提醒大家務必要早到，可你卻整整遲到了半個時辰，要是沒人叫你，你是不是會讓大家一天都等你？」

「其二呢？」

「其二、你破壞選蠱的規矩，學校安排的座次不容私自調換，若是人人都同你一樣，豈不是會出現私自買賣位次，暗自變更位次，那大家的努力，學校的考試排名還有什麼意義？」

「其三呢？」

「其三、你不該為了一隻半死不活的廢蠱浪費大家時間，以至於誤人誤己，卻不知悔改。」

「還有其四嗎？」

「沒了，難道三條還不夠嗎？」

所有人都沉默了，學霸集團很滿意李霸天的陳述，完美。學渣集團則咂咂嘴，竟然還有這麼多道道，他們本打算上去打一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