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購買率不足百分之八十的小天使48小時后可見。啾咪。見慣了沈千陽西裝革履不食人間煙火的裝逼樣,此刻被踩到尾巴的貓也不足以形容蘇含瑾受到的驚嚇:「你幹什麼?不就是搶了你一筆生意嗎,你不用這樣吧……」
沈千陽直起身來,單手抵著蘇含瑾的腦門,把撲騰著的人壓了回去,單手擼了把頭髮。燈光在他的頭頂灑落下來,給他華美的五官渡上了一層柔光,他眉目狹長,不笑時冷中帶煞,蘇含瑾每每看見他的這眼神都心中發怵,暗中反思這貨是不是又給他挖坑了。
可今夜的沈千陽卻是七情上臉,漆黑的髮絲還濕潤著,落在頰邊,顯得年輕許多,眉心不再緊皺,明朗如同驕陽。但是霸道作風卻是一如既往,聽了蘇含瑾的話,輕佻地俯下身來:「玩兒扮演遊戲?演得很好,掙扎得再激烈一點……我很喜歡。」
「什麼?」蘇含瑾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有些難以消化這麼……肉麻兮兮的沈千陽。他跟沈千陽過去是見面就懟,咳,或者說他單方面地懟,還暗搓搓地給他挖了坑跳,卻從沒見過沈千陽臉上有半分表情波動。難道把他惹急了,激發出了沈千陽的變態屬性?
直到沈千陽帶著酒香的呼吸拂在臉上,蘇含瑾終於反應過來,抬起手肘狠狠地向沈千陽後頸砸去:「去你媽的!信不信我閹了你?!」
這一下卻砸了個空,沈千陽跟後腦長了眼睛似的扭頭避過,抓住他的手摁在枕邊。蘇含瑾扭頭避開,一腳踹向身上人,兩人就這麼在床上扭打起來,三招之後,蘇含瑾就被臉朝下地壓進了被子里,嘶聲叫罵。
沈千陽身高一米八八,高瘦挺拔,脫衣有肉,是難得一見的好體格。瘦弱的少年被他壓在身下掙扎著,像是落入狼嘴裡還要奮力一搏的小動物。他很享受這種狩獵般的快感,不免多欣賞了一番。可蘇含瑾卻不清楚沈千陽的心思,掙扎得更猛烈了。
沈千陽的呼吸粗重起來,眼神灼灼地盯著被壓在床上的人。這個少年長相漂亮卻柔順,沈千陽一直覺得他過於寡淡了。要不是那經紀人會說話,他是不想要的。
可此時盯著他不斷撲騰的樣子,還有努力回頭瞪視著自己的眼神,像是燃燒著兩簇火焰,充滿著勃勃生機。沈千陽忽然想起了自己最愛的一匹馬。那匹馬血統高貴,皮毛漂亮得像一匹綢緞,性子暴烈,摔傷了好幾個馴馬師。父親將它當作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送給了他。沈千陽廢了很大的力氣去制服它,一直寵愛至今。
此刻對上這個少年的眼神,他莫名地聯想到了那匹馬。漂亮,桀驁,野性難馴。
我會馴服他。沈千陽想著,忘了控制手上的力道。
「疼疼疼!沈千陽,我認栽了……」一聲哀叫,糯糯的嗓音響了起來,眼前是那少年漂亮的臉,他皺著臉,慫巴巴地認栽:「我知道錯了。手好疼,你先放開我。」
這麼慫……沈千陽搖搖頭,將那個不合時宜的對比拋到腦後,眼前明明就是一隻綿軟的小兔子而已。「乖一點,我會不會弄疼你的。」
「信你才有鬼了!」蘇含瑾疼得面容扭曲,在心裡破口大罵著,臉上卻仍然乖巧。能屈能伸一直是他的美德:「你先放開我,手疼。」
沈千陽見蘇含瑾渾身僵硬,身體緊繃著難以放鬆,小模樣怪惹人疼的,不由得放緩了嗓音:「別怕。放鬆一點,嗯?」
「放鬆個屁啊!」他一點也不想松!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還是他最討厭的男人,蘇含瑾的頭皮都要炸開了,眼見示弱無用,又叫又罵地撲騰起來。
他纖細的身體里爆發出巨大力量,又踢又蹬,讓沈千陽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馴服愛馬的感受。他加大力氣摁住了不乖掙扎的人,顯示出了難得的耐心:「別動,你會受傷的。」
蘇含瑾深陷在被子里,無論怎麼掙扎也推不開壓在身上的沈千陽。直到感覺到淡淡酒香拂面而來,他再也忍不住了,隨手摸到床頭的什麼,反手對準沈千陽的腦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長長的走廊里空無一人,衣衫不整的少年狂奔著,耳邊是自己慌張的心跳。這酒店的裝潢雖然高檔,風格有些老舊,讓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蘇含瑾無暇多想,鑽進電梯后他迅速按了一樓,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心才算是落了地。
媽的,他感受了一下,菊花還有些發緊。差一點就貞操不保了。沈千陽這個賤人,平時裝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就愛背後陰他。今天居然還耍賤招,睡到他蘇大少爺頭上了。他這就回去叫人,非剷平了他的公司不可!
