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留下陪我
豆蔻的擔憂溫如意一點都感受不到,此刻她撲在厲其琛懷裡,緊緊抱著他,哭的不能自已。
實在是抬可怕了,那一刻,夢境中的「溫如意」再沒有溫柔的樣子,在水中,像是奪命的魔鬼,將她使勁的往下拉,溫如意很害怕,她害怕自己醒過來就不再是自己,害怕她的靈魂被驅逐走,害怕她在這陌生的地方會做個孤魂野鬼,即便是她回去現代,這個時候,她的屍體可能也已經被火化了。
她毫無準備的從那個世界消弭,不想就這麼在這裡死去。
她的身體顫抖的厲害。
彷彿是四面八方都有什麼要侵害到她,她用力的往他懷裡藏,想將自己埋進去,肩頭聳動著,懷裡是她悶悶的哭聲。
厲其琛抬起手,好像還驚到了她,溫如意更用力的抱緊他,怕他會推開她,淚水浸透了他外披著的衣衫,呼吸間,那濕漉漉的氣息很是濃厚。
他的手在半空中頓了下,最後落在了她的後背上。
她哭的太傷心了,垂眸看去,耳根子后都是紅通通的,揪著他衣服的五指泛著蒼白,身子還在止不住抖,那個不知情節的夢,給她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厲其琛不算是有耐心的人,她在他懷裡哭成這樣,這會兒也沒剩下太多的美感,單薄衣衫下,半個時辰在被子外,溫如意的手凍的有些冷,露出的肩頭也冰涼涼的,她還想往他懷裡縮一下,後背忽然罩上來被褥,厚厚的,壓住了她,也將她的聲音悶住了一部分。
豆蔻見王爺拉起的被褥連夫人的頭都給罩住了,想出言提醒這樣會把夫人悶壞的,可又不敢。
過了會兒,哭聲緩和了一些的溫如意有些喘不上氣來,她啜泣著往上拱了下,半張臉露在了被褥外,抬起頭看他,一雙眼睛哭的桃腫,嘴角癟著,一直在抖,豆大的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下來,委屈又可憐。
厲其琛伸手去撫她臉頰,平靜的看著她:「怎麼了?」
「我做噩夢了。」溫如意的喉嚨都哭啞了,聲音有些沙,「我夢到很恐怖的事,有人想殺我。」
眼淚直接滾到了他手上,有些燙,她的雙頰紅通通的,身子還一抽一抽的啜泣著,厲其琛抹了下她臉頰上的淚水:「一個夢就嚇成這樣。」
「真的很可怕。」溫如意揪著他的衣服,對她來說豈止是夢可怕,醒來之後更害怕,她怕會發生夢中那樣的事。
此時的她急於論證自己所做的夢真的很可怕,圓圓的大眼睛和神情一樣,撐足了在為主人撐場面,厲其琛的手背剃過她的下巴,指腹蹭過,語氣依舊平靜:「有多可怕?」
溫如意沒有失去理智到把夢裡的事一五一十都透露出去,將其中的人物調換后,將夢境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強調了自己掉下水時的場景,說完后又覺得有些冷,在他懷裡縮了縮,將自己裹在他和被褥的中間,嚴絲合縫的。
厲其琛的語氣卻顯得有些輕鬆:「你膽子這麼大,還會怕這個。」
溫如意抿緊著嘴唇,半響吱聲:「妾身怕鬼。」
溫如意不溫不火的那幾年裡,別人覺得明星光鮮亮麗,但當時在她那個層次,賺來的錢除了被公司和經紀人分走後,就要用來置裝和零碎七八的東西,在她接連半年沒活時,她也有過險些交不起房租的經歷。
但就算是這樣到揭不開鍋的地步,她也沒接拍那些恐怖鬼片。
溫如意膽子是不小,但卻害怕那些不能形容,虛無的東西,殭屍她不怕,吸血鬼她也不怕,就是這世上有妖,溫如意也能接受,她偏就怕鬼,當時大製作的劇輪不上她,小成本的恐怖電影劇情爛不說,喜歡著重在環境營造和嚇人上面,荒村公寓樓,廢棄醫院,荒蕪的島嶼,沒有人煙的山林。
溫如意就是經不起那樣的嚇,所以當時寧願吃泡麵,也不肯接那些製作周期短暫,來錢不多但快的劇。
放到現在這樣的情況,溫如意怎麼能不怕。
可厲其琛卻笑了。
他看起來是有些遮掩,笑聲並不明顯,但溫如意聽的特別清晰。
這樣的笑聲倒是驅散了些溫如意從噩夢中驚醒的不適,轉而是有些惱了,換做他被鬼追看看,換做他被人扔水裡這麼試試,看他是不是還笑得出來。
溫如意抬起頭強調:「是真的!」
厲其琛臉上的笑更甚。
太不尊重人了!
