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天音不知道怎得,某一天一覺醒來后,腦子裡就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記憶。
記憶里的她和現在沒有多少區別,同樣因為求愛被拒而沒有歸順已經到了渡劫期,並且收服了西州魔域的司刑,不同的是後面的幾百年來她從沒有放棄要得到司刑這件事。
司刑雖然明確拒絕了,可也沒有因為這些事而和她過不去,表面上還是非常和諧友好的,來往也不少,算是交情淺淡的朋友關係。
而且,最大的不同是,記憶里的司刑身邊根本沒有沈行之這個人!他一直單身了近千年,魔宮從來沒有什麼夫人。
後來魔道中有一不知名的人突然崛起,毫無預兆地突然出現,所有人本以為魔道會出現一次大規模的清洗洗牌的活動,然而恰恰相反,那人一直隻身一人行走於修真界,只是出名很快,從籍籍無名到名震修真界,也不過短短几年時間。
雖說是魔修,可他並不屬於任何勢力,甚至不分仙魔兩道,有時仙道也救,有時魔道也幫,不知其名,因常身穿一件青色斗篷而被人叫青魔。
那青魔年齡堪堪三百,卻已然到了洞虛大圓滿,離大乘僅有一步之遙,可怕至極!
一開始天音並不知道對方身份,知道那人身份是因為一個巧合,在某次打鬥中,她曾聽長華一個還算有名的小子沖著對方喊了一個名字,沈行之!
曾經仙道年輕一代的翹楚,那位早就不知所蹤的長華大弟子沈行之!
後來仙魔兩道之間形勢越來越嚴峻,司刑魔皇和仙道之間的戰爭越來越緊迫,天音因為心儀司刑,便甘願將自己的勢力奉上,要求只有一個,便是要與司刑合籍,成為道侶。
她本成竹在胸,心想自己這麼美能力又如此出眾的女人,買一送一的事,司刑怎麼可能不答應!
可偏偏他就是不答應。
非旦拒絕了她,還一句話都沒說就將她趕了出來!
天音怎能忍下這口氣!
便從此處處與司刑作對,甚至還想要勾結仙道或者青魔,誓要殺了司刑一雪前恥!
仙魔開戰,意外的是青魔竟然幫了天生便為對立派的仙道,甚至因為嚴以律清微等人皆隕落,而以一魔修之身成了仙道之首!加上她也在暗中對付司刑,後者一時腹背受敵。
天音眼看勝利近在咫尺,卻不想司刑不顧仙道的攻擊,率先解決了自己!
然後,她就死了。
本以為自己會到陰界,卻不想再睜眼,自己又重回了一百年前!
此時還沒有青魔,仙道大能未曾隕落,仙魔之戰也未曾開始,她還有機會!
天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失蹤了的沈行之,也就是後來的青魔,卻不想就這第一件事就花了她不少時間,並且還一無所獲。
另外一個很重要的人也沒有半點消息,這讓她很氣惱!
沒辦法,她只能等,等作為青魔的沈行之出現,然而令她驚慌的是,過了這麼些年,青魔連半點消息也沒有!
不對啊!這不可能!
為什麼和記憶里的事完全不一樣?
難道那些記憶根本不是什麼前世,而只是她臆想出來的?
不可能!
即便是臆想,她怎麼可能臆想一個她根本不熟悉的人作為關鍵人物?
直到幾個月前沈行之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卻根本不是她記憶中的青魔,依然是那個仙道中人,甚至修為也遠不如記憶中那樣高!
既然如此,那他還有什麼用?!
天音只得放棄了要與沈行之聯手的想法,甚至因為這件事,讓她知道了很多事情都變了,再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因此她重點去找了另一個人,可她沒有找到的同時,有一個陌生人找了上來。
一個和司刑一模一樣的人!
天音不知道對方和司刑是什麼關係,但是既然是要對付司刑,那她就歡迎之至。
正巧的是,這個和司刑一模一樣的人也要找她找的人,不,應該說他們要找的人特徵一致。
後來沒多久,一件讓她震驚憤恨的消息傳了出來!