蘇含瑾琢磨著,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酒店裡。他之前在幹什麼來著?明明是……他的腦子裡有些亂糟糟的,好像有許許多多的零碎畫面閃過,卻無法捕捉。
就在這時,他看見電梯的鏡子里出現了一張陌生的臉,而電梯里只有他一個人。
卧槽!富強自由民主平等仁義禮智信……他憑空炸出了一身的白毛汗,睜大眼睛看著倒映出的那張臉,那個人也是一臉驚恐。
鏡子里的那個人身材瘦弱,有著一張細看去很漂亮的臉,只是眼尾微微下垂,小鼻子小嘴的,透著一股怯弱的味道。用蘇含瑾自己的話來說,像個受氣包。
蘇含瑾緊盯著那張臉,豎起眉頭,露出兇悍的樣子想要嚇退他。
鏡子里的人也跟著搖搖頭,那張受氣包的臉也跟著露出色厲內荏的模樣,活像只齜牙的兔子,簡直違和感max+。
「……」蘇含瑾摸了摸鼻子,鏡子里的人也摸了摸鼻子。蘇含瑾嚇得猛退到電梯的角落裡,那人也緊貼著電梯牆壁張大了嘴,一臉嚇慘的小媳婦兒表情。
電梯叮地一聲停下來,門開了。「卧槽啊!」蘇含瑾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沈千陽還挺配合地點點頭:「錄完了。」
「嗯……真巧,我也剛錄完。」蘇含瑾堅強地尬聊。
「不是巧。我在走廊上就看見你了,特地讓你經紀人把你請來的。」沈千陽長腿舒展,鞋尖都快碰到蘇含瑾鼻尖上了。
「是……是嗎?沈少還記得我,真是榮幸……」蘇含瑾忍著把他兩隻鞋帶綁一起的衝動,慢慢往後退。
「第一個給我腦袋開瓢的人,我當然記得清楚。」沈千陽笑了笑,耐心終於耗盡,換個姿勢傾身向前,指著自己的額頭:「不用給我個交代?」
他俊美無暇的臉上帶著這一抹傷痕,平添幾分戾氣,加上一身未加掩藏的氣勢,簡直像個黑幫大少。蘇含瑾真怕他下一句又是「抓去沉江」,不由得心中忐忑。
蘇含瑾慢吞吞地爬起來,一邊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邊乾巴巴道歉:「沈少,對不起。我錯了。」
沈千陽往後靠在沙發里,等了半天沒聽到下文,有些愕然:「這就完了?」
「你還想怎樣?作為天王,要有一顆包容的心,給我一個知錯就改的機會。」蘇含瑾背著手,小下巴一抬,圓圓眼睨著他,臉上寫著「你不要無理取鬧」。
這副小模樣不馴又驕傲,令沈千陽頓時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感受,雖然沒上手,但是那帶勁兒的滋味……
「真看不出來,小嘴還挺能說。」沈千陽沖他勾勾手指,狹長眼眸眯起,模樣又壞又勾人,彷彿有什麼秘密要告訴他。
蘇含瑾色令智昏,往前湊了一步,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立刻頓住腳步要撤,沈千陽卻不給他逃離的機會了。長臂一勾,蘇含瑾就身不由己地往前撲到了他身上。
略帶低啞的嗓音伴隨溫熱呼吸一併送入耳中,透著些許調笑:「牙尖嘴利,不知道口活兒怎麼樣。」
「……!!!」蘇含瑾哆嗦了一下。他扭開頭,抬手就往沈千陽身上推搡,卻被他一隻手鉗製得無力動彈。這具身體簡直弱得令人生氣,蘇含瑾漲得臉頰通紅,眼睛都濕了。
他這幅模樣惹得人很想欺負他,沈千陽不由得低笑起來,追問一遍:「嗯?」
蘇含瑾索性不動了,翻著白眼冷笑,順便一呲牙:「挺好的,一口能啃斷甘蔗。」
