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最後攻略(六)
晉.江獨家,防盜時間為12個小時。江陵瞧了兩眼后,隨手拋給了系統,由系統鑒定這是什麼鬼玩意。
事實證明,這真的是個鬼玩意。
吃了見鬼的那種。
系統繼續講解:「……這個世界醫術水平不高,應該檢查不出荼石散。等老皇帝毒性一爆發,估計只會以為病入膏肓,藥石無醫罷了。」
「嗤。」江陵輕輕而笑。
系統炸了:「宿主,我跟你說,嘲笑系統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會造成宿主系統雙方關係破裂的!」
「我可沒笑你,可別自己湊上來。」江陵斜靠床榻,笑容不屑,聲音也是懶洋洋的,「我是笑江家好計算。」
不等系統回答,江陵便自顧自的道:「別說是無法查出毒藥,就是查出來了又怎麼樣?干這件事的,可是當朝國師啊。」
光線從窗欞投入,空中懸浮著細小的微塵,江陵歪著頭,倒是想起了那個小國師在七夕宴上那副冷淡的模樣,隨後又想起了月夜之下,哭著鼻尖紅紅的少年。
聲音輕了些:「他這個身份,不管是為了皇位謀害天子,還是因為過往怨恨天子,都是說的過去的。」
「就算說不過去又怎麼樣。」江陵眯了眯眼,梅九那雙清碧色的眼睛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淡淡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哼,有這八個字便夠了。」
經書開開合合,嘩嘩作響,彷彿在鼓掌:「宿主,你說的很有道理。」
隨後,他驚呼:「不對啊,這東西在你這裡,不說負一百幫不幫忙,就是他幫忙,暴露之後把你供出來不就行了。」
「我現在可是妖妃。」聽了好幾天傳言的江陵攤了攤手,「把妖妃和妖道一起搞死也正常。只不過……」
江菱此人,終究只是個犧牲品罷了。
能保住就保,保不住就棄。
「好,看來宿主你分析的很透徹,現在說說,知道怎麼完成這個任務了嗎?」
江陵彷彿瞧到經書在冒星星眼,並且非常興奮的樣子。於是,他又想撕書了。
「你不覺得,這些任務很缺德嗎?」江陵質疑。
「這麼缺德不正好適合宿主你嗎?」系統反駁。
「……」
好吧,江陵少有的,被系統說的啞口無言。
為了任務,江陵說干就干,於是打著報答國師在宴會上的恩情,江陵便吩咐太監去打聽國師在幹什麼。
梅九身為一國國師,目前居於皇宮雲頂宮,他做什麼都是倍受矚目。所以,江陵很容易便打聽到了他的去處。
——國師在祭天台驅邪。
「走,去瞧瞧。」江陵敲了敲桌面,立刻做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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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祭天台,其實是先帝立下國師之後,在皇宮東院鑄造的高台,平日里只有一個用處,方便國師開堂作法。
先帝的時候,上任國師做法挺勤快的,到了昭陽帝繼位,上任國師便開始偷懶了,最後乾脆一心一意養小徒弟,什麼作法驅邪?這種破事他早忘了。
如此,祭天台便擱置了數年,除了宮人每日一掃外,沒有任何用處。
然而,梅九回來了,又接下了國師之位,這祭天台也將再次開啟。
前段時日祭天台一直在修葺,修葺好了便在準備作法驅邪的一應物品。今日據說是黃道吉日,便將做法一事提上了日程。
江陵到達時,前頭人群攢動,有太監宮娥,也有後宮嬪妃。
