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 142 章

142.第 1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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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興賢亮出紙:「我是第一個。」

霍桓嘆氣:「我是第二個。」第二個不算最壞的,畢竟前面還有韋興賢擋著。

馬蕭排第四,霍柯第五,朱爾旦第六。

霍柯笑道:「朱爾旦你這個人啊,連抽籤都是墊底兒。」

朱爾旦悶聲道:「運氣不好。」

其他人心想,你這分明是運氣好,排最後還不好嗎?十王殿被前五個都趟平了。

韋興賢向外看了一眼,仰脖喝一口酒:「不磨蹭了,說去就去!」頗有幾分豪爽。

眾人送殯一般的將他送到門口,推開門發現外面下了小雪,夜空中點點白雪,簌簌而下,配合著北風,可謂夜雪飄飄,北風蕭蕭,一片凄瑟。

韋興賢順手抄起門口一個伎女的竹傘,撐起來走進了雪地,接過小廝手中的燈籠,一邊走不忘回頭吩咐:「你們誰不許跟來。」

他的小廝擔心的道:「少爺,這黑燈瞎火的,使不得啊。」

「滾開!」韋興賢回頭決絕的道:「誰都不許跟來,小心討打。」

王瑞和霍柯大聲道:「放心吧,我們絕不會跟去的!」說完,翹腳眺望了片刻,關門回去喝酒了。

韋興賢一個撐著傘走在去十王殿的路上,寒風一吹,酒醒了不少,只覺得耳聰目明,對周圍的情況體會的分外清楚。

耳畔是刮過的刺耳寒風,前路是慢慢銀白的雪地。

路上沒有一個人,靜的嚇人。

只見不遠處的荒山上也灑滿了銀白,視線所及,皆是一片慘白。

月光慘淡,但偶爾會從雲朵后亮出身影來,將他的樣子在雪上拉得長長的。

韋興賢忽然聽到身後一響,嚇得一個激靈,回頭見是一隻鳥站在樹枝上,他鬆了一口氣,繼續走。

雪地濕滑,他一手拿傘一手提著燈籠,走的堅信,但總算順利的到了十王殿前。

十王殿不知是哪個年代的村民建造的,破破敗敗,但一直香火,不知是哪些人在供奉。據說有人曾經看到過殿里的判官審鬼神,香火鼎盛了一段日子,但許久以來,都沒再聽說過判官顯靈,香火稀落了些,不過仍有零散的鄉民供奉。

韋興賢上了台階,跺掉靴子上的雪,緩緩推門,破敗的門發出滲人的吱嘎聲,裡面黑漆漆一片,沒有半點光亮。

他站在門口,只覺得吹出來一股冷氣,不禁遍體生寒。

他不知道,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殿內,有兩個凍死鬼正在竊竊私語。

「這大半夜的居然有人來這裡自投羅網,這是老天爺送給咱們哥倆的機會。」

「是啊,誰叫他在這風雪天,一個人趕路的,算他倒霉。」

兩個鬼漸漸現身,他們穿得單薄,抱著肩膀還在不停的打哆嗦,他們生前是兩個販賣雜貨的小商人,路過陽信縣被人偷了錢,無處棲身,只得屈身在城外的破十王殿,不想突然天氣驟變,下起了大雪,兩個人就這樣被凍死了。

死後無法投胎,也無鬼神管他們,只能等著找到替死鬼脫身。

每到夜裡,他們就會重複死前的情況,渾身瑟瑟發抖,這樣的日子,每一天都要度過,何其難捱。

韋興賢不知殿內的情況,只是本能的覺得裡面有危險,不願意邁開步子。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一咬牙走了進去。