沈千陽捏著他的後頸,眯眼瞧他紅透的耳垂和濕漉漉的眼睛,「你翻白眼?」
「沒有。我有羊癲瘋,隨時可能發作。」蘇含瑾誠懇道,「抽的時候您可要離我遠點。」
沈千陽頗為期待地道:「本少爺還沒試過這一口,顛起來應該挺帶勁。」
蘇含瑾皺眉:「我會吐白沫咬舌頭。」
「那就把嘴堵上,正好清凈。」沈千陽微笑。
輸了。蘇含瑾想哭了:「我錯了行嗎?沈少,您放過我。」
「行了,別哭,搞得像是本少爺欺負你似的。」沈千陽見他垮著小臉,順手捏了下,手感又軟又嫩,像是上好的牛奶布丁。
蘇含瑾立刻屏住呼吸,眼巴巴看他:「那你放過我了?」
面前的少年明明一張軟弱可欺的臉,偏偏有雙明亮倔強的眼睛,透著勃勃生機,比那晚初見的時候要順眼得多。加上變幻多端的表情,看著逗趣極了。
沈千陽生出些逗弄的心思:「我可以放過你。可你把我砸成這樣,不付出點代價怎麼行?」
沈千陽身上帶著一股清冽的草木香,被體溫熏蒸得微暖,一絲一縷地往蘇含瑾的鼻子里鑽。蘇含瑾忽然有些臉紅,他努力屏住呼吸,很光棍地看著沈千陽:「您應該買了保險吧?我沒錢,要命一條。」
沈千陽也不氣,手捏著蘇含瑾的後頸往下一捋:「你還有個屁股。」
「……沈千陽你變態啊?!」蘇含瑾終於炸了,一推沈千陽的手,跳下沙發往外沖。一條結實的胳膊從身後圈來,勾住他的腰往懷裡用力一帶。
「你傷我一次,我上你一次,很公平,不是么?」沈千陽不緊不慢道,他說話時帶動胸腔的共鳴,那悅耳嗓音,就這麼送入耳中,惹得蘇含瑾又是一陣顫慄。
「乖一點。那天晚上不是求著要上我的床么?」沈千陽勒著懷裡的人的腰,眼神里蘊含些許縱容笑意,像是在注視著不馴服的小馬駒。
「求個鬼!你變態啊?!」蘇含瑾炸了毛,掙扎得太猛,一歪身體往地上摔去。沈千陽伸手撈他,蘇含瑾手臂亂揮,指甲從沈千陽的額上劃過,一道血線頓時飈出。
「……」
那道未曾癒合的傷痕被蘇含瑾的指甲一刮,頓時又冒出血來。
「噓噓噓……別叫別叫!」蘇含瑾猛地撲上去捂住沈千陽的嘴,央求道,「別叫……」
「唔!」沈千陽抑制不住地悶哼一聲。
「噓,不疼不疼啊,我給你吹吹。」蘇含瑾這次是真想哭了,怎麼又給沈千陽毀了容……外頭還兩個保鏢呢,今天能不能囫圇個的回去都是個問題了。
沈千陽閉了閉眼,額上的傷口刺痛,蘇含瑾的呼吸軟軟的、暖暖的拂在傷口上,還坐在自己身上挪來動去,上面疼,下面也疼。兩種截然不同的疼法猶如冰火兩重天,刺激得過分。
他強忍著把人就地摁倒的衝動,睜開眼盯著蘇含瑾近在咫尺的臉。他小臉緊張得通紅,圓圓眼裡含著點淚,又乖又慫,不像烈馬了,像只奶貓。
沈千陽握住他的手腕撥開,緩了緩才開口,喉嚨發乾:「你先起來。」
「你答應不叫保鏢。」蘇含瑾哭唧唧。
「還跟我講條件?」沈千陽眯眼,他眉骨凸出,眼窩深邃,冷著臉的時候看著很是嚇人。
「我沒有。」蘇含瑾狡辯,還是不肯起來,彷彿一起身沈千陽就會暴起喊保鏢進來揍他。
事實上,就他這小身板,沈千陽一隻手就能掀翻了。沈千陽輕輕顛了顛壓在身上的人,很輕,渾身上下也沒幾兩肉。
「你幹嘛啊!變態!」蘇含瑾跟被電打了一樣跳起來,捂著自己的屁股,臉上火燒火燎。
沈千陽的耳根也有些熱,換了個坐姿,咳嗽一聲:「你儘管再大聲點,把保鏢喊進來。」
蘇含瑾閉上嘴,小臉上表情又凄惶又委屈。屋裡有沈千陽,屋外有保鏢,他不敢跑也不敢叫。
「過來。」沈千陽沖他勾勾手。
「不……不了吧。」蘇含瑾左顧右盼,就是不肯動。