太監和宮娥圍在外圈,內圈則是數位宮妃。有閑得無聊的宮妃正在看戲,還有信奉道教的宮妃一臉虔誠,而祭天台的法事差不多接近尾聲。
江陵讓宮娥門口等候,自己則站在了庇蔭的迴廊。
迴廊下有個宮娥,宮娥拿著一把掃帚,腳下堆著落葉,正拉長了脖子往裡頭瞧。
「國師大人生的好俊俏。」
「可惜了,長了一雙異族的眼睛。」
「這眼睛生的太奇怪了,看著有些滲人。」
歲數大的老人摻和了進去:「國師跟玉姬夫人生的有八成像。你們是沒見過玉姬夫人,那叫一個傾國傾城,我這一輩子見過的人中,無人能出左右。」
「有曦妃美嗎?」小宮娥疑惑。
「不同不同。」老人搖了搖頭,「曦妃美是美,欠了幾分味道。」
廢話,他又不是真的女人,有其形也無其神。
小宮娥反駁:「我見過曦妃娘娘,娘娘對我笑了笑,我臉上就控制不住的發熱。」
江陵抱著手,彎了彎唇角,遙遙向著台上望去。一輪明光如流水散開,緊接著又自如一收,另他整個人都怔了怔。
身穿陰陽魚道袍的少年手持桃花木劍,長長舉起,持平身體,日光落在劍身,明明只是一把普通木劍,卻如寶劍出鞘,靈動自然又驚天動地。
這一瞬間,江陵甚至有些驚艷。
梅九似乎看到了迴廊上的江陵,先是驚訝,隨後細長又柔和的眉眼彎了彎,形成了月牙般的形狀。
笑意露出一瞬,又迅速收回。
梅九一抬手腕,收了桃花劍,重新掛在腰間,抬起了台上玉盤,手起,符水如細雨煙霧,灑落整個祭天台。而少年國師,則消失在台上。
作法結束,人群回過神來,開始散去。
江陵先一步離開,走到拐角時,對角伸過來一隻白嫩的手,勾住了江陵的衣袖。
「跟我來。」
江陵側頭,只瞧到梅九清雋的背影,以及抓住他衣袖的手。
白凈修長,骨節分明,這雙手,完全配的上梅九那張臉,就是青澀了些。
江陵跟了上去,直到踏入一偏僻之地方才停住。江陵掃了一眼,牆壁朱紅,攀上了幾株爬山虎,新綠和朱紅便交織在了一起。
「翻過牆就是雲頂宮,雲頂宮空了幾年,沒有人會來,所以不用擔心被人瞧見。」
梅九鬆開了捏住江陵衣袖的手指,然後轉身:「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是不是流丹玉露沒了……」
猝不及防下,身子被推了一下,梅九後背貼上了牆壁,整個人便陷入了新綠之中,面前隨之壓下陰影。
江陵手臂撐在梅九耳朵旁邊,借著身高優勢來了個壁咚。
「幫我個忙吧?」債多不愁的江陵笑了笑,如此說道。
一瞬間,梅九的臉紅撲撲。
系統驚恐:「夭壽啊!無良宿主要對未成年動手。」
江陵直接忽視了那辣耳朵的粗漢聲,詢問:「怎麼樣?答應還是不答應?」
「……」
梅九耳根都暈染了紅色,先是眨了眨眼,后又咬了咬唇,結結巴巴說:「能,能不能,換個姿勢。」
「好。」江陵一臉寵溺,「如你所願。」
兩人分開之時,系統趁機吐槽:「宿主,我剛剛還以為你被霸道總裁上身了。」
「你的錯覺。」
系統哼了一聲:「少唬我。」
「好吧。」江陵認真回答,「不是你的錯覺,只是小國師太像小嬌妻了。」
系統再度驚恐:「……霸道總裁小嬌妻?」
在江陵和系統扯皮時,梅九拍了拍臉頰,恢復了冷靜自持的模樣,清碧色的眸子亮亮的:「究竟是什麼事?」
「這個。」
一個紙包送到了梅九面前,江陵說道:「這是為陛下準備的。」
「吃?」
「嗯,每天一個指甲的量,連續不斷地服用,直到這一小包全部用完。」江陵不認為梅九蠢,交代的很清楚。
梅九接過,低頭去嗅紙包時,輕聲回答:「可以。」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梅九睫毛顫了顫,拆開了一角,聲音緩了緩:「這是……毒.葯?」
在梅九的目光之中,江陵點了點頭。
兩人目光膠著,一時間唯有爬山虎的枝葉在風中搖擺的聲音。