溫如意那眼淚水還掛著,啜泣著瞪著他,想反駁一下,又不敢當著他的面說什麼得罪他的話,便只能氣鼓鼓瞪著。
「這世上本無鬼怪。」厲其琛的手探入了她髮絲間,聲音不輕不重,笑意尤在,說的十分緩慢,「有的也是心中有鬼。」
說話間,厲其琛的手從她髮絲間緩緩滑落下來,順到發尾,輕輕一捏,鬆開時,它們頑皮的掉落下去,晃著。
溫如意握住了他抬著的手,不懼他這樣藏著探究的眼神:「王爺不信鬼神。」
厲其琛很快反客為主,將她的手揉捏在了自己掌心裡,回答的很清淡:「本王不信。」
在這樣一個禮佛道教盛行的地方,上至皇家,下到平民百姓,都對此有信仰,雨水匱乏的時候還要祭天求雨,遇到大的事情,占卜問天這樣的事也時有發生,百姓去廟裡的次數頻繁到有些隔三差五就會去,祈福也好,求平安也好。
但他卻說他不信鬼神。
溫如意對上他的視線,他平靜的看著的她,像是在看一場戲,更像是再說。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剛才太慌張,都來不及想這些,如今靜下心了,溫如意往回想,總覺得他那句話哪裡不太對。
揪著他衣服的手沒有鬆開,溫如意輕啜著,聲音很軟:「妾身沒有騙您。」
厲其琛垂眸,看著她,抬起手的摸著她觸感極好的頭髮,聲音中透著一股穿透,直擊她心裡:「唯有心中有鬼之人,才會懼怕鬼怪。」
溫如意心中咯噔了下,這話好像在說她心中有鬼,才會做噩夢,才會怕鬼,她轉頭看豆蔻,發現她的臉色不大好。
她剛剛做噩夢的時候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還是他發現了什麼……
溫如意正想時,厲其琛推了下她的肩膀,要起身,溫如意下意識抽緊了手,死死揪著不肯鬆開,抬起頭看他,這眼淚又開始往外冒。
溫如意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別走。」
厲其琛頓了下,溫如意往他那兒靠去,險些是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了,沒有電燈的屋子內,哪一處暗下的角落溫如意都不敢看,唯有靠著他才安心。
厲其琛坐在那兒是真的有些動彈不得,看她床外都不敢看的樣子,聲音沉了幾分:「你做什麼?」
「王爺您別走。」溫如意淚眼汪汪看著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賴住他,他的玉佩已經不頂用了,他在這兒她才能安心。
厲其琛站了起來,溫如意整個人便掛在了他身上,長長的衣衫披在身上,敞開的衣領露出白皙的肩膀,兩條長腿勾纏著他的腰,她的雙手,則是牢牢抱著他的脖子,埋頭在他懷裡,哪裡都不敢看。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豆蔻偷偷看了眼王爺的神色,再看自家夫人,足實捏了一把汗。
許久,她耳畔傳來他的聲音:「你就用這種方式留下本王。」
這都十月中了,入夜之後天更冷,溫如意就穿了這麼單薄的衣衫,一半露在空氣里,加上這環境,她冷的瑟瑟發抖。
很快,她摟著他的雙手從溫到涼。
溫如意抬起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滿腹的委屈,她看著他,這張雕琢完美的臉龐上,他的神情這麼的淡,波瀾不驚。
須臾,溫如意輕抬起身子向他靠攏,在最近的距離,時間恍若靜止了,四目相對。
他未有所動,溫如意試探的抬了下巴,親了上去。
她的嘴唇也是涼的,而他的,滾燙。
溫如意感覺到他抱著自己腰身的手緊了兩分,閉上眼,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恰到好處落了下來,流淌到了嘴角。
厲其琛嘗到了淚水的咸……
很快,他反客為主。
往前一步,溫如意的後背抵在了床架上,實木的床架有些涼,溫如意就想往他靠,但他已經抵上來了,懸空的她只要鬆手就會掉下去,不鬆手,便只能應承他的攻勢。
這像是一場角力角逐,溫如意極力想要將他留下,厲其琛卻是近乎於懲罰,他身下這個女人,聰明又狡猾,她心裡想的,永遠比嘴上說的還要多。
溫如意悶哼了聲,不肯認輸,抵死糾纏。