「你……嘶。」沈千陽不耐煩地想過去抓他,一動就覺得有溫熱液體滴落下來,白色襯衫上立刻多了幾點殷紅。
「你流血了!別動啊你!」蘇含瑾急得直嚷嚷。
「那邊應該有醫藥箱。」沈千陽指了指休息室一角。
蘇含瑾趕緊過去翻了翻,果然在角落裡找到醫藥箱,抱過來往沈千陽面前一放:「給。」
沈千陽眉心微蹙,一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沒癒合的傷口又被撕裂,牽扯得神經跳著疼,再看眼傻站著的蘇含瑾,都快氣笑了:「傻東西,還等著我自己包紮?」
蘇含瑾像個受氣的小童養媳,蹲在沙發邊上笨手笨腳地擺弄著棉簽和紗布,地主家少爺沈千陽撐著腦袋,懶洋洋地嫌棄他:「笨,先拿碘酒消毒,那瓶紅色的。」
「……」蘇含瑾敢怒而不敢言,把沾了碘酒的棉簽往沈千陽腦袋上一摁。
「嘶……」沈千陽兩道濃俊的眉擰起,看了眼蘇含瑾近在咫尺的嫩臉,沒吭聲。
蘇含瑾肚子里差點笑翻過去,一臉無辜又驚訝地道:「沈少,您沒事吧?怕疼嗎?我給您吹吹啊。吹一吹痛痛飛~」
沈千陽勾起花瓣似的唇,笑了,眼眸燦若寒星:「是挺疼的。來,給本少爺吹吹。」
蘇含瑾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含淚湊過去,鼓起腮幫子往沈千陽傷口上輕輕吹了吹。他側著頭,修長白膩的脖頸就暴露在沈千陽眼前,一個微涼的觸感忽然蹭到脖子上。
「……」蘇含瑾啪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瞪著眼看沈千陽。
「奶味兒。」沈千陽漫不經心地抽了下鼻子,笑了。
蘇含瑾很想把紗布捂到沈千陽那管又高又挺的鼻子上,可迫於沈千陽的淫威,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貼了一層,又拿膠帶給他貼上。
蘇含瑾手挺笨的,不小心還掉了一次,提心弔膽地怕沈千陽揍他,不過沈千陽倒是沒說什麼,只盯著他的眼睛看,若有所思:「真像。」
「像什麼?」蘇含瑾立刻抬起頭來。
這不僅白子睿的想法,也是在場所有主持人的想法。但是緊接著,蘇含瑾動了。
他往前一步,先抬頭看眼餐廳招牌,臉上流露出些許不耐。這一刻,眼前景象開始流動扭曲起來,漸漸勾勒出藍海餐廳的大門,穿著燕尾服的侍應生恭敬地叫他蘇少,拉開門領他去預留的雅座。
蘇含瑾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自己的回憶之中,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天。蘇含瑾處處跟沈千陽尋釁,有好友想當個和事佬,來勸蘇含瑾與沈千陽破冰。那好友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先勸得沈千陽點頭,又跑來忽悠蘇含瑾:「沈少說,很樂意跟你交個朋友。做生意講究個和氣生財,沈少已經先低頭了,蘇少您就賞個臉,順著台階下吧。」
蘇含瑾被順了毛,故意擺了幾天的譜兒,才跟那朋友一點頭:「行,本少爺就給你這個面子。」
於是雙方約在藍海餐廳。蘇含瑾那天特地打扮一番,特地踩著點去了。
