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康司景等人是被餐館的經理親自接進包廂里的,進了包廂之後白旭堯這才將口罩和帽子摘下來,他是真的長得很俊美,白皙精緻,這樣一張臉不管是長在男人還是女人身上都足夠驚艷。
想來這邊的人也是見慣大場面的,看到光芒閃耀的大明星就站在眼前也沒有太驚訝,就連一向任性放飛自我的葉霖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葉天這才開始介紹,「這位是我公司新簽約的藝人白旭堯,以旭堯目前的火爆程度,想來也用不著我多做介紹了。」葉天說完又沖白旭堯道:「這位是盛華集團的總裁,也是海潤的大股東,康司景先生。」
進了包廂之後方晴就被康司景拉到了他身邊,這會兒她和康司景並排站著,而站在葉天身邊的白旭堯就在他們對面。
前世畢竟過了那麼多年了,她對白旭堯的感情早就淡了,以前那些傷痛和感情更是沒啥好想的,所以面對白旭堯的時候她很坦然。
只是畢竟這一世,她和白旭堯那些糾葛還沒有發生,此刻她依然還是那個拋棄了初戀的王八蛋,所以她也不明白白旭堯這會兒是怎麼個想法。
當然她也不清楚康司景會不會對白旭堯有所介意。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兩個男人都比她想象得要淡定很多,彼此都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依然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白旭堯微微鞠躬,伸出手來,謙恭又懂禮的道:「康總,你好。」
似乎只是初次見面,全然就是一般人對上位者的謙恭和尊敬的模樣,態度自然,沒有任何的異樣。
康司景也伸手與他握了握,沒有任何的輕視,帶著對對方的尊重,笑道:「葉總是個很厲害的人,好好跟著他你會前途無量的。」
白旭堯道:「葉總是個厲害人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是前途無量嘛……我在這裡就先多謝康總的吉言。」
你來我往,彼此尊重,非常完美的一次相識,沒有任何難堪的場面出現。也是啊,兩人都是聰明人,自然都知道該怎麼做。
介紹完了康司景,葉天又轉向方晴,「這位是康太太,平時被康總藏得好,就連我們也難得看到,你運氣不錯,一來就看到了。」
重生之後方晴想過可能還會和白旭堯見面,畢竟白旭堯回國本來就存著要報復她的心思,但是她從未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
好在她也做足了心理準備了,她便沖他自然頷首一笑道:「白先生你好。」
他比她還要淡定,真的就像是初次見面一樣,他恭敬的微微躬身,這些年呆在韓國,也學了韓國不少禮儀,謙卑的態度學得非常好,他笑著回應,「康太太你好。」
葉天便又接著介紹了其他幾人,眾人這才落座,飯菜也慢慢上齊。康司景和葉天開始聊最新的投資,他看上去完全沒有受一點影響,又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和他一起吃飯的那個人就是他太太的初戀,他和葉天談得很投機,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獨屬於康司景的沉穩大氣。
而白旭堯時不時會向幾人敬敬酒,社交禮儀做得非常周到。方晴無意間抬眼瞟向他,如今的他也不過才二十三歲,可是面對要麼是萬里挑一的大佬要麼就是名門子弟的一群人,他卻遊刃有餘,恭敬客氣,卻又不卑不亢。不過幾年的磨練他就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既能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獨當一面,又能在事業的道路上長袖善舞,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就能有如此嫻熟的交際能力,想來他在韓國應該經歷過許多。
方晴從一開始就乖乖吃著飯,從不多說一句話。
這邊的菜是真的做的很好吃,尤其是那個酸菜魚,味道酸辣可口,魚肉也是做得鮮嫩入味,雖然辣的受不了,可方晴還是忍不住想吃。
就在她低頭扒拉魚刺的時候旁邊突然遞過來一張紙巾,她轉頭看去,便見康司景笑吟吟的沖她道:「擦一擦。」
方晴暗想壞了,大概是吃東西吃得太忘我有什麼地方沾到嘴巴上了,方晴有點窘,正準備接過,不想康司景卻直接伸過手來在她的嘴角處擦了擦。
方晴:「……」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康司景第一次主動和她做如此親密的動作。平日里對她客客氣氣的,而且很多時候她表示親近他都沒什麼回應的康司景,此刻卻如此親昵為她擦嘴巴。
而且他還做得那麼自然,仿若他們真的就是恩愛夫妻,丈夫為妻子擦擦嘴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擦完還笑著囑咐道:「慢慢吃。」
方晴愣愣的,半晌才點點頭回應。
康司景和葉天已經從投資談到股票,葉天抿了一口酒道:「最近梁康的股票可崩得真慘,我公司里有買梁康的員工整天叫苦不迭,說最近梁康走勢挺好的,怎麼莊家突然就撤資了,我差點沒告訴他們那個莊家就是你。」說到這裡葉天便問道:「最近梁康發展勢頭挺好的,你怎麼就撤了?」
康司景夾了一大塊魚肉,正慢條斯理的將魚刺一根根挑出來,邊挑邊道:「不想繼續投了就撤了。」
葉天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你可真任性。」
康司景沒太在意,將挑完魚刺的一塊魚肉夾到方晴碗中。
方晴:「……」
方晴轉頭看他,便見康司景依然笑盈盈的,見他看過來他便道:「都是挑了刺的,吃吧。」
這神態,怎麼有種投喂寵物的感覺。
方晴有些納悶,康司景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對她這麼溫柔了……為她擦嘴,為她夾菜,還幫她把魚刺挑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康司景是故意這麼做的,像是在故意和她秀恩愛?