殿內的兩個凍死鬼,齊齊冷笑,只不過鬼語,人聽不到而已。

韋興賢一進殿,就打了個哆嗦,他抖了抖身上,提著燈籠快步的走到供桌前,就見供桌後面的正位擺著個閻羅像,赤紅的面孔,瞪兩個銅鈴大眼,威嚴而駭人。

他咽了口吐沫,餘光瞥見左邊還有個判官像,不敢扭頭,趕緊去看供桌上的貢品。

「咱們怎麼取他的性命呢?不如在他回去的路上給他設置一個陷阱吧。」

「慢著,這人身上有官氣,咱們還是不要動的好。」能做官的人,命格尊貴,一般鬼神不能近,若是強行加害,像他們這樣沒道行的孤魂野鬼很容易魂飛魄散。

「可他分明不是官。」官員出入都有隨行,而且多少有威嚴的官威。

「他不是官,但他的血親是官。咱們還是不要惹了,觸怒了官家,很麻煩的。」生前是做買賣的生意人,最怕的是官,這樣的性格延續到了死後。

怕官,連官的兒子也怕。

韋興賢全然不知,只覺得這裡陰風陣陣,很是寒冷。他見供桌上供著一盤糕點,已經風乾了,落了一層灰。

他撿起一塊,吹了吹,塞進袖中,便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出去。

兩個鬼影在他身後重新現身,望洋興嘆,沒辦法,誰讓是一位衙內呢。

韋興賢得了糕點,在路上輕快的走著,這也太簡單了,有點不盡興。

他一進別墅的院子,守望他的小廝便趕緊迎上來,接過燈籠和竹傘,請他進了房內。

韋興賢將袖中的糕點拍到桌上,聲音清脆悅耳,彷彿落下一顆棋子:「瞧見沒,十王殿上的貢品,下面輪到誰了?」

霍桓弱弱的舉手:「是我。」

「我跟你說,相當輕鬆,我現在都覺得這個挑戰沒有絲毫難度了。」反正他完成任務了,可勁的吹牛。

霍桓見韋興賢安然回來了,想必是沒什麼危險的,仰脖喝了一口酒,借著酒勁也出了門,結過小廝手中的竹傘和燈籠,按照指使,往十王殿走去。

霍桓見地上有韋興賢留下的腳印,便沿著他的足跡走著,嘴裡背著《論語》。他不如前人淡定,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一路跑進了十王殿的。

韋興賢走後,殿門沒關,他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兩個凍死鬼站在黑暗處,高興的剛要現身取這書生的小命,只覺得一股氣流衝來,大叫一聲不好,飛身逃出了大殿。

「這人文氣衝天,是得到文曲星點化的,以後會進士及第。」

惹不起惹不起,兩個鬼在空中瑟瑟發抖。

地上的霍桓也瑟瑟發抖,他迅速的摸了一塊糕點,揣進袖中,轉身撒腿就跑,泥水濺滿了衣擺。

他一口氣跑回別墅前,喘勻氣兒才走了進去,大大方方的將糕點擺出來:「韋大哥說得對,的確沒什麼恐怖的。」但若是讓他再走一趟,他死也不會了。

王瑞見前面的兩個人都太平的回來了,尤其是霍桓,只有十四歲。

他很有自信,笑著飲盡一杯酒:「到我去走一趟了。」

尤楓爬到床上坐好,用眼神一撩:「那便來試吧。」二娘便跟著她坐在床榻上,順手將幔帳放下了,瞬間隔斷了外界的光亮,兩人親昵的挨在一起,能聞到彼此的氣息。

忽然,二娘聞到了一股微微的腐臭味,心中奇怪,女子平時傅粉熏香掩蓋體味不假,但真正的身體再怎樣也不該是腐臭的。

尤楓猩紅的嘴唇微啟,朝他舔了下舌頭:「如何推拿呢?需要脫衣裳嗎?」

二娘見她主動異常,忍不住挑逗道:「小娘子怎麼這般著急?」

尤楓咯咯笑道:「因為我餓了呀。」

「哪一張嘴?」

尤楓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下面餓了當如何?」

二娘便捉住她的手,在她耳畔低語道:「這個給你。」要是一般的女子,二娘也不會這麼快的就進入正題,正是覺得眼前的女子浪蕩,有意媾和,才如此大膽。

尤楓手觸摸到女人不該有的東西,絲毫不吃驚:「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個假女人真男子了,否則也不會讓你過來。」抬手輕撫他的臉頰。

「二娘」很享受她的撫摸,見對方早就看穿自己的身份,於是也不再遮掩了,當即不再用假聲說話,而是恢復了男子的聲音:「娘子成全小人,小人今夜也成全娘子。」

尤楓笑道:「可惜了,只能你成全我了,我卻不能成全你。」話音剛落,突然一手卡住他的脖子,直將「二娘」掐得臉龐漲紅,雙目鼓出,不停地掙扎卻一點聲音都發出來。

他不住的亂蹬,心中大駭,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如何力氣這麼大?就在要翻白眼昏死過去的時候,對方忽然放開了他,他伏在床上本能的喘氣,雙手護住脖子,眼睛都睜不開。

