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林文然對上蕭默的眼神覺感知他是來找自己的，八成跟靳洛有關，她有點窘迫，想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姐！」蕭默大咧咧的打著招呼，陽光下，雪白的牙齒，健康的膚色，精神的短髮，校服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間，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讓人無法設防。

林文然對著他笑了笑，蕭默往大門指了指：「一起進去？」

「好。」林文然的洒脫讓蕭默很是熟悉，他走到林文然身邊，雖然還是個初一的學生，但身材修長，已經有了少年的輪廓，他的五官與蕭默有相似的地方，都有立體的鼻樑，但在林文然看來卻更像那個蕭海峰多一些，尤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不似靳洛與年齡不符的沉穩滄桑。

蕭默的表情放鬆，略帶些崇拜的看著林文然：「姐，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女生敢拿棍子跟男人打架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林文然就有點窘了，「我當時……也沒多想。」沒錯，她當時的確是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行動完全是本能反應。

蕭默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肩並肩共同對敵什麼太酷了。」他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林文然，清麗面容，氣質素雅，最主要是那淡然的氣質。蕭默想象了一下林文然跟哥哥站在一起的畫面，倆人牽著手，夕陽的餘光灑落，簡直是在拍偶像劇，想著想著，蕭默咧嘴笑了：「嘿嘿。」

林文然：……

先是拋出這麼讓人誤會尷尬的一句話，又是拿那樣成人的目光打量她，再是咧嘴傻笑……這個小傢伙到底想幹什麼？

蕭默扯了扯書包，「嗨，其實我就想說，姐，感謝你那天過來找哥，不然後果不敢想象。」那些混混是收了別人錢的，真的是要收拾他一番，以前的他天不怕地不怕，經過那天的教訓，眼看著哥哥在自己面前倒下，蕭默也終於知道什麼叫恐懼。也就是靳洛死命護他才能倖免，要是換做別人，他怕是這雙腿都不能再站起來了。

林文然沒接話耐心等待，總覺得他有什麼話想說。

蕭默吐了一口氣出來：「其實吧，我哥這個人，從小性子冷清，可是我卻知道，他是一個熱心腸的人，他力所能及的幫助過許多需要幫助的人。」

林文然想起了那一日，在雨中靳洛喂流浪貓的場景，那眉那眼，無盡的溫柔流轉。

蕭默沒看林文然，眼中的笑意褪去，點點失落漂浮：「我知道……或許我們這樣的家庭總會有些不同，但是……六年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我哥他也不是這樣的……」

林文然看著蕭默，「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

蕭默對上她的眼睛，「我也不知道……」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在喃喃低語。

——因為我覺得，只有你可以把我哥變回從前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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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然進教室的時候，靳洛正被一堆男生圍著。

他右手臂夾著一個籃球，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聽著大家侃大山，並不參與聊天。

徐彬對於靳洛的回歸特別開心，興奮的臉通紅，「洛哥回來的正是時候，下個月就咱們年級的籃球寶貝比賽了，你看看這幾天跟文三班那些貨囂張的。」育才每年都會舉行籃球寶貝比賽，學校也是有心，知道現在的男生一個比一個傲嬌，打出的標語正中這些騷年的心——你是那個寶貝么？

靳洛對於比賽並不感興趣，他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群落在了林文然的身上，倆人的目光陡一對上，都默契的轉開了頭。

徐彬身邊有些矮外號鳥蛋的男生跟著起鬨，「是啊是啊，去年洛哥沒來，要不那寶貝的稱號能落在別人身上，這麼性感的稱呼，非洛哥莫屬啊。」

男生那邊正起鬨咋呼著，上課鈴聲響了，大家意猶未盡的回到了座位上。

劉洋夾著數學課本進來了，喊了一聲「上課」，大家軟綿綿的站了起來，回了一聲「老師好」，劉洋點了點頭。她一眼就看見了還綁著繃帶的靳洛，劉洋看著他：「靳洛回來了？嗯，很好。」她的目光落到了林文然身上，「林文然同學多幫助他把這段時間落下的課程補上來。」