方晴用餘光掃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白旭堯,該不會是因為有白旭堯在場的緣故吧?
不至於吧……康先生說過不在意她過去的事情,也就是說只要她和白旭堯兩個不做出什麼事情來影響到他的聲譽他都是懶得去過問的,更何況,她覺得康司景應該沒這麼幼稚。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覺得她對康司景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到會讓他做出反常舉動的地步。
所以她不是很明白康司景此刻的反常究竟是因為什麼,只不過,他突然間變得這麼溫柔了實在讓她很無措。
「我說,差不多得了啊,眼珠子都快盯出來了。」葉霖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道,「知道你疼老婆,但也不至於這樣吧,膩不膩啊?」
一般葉霖懟康司景的時候,康司景要麼一個眼刀子讓他閉嘴,要麼就直接用拳頭教會他做人,可是現在,被葉霖這樣洗刷,一向強勢的康司景,竟然低垂著腦袋半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表情甚至帶著幾分羞赧???
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這是在默認,默認啥?當然是默認他疼老婆疼到忍不住在公共場合和老婆膩膩歪歪……
方晴覺得她的視覺受到了衝擊,她默默轉過頭去,將康司景夾給她的魚肉扒拉進口中,她覺得她得緩緩。
「康先生和康太太真是夫妻恩愛。」坐在對面的白旭堯突然說了一句,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讚美和羨慕。
方晴渾身一僵,倒是沒抬頭看,依然吃她的,卻不想康司景突然伸過手來一把將她的小爪子握在手中,沖白旭堯道:「不恩愛,怎麼能成為夫妻?」
方晴:「……」
方晴現在更加懷疑康司景是故意的。
咦……不會真的這麼幼稚,要故意做給白旭堯看吧?
不過不管康司景是不是故意要這麼做,被他突然抓住了手,方晴確實呆了一會兒,從不主動親近她的人突然和她拉小手,多少讓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方晴覺得她的心跳不知不覺加快了一些。
白旭堯看到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面色倒是沒什麼變化,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色突然變得惆悵起來道:「看到康先生和康太太這麼恩愛,我倒是想起了我的初戀。」
「哦?」葉天似乎很好奇,問道:「就是那位『H』小姐嗎?外界都傳言她姓黃,說是『H』是她姓的首字母。」
白旭堯卻搖搖頭道:「外界傳言她是『H』小姐其實和她姓什麼並沒有關係……」說到此處,他微微彎唇笑了笑,他這一笑,那原本就精緻的臉越發生動起來,就像是琉璃燈盞被打上了柔光,瞬間光芒四溢,璀璨奪人,「只是因為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給她取了個小名,叫做『Honey』。」
「哇哦。」葉霖忍不住發出讚歎,「這稱呼聽著就甜蜜,可想而知那時候的你們有多恩愛。」
「是啊,很恩愛。」說到此處,白旭堯的笑意卻慢慢泛上了苦澀。
女生似乎天生就有著八卦的本性,高念薇也不例外,更何況明星的八卦又更加讓人心生好奇,所以聽到此處高念薇便忍不住道:「後來呢?你們是怎麼分開的?」
「她嫁人了。」白旭堯輕描淡寫的說道。
周圍一下子沉默下來,就連空氣似乎都感染了白旭堯的失落。
「我還記得她在嫁人之前給我打個一個電話,那應該是她嫁人之前兩個月的事。在電話中她告訴我,她想我想得睡不著,她還說她迫不及待等著畢業,等著和我結婚生孩子。那時候我剛剛出道,很忙,不過我還是承諾她,等過幾天我就回去看她,因為我也真的很想她。可是沒想到從那一通電話之後她就消失了,我完全聯繫不上她,過了一個月她突然聯繫我,和我說分手,她說她要和別人結婚了,我當時不信,可是沒想到一個月後她就真的和別人結婚了。」
高念薇似乎感觸很深,她忙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她是不是遇到什麼苦衷了?你有沒有問過她?在她提分手的時候你有找過她嗎?」
