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盜獵者與軍人
睡著模糊間聽到有人敲門，李麗去開車門。
「啊……」
一個刺耳的尖叫聲叫醒了車上的人，李夢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黑臉。
一支槍指著李夢，說：「起來。」
李夢下車發現她隊伍里的四個人都在，兩男兩女帶她就五人。程晟與錢鋒呢？
眼睛一掃而過敵人有八個，高低不一，分散四處。他們都是灰色的破棉襖搭著羊毛皮，頭髮一塊一塊的十來天沒洗了吧。
一盜獵者將隊里的一男推到地上，再踢上兩腳，那男人聲也不敢出。皆因敵人有槍。
「這幾個妞長得好看，白白的，走去摸幾把。」
女人不願受辱掙扎著，莫金城上前頂撞，被一腳踢出去。
一男人過來一巴扇到另一個女的臉上。
李夢猛力上前，頭一頂腳一踢，正中那人的子孫根。
「噢，噢……」那人捂著褲襠不停地跳動如那跳蚤一般。
這一嚎叫引來其他同夥，四散的人靠近一處。一邊恥笑同夥一邊掃視獵物。兩眼冒光。
次仁羅布拉開一輛車門，見著裡面的人喜色地笑。「格桑，你真不幸又遇見了死神。」
次仁羅布一把扯著格桑的衣領，想把他拖拉下地。
「別動。」程晟用一把手槍抵著次仁羅布的脖子。
程晟拿著槍頂次仁羅布出去，錢鋒從黑暗裡出來，手裡拿著長槍，比那些人的獵槍要油光一些。
「讓他們把槍放下。」
次仁羅布用藏語說了兩句，那邊七個人全一動站到李夢隊伍里去，一人拉扯一個做人質。
次仁羅布奸笑，「我有五個人質，我不怕你。一命算一命我還有賺。」
程晟一手扣著次仁羅布的脖子，槍抵著他腦袋。對次仁羅布的手下說：「你們以前殺過人，也殺過警察，所以不怕再殺人。但這次不一樣，我是軍人，她們是軍屬。殺了我們就是殺了中國軍人。
殺了中國軍人就是與中國作對，你們就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敵人。到時候你們的父母子女被監控，你們的親戚朋友被帶去問話。
直升機、偵察機來回巡查可可西里，你們即便躲進沼澤里也無處藏身。」
程晟對次仁羅布說：「你們的喇嘛不會為你作誦事，死後不得到長生天那裡去。
你們的家人不得去拉薩、岡仁波齊去朝拜，不會為你們磕頭贖罪……」
「噠拉。」一支槍放下。
放下槍的人對次仁羅布說：「我不想喇嘛對我失望。我二叔帶著我孩子磕頭去岡仁波齊，我不殺生了。」
「格拉普桑你這個……」次仁羅布突然軟塌下去。
就在次仁羅布放鬆警惕時，程晟一手刀放去，打暈了他。
「可以放你們走，放下槍，你們可以離去。帶著你們的貨物離開。」程晟說。
七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做不了決定。
已經放下槍的那個，大膽地走兩步，見沒人攔他便快快跑走。
有了帶頭作用，其他人也蠢蠢欲動。一個老經驗的說：「你真的是軍人？真會放了我們？」
「他已經走了不是嗎？」程晟放下槍看向離去的那個。
剩下六人很有默契，把槍一放，四處逃散。
一直抬著槍的錢鋒立馬扣著扳機，「砰」一聲響射倒一個。
程晟靈活手一伸從身後拿出自己的槍，瞄準最先離去的人。
瞄準，一，二，三，射擊。
在爬坡的人應聲倒下。
程晟隨即瞄向其他人，毫不猶豫地扣扳機。
七個人，錢鋒打倒四個，程晟打倒三個。
當程晟與錢鋒去將打倒的人拉回來的時候。
那些沒見過血腥的回過神來。
「他們已經放下槍了，你們怎麼不遵照諾言讓他們離去？」莫金城說。
程晟看一眼莫金城，「你認為他們需要承諾？」
「說出口的話就需要負責任，你這樣的行為是無恥。他們已經放下槍了，他們已經放過我們了。你使詐去殺人就是殘暴，血腥，暴力分子。」
錢鋒上前去，揪著莫金城。對著他耳嚎：「看清楚了，他們身上沒血，有血的也沒死。城裡的孩子你知道他們殺了多少人嗎？你知道他們殺了多少人民警察嗎？《可可西里的傳說》有沒有看過，你這個混蛋。」
