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他相信她
三人說話間,眾人已經來的七七八八了,連白天未曾露面的李氏也帶了賀禮過來與柳伊人慶生。
只是她們為的不是柳伊人,而是據說會在柳伊人生辰宴上露面的四爺。
自四爺回來至今,除卻在福晉那兒歇了一夜,其餘時候不是自個兒獨寢,就是歇在柳伊人那兒。
饒是李氏這等素日里有寵的,也是坐不住了。
雖然知道今夜劫走四爺的幾率渺茫,可到底也是個見四爺的機會不是,說不準,這就成了呢?
抱著這樣的希望,後院的女子倒是在柳伊人的生辰宴上齊聚一堂。
不多時,福晉也到了,見眾人只在席上吃酒,便笑道:「是我來晚了,沒得攪了妹妹們的好興緻,珍珠,快去將戲目拿來。」
因今兒是柳伊人的生辰,福晉便令她先點。
柳伊人不大愛看戲,也聽不明白那纏綿悱惻的唱詞,索性點了一出《大鬧天宮》熱鬧熱鬧。
武氏見了只笑道:「我素日瞧柳妹妹天仙似的一個人,還以為她只飲花蜜喝露水呢,今兒瞧她點了這麼一出熱鬧的戲,我這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柳伊人只抿著唇笑。
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古時候有那麼多的皇帝,明知身邊的某位官員只會進讒言的大奸臣,卻始終沒有按忠臣的想法去處置他們,反而給予他們高官厚祿了。
實在是這些奸臣太會說話了。
就好比這會兒,她明知道武氏是在變著法的討好她,心中仍不自禁的對武氏產生了一丟丟的好感。
福晉聞言也笑了:「珍珠,快將劇目拿一份給你武主子,省得她處處打趣別人。」
福晉自個兒都沒點,武氏哪敢點,只推讓道:「我愛聽的戲您還不知道嗎?索性就您一塊兒點了吧!」
「你既如此說,我便點了,到時候你不愛,可別與我說嘴。」福晉說罷,便點了一出《定軍山》,又點了一出《空城計》。
武氏見福晉點完,便笑道:「我一瞧這兩齣戲便知福晉是疼我的,要不然,怎麼點的盡都是我愛看的呢?」
「好個沒臉沒皮的潑猴子,盡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福晉笑罵了一句,便令李氏點。
李氏接過劇目看了兩眼,便閑閑道:「說來,今兒可是柳妹妹頭一回在咱們府里過生辰,怎麼福晉也不請個好點兒的戲班子來?」
福晉臉色不變,只笑著說:「這吟秀班可是近來京中最出名的戲班子,妹妹這話從何說起?」
「上回我生辰的時候,您請的可是京中最有名慶家班,他們家唱崑腔可是一絕,我也最愛那個。」李氏慵懶的撥著手中的護甲。
吟秀班是近來新起的一個戲班子,在京城內也算是聲名鵲起,很有些本事。
只是比起全國聞名的慶家班,吟秀班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李氏說這話,一來,是為了炫耀她的恩寵,這二來嘛,自然就是為了離間福晉和柳伊人了。
近來柳伊人的恩寵著實是打眼了些,連素來受四爺寵愛的李氏都不得不避其鋒芒。
可李氏也看得明白,除了先前那一回,她和柳伊人沒有任何不可調和的矛盾,她沒必要和柳伊人打擂台。
而福晉則不一樣。
福晉所出的大阿哥和她所出的二阿哥必會因為繼承權而產生不可調和的矛盾。
所以,李氏的主要敵人仍是福晉,而不是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失寵的柳伊人。
李氏和福晉鬥了這麼些年,自問對福晉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福晉表面上果敢決絕,實際上卻是個優柔寡斷、感情用事的蠢貨。
就好比福晉對柳伊人。
雖然福晉心下清楚,柳伊人是她對付李氏的一把利刃,可福晉還是忍不住內心的嫉妒,處處給柳伊人使絆子,使得柳伊人對她的觀感極差。
可就是如此,福晉還是有一種迷之自信,認為柳伊人會按照她的設想去對付李氏,為她所用。
可以說是很搞笑了。
所以李氏也沒打算多做什麼,她只要笑看福晉作死就是。
至於被分到她院子里的兩個新格格?她連柳伊人都不在意,還會在意這兩個註定不如柳伊人的小蝦米嗎?
福晉被李氏擠兌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正要反駁些什麼,便聽得外頭的小太監高聲道:「主子爺到!」
眾人忙起身給四爺請安。
四爺令眾人起,難得帶幾分笑意道:「怎麼爺一來,你們就不說話了?」
福晉忙道:「妾身方才正和姐妹們說要玩些什麼,恰巧爺就來了,不如您給我們出個主意,看是擊鼓傳花,還是對對子?」
福晉絕口不提方才與李氏的爭端,場上的眾人聽了,也沒有一個傻的在四爺面前反駁福晉的鬼話。
老人們沒動靜,馬佳氏和郭氏這兩個新人就更是安靜了。
只是她們倆的安靜又和其他人不同。
雖然口中無話,可兩人的眼睛里卻有柔腸百轉,只要四爺掃過她們那一片,就必是要給四爺拋個清純又不失溫婉的媚眼的。
只可惜四爺的眼裡只有一個柳伊人,她們的媚眼註定是白拋了。
瞧了眼下首一臉無聊的柳伊人,四爺有些意味深長的說:「擊鼓傳花太費時間了,不如對對子,也好叫爺看看,咱們貝勒府能不能出一位才女。」
福晉忙道:「爺既給我們出了主意,不若一併將彩頭給了,也省得姐妹中有人藏拙,玩得不盡心。」
聽了這話,柳伊人挑挑眉,福晉這是針對她呢?還是針對她呢?還是針對她呢?
什麼叫省得姐妹中有人藏拙?大家難道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她而放棄這個贏得四爺青眼的機會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可福晉這話說得就好像是,如果她贏了,那就是大家讓的。
呵呵,她還需要大家讓嗎?
就是讓了她也不會啊!
沒錯,她就是這麼有自知之明。
「便用這個吧!」四爺將身上環佩著的玉佩給解了下來。
福晉一驚:「這玉佩爺帶了十餘年,又得五台山的行痴大師開過光,如何能做彩頭?」
她可是將冠軍內定給馬佳氏了,若是叫馬佳氏得了這麼一塊意義重大的玉佩,她可真是嘔死了。
「無礙。」四爺微微挑唇,他相信以柳伊人的本事,是可以將這塊玉佩給贏回去的。
莫名被賦予重任的柳伊人一臉懵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