「當然找過。」白旭堯苦笑,「那時候我出了點意外摔斷了腿,可在接到她的電話之後還是匆匆回到國內,我拖著殘腿和還在發燒的身體在她的宿舍樓下等了一天一夜,然而等到的卻是她一條條冷酷無情的信息,她讓我不要去找她了,還說她已經不愛我了,讓我忘了她,不知道是心痛到極限還是發高燒的緣故,在看到這些之後我竟然就暈倒在她宿舍樓下,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韓國了。」
高念薇呆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什麼,面上竟也帶著幾分難過,而後又安慰道:「要麼她就是遇到什麼苦衷,要麼她就真的是見異思遷了,反正都已經過去了,你也別想了,你現在這麼優秀,會遇到合適的女孩子的。」
白旭堯面色已經恢復如常,笑道:「沒事的,都已經過了兩年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方晴轉頭向康司景看了一眼,卻見他面色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就完全當做一個旁觀者聽著,只是握著她手的力道又收緊了一些,方晴搞不懂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倒是也反手緊握住他的。
不過方晴很清楚,白旭堯在這種場合提到這些,絕對不是隨口一提那麼簡單的,當然她也懶得去在意。
經歷過前世那麼多風雨,和白旭堯的那些糾葛她早就不想再去想了,如今再糾結誰對誰錯也根本沒有意義,倒不如趁著夜色正好,多吃一點。
白旭堯講完他的故事之後桌上的氛圍又重新熱絡起來,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因為吃完飯已經很晚了,再加上大家都喝了點酒,原本定好還要去夜場嗨一下的,最終都取消了。
而直到散場康司景握著她的手這才鬆開,方晴的手心出了一層汗,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康司景的。
康司景喝了酒不能開車,就叫了司機晉陽過來,上車后康司景沖她道:「你的車子我等會兒會安排人給你開回去的。」
這些都是小事,方晴也沒放在心上,只應道:「好。」
康司景並沒有喝太多酒,可他看上去卻很疲憊,一隻手靠在車門扶手上,一隻手扯了扯領帶,然後將腦袋靠在椅背上深深吐出一口氣。
方晴感覺自從上了車之後氣氛就變得怪怪的,他面色突然變得陰沉下來,不再像剛才在飯桌上和葉天等人高談闊論,英氣逼人,魅力四射的樣子。
方晴懷疑是因為聽到白旭堯所說的那些話,但她又覺得不可能,康司景說過不會在意她的過去,想來這些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具體原因究竟是什麼她又不敢問。
就這樣回到家裡,康司景直接去了書房,方晴則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她睡前喜歡喝點牛奶,下樓喝牛奶的時候看到康司景書房的燈還亮著,猜想大概他還在忙。
她喝完牛奶之後就給康司景泡了杯菊花茶,又加了點蜂蜜,既可以明目還可以醒酒。
她在門上敲了敲,沒一會兒便傳來康司景的聲音:「進來。」
語氣很平靜,方晴也安心了不少。她推開門,便見康司景正埋首在那張大方桌前認真翻閱文件,時而用筆在上面畫一畫。他戴著一副眼鏡,在沉穩中又多了幾分斯文,看上去更像一位沉著冷靜的精英男士,渾身散發著魅力。
方晴走過去將泡好的菊花茶放在桌上,輕聲道:「我給你泡了茶,你可以喝一點解解乏。」
他頭都沒有抬一下,只簡單應了一句:「放著吧。」
他要忙,方晴自然不會打擾,囑咐他一句早點休息便打算出門,只是才走到門口卻突然聽到他不咸不淡說了一句:「原來方小姐這麼想要孩子,不管是遇到哪個男人你都想為他生孩子。」
方晴身體一僵,轉頭向他看去,便見他還埋首在文件中,這話仿若只是隨口一說。可是方晴卻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話中的暗諷意味。
方晴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到這個,是因為聽到剛剛白旭堯所說的她曾經說過要和他生孩子的話所以才這麼問她的?
不過他幹嘛要問這個啊,那都是她和白旭堯過去的事情了,他沒必要在意,而且他字裡行間夾雜的暗諷意味,明顯給人一種他在跟誰賭氣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