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定是做夢
回到白水區,白澤拿出來一張紙遞給楊晨:「你先看看合同,沒有什麼異議就簽了吧。」
「用這支筆。」
楊晨接過一隻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鋼筆,剛打開筆帽就感覺手指一陣刺痛。
「嘶——」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鋼筆不知怎麼回事竟將他的拇指蹭破了一層。
「呀,不好意思,這鋼筆是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老古董,好久沒有用過了,可能有毛刺吧。你先簽,我這邊有葯貼。」說著白澤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葯貼。
楊晨忍著疼將名字簽好以後將合同遞了過去,他剛才大概瀏覽了一下,合同很普通,沒什麼需要注意的事項。
接過白澤早就準備好的葯貼,他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這姑娘怎麼隨身攜帶葯貼,難道她平日里很容易受傷嗎?
白澤接過楊晨的合同之後,面容露出一絲緊張的氣息,她指了指旁邊的房子說道:「你先去收拾一下房間,我去處理點其他的事情。」
說著她將那隻刺破楊晨手指的鋼筆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貼身的口袋裡,轉身朝著裡面走去。
待她進了房間,將房門關好,才將那隻鋼筆捧了出來,隨著一道流光一閃而過,那隻陳舊的鋼筆化作了一支古銅色的鑰匙,那鑰匙的表面隱隱有一股金色的光芒。
白澤緩緩將鑰匙靠近她腳下的那片土地,隨著鑰匙的靠近,那片土地發出了陣陣的嗡鳴聲,像是在雀躍和呼喚這把鑰匙的到來。
「終於要開始了。」她口中輕輕呢喃。
鑰匙剛一接觸到土地就化作了點點金光消失的無影無蹤,替而代之的是一個沉重而悠長的嘆息。
白澤閉上了雙眼,她在靜靜的等待這片土地對鑰匙中血脈的鑒定,她特意將鑰匙幻化做鋼筆遞給楊晨,就是為了神不知鬼不覺的竊取到他的血液。
在這之前,她已經邀請了七個人,雖然同樣都是尾椎骨那裡有胎記,可他們的血脈不是她要尋找的那個。只有被這片土地承認的人,才能開啟那個力量,也只有那個力量才能拯救這個即將滅亡的世界。
她是白澤,能通曉過去未來的神獸。三年前,她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未來,巨大的太陽耀斑破壞了地球的電離層,斷網、斷電使整個世界陷入了戰爭和混亂,沒有死於自然災害的人類自相殘殺,文明倒退,人性淪喪。
同時,她也得到了一個啟示:創世之神的血脈將在末日中覺醒。
一陣心悸打斷了她的回憶,一股熟悉的力量從她的腳下蔓延開來,是比她的存在還要古老原始的力量,在這樣的力量下,即使是她也再難保持人形。
白光一閃而過,一隻通體白色的小獸赫然出現在之前白澤站立的地方,雪白色的柔軟皮毛中隱隱有淡青色的花紋緩緩流動,一對剛剛露頭的小犄角隱藏在頭頂的鬃毛之中。面上赫然有三隻眼睛,另外一隻便在額前,此時三隻眼睛閃動著異樣的光彩。
它微微顫慄著朝著剛才鑰匙消失的地方跪伏下去,創世之神的血脈雖然還未覺醒,可它的存在本身就超越了一切,剛才的這股力量波動恐怕已經驚動了這個世界所有角落中沉睡的精怪。但是,只要在這座房子中,任何力量都會受到禁錮,它只希望在末日到來之前,創世之神的血脈能夠覺醒。
片刻之後,那股讓它靈魂感到顫慄的力量消弭於無形,它才重新恢復了人身。
「白經理?你沒事吧?」楊晨站在門口叫道。他剛才感覺到地面微微的顫抖,可是看杯子中的水卻是紋絲不動,抱著求穩妥的心思他敲了敲白澤的門。
「沒事。」白澤推開門說道。
「那就好,我剛剛還以為地震了,可能是錯覺吧。」楊晨搖了搖頭。
「可能是你的包太沉了,你趕緊休息會,明天早上我再安排你的工作。對了,不要叫我白經理了,怪怪的,還是叫我小白吧。」白澤笑著看向楊晨。
「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離開這座房子。」白澤轉過身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楊晨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古怪的企業,奇怪的招聘問題,古怪的公司地址,還有更加奇葩的工作要求。
「你就當做是來自領導的命令吧。」白澤調皮的眨巴了一下右眼笑道。
楊晨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先保住這份工作才是第一緊要的事情,只要要求不過分,能忍就忍吧。
入夜,楊晨早已躺在被窩裡翻看今天的趣聞八卦,自從踏入這個院子以後,他有種莫名的心安,雖然早上的那場噩夢時不時就會浮現在他的眼前,可他總覺得只要在這裡就是安全的,也許這就是找到工作以後的踏實感吧。
「咚咚咚——」
「咚咚咚——」
楊晨迷迷糊糊爬起來,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了,這個時間怎麼會有人敲門?