誰知服務生倒告知他沈少要晚一些才到。蘇含瑾坐在位置上,開始漫不經心地等待,順便打個腹稿,待會兒怎麼高貴冷艷地敲打姓沈的一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被敲打的對象卻遲遲沒有出現。蘇含瑾先是換了個姿勢,微微靠在椅背上,而後又抬手看了看時間,表情漸漸凝固了。
現場傳來一陣低低的嘆息聲,蘇含瑾立刻回神,接下來打電話臭罵和事佬朋友的那段可以掐掉不播了,畢竟遲到的對象是個女生,他抬起的手轉而端起杯子,選擇喝口水壓壓火,卻發現水杯已經空了。
「啪」,不輕不重地將水杯頓在桌面上,眉心擰成個結,耐心終於在這一刻耗盡,蘇含瑾長身而起。
……
現場雷鳴般的掌聲,一聲聲都是打在白子睿臉上的耳光。
主持人們將蘇含瑾圍在中間,特別是剛剛跟蘇含瑾對戲的周郁,臉上的紅暈如同二八少女:「這就叫投胎式演技吧?」
寧雪也連聲道:「對對對,雖然跟原版不同,但是衛葭剛才真的就是個貴公子,完全變了個人一樣……」
董江冷不丁吐槽一句:「就是醞釀的時間太長了。」
「哈哈哈哈哈對,剛才衛葭站在台上不動,我都快嚇哭了,導演還在台下拚命跟我招手,讓我救場。」姚安故作誇張地模仿著導演的表現,然後擦了擦額頭:「看我這一頭汗。」
觀眾們爆發出一陣大笑。
蘇含瑾跟著扯了扯唇角。他喉嚨發乾,手腳都是陣陣發軟,根本笑不出來……哥,我是真不會演啊。
蘇含瑾的表演是個意外之喜,編劇喜滋滋地對導演道:「咱們這一期太有爆點了,幾個男生顏值又這麼高,壓過火龍果台妥妥的。」
副導演眯著眼,半晌拍了把黃哥的肩膀:「小子,挖到搖錢樹了。」
……
「感謝這四個可愛的大男生!」隨著主持人的聲音和觀眾的掌聲,蘇含瑾隨著眾人回到後台。離開了舞台和鏡頭,蘇含瑾頓時肩膀一垮,綳了半天的神經卻一時鬆弛不下來,還維持著興奮的狀態。
「衛葭,剛才表現得真好。」姚安經過他身邊的時候,特地鼓勵了他一句。
蘇含瑾一笑:「謝謝姚老師。」
他這般寵辱不驚的模樣,倒是讓姚安高看他一眼,笑道:「好好努力,下次見面說不定就是巨星了。」
「姚老師,我特別喜歡看您,可以跟我合張影嗎?」白子睿忽然插進來,舉著手機一臉的天真無邪,絲毫不覺得自己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姚安笑眯眯道:「當然可以。」
趁著白子睿和姚安拍照的時候,蘇含瑾走到邊上,也不知道卸妝,毛毛躁躁地扯開扣緊的領口。
身邊傳來一陣香風,蘇含瑾連忙讓開,卻是周郁:「周郁姐。」
周郁在台下沒那麼大大咧咧,微微笑著看他:「今天的表現真不錯呀。」
「郁姐過獎了。」蘇含瑾道。
「以後拍戲紅了,可一定要記得你郁姐。」周郁見到漂亮的少年就喜歡調侃幾句。
「唔……我不一定會拍戲的。」蘇含瑾老實道。他並不打算繼續待在娛樂圈裡。
「你演技這麼好,又長得這麼好的臉,不拍戲想幹嘛?」周郁驚訝地反問,又笑道,「對了,你真的分不清我跟寧雪嗎?」
「現在分得清了。」蘇含瑾立刻道,「寧雪姐是瓜子臉高個子,郁姐的眼睛漂亮,皮膚白。」
周郁噗嗤笑出聲:「嘴巴真甜。」助理和化妝師都過來了,周郁擺擺手,被簇擁著去卸妝了。
「馬屁精。」聽到這熟悉的陰陽怪氣,蘇含瑾斜眼看去,白子睿握著手機,正對他冷笑。
蘇含瑾點點頭,扯開領口向他走去:「差點忘了,剛才你是故意給我弄錯題目的吧?」
「你胡說什麼。紙板上那麼多道題,我怎麼可能記得清楚。」白子睿見他氣勢洶洶,頓時後退了兩步。
「記錯了?」蘇含瑾嗤笑,這小子再三給他挖坑,放過他他就不姓蘇!
