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盤鮈魚

「雞眼哥，譚老大叫你！」

「過來幫老子看著！」杜天良拖著一雙拖鞋，穿著一件羽絨服和花短褲，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從一側的小道上走了過去。

在石壁旁的一個石洞里，譚天棒咬著昨晚剩下的野兔腳，眼縫中布滿了肉絲。

「棒哥，找我是不是準備又換兩隻野雞？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雖然老臘肉嚼起來要香一些，但是天天嚼就沒意思了！」

「你特媽的是個豬啊！那群王八蛋昨天一個沒選我，今年都別指望我給他們換口味！」譚天棒罵完、把盤子扔向了杜天良，後者雖躲開了盤子，但裡面裝的一大盤兔骨頭全砸在了他臉上，不少還掉進了他的衣領裡面，場面相當滑稽。

「杜雞眼，你特媽的不是說村長之位十拿穩嗎？」

譚天棒只要一想起昨天村長的選舉大會就來氣，虧他之前還嘲笑刁尚天不要拿個零蛋丟人現眼，結果他自己卻一敗塗地。

「棒哥，誰會想到那個雜碎居然那麼會蠱惑人心，這件事不能讓我背鍋！」

「好，老子不讓你背，但是這口惡氣必須出。」

「棒哥，我徹夜未眠，絞盡腦汁冥思苦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別特媽那麼多的費話，抓重點！」

「這是樣的……，棒哥，趙妖精細皮嫩肉的，嘿嘿，今晚你就慢慢享用吧！到時候別忘了小弟。」

「滾！」譚天棒嚇走了杜天良，一個人在洞子里大笑了起來，兩眼邪光亂濺，腦海中浮現出…..

「早知道這麼簡單，何必去爭什麼村長丟人現眼。」

走了二十多分鐘的山路，趙予萱跟著刁尚天來到了幾裡外的鳳南灣，岩壁上是洪水淹過的痕迹，灣里亂石密布，水流清徹無比。

趙予萱瞟了刁尚天一眼，打趣道：「刁混蛋，荒山野嶺的，是不是圖謀不軌啊！」

「我倒是蠢蠢欲動，但就是不敢！」刁尚天拉了一把趙予萱，走向了草叢中一個小潭。

小潭只有四五丈大小，裡面長滿了水藻，一群尖嘴修長的魚兒游來游去！

「盤鮈魚？」趙予萱驚呼了一聲，如果鳳尾村能大量養殖價格極高的盤鮈魚，將會給鳳尾村帶來不菲的經濟效益。

刁尚天搖了搖頭：「我在網上查過，它不是盤鮈魚，雲南盤鮈魚的個頭要小一點，嘴也沒有它尖。」

難道是沒發現的魚種？趙予萱蹲下去仔細看了看：「是盤鮈魚的一種，地域不同，形態也有了點變化！這個小潭比下面灣里的水平面高几十米，是你抓來養的吧，在哪裡發現的？」

「鳳尾澗里有這種魚，我在田裡、石缸都養過，都沒有成功，只有放在這個潭裡的才活了下來。」刁尚天這些年一心想著賺錢娶婆娘，每當夏季漲洪水的時候，就有那麼幾天去抓來賣錢，三五幾天就能掙六七千，比種莊稼強多了；當年尋思著要是養殖盤鮈魚那不是一年就發達了，結果根本養不活！

不料一次捕魚渴了，來這裡喝水，打翻了水桶又抓不上來，沒想到居然活了！去年在裡面捕了一次，賣了三千多塊。

趙予萱：「笨蛋，這種魚看上去就嬌嫩無比，應該要極清的水質才能存活；看到沒有，這個小潭就兩米多深，只有長在石頭上的水藻，如此看來，它的主食應該是水藻。」

「這麼說來，這種魚也能養殖了？」

「養殖是不太可能的，這種只在石頭上生長的水藻太難培育，不過我們可以擴大它生存的空間，這樣它就能迅速的繁衍。」

刁尚天搖了搖頭：「鳳尾村多的是亂石頭，這種野生的水藻生命力也特彆強，只是像這個潭一樣一直保持清凈的水質卻很難做到；每年幾個月的洪水季節，上游金張河的洪水相繼漫過地王渡和天堂口，在鳳尾村裡肆虐，鳳尾村沒有一個地方的水不是渾的。」

「這麼說來，咱們還是得先修水電站和大壩控制水流，先把環境改造好，然後再試驗喂盤鮈魚！」

「趙書記，修水電站要很多錢，要想窮得叮噹響的鳳陽縣一下批幾十萬的啟動資金都不太可能！」

「我也知道，報告我已經遞向天鳳鎮，這兩天縣裡應該就有結果了！」

說話間，趙予萱的手機響了：「您好，覃副鎮長。」

幾分鐘的通話結束，趙予萱的臉上洋溢出醉人的笑容。

「批下來了嗎！」

「覃副鎮長說我們的申報項目具有建設性的意義，一旦成功，甚至會成為全國性的標杆範例。不過內容有很多地方需要再修改一下，得抓緊，因為後天縣裡會召開全縣的鎮長大會，談論各鎮的發展方向，覃副鎮長準備在會上提交報告。」

趙予萱說完轉身就往回趕，刁尚天連忙跟在後面：「趙書記，現在已經十一點鐘，趕到鎮里都是晚上了，那個時候談工作，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人家鎮長都有那麼高的工作熱情，我不可能怕走幾個小時的山路吧！」

刁尚天皺著眉，不再說什麼，緊緊的跟在後面，只好回頭再談她履行女朋友的事。

鳳尾村山不是特別高，不過地形複雜，道路兩側的都是老林子，趙予萱沒有拒絕刁尚天送她。

幾十里全是山路，加上幾天前下了半個月的綿綿雨，道路很滑，到天鳳鎮的時候，都已經7點多鐘了！兩人的褲腿沾了不少的濺起的泥濘，身上還有些草藤和樹葉子！

「刁尚天，你就送到這吧，找個地方等我，完了我打電話給你。」趙予萱走向鎮政府的大門，看得出來她很興奮。

早上吃的紅薯和稀飯，中午和下午只啃了點乾糧，嘴裡都快淡出個鳥來，刁尚天本想找個館子吃點東西，不過實在有點不放心趙予萱，就在鎮政府外面不遠的地方叫了一碗麵條。

然而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麵條剛好端上桌，趙予萱就從鎮政府走了出來，在燈光下格外的美艷，不過身後跟著一個滿臉疙瘩的老胖子，前半頭油光滑亮沒了頭髮，挺著大肚子的上半身向後傾得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