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8章 來訪的石頭人

「吼~~~」斜坡底部已經傳來石靈神等人充滿戰意的怒吼。

剛才石靈神等幾十個超級石頭巨人並沒有參加戰鬥，此時正是精力最充沛之時，所過之處，那些殘餘的樹墩怪，無一能抵擋。

「特么的，真失策，連最重要的東西都忘了。」張書德一臉懊惱，拍打著自己的腦袋。

「什麼東西忘了？」聆音疑惑地看著張書德。

「當然是戰鼓，沒有戰鼓，戰場上發令全靠吼，效率低下不說，一場大戰下來，喉嚨都不用要了，更重要的是這樣做真特么的業餘，和雜牌軍一樣，那像是正規軍。」

這一點，聆音深有體會，剛才張書德已經察覺到了敵人的陷阱，但是當時風大雨大，聲音更大，根本不能順利將自己的命令傳遞出去，造成石頭巨人死傷慘重。

如果有一個戰鼓，統一調度，石頭巨人的傷亡可能就會少很多。

此時，傾盆而下的暴雨終於停了，斜坡頂上的水位也已經不足一米。

「石一，你也去幫忙吧。」張書德從石一的肩膀上跳了下來，在齊腰的水裡搖晃了幾下，終於勉強站住。

「吼~」石一早就按奈不住，怒吼一聲，抽出背在後面的巨斧，跳進了斜坡里。

「你不去前線督戰？」聆音疑惑地看著張書德。

「打打殺殺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張書德說著，轉身涉水而行。

「我去，早知道叫石一送我一程。」在齊腰深的水裡行走，比張書德心裡想的困難多了，更何況還是逆水而行。

「你要去那裡？」聆音虛浮半空，跟在張書德的身後。

「想知道就跟著來。」張書德打起啞謎。

聆音翻了翻白眼，好奇心驅使，只得跟著過去。

「又回來了？」走了一個多小時，聆音皺了皺眉，這裡正是製造網甲的地方。

「出來吧，我已經到了。」張書德站在那片還沒有清理完，閃著金色光芒的樹林邊，四處張望，突然大聲喊道。

有人？聆音一愣，神識瞬間將附近覆蓋，對張書德回來這裡的原因立刻明了於胸。

四周沒有任何回應。

「剛才在戰鬥之時，你特意暴露行蹤，不就是想引我來此么？你再不出來，我就走了。」張書德說完，轉身就想離開。

「請留步。」

這一次，終於有回應了，一道蒼老而嘶啞的聲音在張書德的身後響起。

張書德臉上沒有絲毫驚訝，轉過身，看著眼前一個蒼老的石頭人。

「請問將軍怎麼稱呼？」石頭人也在打量著張書德。

「我叫張書德，你就叫我戰神吧。」張書德說得臉不紅，耳不熱。

「戰神，哈~哈~」石頭人輕輕念了一遍，突然放聲大笑。

一股強大的氣息由石頭人身上散發出來。

「我去，這裡的人都這麼變態么？一言不合就笑~」張書德痛苦地捂住耳朵。

他都已經不記得今天捂了多少次耳朵，再被這些變態的石頭人多笑幾次，他的耳朵遲早得廢。

「張將軍果然是少年英雄，難怪可以以區區一千個石頭巨人，打敗十萬巨木之城的精銳，一戰確實足以稱戰神。」石頭人很快笑完，嚴肅地道。

「如果我沒有看錯，石霸天的傷，就是你打的，對吧？」張書德盯著石頭人的手掌，沉聲道。

「沒錯，只可怕我老了，這麼好的機會，竟然沒有將他打死。」石頭人沒有任何隱瞞。

「你為什麼要背叛巨石之城？」張書德接觸的這麼多石頭巨人，沒有一個像是會背叛巨石之城，他們本身就是石頭人，根就在巨石之城，沒有了巨石之城，就不會有石頭巨人。

「我沒有背叛巨石之城。」石頭人搖了搖頭。

「那你為何要打傷石霸天，給巨木之城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張書德步步追問。

「在我回答之前，能否問你幾個問題？」石頭人沒有直接回答張書德的話。

「我既然來了，就是要想將整件事情搞清楚，你問吧。」張書德剛來到這五行之地，可以說事無不可對人言。

「你到底是誰？來自那裡？」

果然，石頭人的第一個問題，也毫無意外地問起這個問題。

「我說了我叫張書德，張戰神，至於來自那裡，說了你也不會知道。」