錢鋒猛力一推，將莫金城推倒。「呸。浪費口水。」
程晟與錢鋒離去繼續搬被麻醉的人。
當他們回來的時候，營地里一點聲音也沒有，原來被打暈的次仁羅布醒了，手裡還拿著槍。
程晟與錢鋒將手裡的人放下，程晟吐口唾沫。向前走一步。
「不許動。」
好，不動。
「你知道你手裡的是什麼嗎？我的槍，編號是2436。上面有你的指紋，你不用回警局了直接和我到軍事法庭去。」
「不，許，動。」次仁羅布已經怕了。他從未遇見過這樣恐怖的人，他就是是個猛獸，可可西里的猛獸。
程晟指著在那邊哼哼的傷員，「你手裡的是實彈，一槍過去就是這樣的傷口，子彈上有特殊藥物，能讓人流血不止。」
「突突突……」直升機的聲音由遠及近。
「軍部的人來了，你不想被亂槍射死就把槍放下。」
軍部的人來了？
次仁羅布嚇得腿麻，慌亂地扔了槍。扔得不夠遠，再扔一次。
程晟心中鬆一口氣，是他大意了。不該將槍給留下，該將次仁羅布給綁住。如果傷著了她該如何是好？
程晟看一眼李夢，李夢恰好看過來，她沒什麼事，只是被嚇了又嚇。二十幾年來的積累都沒有今天嚇人。
沒有強大的心裡素質真不能站在他們邊上。
直升機來就所有盜獵分子帶走，並通知程晟讓他帶其他回那曲。軍部要問話。
程晟用衛星電話，用了西藏軍部的直升機，動用了軍部的力量，這是一件不可忽視的小事。
十天後，那曲的一個隱秘小屋被徵用當詢問室。
軍部人問：「你知道程晟少校帶有槍嗎？程晟少校到可可西里去做什麼?」
「先是不知道，後來夢姐說的。好像是去苕崗山，去看風景吧。不知道。」
「知道，是我姐說的，是為了安全，可可西里很危險。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們，我們就回不來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有槍，如果知道就不會和他們走了。這兩個人怪怪的，總是自以為是。不團結，不友好。」
「知道，李夢說的。我不知道他們想去幹嘛，車後面一箱箱的白酒，還有紙錢。如果他們早出來一點，我就不會受傷，我的臉也不會現在還沒好。」
「是我告訴他們的。我是個攝影師，喜歡到處去找靈感。這一次進可可西里是想看看可可西里的山，聽說那裡的山更神秘，更孤寂。
路上恰好遇到程晟，我跟他認識，我們有個共同的朋友王陽明。
程晟有持槍許可證，想著和他一起去苕崗山會更安全一些。他去苕崗山是去祭奠他的兄弟，懷念親友。
感謝他救了我。」
「我是協警也是個導遊，平時都是在可可西里跑，一來是追蹤盜獵者，二來帶帶人賺些小錢。
我知道程晟他們犯了錯誤，我能不能用我的錦旗以及勳章去替換程晟？
如果不是我，他們也不會出事。」
這一次談話人人簽署了保密協議，保密時間是三十年。軍部不能隨意讓消息傳出去，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軍部的人對他們說：「出了這個門請你們記住，我們不是生活在和平的時代，而是生活在和平的中國。維護中國的和平統一是大家的職責。」
另一處屋子，一軍人進屋。
對方立正，敬禮。
程晟站起，立正回禮。
「程晟少校，您的事務將會由軍委下達。」那人關門拉張椅子坐下。
關了門就是自家人了。
「程隊，這是李夢的談話記錄。小劉默寫出的大概內容，差不離了。那個女的挺維護你的。」
這時程晟電話響了，是軍區軍委。
「程晟你在未得到批准的情況下動用武器對中國公民開槍，違反了規則條例。
但你救出了遊客五人，這次做事有功有過。但功是功，過是過，有人不給你功過相抵。
再給你加兩個月探親假。程晟你怕是十年內不得晉陞了！」
十年不得晉陞！人有幾個十年？
程晟不悲不喜，外人看不出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