林文然低頭「嗯」了一聲，餘光去瞥靳洛，他似乎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如之前好。

靳洛沒看林文然，依舊是老樣子趴在了課桌上，老師講老師的，他睡他的，林文然不敢打擾，輕聲把準備好的筆記本放到了他身邊。

一直睡了整整一上午，徐彬回頭叫他吃飯，他才懶洋洋的抬起了頭。

徐彬站在他正對面，低頭翻看著靳洛面前的筆記本：「這字真漂亮，哎，人美字又好，水一般的妹子，惹人憐愛。」

靳洛惺忪的眼眸因為徐彬的話清醒，他睥著徐彬，聲音因為剛醒低沉沙啞的撓人心窩，「手不想要了？」

徐彬笑了，「喲，至於嗎洛哥，這一仗打的還打出感情來了？嘖嘖，你這也太偏心了，我跟你打了多少年仗了，怎麼沒見你對我有感情。」

靳洛沒多廢話，目光刀鋒一般掠過徐彬的眼睛，徐彬手一抖，趕緊把林文然的筆記本放下，「給給給，嚇死人呀。」

靳洛低下頭，看著面前的筆記本，上面貼了一個便利貼——這是這半個月的筆記，你有空看一看。

徐彬還在聒噪：「走吧，吃飯去吧，不至於啊，洛哥，你那望眼欲穿的盯著本子看幹什麼？水滴穿石么？」

靳洛冷颼颼的看著他，「你是不是皮癢了？」

徐彬聳肩，「瞅瞅，你看你這暴躁的脾氣，要不人家小姑娘寧願留紙條也不跟你說話呢！」

靳洛聽了徐彬的話皺了皺眉，眼神中散發冰冷凌厲的殺意，巨大的壓迫感襲來，徐彬不敢再廢話：「走啦，聽說中午有糖醋排骨，快點，去晚了該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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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蘇笑笑和林文然打好飯菜坐在一起吃飯。

蘇笑笑喝著酸奶，四處看著：「聽說瘋子又去練籃球了？切，不就是一個狗屁籃球寶貝么，至於那麼努力嗎？」楚風最近把一切熱忱都投在了籃球上，沒日沒夜的練習，就好像跟志氣一般，誰勸也沒用。

林文然夾了一塊排骨放進蘇笑笑的飯盒裡，「好了，快吃，一會兒我還想回去眯一會兒。」

蘇笑笑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你這是……大姨媽又要來了？文文，不是我說你，你回頭真得找一個老中醫看看，不能每次都拿益母草和紅糖水盯著啊。」

林文然「嗯」了一聲不再多說，蘇笑笑吃著排骨，她還想說什麼，目光一頓，像是被燭光點燃，亮了起來。

林文然說了幾句話不見蘇笑笑反應，她抬起頭隨著笑笑的目光轉頭去看，只見斜對面第三排，班長宋橋正坐在那吃飯，他還是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袖口微微的挽著，他真的很白，皮膚看起來要比女人還細膩，因為喝了飲料的原因，唇色斐然，更襯的他面如冠玉，他對面的男生侃侃而談，他並不參與，目光寡淡，就好像是一個正在潛修的武林高手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蘇笑笑的眼睛都直了，她端起盤子站起來了，林文然扯住她的衣角：「笑笑，別這麼做。」

蘇笑笑就像是被狐狸精吸了魂魄的書生，她拍掉林文然的手，徑直走到宋橋對面，宋橋對面的男生正白呼的口水直飛，冷不丁的一個大美女站在身邊，他愣住了。

蘇笑笑看著他，嬌滴滴一笑：「帥哥，你吃完了嗎？我想坐你這兒。」

……

宋橋的眼角抬了抬，他看著已經坐在對面跟中了八百萬笑眯眯看著他的蘇笑笑，眉頭不可察覺的皺了皺。

蘇笑笑兩手撐著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班長，你在吃飯啊，好巧啊。」她的目光肆意的落在宋橋身上，就好像在打量什麼稀世珍寶驚異讚歎，火辣炙熱，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宋橋眉毛再皺。

林文然嘆了口氣，真不想承認這傢伙是她的朋友，她正低頭想要給蘇笑笑發微信把她魂兒叫回來，餐桌微晃，餐盒放了上來，對面坐也下了一個人。

林文然怔了怔，抬起頭，看著對面的人，有些驚訝的，是他？

眼前的人不僅是林文然認識，年級組裡很多人都認識他，黑框眼鏡，校服洗的發白，渾身上下透著學霸氣質，正是年級第一的張凡。

張凡看著林文然，微微一笑：「你好。」

林文然點了點頭，沒想到會偶遇學霸，她禮貌性一笑，低頭繼續吃飯。

張凡也不多話，低頭吃飯。

這本來沒什麼……

只是在這個青春躁動荷爾蒙到處潑灑的校園就變得味道不一樣了，第二天，整個年級組都傳遍了，理科班年級第一的學霸跟三班班花談起戀愛了，倆人中午飯還堂而皇之的一起食堂一起吃午飯，聽說老師瞪的眼睛都掉下來了，最後要不是蘇笑笑把林文然拉走了，他們還聊呢捨不得分開。

徐彬大嘴巴跟趴在桌子上補覺的靳洛宣傳這一花邊消息時，靳洛睡得石頭一般的身體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徐彬，眼裡寒霜鋪天蓋地，「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