一隻手抓住他的后衣領,徐蔚嗓音清冷:「這裡不是宿舍,發瘋也要看場合。」
「就是!這裡可是番茄台,你要在這裡動我試試,黃哥立刻開除你信不信?」白子睿見徐蔚開口,底氣立刻足了起來。
「呵呵。」蘇含瑾沒再動手,徐蔚勁兒太大了,他掙不開。他眼珠一轉,忽然笑了:「算了。這次要不是你換了題目,我還露不了臉呢。」
他這話一出,白子睿的臉色頓時變了,漂亮的臉頰抽搐著,恨不得隨時衝上來撕爛他的臉。
蘇含瑾的氣順了,跟徐蔚幾人排隊去卸妝,然後坐在休息室里等黃哥。黃哥還要在後期那兒看一遍錄像,跟導演商量哪些鏡頭需要剪掉。
白子睿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徐蔚抱著自己的吉他遠遠坐在一邊,蘇含瑾只好自己靠在椅背上想心事。
「給。」一瓶水遞到眼前,蘇含瑾抬頭一看,葉辰淺笑著站在面前,對他示意,「拿著吧。」
「謝了。」攝影棚里又悶又熱,蘇含瑾淌了滿身汗,擰開水喝了幾口,清涼的水滋潤了咽喉,長舒口氣,蘇含瑾的臉色好了許多。
「子睿的話別太放在心上,他是見你跟沈千陽……」葉辰也在他旁邊坐下,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蘇含瑾看他一眼,他喝了口水,眯著眼彷彿不經意地閑聊:「這個圈子裡,誰都想跟沈千陽搭上點關係。你不知道?「
把蘇含瑾看他的眼神自動理解為驚訝,葉辰壓低了嗓音,推心置腹地跟他說起了自己知道的猛料:「沈千陽的背景可深了,圈子裡都叫他沈少,據說華陽娛樂就是沈家為了捧他而開的……」
蘇含瑾先是豎起耳朵準備聽猛料,聽到這兒就失去了興趣。說起沈千陽的背景,還有誰能比他更了解嗎?