「你為什麼要來此處？」石頭人問出第二個問題。

「路過。」張書德並沒有說假話，他和聆音確實是路過此處。

「你為什麼要幫石霸天？」這是石頭人問的第三個問題。

「我不是在幫石霸天，我是在幫我自己。」張書德搖頭道。

「幫你自己？」石頭人疑惑地看著張書德。

「簡單點來說，在石霸天的傷勢痊癒之前，我不能讓你們攻破巨石之城，否則我會死的。」

「石霸天的傷勢痊癒？」石頭人終於身子一震，猛然睜大雙眼，盯著張書德，眸子里閃出兩道寒光。

「沒錯，石霸天的傷，七天之後，不，現在算起，三天之後就能痊癒，到時我就可以解放了，你們打生打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張書德嘴裡說著，雙眼卻緊緊地盯著石頭人，不放過絲毫的細節。

「石霸天的傷，是你治好的？」石頭人心頭大震，他知道他那一拳，雖然沒有立刻要石霸天的命，但是這種傷勢，石霸天必定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想不到現在石霸天不但沒有死，還被人將傷勢治好了。

這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忘了告訴你，打仗只是我的副業，醫生才是我的本職工作。」

「果然是天不亡石霸天，哈~哈~」石頭人再次放聲大笑，只是這一次，笑聲之中，充滿了悲憤，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在一瞬間老了幾歲。

「·￥％……—*（」

張書德噴出一堆髒話，再次捂住了耳朵。

「張醫生，你為什麼要治好石霸天？」石頭人笑畢，目光獃滯地望著張書德，所有的精氣神彷彿一下子從石頭人身上消失了。

「你都稱呼我為醫生了，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職，石霸天有傷在身，我幫他療傷，很合理的事情。」張書德攤開雙手聳了聳肩。

「你可知道你救了一個石霸天，卻會害了五行之地無數條人命。」

「我已經回答了你想知道的問題，現在就該輪到你說一下我不知道的事情。」張書德一屁股坐在一個樹墩上，做好聽故事的準備。

「好吧，事已至此，老夫恐怕已再無力回天，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吧。」

石頭人長嘆一聲，將五行之地數千年來的恩恩怨怨慢慢道來。

五行之地稟天地陰陽之氣而生，雖處長生世界，但也自成一方。

五行之地內，為了維持平衡，五行相生相剋，千千萬萬年下來，無盡歲月之中，雖然有過衝突，有過動蕩，但是總體來說，平衡之勢一直沒有改變。

直到千年前，石霸天成為了巨石之城的城主，從那一刻開始，五行之地的平衡就開始改變。

「千年前？停，你說石霸天在一千年前就已經是巨石之城的城主？」張書德驚訝地看著石頭人。

「沒錯。」石頭人一愣，想不明白張書德為何會糾結這個問題。

「石霸天多大了？」

「最起碼一千五百歲。」石頭人又是一愣，隨即想了半天，才謹慎地道。

「我去，真特么的老不死，果然不愧是長生世界。」張書德怪叫一聲，看著石頭人，「那你有多少歲？」

石霸天一千五百歲，看上去一點都不顯老，而眼前石頭人看上去已經老態龍鍾，怎麼也得有三五千歲了吧？

「我？石霸天做巨石之城的城主時，我還沒有出生。」石頭人雖然不知道張書德這麼問的意義何在，不過也如實回答了。

「不會吧？」張書德睜大眼睛盯著石頭人，怎麼也想象不到眼前的石頭人竟然比石霸天年輕這麼多。

未老先衰么？

「石霸天當上城主之後，開始展露出他的野心，不斷地挑起與另外四座城之間的矛盾，並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去攻打其它城。」