沈行之勾結魔道,竟然是司刑的道侶?!
當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是不信的,司刑那種人也會有道侶?何況那人還是前世和司刑對立的青魔?她不信!
可無論怎麼不信,在親自去魔宮打探了一番之後,也不得不信了。
天音恨!
憑什麼我前世願意為你做那麼多你都不屑於多看我一眼,如今卻傾心於一個你的敵人?甚至還百依百順!
司刑,沈行之,你們等著!
沒用多久,天音和紅衣人就開始動手了。
「尊上,冥西城、四方城被佔領了!雲回城、流青城、復山城也已經遭到了入侵!」莫久站在司刑面前恭敬道,語氣中難免有嚴峻。
司刑沒有答話,沉默了片刻,「仙道那邊怎麼樣?」
莫久顯然知道對方是在問什麼,「魔道內亂的事情已經吸引住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暫時沒有人闖長華山。」
「加派人手,務必不得讓夫人下山,吩咐下去,不得掉以輕心!」
「……是!」莫久應道,猶豫片刻,還是問了一句,「尊上,真的不讓夫人回來嗎?若是他知道這些消息,恐怕會生尊上的氣。」
司刑輕輕一笑,看了懷裡的小白虎一眼,「若是沒事,那他也只會怪我一時,最終還是會原諒我,若是真有什麼變故……他也沒有什麼心情怨我……」
莫久寬慰道,「尊上放心,天音想要對付您,只不過是痴心妄想,不會有事的。」
司刑眸光沉沉,冷冷道,「她是不能掀起什麼風浪,可她背後那人,卻不怎麼清楚了!」是他失策,當初就不該喚醒那個危險的東西,應該早些毀了才是,不然如今也不會有這些事了。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此事由他開始,那也應該由他結束。
只是行之……
長華山
沈行之正在喂白鶴吃靈石,一邊對著白鶴自言自語。
「你那主人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我知道我應該相信他的能力,他已經是渡劫期了,整個修真界可就他一個,只是那把劍也不是輕易能對付的,從聽它怎麼鑄成的就知道了。」
雖然知道應該相信他,可心裡就是忍不住會擔心。
「或許我該去找他?」雖然他恐怕不會同意。
白鶴完全不知道自己主子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埋頭於靈石中,只要能吃靈石,主人說再多它聽不懂的話也沒有關係。
「就知道吃,什麼事也不會幹。」沈行之氣得將一顆靈石往白鶴身上輕砸了過去。
白鶴見狀,也不顧那些靈石了,走向沈行之,伸出腦袋在對方身上蹭,好似在討好,也好似在安慰求撫摸。
沈行之立馬就不忍心了。
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心中卻想著在遠處的人。
希望他沒有事。
司刑,你一定不要有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從前沈行之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對司刑的感情已經到了不見面就朝思暮想的地步。
都說距離產生美,他這是有了距離也明了心。
兩人在一起時,是細水長流,相濡以沫,愛意融進了日常里,融進了每一件瑣碎的小事中,所以顯得沒有那麼濃重,可一旦分開,便只有一種方式可以寄託這些愛意了。
——相思。
思念他們曾經說過的話,思念他們曾一起做過的事,就連一起用過的飯、一起喝過的酒、一起賞過的月,都似乎帶了對方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著自己的注意力。
當愛意全部轉換成相思,沈行之才見識到了它的濃烈與深沉,他相信司刑也是這樣。
我等你好好的,好好的來接我。
凡間
一座小鎮上,百姓們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街上叫賣的,表演雜耍的,今早起來買菜的,帶著孩子逛街的,新婚小夫妻遊玩的,人們絡繹不絕。
酒樓里是座無虛席,連不起眼的角落都站滿了人。
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一個方向,聚精會神地聽著台上那人生動地講著故事。
「只說那位倒霉的沈公子落下了萬丈山崖,一邊是被兄弟背叛的悲愴,一邊是身體受了重傷,雙重打擊之下,在掉下山崖的那一刻,也想著就這樣死了也挺好,便不做掙扎,誰知老天最愛開玩笑,他雖血流了大半,全身骨頭都粉碎了,卻也依然沒死,不僅如此,他還被一路過的人給救了。」
那年輕男子在台上說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酒樓里的所有人的心都隨對方的講說起起伏伏不得安穩。
「重新醒來后,沈公子想,既然老天爺不讓他死,那他就繼續好好活下去,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也對救了自己的人表示感謝,可他卻不知道,那就他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好人,對方只不過是看他的體魄上佳,想用他的身體來入葯罷了!」
嘶——!
