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理由
這麼大的院子,隔音委實不太好,范延皓也不是五年前那個不通男女之事的人,在清楚得知即將要發生的事後,他即刻將距離自己最近的溫思思給抱了起來,瞧著這模樣肯定是溫側妃生的了,便哄道:「想不想吃糖人,我帶你去啊。」
溫靖沅追了上去:「你幹什麼,快把我妹妹放下。」
「這個更像。」范延皓彎下腰一抱,把他也抱起來了,樂呵呵的哄他,「你爹與你娘多年不見,有許多話要說,我們先出去走走。」
「說什麼話要把門關起來,你騙誰。」溫靖沅不吃他這一套,掙扎著要下來,「你放我下來,我要等我娘出來。」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等你長大就明白了。」范延皓輕嘖了聲,還真是親生的,一樣不好伺候。
這樣的話哄誰都好,就是哄不到小大人模樣的溫靖沅,可他畢竟人小,敵不過人家力氣大,就這麼著,被范延皓給抱出了院子,快速的離開,讓雲束留在院門口。
屋內,溫如意那一喊后,肩膀那兒卻更疼了。
「厲其琛你放開我,你瘋了!」實在是太痛了,溫如意又推不開他,手指用力的掐在了他腕上,卻也只覺得像是掐在了一塊兒硬木頭,到後來,疼的都有些麻了。
「我是瘋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厲其琛鬆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微啞。
溫如意不甘示弱的回瞪。
下一刻,厲其琛捏住了她的手,用她腰上的束帶綁起來后,另一頭掛在了床頭的木柱上,溫如意的上半身等同於是無法動彈。
「你!」
裙下一涼,厲其琛的手從她的腰腹滑落到她的腿,之後,便用實際行動告訴了她,他到底有多生氣。
起初溫如意是有力氣和他吵架的,他越是狠她就越不服,可漸漸的,溫如意扛不住了,到後來憋著不認輸,等到了晚上,她被折騰的連脾氣都沒了。
夜半時她就只能開始求饒。
可厲其琛哪裡肯歇,他不做聲溫如意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意,他在生氣她一聲不吭離開興城,生氣她懷有身孕還離開他,更氣她一走這麼多年,為了躲他,將自己和孩子藏在這樣一個地方。
可溫如意這會兒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哼哼著予取予求,僅剩下心中腹誹的力氣,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死在床上的。
在她睡過去之前,迷迷糊糊的,就聽見他在她耳邊說了句:「朕沒有立后。」
聽到那句話時溫如意的腦袋是混沌的,除了想直接睡死過去之外,沒有第二個想法,直到她隔天醒來時才反應過來他那句話的意思,看到端著粥過來,要親自喂她的厲其琛,陌生而熟悉的感覺隨之襲來,要完,他還沒消氣。
溫如意被他關在屋裡整整三天,確切的說,她是在床上躺了三天沒下來。
別人是床頭吵架床尾和,這三天他們就沒合過,而現在,一向寡言少於的厲其琛,在餵了她一口雞湯后,在扶她靠到自己懷裡,感覺她身體下意識顫抖時,哼聲:「你也知道怕。」
溫如意微動了下嘴,不是說,只有耕壞的牛,沒有耕壞的地么。
「三年一採選。」難道他後宮就沒有人服侍。
厲其琛看著她,眸色驟然深沉,她是連京都城發生了什麼都不想知道,要將他從她的生活中徹底清除。
溫如意忽覺得背後一涼,猜到了他要做什麼,急忙將被子往回拉:「不要了。」
很快,她就想哭。
最後被他抱下來沐浴時,她是眼睛都懶得掀開,心中也沒什麼可想的了。
所幸厲其琛也沒真的要讓她死在床上,到了第四天,她終於得以下床,倒不是說他不折騰了,而是他要帶他們啟程回京都城。
從床邊走到門口時,溫如意也是適應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這會兒她連女兒都跑不過,給她機會逃走也沒用。
一想到之後厲其琛可能會用的辦法,溫如意感覺腿更軟了。
「娘。」
這幾天在鎮上快將所有想吃的東西吃遍的溫思思,看到娘親出來后,沖著她飛奔而來,溫如意被她撞的門框上靠了靠,抬頭看到范延皓,笑容都是虛的:「范大人。」
范延皓的語氣里藏了一抹恭敬:「娘娘。」
溫如意身體是沒力氣了,人還沒傻,自然聽得出他稱呼中的區別,過去他都是稱她為溫側妃,而「娘娘」二字,可以是妃子,也可以是皇后。
溫如意自然沒忘他說的話,在門口靠了會兒后問:「范大人可是有時間與我說說京都城的事。」
范延皓看了眼緊抱著溫如意沒放的溫思思,簡單粗暴的回答了溫如意這句話里真正的問題:「皇上登基之後,薛大人等幾位老臣為首,要讓皇上儘早立后,皇上沒有答應,隔年的採選也沒有進行。」
確切的說,皇上在登基三個月後,直接以年事已高為由,將薛大人為首的幾個老臣,調到了另外的職務上去,直白的讓他們在職養老去了,連早朝都可以體恤不上,
