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城

十年時間過去了，王進也在五禽戲和讀書聲中從一個五歲大的頑童成長為了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但王進可能是天生的怪胎，此時的他年齡雖然只有十五歲，但是身體卻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只見他身高有九尺之多，腰圍也有四五尺，看來張老先生的五禽體*確實起到了作用，能夠強身健體。至少遠遠望去，王進只會像是一個龐然大物，如果腰圍再小一些，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勻稱，而不是十年前的圓球。

此時的張老先生已經年過古稀，但看上去還和十年前沒什麼區別，或許五禽體*真的能夠延年益壽。

張老先生遠遠看著王進，心裡不住的搖頭，他總是弄不明白，王進的五禽體*練習時間已經比其他人多了一倍，為何效果卻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突出，難道王進真的是天生怪胎？這哪裡像是一個讀書人，倒像是一個屠夫。

但是王進讀書確實比其他人努力，當教了其他人幾年，張老先生無奈的現，其他人都不是讀書的料，唯獨眼前這名壯漢，對他的學問之道卻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十年中張老先生把該教的都已經教了，王進現在欠缺的不過是閱歷和火候。

難道因為自己一時興起給他起了王進這個名字，他就真的能中進士？

「王進，你跟我過來。」

「是，老師。」

說完，王進跟著張老先生走到他的書房。

「王進，前幾日我給你講解了一下現在的各國情況，不知道你對現在的天下形勢有何看法？」

「老師，您曾對我說過，大秦現在的君主『政』無論膽識還是謀略都非泛泛，並且這幾年大秦厲兵秣馬，國力日漸爭強。而大唐國君主『淵』卻日益昏庸，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挖掘運河，卻只是為了能更舒適的遊山玩水。反觀我大齊，至齊桓帝仙去之後，雖然連續出了幾代明君，國力也是日漸爭強，但最近幾十年卻已走上了下坡路，當代天子『壽』更是一味追求長生不老之術，據老師您說，七十年前『壽』便已經登基為帝，而這麼多年壽卻毫無建樹，我大齊現如今國力雖比大唐強盛，卻漸漸被大秦所越，而且差距越顯增大，照這樣展下去，三國鼎立的局面遲早會被打破，戰爭的年代將據此不遠。」

「如果大戰爆，大秦將先攻打哪國？」

「我看攻打大齊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大唐日益羸弱，如果大秦能一舉滅掉大齊，大唐也只會自保，不會對大秦先起進攻，弱先攻打大唐，大秦還要防範我大齊乘虛而入，畢竟大齊位於大秦和大唐之間。」

王進小心翼翼的說完，靜靜等待老師的點評，幸好，他從老師眼中看出了讚許的神情，心裡一陣的激動，但馬上意識到，自己得出的結論卻不是什麼好的事情，畢竟沒有多少人喜歡打仗。

「王進啊，這十年你沒有辜負你父母和我對你的期望，你很有才華，你已經學會了我所有的東西，以你現在的水平，考個秀才是絕對沒有問題，等你過兩年，考中進士也有很大希望的，我很高興。」

「謝謝老師的誇獎，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王進很高興。

「但是」，張老先生話鋒一轉「我曾經對你說過的，大齊科考嚴厲，其中有一條，沒有文人氣質者不得參加科舉，雖然你也有文人的氣質，但因為你的身體情況，你給人的第一感覺卻不是一個文人，而是一個莽夫，或者說在科考官眼中你會是一個粗人，我很擔心將來你連參加科考的機會都沒有。一個人即使再有才華，如果沒有一個地方供他施展，也會成為一個平凡的人，從而走完他的一生。」

「老師，那可如何是好，我從五歲開始跟著您讀書識字，現已有十個寒暑，我的父母又對我期望很高，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因為這種原因而失敗，這讓我如何向父母交代啊。」

不管身體多麼的強壯，王進總歸只有十五歲，聽到張老先生這樣說，也是止不住的一陣慌張，那種表情，配上他高大的身材，令人看了不禁一陣的好笑，但張老先生卻沒有笑，王進終歸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按理說你從幼年時候起每天進行大量的運動，身體不會長到現在這種情況，或許是你天生異稟。再有三個月，科舉考試就要開始報名，到時候我會帶你去參加，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再給你想辦法了，總之不會埋沒你的才華，無論是哪一方面。」