沈千陽此人也算是他們圈子裡的一個奇葩。天生的人生贏家,丟著公司不去繼承,非要進娛樂圈拍戲。為了這個,家裡斷了他的資金,
沈家那是什麼人家?即便是在那個圈子裡,也是人人瞻仰的存在。沈千陽在娛樂圈那麼久,真實背景從來沒有被曝光過,寫寫沈千陽的花邊新聞就算了,曝沈家的料?沒有哪家媒體嫌自己命長了。
但是沈千陽在娛樂圈的地位,可以說是靠著自己一拳一腳拼出來的。這一點,就算是作為宿敵的蘇含瑾也不得不承認。沈千陽拍一部紅一部,就沒有撲街的戲,到後期進入電影圈后更是無人能敵,國際獎項拿到手軟。
「衛葭,你想什麼呢?」葉辰拿手在蘇含瑾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有點悶。」蘇含瑾隨口敷衍。
手機忽然響了,是黃哥的電話,蘇含瑾接起來:「喂?……好,我這就過去。」
「是黃哥的電話?」葉辰坐在邊上聽了個正著。
「是啊。喊我過去一趟,說見見副導演。」蘇含瑾站起身伸個懶腰,苦著臉往外走。
「休息室左手第三間……一,二,三……」蘇含瑾數著數走過去,就看見門口站著兩個鐵塔似的黑衣保鏢,「四,五……」
蘇含瑾智障兒一樣歪頭數數,若無其事往前走,正要發足狂奔,一股大力就扯住了他的肩膀:「放開我唔……!!!」
撲倒在地毯上的蘇含瑾暈頭轉向,他撐著地毯要爬起來,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雙鋥亮的皮鞋,然後是裹在槍灰色西褲里的一雙大長腿。
順著那雙大長腿緩緩往上看去,俊美如驕陽的男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斜支著臉,對他緩緩勾起唇角。這個角度,很方便蘇含瑾欣賞他雕刻般俊挺深刻的五官,還有額角那一抹刺眼的……傷疤。
蘇含瑾虎軀一震:黃哥我敲里嗎!!!
「我儘力了。」蘇含瑾面色沉靜,只是嗓子有點啞。
黃哥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別謙虛,哥對你有信心。你那演技可是全國人民都承認的……待會兒就出結果了,咱們等等。」
黃哥滿面春風遮不住,一支紅杏出牆來,恨不能在臉上寫著「我們是關係戶」,進進出出的面試者都對他們投來了鄙夷的目光。
蘇含瑾嫌氣悶,出去買了瓶水,就站在走廊上喝。
「你也是來面試的?」一個男生站到他身邊。
「嗯。」蘇含瑾看他一眼,頓時驚艷了。面前的人有種雌雄莫辨的美感,半長的黑髮垂落在肩上,粉潤的唇上翹,唇角的酒窩含著蜜。
男生笑了下,不在意蘇含瑾態度冷淡,對他伸出手:「我叫左念秋。我在微博看見過你,你要紅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蘇含瑾騰出手跟他握住:「我叫蘇……衛葭。」
蘇含瑾手上沾了水,把左念秋的手也沾濕了,趕緊鬆開手:「不好意思。」
左念秋噗嗤笑了,蘇含瑾也跟著笑起來,氣氛頓時熱絡不少。走廊里忽然一陣騷動,左念秋掏出紙巾分給蘇含瑾一張:「哎,選拔結果出來了。去看看,不知道我選上沒有。」
左念秋嘴上這麼說,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蘇含瑾覺得他的確有自信的資本。走廊上的人,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了:「你肯定能選上。」
「你也是。祝你好運。」左念秋握拳跟蘇含瑾頂了一下,快步走了上去。
「你跑哪兒去了?開始念篩選結果了。」黃哥抱怨了一句,就轉頭緊盯著拿著張表格的工作人員。
「左念秋。」左念秋居然是第一個被選上的,他走進房間前對蘇含瑾眨了眨眼,蘇含瑾忍不住笑了。
旁人卻是發出了一陣懊惱的低嘆。進去了一個人,說明自己入選的幾率又拉低了。隨著工作人員每報出一個名字,黃哥的臉色從最開始的自信,變成了狐疑,最後變成了不可置信。
「等等,請問還有沒有名字漏掉的?」黃哥喊住轉身要走的工作人員。
「沒有。」工作人員不耐煩地道,「名字都在這上面了,不信你自己看。」
「這不可能啊!」黃哥抓過那張紙看了一回,寥寥幾個名字,沒有衛葭。
「落選了很正常的,咱們回去吧。」蘇含瑾反過來安慰黃哥。
「不對,這怎麼可能。」黃哥一拍蘇含瑾的肩,急匆匆走了:「在這兒等著我,我去找導演問問!」
蘇含瑾轉頭就跑了。
傍晚的路邊,小吃攤霧氣裊裊,麻辣燙,雜糧煎餅,串串香,烤魷魚,鐵板豆腐滋滋作響,蔥花孜然被滾油一激,冒出的香氣勾人食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