尤楓冷淡的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如實說,你一個男人為什麼裝扮成女人?」

他見遇到厲害的主兒了,當即嚇得沒了魂兒,就勢滑到地上,磕頭求饒:「娘子饒命,小的叫王二喜,是谷城人,我哥哥王大喜是桑沖的弟子,因此我也學會了扮女子的法子。路過各地,以教娘子針線或者推拿的名義,勾搭婦人……娘子饒命,娘子是女中豪傑,小的不敢冒犯,請饒小的一命,小的這就離開陽信縣,再不敢來了。」

桑沖學得裝扮女人的能耐后,開班教學,不僅教習這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如何裝扮女人,更教他們如何混進閨房、挑逗哄騙以及得逞后如何威脅受害女子,不讓她們告發的技術。

王二喜習得這個方法后,一路來到陽信縣,找了獨居的藥婆,哄騙老人家收留她,在她那裡接著給婦人看病的機會,尋找受害人。

到了陽信縣,出手的第一個人就是尤楓。

「你一共奸|污過多少婦人?」

「小人出道不久,才十六個。」

「才?」尤楓森森冷笑。

王二喜察覺到自己失言了:「不是才,不是才,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但還是請娘子饒了小的吧。小的到底是個男兒身,你將小的告到官府,對娘子的名譽也沒好處。小的離開陽信縣后,洗心革面,再不做這行了。」

尤楓伸出左手抬起王二喜的下巴:「不用擔心,我不會報告官府。」

王二喜鬆了一口氣:「謝娘子。」可剛一說完,突然看到她的右手的指甲突然生出兩三寸長,如鋒利的刀片一般,閃著青光。

他竟嚇得發不出聲音,雙腿發軟,眼看著她的右手猛地的插進了自己的胸口,剜出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他在感覺到痛楚前,整個人已經向後跌去,沒了氣息。

尤楓右手抓著心臟,左手則將身上的皮扯掉,畢竟大快朵頤的時候,血跡不小心弄髒了皮,清洗起來會很麻煩的。

王二喜的屍體微微睜著眼睛,彷彿縱然死後,仍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第二天,尤楓在院子里碰到了在井邊打水的棋順。

棋順瞪了她一眼,冷聲道:「昨天二娘什麼時候走的?」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給我推拿很舒服,我睡著了,人什麼時候走的,我不曉得,反正一睜眼,天都黑了,人不在了。」

棋順也沒往深處想,打滿了水,拎著水桶往前走,待走了幾步,他回頭皺眉道:「你晚上睡覺是不是磨牙?昨晚上你屋裡一直有悉悉索索的動靜。」

尤楓淡定的打了個哈欠:「可能吧,磨牙。」說著,用小手指的指甲剔了下牙。

畢竟太瘦,難啃。

王瑞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每日逗貓遛狗,吃喝玩樂,早就將王瓚和小道士的事情拋到腦後,他這人這點很好,心大,不愁。

期間鄉試放榜,壞消息是王瑞落榜了,好消息是整個縣城無人中舉。這很正常,每個省的舉人錄取名額不過八到十八個,對應考人數本就不多的陽信來說,有人考中才是大新聞。

大家看得很開,擦乾眼淚,三年後再考!

這日一大早,來個請帖給他。

原來是一起赴考的幾個考生,大難不死也相繼回到了城內,其中秀才霍柯牽頭,組織幾個熟識的秀才聚一聚。

王瑞閑著沒事,顯然赴約,大家一個縣混著,抬頭不見低頭見,一些場合該出場還是得出場。尤其王瑞他本身是縣裡的風雲人物,筵席少了他不成席,他若是不去,真得拿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筵席的地點很熟悉——玉滿樓。