「沙沙。」
「沙沙沙。」
片刻之後,梅九點了點頭,只有一個字:「好。」
隨後封上紙包,轉身就走。
江陵愣了愣,不知怎麼,就從梅九的背景中看出了幾分落寞和失望。
在梅九即將走出視線範圍內時,江陵拉著他的手臂扯了回來。
梅九回首,清碧色的眸子再度亮了起來,透著幾分期盼。
江陵一時間有些卡殼,便乾巴巴的問他:「你有什麼計劃?」
「啊?」
「就是說,怎麼讓老色鬼毫無疑心的吃下這些毒.葯。」
於是,梅九的神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來。
「很簡單的。」少年輕輕回答,「這幾日陛下找了我,問我怎麼治療不舉,我到時候直接給他就行了。」
「不舉?」江陵重複。
「嗯。」
「噗哈哈哈。」本想嚴肅正經的江陵瞬間笑場。心情明亮的江陵攬過梅九的肩膀,哥兩好的說,「你幫了我大忙,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都考慮考慮。」
這句話大概戳到了梅九,他問:「真的?」
「比真金還金。」
梅九笑彎了眉眼,口齒清晰:「陪我玩。」
「陪我玩,好不好。」
整個皇宮,可以為所欲為的人也就那麼一個,老色鬼搶自己兒子的心上人還不夠,連自己老子的女人也敢染指不成?
這麼缺德,怪不得誰都想要他的命。
江陵隨之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梅九的場景,那一次,他本是作秀。在韓素這個當事人看來,是江陵不小心跌下去的。但是旁觀者清,外人看來,便會清楚,是江陵主動掉下去的。
那麼,在梅九眼中,他便是懷著「身孕」,主動投湖。
……這和梅九的母親何其相似?
那麼,玉姬夫人為什麼要丟下自己的親兒子,選擇帶著未出生的孩子去死?
身為母親,這是極為殘忍的決定。但是,若是腹中孩子非她所願,甚至是逼得她崩潰絕望的原因了?
江陵想了想,不由暗罵了一聲。覺得這個大概是最有可能得答案了。
玉姬夫人無法接受自己受辱,並且懷上一個野種,所以選擇了結束自己的餘生。
「小紅,小紅!」
「來了來了。」系統湊了上去,詢問最為關心的問題,「宿主,你想到怎麼解決韓素和梅少恆之間的隔閡了嗎?」
「今天不說這個。」江陵回首,眸光有些冷,「我落水那天的錄像你有沒有?」
「啊,我找找。」
經書翻啊翻:「有的,那天觸發了危險警報,我就錄像了。」
最後,江陵把他落水到被救的錄像看了一遍,停在了他昏迷前的一句話上,他說孩子沒了太好了……
「沒什麼毛病啊?」系統跟在江陵後頭觀看,滿是疑惑。
「問題大了去了。」江陵往床上一躺。
「一句話就得罪負一百了?」
「不是。」江陵否認,「我聽宮娥說玉姬夫人生的美,恰好,我也長的不錯。」
「長的丑的話怎麼當女配啊!」
「玉姬夫人不想要腹中孩子,而我在梅九眼中,大概是為了弄掉孩子而投湖。」
「啊?」系統不解。
「如果,玉姬夫人的孩子真的是昭陽帝的話,好巧,我的也算「是」。」
「……」
「梅九喝醉酒了喊我娘親……」
江陵把錦被往頭上一蒙,一臉生無可戀:「我大概真的,喜當娘了。」
接下來幾日,江陵再度養病。這段時間,他每次起床,都能在床頭髮現一些小玩意,這些小玩意都可以歸類成一種——養身體的靈丹妙藥。
除此之外,付太醫也三天兩頭往他這裡跑,就為了送上「太醫院新研製的藥方」。
江陵笑了:「真是麻煩你了。」
付太醫樂呵呵:「不麻煩不麻煩。」
「這句話我不是為自己說的。」江陵暗暗翻了一個白眼,「這句話是我替梅九感謝你的。」
付太醫:「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