豆蔻早就出去了,和綠芽一起守在屋外,屋內的動靜,大到一扇門都遮不住,兩個丫鬟臉上的神情倒沒什麼變化,不遠處守著的兩個護衛,更是平靜。
掌了燈的小庭院內,走廊深處還是很暗,豆蔻想起夫人今日回來后的反常,越發覺得夫人是遇著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才會心神不寧,該給夫人去求個平安福來才行。
想了會兒,豆蔻讓綠芽去燒水備著。
半個時辰后,溫如意被厲其琛抱去沐浴時,她還拉著他不肯鬆手。
她是累懷了,卻時刻記得不能把辟邪的他給放走,放回床上后,手還緊緊拉著他的,微眯著眼,呢喃著往他懷裡靠,一轉眼,整個人又纏住了他了。
厲其琛抬起自己的手,她抓著,腰身上是她另外一隻手,她靠在他胸膛上,呢喃聲傳來:「別走,求你了。」
這世上,就連母后都不會直呼他的全名,京都城上下,也沒人敢當面這麼叫他。
夢雖是假,說的話卻是真。
她和當初在茶花會遇到的那個豆腐西施一點都不像。
溫家可沒有第二個女兒。
……
天蒙蒙亮時溫如意醒了,抬起頭,厲其琛靠在床上,保持著這姿勢並沒有全身躺下來。
溫如意再一動,他醒了,像是根本沒有睡過那樣,眼神清明到不含一絲如夢初醒時的茫然。
「王爺您一夜沒睡?」
厲其琛抬手,她那抓了一夜的手還握著呢,溫如意悻悻的鬆開,轉眼,厲其琛穿上衣服,披上昨夜護衛送過來的朝服,準備入宮上早朝。
溫如意坐在床上看著屋外灰濛濛的天,對昨晚自己大著膽子將他留下的行為,十分的佩服。
但效果也是極好,睡著的那幾個時辰里,她夢都沒有做,特別的安穩,不愧是身份尊貴的帝皇之子。
「夫人,您別著涼了。」豆蔻過來給她披上外衣,「您昨天真的嚇死我了。」
「王爺昨天什麼時候來的?」
「您睡下有一會兒王爺過來了,也不讓我叫醒您,等我沏茶回來,您就一直在念王爺的名諱,拉著王爺的手不肯鬆開。」昨天的事現在說起來豆蔻依舊是心有餘悸,莫說這王府上下,她從沒見誰敢當面直呼王爺的名諱。
溫如意有些冷,拉了拉衣服:「我叫了幾次?」
「得有十來次。」
「……」溫如意覺得自己昨天晚上應該是數次瀕臨危機,「那我還說了什麼?」
「別的沒了,夫人做噩夢了,一直喊著『別殺我』,夫人,您夢見是什麼了?」
豆蔻扶她下床,溫如意坐在梳妝台前,敲著酸軟的腿,看著銅鏡中的面若桃花的自己,下定了決定:「豆蔻,下午去吳娘娘那兒請示,明日你陪我去一趟廟裡。」
「是。」
豆蔻替她梳好頭髮,溫如意又想到了一件事:「豆蔻,王爺真的一次都沒在別的院子留宿?」
「是啊,王爺一直都是住在琢園裡的,聽琢園裡的丫鬟說起,王爺睡覺的時候,屋內都不能有侍奉的人。」豆蔻想的也比較簡單,王爺從不在別人院子里留宿,昨天留在夫人這兒,那說明王爺很在意夫人啊。
溫如意卻不是這麼想的,清晨她醒來時,厲其琛的狀態,更像是一夜沒睡,至少是沒有深沉睡眠,換言之,他是時刻注意周圍的,她輕輕一動他就醒了,那天從廖王府回來,他在她這兒休憩了會兒,應該是連夜趕路累壞了的,可縱使那樣,他睡的還是很淺。
他不在別的院子留宿,和喜不喜歡無關,他是根本睡不著。
「該不是有什麼童年陰影。」
溫如意嘟囔了聲,起身到桌旁,綠芽取來了食盒,不等她布好桌,外面傳來了陳小婉的聲音。
絲毫不誇張,陳小婉是衝進來的,到了溫如意這邊坐下,笑眯眯的看著她,開口第一句便是:「如意,王爺昨天在你這兒過夜了!」
溫如意拿起調羹:「傳這麼快?」
「算慢的了,昨夜王爺沒有回琢園去,吳娘娘那兒肯定昨天夜裡就知道了,怕是一宿都沒能睡安穩。」聽起來陳小婉知道的還算遲了,王爺不回琢園去,大半個王府都陪著一塊兒失眠。
吳媚兒的肚量可沒她表現出來的這麼大,看來下午請示去廟裡祈福這事,得黃。
溫如意讓豆蔻給她添了一碗粥:「那你睡的可好。」
「我為你高興啊,睡的自然好。」
陳小婉一副與榮有焉的神情,溫如意看了她一會兒,總覺得她這情緒有些高漲過了頭,便岔開話題:「小婉,你覺得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
陳小婉沒聽明白:「什麼以前?」