在朝堂之上,對於立后和採選兩件事,皇上直接給出了緣由:溫側妃身懷龍嗣被逼離開興城,至今下落不明,除了國事之外,其餘的朕一概無心理會。
簡而言之,你們把朕的皇后和兒子都氣跑了,要是他們有個三長兩短,你們這些人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這樣的話對於那些頑固的大臣來說,自然是沒什麼效用,在他們看來,即便是懷有龍嗣,和立后一事也不能一概而論,可厲其琛不是他哥哥,更不是那個年幼的小皇帝,他從來都不是軟柿子,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有足夠的實力可以不理會他們,甚至的,還能讓他們也去養養老。
再針對溫如意的問題,便是:尚未立后,並無採選。
溫如意知道範大人不會在這這種事上騙她:「那這些年他……」身邊沒有一個人,又是怎麼過來的。
「皇上從沒停止過找您。」范延皓意有所指,「這是第三趟。」
溫如意沉默了會兒:「之前去了哪裡?」
「前兩次,我們都去了南方,這回是舒英姑娘派人送來的消息,在到了椒城后才確定下來,娘娘在這裡。」
「南方。」溫如意輕念了這兩個字,她是曾說起過,她最想去南方,四季如春,風景秀麗,厲其琛是記得她說的才會將找尋的大部分人力都放在了興城以南,但溫如意卻留在了這裡。
倒不是說她不想去,而是原身受不了,當時在興城時她就受不了那濕冷的天,再加上她懷有身孕,不能出岔子,所以才會選在這兒。
「娘娘當初為何要走。」
溫如意驀地抬起頭,很快又低下頭去,輕輕摸了摸思思的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范延皓看明白了。
新皇登基,需要諸多大臣支持,即便是他該坐那位置,對於溫側妃和她腹中的孩子而言,還是危機四伏,想當初太皇太后對皇上的保護,那也發生了險些丟性命的事,回到京都城那樣的局勢中,難保有人不會對她下手。
離開是個笨辦法,但確實讓皇上在處理京都城的事情時沒有了後顧之憂。
四周安靜了會兒,不多時,院外傳來了聲音,靖沅是跟著厲其琛一塊兒走進來的,他的手裡還多了一把弓,偌大的箭筒掛在身後,對他這樣的身高而言看起來有些滑稽,可他看起來很高興,雖對厲其琛還是帶著些抵觸,但神情里難以掩飾他對他的崇拜。
「娘,我今天獵到了一隻兔子。」靖沅興高采烈的拎起來手裡的兔子,對上溫如意懷裡的妹妹的視線后,靖沅意識到了什麼,忙將兔子往身後藏,摸了摸鼻子嘿嘿笑著,飛快朝廚房走去。
溫如意的耳畔傳來范延皓有些輕的聲音:「依賴一些又有何妨,難道他不能夠令你相信。」
說完這句話后范延皓便去了廚房,他得在小公主反應過來之前替殿下把兔子給處理了,要不然,昨個兒還抱著毛茸茸兔兒的,今兒卻要吃兔肉,怕是要哭。
院子里就只剩下了他們,溫如意把思思抱起來,厲其琛朝她走來,直接從她手中將孩子抱了過去,單手撐著,讓思思好摟住他的脖子。
這樣的畫面,加上剛剛靖沅進來時的畫面融合在一塊兒,又與范延皓的話交織。
下午時,好不容易能與娘呆在一起,兩個孩子午睡時便黏在溫如意身上不肯下來。
見他們遲遲都不肯睡,溫如意拍了拍溫靖沅的肩膀:「可喜歡你爹。」
溫靖沅有些扭捏,說到底,他對這個忽然出現的爹是有抵觸的,哪能這麼快接受:「娘,我們是不是要離開這裡了。」
「嗯。」溫如意摸了摸他的頭,回去也得至少兩個月,照這情況看,他們很快就會離開月牙鎮,「是不是很想你爹。」
溫靖沅搖頭,特別認真的說道:「娘是為了保護我們才走的,要不然,娘會病死,我和妹妹就會被後娘欺負,還要做好多粗活,妹妹沒有新衣服穿,後娘的孩子還會搶我們的東西,傷害妹妹。」
溫如意卻是越聽越不對味了,這情節怎麼感覺很熟悉,卻又哪裡不太對的樣子。
一旁的溫思思糾正他:「不對,是因為我比她們好看。」
溫如意看著這兄妹倆,終於想明白了,那是她給思思講的睡前故事,灰姑娘和白雪公主,誰知道他還能這麼用。
兄妹倆爭論了半天,都扭頭來看她:「娘,您再給我們講一遍。」
溫如意想了想那情節,笑容掩飾尷尬:「今天給你們換個故事。」
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溫如意將他們抱在一塊兒,悄悄起身,走到了門口。
午後的陽光真好,秋日裡,晴朗無雲的天空湛藍,朝院內看去,厲其琛站在花架子旁,在他腳邊,是前些日子溫如意剛剛抱養來的兩隻小黃狗。
短小的尾巴快甩上天了,看起來很喜歡他,圓滾滾的身體還不斷扭動著,在他腳邊翻身鬧完,好不快樂。
溫如意走了過去,它們便朝她跑來,繞著她腳邊想捕捉她動著的雙腳,不一會兒又讓地上的幾隻爬蟲給吸引了,追到了對面。
「等秋收節過了后再啟程罷。」溫如意走到他身旁輕聲道。
厲其琛轉身,看了她一會兒:「好。」
一貫的他不會問什麼,溫如意卻想解釋:「每年秋收節上的比試我都輸,今年換你去比,讓她們也瞧瞧。」
溫如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藏了些小得意,怎麼著她想炫個夫,這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