「以一敵四？石霸天有這麼愚蠢么？」張書德翹了翹嘴巴，五行相生相剋，就算石霸天再厲害，也不可能敵得過另外四城的聯手，他這麼做，簡直是找死。

「石霸天還沒有當上城主之時，就已經開始著手訓練一批完全死忠於他的精銳之師，當上城主之後，更是妖言惑眾，煽動巨石之城所有的石頭巨人，讓這些人為他賣命，不停地去攻打另外四城。」

「而另外四城，因為五行相剋，誰也不敢完全信任另外的三城，因此根本不能聯合起來。」

「這樣的後果，就是被石霸天逐個擊敗，雖然不至於破城，但是此消彼長，石霸天在巨石之城的威望越來越高，實力也越來越大，而其餘四城的實力越逐漸萎縮。」

「眼看著巨石之城一城獨大，石霸天就要一統五行之地，這個時候，其餘四城終於醒悟，只有聯合起來，才能聯合起來，才能抵擋住石霸天的攻擊，不至於被石霸天吞食掉。」

「五行原本就相生相剋，只要四城聯合，威力立刻大增，很快就扭轉了對巨石之城的劣勢，開始轉守為攻，一步步蠶食掉巨石之城的勢力範圍。」

「很快，巨石之城重新回到最初的版圖，石霸天也只能龜縮在巨石之城內，無力再對其餘四城展開有威脅的進攻。」

「只要四城聯合軍隊繼續進攻，一定能將石霸天困死在巨石之城，但就在這個時候，聯軍再次解散，沒有了石霸天的威脅，四城之間的猜忌再一次成為了主旋律。」

「石霸天撿回一條命，終於可以有一個喘息的機會，並重新回想自己的行動，總結失敗的原因。」

「經過幾十年的休養生息，石霸天的野心再次壓制不住，開始向四周擴張。」

「這一次，石霸天吸取上一次失敗的教訓，不再同時招惹四城，而是選定一城，想要逐一擊破。」

「石霸天選擇的第一個對手就是巨木之城，對吧？」張書德插話道。

「沒錯，木克土，在第一次四城聯軍之時，對巨石之城造成破壞最大的正是巨木之城，因此石霸天這一次，就想要先把巨木之城除掉，解了這個心腹之患。」

「於是，戰禍再起，五行之地生靈塗炭，原本日趨興盛的苗頭，再一次熄滅。」

「巨石之城和巨木之城的這一戰，足足延續了數百年。」

「幾百年？那石霸天也不是這麼厲害嘛，這麼長時間，還不能將巨木之城除掉。」我去了，一場戰鬥打幾百年，這特么是什麼戰鬥，張書德感覺頭有點暈。

「哼，石霸天這一次學聰明了，他沒有派出最精銳的無敵之師迅速摧毀巨木之城，而是一點一點地消耗巨木之城的力量，又不讓其餘三城產生警惕。」

「老夫就是在這場耗時數百年的戰爭中長大，眼裡所見，屍山血海，耳里所聽，哀鴻遍野。」

「這所有的一切，都僅僅是因為石霸天的野心，為了他自己，自私地讓千百萬五行之地的生靈化作白骨。」

「於是你就想要除掉石霸天，並將他打成重傷？」張書德看著石頭人。

「沒錯，只要石霸天一死，巨石之城的實力必定大減，到時巨石之城和巨木之城的力量重新恢復平衡，五行之城就可以免受戰爭的摧殘。」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石霸天一死，巨石之城被巨木之城攻破，你敢肯定巨木之城的城主不會是第二個石霸天？」張書德皺了皺眉。

「巨木之城經過數百年的戰爭，早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就算攻破了巨石之城，也不可能將巨石之城佔為己有，況且就算他想，其餘三城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強弩之末？隨便就能發動十萬樹墩怪進攻巨石之城，這也叫強弩之末？

張書德翻了翻白眼，如果巨木之城這也算是強弩之末，那巨石之城只有這一千個石頭巨人，算不算是已經徹底涼了？

「張醫生，你真以為巨石之城就只有這一點戰士了么？」石頭人看穿張書德的心思，盯著張書德，沉聲道，「石霸天對你說的話，就一定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