溫如意放下調羹:「你與我從小認識,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你很好啊,溫柔大方,還很好相處,我們幾個中就屬你最懂事,小的時候就會幫你爹娘一起幹活,還會幫你娘生活做飯,金怡的菜做的還沒你好吃,我跟著爹娘離開東巷的時候,你已經會幫你爹娘做豆腐了。」對於她的記憶,陳小婉停留在小的時候,「你爹娘過世后,你不是幫你大哥一起打理鋪子,你可比我好多了,我什麼都不會。」
「什麼都會」的溫如意有些心虛,更有些慌張,昨天厲其琛那句「心中有鬼」,說的是不是這些事,她連魚湯都不會燉。
她是頂著溫如意這張臉,可她身上其實有很多破綻,真要追根究底的去,溫如意會的事,她其實都不會,就算是記得步驟,一樣的東西拿到她面前,她照樣能弄砸。
「你怎麼了?」陳小婉湊近了看她,隨即笑嘻嘻道,「哎,昨天王爺來你這兒這麼久,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溫如意看著她,無意說了句:「你這麼喜歡聽王爺在我這兒做的事?」
陳小婉挽了她的胳膊,點點頭:「是啊。」
溫如意笑了,捏了下她的鼻子:「那我偏不告訴你。」
陳小婉一愣,哼了聲鬆開她的手:「不說就不說。」末了氣鼓鼓的幾口將面前的粥給喝完。
溫如意笑看著她也沒做聲,過了會兒陳小婉熬不住了,又朝她挨過來,撒嬌道:「如意你太壞了。」
陳小婉生的討喜,說話又可愛,溫如意的確挺喜歡她,可有些事,問的多了,就不是八卦和可愛這麼簡單,她又不是之前的溫如意,生活在東巷裡,與世無爭的沒見識過險惡。
她在娛樂圈浸了十年,總是相信一句話,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在這個定北王府中,不論厲其琛喜不喜歡,她們都是她的妾室,這就跟後宮定律是一樣的,皇上只有一個,僧多肉少,哪個願意把皇上分享出去?
之前王爺受傷來的頻繁時陳小婉也問了,這回過夜她也問了,溫如意不會把她往壞處去想,不去揣測她有什麼目的,卻沒法與她深交,這定北王府她遲早是要離開的。
於是,溫如意捏了捏她的臉頰,往她嘴裡塞了個湯包:「這還堵不住你的嘴。」
陳小婉嗚嗚了聲,幾口將湯包吃下后,喝了一口粥:「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怎麼了?」
陳小婉神秘著口氣:「你知道么,昨天夜裡趙家出事了,到今天早上為止,還有很多官兵守在趙家門口,趙家的幾位老爺都被捉拿到了刑部,女眷全都關在府里。」
「趙家?」
「就是趙國公府,去世的端永太后就姓趙,宮裡的淑妃娘娘是趙家的嫡長女。」
溫如意嘴唇微張,那不就是皇上的外祖父家,身份十分了得啊。
「不僅是趙家,還有劉家,錢家,戚家,陸家。」
陳小婉報出的一個個名字,溫如意都需要好好想想,劉家和錢家印象不深,戚家不就是那戚侯府,至於陸家,是皇後娘娘的娘家。
這些人家非富即貴,還與皇家有牽扯,溫如意即便是不懂政事,也清楚這麼一大波下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動蕩。
「出了什麼事?」
「一年前莞城水患,衝垮了堤壩,淹了堤壩下的三個村子,百姓死傷無數,皇上盛怒,命人調查這些事,查了一年了。」陳小婉頓了頓,「之前一直沒消息的,就這幾天忽然爆出來,聽說是查貨了一批的贓物,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是出府去的人打聽回來的。」
莞城,贓物,這些聽著格外耳熟,廖王府宴會的時候,廖王世子,還有晉王世子他們說的不就是這些事。
他還因為去了一趟莞城受了傷,難道他的傷,就是陳小婉提到的這些人所做的?
如果厲其琛去莞城是為了調查她說的事,那他來回這一路豈不很兇險,事情若這麼嚴重,之前那些人為了隱瞞住,肯定沒少下毒手。
「王爺之前也去了莞城,如果是王爺查出來的,那可就立大功了。」陳小婉嘟囔著,又有些高興,看著溫如意笑道,「到時候就會有很多賞賜。」
溫如意露了些好奇:「死了這麼多人,那趙家會怎麼樣?」
「輕則抄家發配,重則滿門抄斬。」
溫如意微怔,一人犯錯,齊家遭難,之前從莞城回來他就受了傷,那這回接連幾家都被挖出來,厲其琛這個大功臣的處境,怕也是不太|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