老鴇見王瑞搖著摺扇帶著隨從上了樓,滿臉堆笑的迎上來:「王大少爺又來了,您就直說了吧,來得這麼勤快,是不是看上我們這兒哪個姑娘了?」

「兩次就勤快了?你們這兒是不是沒回頭客?來兩次也值得大驚小怪?」王瑞笑道,說完不再搭理老鴇子,徑直去找霍柯等人。

霍柯和另外七八讀書人已經列好酒席等他了,連陪酒的伎女都準備好了。

王瑞沒發現那日撞見他被法術固定的那兩個伎女,鬆了一口氣,幸好幸好,那個糗事最好少點人知道。

眾人見面,互相寒暄,彼此祝賀劫後餘生。一聊才知道,霍柯等人落水被救起后,在當地的小村裡住了幾天,才雇了個車趕回了家裡,不像王瑞那麼著急。

不過王瑞身為大富大貴的公子,身上自帶光環,他著急趕回家在別人看來,不是冒失,而是洒脫恣意,尤其聽說他勇斗屍魔,紛紛感嘆王瑞不僅有富豪之氣,更有豪傑之相。

其實王瑞早就發現了,在這個世界里,要想混得開,有錢有才有貌,自然是必須的。

但能仗義疏財,頗有豪俠之氣才是團結人心、獲得擁立的根本。

膽小的書獃子是不受歡迎的,是被排斥在各種組織之外的。

就比如眼下在場的朱爾旦,他是霍柯的表弟,家世樣貌平平不說,沒有才華,連個秀才也不是,只是個童生。

性格也沉悶,若不是霍柯帶著他,根本擠不進讀書人的圈子。

他有一「傳世」的對聯,上聯:六六大順天天順,下聯:八八大發年年發,橫批:順發順發。

據說是過年的時候寫給自家的米鋪寫的,因為表達的太過□□俗氣,街坊鄰居紛紛取笑,他爹壓力很大,趕緊換了一副,自此也斷了對兒子高中的期盼,就這水準,一輩子都得是童生。

霍柯舉起酒杯:「其實今天在下請大家來,除了慶祝節后餘生,還有個原因,希望大家做個見證——我要梳攏蕊雲姑娘!」所謂梳攏就是伎女第一次接客,可見霍柯打算向「待價而沽」的伎女發出「挑戰」了。

王瑞默默看著,沒有表態,有的人就是這樣的性格,恨不得穿件新衣服都要天下皆知,像這樣對伎女告白的大事,自然要舉辦一場筵席,叫好朋友給自己助陣啦。

其他人一聽,愣了下,紛紛給霍柯鼓勁,畢竟當然人心意已決,這時候除了鼓勁也做不了別的。

但這時就聽朱爾旦道:「蕊雲能挑中你嗎?別去了,要是失敗了,多丟人。」

看吧,不會說話的來了,眾人紛紛責怪道:「你說的什麼話,霍兄一表人才,又帶重金前去,怎麼會被拒絕呢?」

朱爾旦木頭木腦的哼了聲,夾菜不說話了。

「不要理會這個傢伙的話,獃頭獃腦的討人嫌。」

「霍兄一去必然馬到成功,今夜就能摟著美嬌娥了,哈哈。」

王瑞微笑,給霍柯投去一個善意的微笑,被霍柯理解成是鼓勵了,當即仰脖喝了一口酒,右胳膊夾起兩匹段子面,左手拎著個禮盒去找老鴇子。

大家看到老鴇子滿臉堆笑的領著霍柯上樓去了。

眾人注視著樓梯口。

不多一會,霍柯疾步走了下來,徑直回到席上,猛灌酒,接著酒杯一摔,罵道:「那個賤人!不識好歹!想找潘安弄玉,也得看那等人物肯不肯X你那個騷X!出來賣的還拿上架兒了!」

這時候鴇母追過來,一臉堆笑的賠不是:「哎呀,霍公子,霍少爺,您消消氣,我那不成器的女兒犯不著您跟她置氣,我一會繞不了她。」說完,使了個眼色,叫作陪的幾個伎女給霍柯賠笑。

王瑞心裡毫無波動,畢竟這個世界的書生不幹正經事,整日想著日狐日鬼的,霍柯想睡一個伎女實屬正常。

這時候有一個龜公畏畏縮縮的探頭探腦:「鴇母,來了個渾身臭烘烘的老道士,說是也要見蕊雲姑娘。」

老鴇子正忙著勸霍柯,怒道:「沒看老娘正忙著呢嗎?臭道士湊什麼熱鬧,趕走!」

王瑞卻是眼睛一亮,難不成是那天那個年輕道士要找的老道士?畫像上甚至還畫著一隻蒼蠅。

不等王瑞說話,霍柯出於某種惡意,冷笑道:「慢著!你們既然開店接客,對方帶了禮品要見蕊雲姑娘,理應接待,而且如果你們願意接待,蕊雲和道士見面的時候,我願意出一百兩銀子圍觀。」

王瑞心中一喜,不出意外的話,老道士出現,那麼那天整蠱他的那個青衣道士也會追來,這一次,非得給他點顏色看看,當即一拍桌:「我也出一百兩銀子,我也要圍觀!」

其他人都不如王家和霍家有錢,敢拿普通人家幾年的生活費出來揮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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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齋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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