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區遇險
黑暗中,他低著頭獃滯的向前走,朦朦朧朧能看清他青灰色的臉,鮮紅的嘴唇好像要滴下血一般。他拖動著雙腿,在水泥路面上發出擦擦的聲音,死魚泛白般的眼睛沒有一點神采。
我知道這是又撞見鬼了,起初還有些的慌亂,但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低下頭裝作沒看到從他的身邊走過去。
擦肩而過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寒意侵入骨髓,冷得我打了個激靈。轉過頭,那個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抬起了頭,正死死的盯著我,詭異的笑了笑。
「我日!」和一隻鬼面對著面,我哪裡還冷靜的下來,轉身就要跑。
還沒跑出多遠,腳下一絆摔倒在地上,半天也沒爬起來,雨傘也沒甩了出去。
一個半截身子的鬼就攔在路中間,因為沒有光亮加上心中恐懼,我結結實實的被絆了一下。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的後背,那隻獨臂鬼晃晃悠悠的朝著我走了過來,半截身子的鬼也依靠著雙手在地上爬動。
我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去拿雨傘,恐懼中將福伯警告的話拋到了腦後,直接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光亮瞬間照亮了我的周圍,幾乎是同時,我立刻將手電筒關上,驚出一身冷汗。然而已經晚了,周圍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聽得我頭皮發麻。
我的心中一涼:「完了,要死在這裡了。」
雖然剛剛只有一晃,可我還是看清了,在我的周圍圍繞著至少十幾隻惡鬼。其他的我也沒有看清,遠處的更是沒有細看還有多少,終於明白福伯為什麼告訴我,千萬不要有光亮。
腳步聲越來越近,黑暗中的能見度只有五米左右,我根本不知道有多少鬼朝著我走了過來。我又不敢開手機,手機打開又不知道有多少鬼被吸引過來。
「該怎麼辦?」
我有些慌不擇路,是孤注一擲往裡面跑找福伯,還是就此離開這裡?
「不能走!」
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流下,短短片刻我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怎麼辦?去哪裡?
「撿起雨傘!」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強忍著不聽使喚想要逃跑的雙腿,哆哆嗦嗦的問道:「你是誰?」
沒有回答,只剩下無盡的腳步聲。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我一咬牙,朝著剛剛雨傘甩出去的方向跑過去,才跑不遠就看到了倒扣在泥水中的雨傘。奇怪的是,雨傘散發著朦朧的黃色光芒,周圍沒有一隻惡鬼。
惡鬼已經圍了上來,猙獰的面孔讓我的全身都在發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雨水打濕了我的頭髮,黏糊糊的粘在臉上,我胡亂的撥弄了一下。
來不及思考,我用力推開攔在前面的一隻惡鬼,冰冷的觸感彷彿要將我的手都凍僵。撿起雨傘,我已經被惡鬼團團圍住,他們距離我兩米左右就不再前進,好像在忌憚著什麼。
「是在忌憚雨傘嗎?」
我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看來危機是過去了。環視四周,我想要找那個剛剛提醒我的那個女人,可周圍除了惡鬼就是黑暗,會是誰提醒的我?
我站在路面上和眾多惡鬼僵持著,沒過多久,一個佝僂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他住著一根槐木拐棍,身體和地面平行,頭髮好像一堆雜草版,被雨水淋濕后黏在臉頰兩側。
走近后,他抬起頭看了看我,用著沙啞的聲音問道:「小友,是你嗎?」
他臉上的皺紋堆積在一起,眼珠渾濁不堪,一雙手好似骷髏,沒有一點兒血肉,只剩下了皮包骨。
聽到這個聲音,我終於確定他就是電話里的那個人,當時老王給我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他的朋友,沒有想到年紀已經這麼大了。
「咳咳,人老了,擔心的事就多了,出來看一看,沒想到小友還真遇到了麻煩。」他咳嗽了一聲,身子在雨水中顫抖,彷彿隨時都會散架一般。
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電話里的那個人?」
「是我,你叫我福伯就好了,跟我來吧。」福伯擺擺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黃色符紙,雨水打在上面竟然無法淋濕。
福伯抖了抖符紙,符紙瞬間燃燒了起來,周圍的惡鬼見狀又驚又懼,轉身就逃。
福伯趕走了惡鬼,抬起頭看著我,皺著眉頭:「林小友,你這把傘是哪來的?」
「哦,我朋友送我的,小了點兒。」我隨口回道,走過去把傘遮在了福伯的頭頂。
福伯咂咂嘴,沒有拒絕我的好意,說了句你這個朋友可不一般啊。
我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也沒有準備給我解釋,轉過身:「跟我來吧,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處。」
這個突然出現的老人給我一種很陰冷的感覺,讓我想到了一種動物,毒蛇。思考的功夫,福伯已經走到了我的視線外,猶豫了一會兒,我還是跟了上去。畢竟來這裡就是為了找他,如今找到了,因為一點感覺離開,實在是得不償失。
從福伯剛剛的手段來看,他確實有對付鬼的能力,或許真的能幫我也不一定。
我以為福伯住著的也是樓,但是到了才發現是兩棟樓之間搭著的一個小窩棚,福伯推開破破爛爛的木門走了進去,我也收了雨傘緊隨其後。
屋子很小,兩個人就顯得有些擁擠,一個生了銹的鐵盆放在床上接著屋頂漏下來的雨水。床是那種鐵架子的,上面的藍色的油漆已經脫落了大半,床頭上放著一個老式收音機,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的東西了。
枕頭旁邊放著一個諾基亞按鍵手機,屏幕還亮著,通話記錄中最上面的就是我的號碼,看樣子他就是通過這部手機和外界聯繫。
「地方有些寒酸,小友你別嫌棄。」
福伯換了件衣服,在他脫下衣服的一刻,我被嚇了一跳。在他的身上密布著十幾條蜈蚣般的疤痕,最大的足足從肩膀到大腿,最短的也有小臂長。
他背對著我,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解釋道:「別驚訝,和厲鬼打交道怎麼可能不受傷,有幾次實在是兇險,老朽能夠撿回這條命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