「誰啊?」
他打了個哈欠走出門,院牆外道路兩側的光芒幾乎覆蓋了整個城市,即使這個小院里沒有一盞燈也絲毫不覺得灰暗。
「我迷路了,找不到媽媽了。」一個奶聲奶氣的女娃聲音從門外傳來,還帶著點哭過的啞啞的感覺。
楊晨連忙揉了揉眼,將門栓打開,他住了這麼多年的雲樓,還是第一次見到用一道長木栓將門擋住的鎖門方法。
「謝謝叔叔!」一個半人高的小蘿莉撲到了楊晨懷裡。
借著橘黃的燈光,楊晨看到這小蘿莉梳著兩個小丸子頭,光潔飽滿的額頭下面忽閃著一對又黑又大的眼睛。
小蘿莉扒著楊晨的衣服往上爬著,她嘴裡嘟囔著:謝謝叔叔,謝謝叔叔,楊晨哭笑不得的任由這個小傢伙一直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只得開口叮囑道:「小心點,別摔了。」
「謝謝叔叔。」小蘿莉開口說著,張開嘴露出一對尖長的虎牙,朝著楊晨的腦袋一口咬了下去。
「哎呦!」
「哎呦!」
小蘿莉捧著自己的小虎牙痛叫一聲,將嘴裡的頭髮扒拉著吐到一旁,隨即又抱著楊晨的腦袋啃了下去。
「別咬了!疼死了!」楊晨同時叫了一聲,他感覺自己的頭髮連帶著頭皮被嗖的一下揪了起來,疼的他直咧嘴。
楊晨想將纏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娃娃揪下來,可無奈小蘿莉嘴裡咬著他的頭髮,他一用勁頭皮就生疼,只能一邊拍著她的後背一邊安撫著:「你是不是餓了,我這邊還有麵包呢,豆沙餡兒很甜的。」
「我才不吃豆沙,我要吃肉!吃你的肉!」小蘿莉幾乎整個身子都盤在楊晨肩膀上,她嘴裡咬著半嘴楊晨的頭髮,晶亮的眼睛里滿滿的不可思議。
「別白費功夫了,在這裡你就是個普通人,施展不出任何妖力的。」
楊晨聽到白澤的聲音鬆了口氣,總算等到了救星能將他從這個小蘿莉的嘴巴里救出來了,再咬幾口下去他可就要禿了。但是當他聽完白澤的話那口氣就又提了起來,他發現自己好像聽不太懂她說的話,什麼是妖力?
「白澤,竟然是你!」
楊晨感覺到頭頂的那隻小蘿莉換了個姿勢,一隻腳蹬在他的鼻子上,一隻腳蹬在他耳朵上,但是嘴巴仍舊沒有離開他的頭髮。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小蘿莉有些口齒不清的問道。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門上的封印嗎?進了這個門,不管是神,是鬼,是妖,還是什麼,都會被禁錮住所有的力量。」白澤抱著手臂幸災樂禍的看著面前的那隻小蘿莉。
「呸呸呸!難怪我怎麼都咬不動!」小蘿莉將嘴裡剩下的那點頭髮吐了出來,順著楊晨的胳膊爬下來后就將自己掛在了楊晨的胳膊上:「那我把他帶出去吃。」
「進來了還想走啊。楊晨,把她給我抓住了。」白澤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把小刀走了過來。
「小白,你想幹嘛,我是不是還在做夢?」楊晨將掛在他身上的小蘿莉抱到身後顫著聲音叫道。
他覺得自己今天做的夢都太真實了,早上的那個事故,還有現在,白澤口口聲聲說什麼妖力,這小蘿莉又說什麼要吃了自己,天吶,趕緊醒醒吧。
「別亂動。」白澤舉著明晃晃的小刀:「很快的。」
「哇……你要做什麼?別碰我,別碰我,我不吃他了就是了!」小蘿莉一看白澤朝她逼近縮在楊晨身後瑟瑟發抖。
「你看你們都誤會了吧。我就是……」白澤搖了搖頭,將小刀舉起來在空中晃了晃,隨後一道寒光閃過。
「小白你!」楊晨連忙轉過身看向小蘿莉,慘無人道的血腥場面並沒有出現,小蘿莉水汪汪的大眼睛無助的看向楊晨,舉著食指伸向他大聲嚎道:「哇,好疼啊!」
原來白澤那一刀只是劃破了她的手指,楊晨這才鬆了一口氣。
「包上吧。」白澤丟過來一個跟下午遞給他的一樣的葯貼。
楊晨小心的撕開藥貼貼到小蘿莉的手指上,而白澤則將那刀面上的那滴血小心的滴在了一張紙上。
「小饕餮,從今天起,你就得聽我的了哦。」白澤晃了晃手中的紙,楊晨認出來那張同他下午簽訂的合同幾乎完全一樣,不同的是原本應該簽名的地方現在是一抹紅色的印記,就是剛才白澤從這小蘿莉手指上劃到的血。
不對,她剛才叫這個小蘿莉小饕餮?
楊晨咽了咽口水,饕餮他是學過的,相傳是四凶之一,極為貪食,最愛吃人……。
他將躲在他背後的小蘿莉提留在空中:「你是饕餮?」
他現在已經確定自己是在做夢了,只有在夢中才會發生這種詭異的事情。
「對啊。所以你能讓我吃了你嗎?」小蘿莉眨了眨眼說道。
他快速的搖了搖頭,將小蘿莉放到地上,躲在了白澤身後:「雖然我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我還是不能讓你吃了。」
「做夢?」白澤扭過頭有些奇怪的看向楊晨:「你是不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多了,算了,你去睡覺吧,剩下的交給我。」
楊晨連連點頭,他看了看朝著他流口水的小蘿莉,頭也不回的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如果在夢裡睡著是不是就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