「老師您有什麼辦法啊，難道你與科考官認識？您已經在本村住了六十多年了，還能有什麼認識的人不成？」聽到老師有辦法，王進一陣的激動。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管好好溫習你的功課，另外別忘了定時練習我教你的五禽體*。」

「知道了，老師。」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里，王進更加努力的溫習他的功課，並按照老師的要求更加努力的練習五禽體*，雖然知道這對自己眼前所面對的困難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幫助，但王進一直都是一個聽話的孩子。

三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過，這天，張老先生對王進說：「王進，你快回去向你的父母到個別，我們今天就要去城裡，為你考試報名了，注意時間不要太晚，我們畢竟還要走很長一段路程。」

王進家本來就離學堂不遠，王進緊走幾步，便回到了家中。家中父親正在劈材，母親正在洗衣服。王進走到他們跟前說：「爹，娘，孩兒今日便要跟隨老師去城裡進行科舉的報名，因此要離家幾天。」話剛說完，王進眼裡便濕潤了。畢竟十五年來這是他第一次離開父母，雖然只有短短几天，但也頗讓王進感到難過。

「傻孩子，你已經十五歲了，又長得這麼高大，整天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不就是離開幾天嗎，這十幾年你大部分時間都在學堂，不也這樣過來了？進了城記得要聽張老先生的話。」母親對王進說道。

「你的名字是張老先生給起的，是希望你能出人頭地，你的兩個哥哥命運基本已經定了，而你不同，可以看出來，你跟張老先生學到了很多東西。或許你真的能夠從這個小村子里走出去，干出自己的一番事業。」父親對王進說到。

「是的，爹，張老先生說過，我還算是塊讀書的料，考中秀才不成問題，甚至進士也是有希望，我一定會為您二老增光的。」

「這就好，這就好。」

「我大哥二哥呢？」

「你大哥二哥現在當然在田裡幹活了。」

「張老先生說我們今天還要走很長一段路，既然大哥二哥還在地里幹活，我就不向他們辭行了。」

「好的，孩子，我會向你兩個哥哥說明情況的，你放心的跟隨張老先生去吧。」

「那我走了，希望您二老能注意身體，在家靜靜等待我的好消息。」

……

一輛還算乾淨的馬車裡，坐著張老先生和王進二人，前面趕車的是車夫張貴。張貴從小便是孤兒，是張老先生把他撫養長大，現如今雖然已經娶妻生子，但仍然視張老先生為父，這次便是由他來駕車帶張老先生二人進城。王進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不言不語。他雖然長得高大威猛，性格卻極是內向，除了自己的家人，別人不和他說話，王進是絕對不一言的。張老先生時常讓他改正，多和他人交流，每次王進都說「好的，老師，我知道了。」過後依然如此，張老先生對此很是無奈。

眼看路途遙遠，張老先生不得不找些話題出來。

「王進啊，如果你真的高中了，你想做些什麼？」張老先生問道。

「老師，如果我真的中了，手中有了權力，擁有了向皇帝進言的機會，我要勸誡皇帝，招納賢臣，勵精圖治，並盡心輔佐皇帝，希望能使國力恢復到齊桓大帝時期的鼎盛，以震懾大秦，即使大戰開始，也不至於潰敗。」

「十五歲的你能有這種想法，卻是不易，看來你還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只不過你的想法過於天真，即使你再怎麼向皇帝進言，他也不會聽從，齊桓帝時期？哼！如果他想要回復到那時的鼎盛，還不是輕而易舉？甚至過那個時期，一舉滅掉大秦大唐也不是難事！」

「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當代天子壽並不像世人知道的那樣平庸？而且你對皇帝問道。好像頗有怨言，我跟隨您學習了十年，卻是頭一次見您用這種口氣說話。」

「沒什麼，這些你以後會知道的，即使不知道，等時機一到，我也會告訴與你的。」

「是什麼啊老師，什麼時機？您剛剛說的話好奇怪啊。」

「你不要問了，時機便是時機！好了，我累了，要先休息一會。」

「是的，老師。」滿懷疑惑的王進也不得不停止了問，畢竟張老先生的身體狀況最重要。

馬車繼續在崎嶇的道路上走著，張老先生彷彿已進入了夢鄉，王進繼續安安靜靜地坐著，不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