眾人齊齊吸了口冷氣,可能是對那倒霉的沈公子的哀嘆,也或許是對他的擔憂。
就在眾人想繼續聽的時候,卻只聽台上的年輕人微微笑了笑,「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沒了?怎麼就沒了啊?」
「繼續說啊,真是吊人胃口!」
「就是!」
眾人紛紛不滿,甚至還有人想動手了,年輕人動作飛快地從後門離開了酒樓,又走進了一條沒什麼人的小路,得意得笑了笑,「還好小爺我有先見之明,跑得快,嘖嘖,看這故事這麼受歡迎,我這是要火的節奏啊!」
還好他還有這一手,不然他穿到古代來,科舉沒有才學,種田沒有體力,經商沒有頭腦,要怎麼活下去啊!
天無絕人之路,讓他找到了這麼個賺錢的機會,好好乾下去,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名人呢!
年輕人正心滿意足地回家,卻只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了兩個穿著黑色斗篷怪裡怪氣的人,一句話不說,就上前將他逮住了!
「哎!你們幹什麼的?!抓我幹什麼?!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三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
幾百年來,仙魔兩道之間的關係十分緊張,魔長仙消已經成了常態,仙魔之戰本就只剩一個導火線,可謂就要一觸即發了。
可任誰都沒想到,仙魔兩道還沒打起來,這魔道內部倒是出了亂子!
天音司刑兩人打起來了!
仙道一臉懵逼。
不是說好了他們打嗎?怎麼你自家內部打起來了?
不管怎麼說,仙道眾人就坐下來吃瓜看戲了。
他們倒是想趁人之危插上一腳,可作為仙道第一宗門的長華都沒說話,第二宗門的萬劍宗又在短短几天之內就被滅了,仙道可謂是元氣大傷,何況還有一些想要佔長華便宜的人蠢蠢欲動,仙道現在沒比動亂的魔道好到哪兒去。
於是他們就做吃瓜群眾了。
可看著看著,怎麼有點不對啊?
司刑不是魔道至尊嗎?天音一個小魔尊竟然能佔據上風?這是在開玩笑吧?
眾人紛紛表示對局勢的不理解。
而後終於有人打聽到了,天音背後有一個神秘人,那人的能力不在司刑之下,或許修為還比司刑更高!
這個消息一出,仙道頓時嘩然!
眾人齊齊罵老天爺,你他媽整出一個司刑就夠了吧?現在竟然還弄出了第二個司刑?這是嫌仙道壽命太長了?
他們忽然有些想讓司刑贏了。
唉,真愁人!
「你們說那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說多半是假的,一個魔皇有多不容易你們不是不知道,咱們以前都沒聽過那人,怎麼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我猜多半是那天音讓人散播出來虛張聲勢的。」
「可我覺得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然消息怎麼會這麼詳細?連那人長得和司刑魔皇一模一樣都傳開了,何況現在看戰況,天音那邊勢頭很猛,反觀司刑魔皇這邊,倒是一直在敗退。」
「唉,咱們在這裡八卦這些有什麼用,也沒人確切地說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所以咱們私下裡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要往外面到處傳,若是被大師兄知道了,恐怕就要出事了。」
「說的也是,希望司刑魔皇會沒事吧,不然大師兄可怎麼辦?」
兩人在這裡八卦著,也沒有注意周圍是否來了人,忽然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們說司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