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
康司景抱了她一會兒才將她鬆開,晚上兩人什麼都沒做,就摟著睡,康斯景一直將她摟得緊緊的,半夜因為他摟得太緊她呼吸不過來醒了好幾次。
因為要趕飛機,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方晴就醒了,康司景也一塊兒起來幫她將行李搬到車上,他卻還是不放心,問她,「需要我送你過去嗎?」
「不用了,又不是找不到路。」
方晴上了車慢慢將車子開出去,而康司景則一直將她送到了大門口,方晴走了很遠之後向後視鏡看了一眼,卻見康先生還站在門口上。
霧氣很濃,他高大的身影在霧氣的籠罩中顯得異常縹緲,然而車子開了很遠了還是能看到他。他目光一直盯著她離開的方向,霧氣籠罩著周圍的一切讓她感覺世界空曠得不像話,可是身後很遠的地方他的身影依然若隱若現。
不知道怎麼的,方晴竟覺得鼻頭髮酸了,又不是生離死別,搞不懂為什麼這麼難捨難分的,都怪康司景啦,直愣愣的站在門口目送她,讓人感覺他孤單又可憐巴巴的,搞得她好像去了就不回來一樣,讓她心裡怪內疚的。
方晴先去公司跟其他同事匯合,點名完了之後各部門的新人就在某領導的帶領下前往機場。
到達公司安排的酒店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了,公司這次很大方,竟然給前來培訓的新人每人安排了一個房間。
方晴在房間里整頓好了就給康司景打了電話,告訴她她已經安全到達,康司景似乎很忙,沒說幾句話就掛斷了。
方晴望著那掛斷的電話有些無語,明明離開之時還一臉不舍的樣子,這會兒卻變得這麼冷淡。
還以為打電話能聽到他可憐兮兮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卻沒想到人家那麼淡定,沒說兩句就匆匆收了線。
不過想想也是,康司景那麼理智的人,自然會將事業和情感分開來,更何況他每天事情那麼多,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用來想她。
安頓好了之後大家又去總公司報備了一下就到晚上,方晴拿出手機看了看,並沒有收到康司景的來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忙。路途勞頓,方晴沒一會兒就睡著,第二天開始培訓,培訓完了有個小測試,方晴和嚴萌約好了,測試做完了要去嗨一下。
兩人去大吃大喝了一頓,嚴萌說要帶她去個地方給她一個驚喜,驚喜什麼的方晴自然也很期待,只是方晴沒想到嚴萌所說的驚喜就是來看白旭堯的演唱會。
方晴也沒想到白旭堯竟然這麼巧在日本開演唱會。此刻兩人就站在兩場會門口,嚴萌一臉邀功的表情道:「白旭堯的演唱會,是不是很驚喜啊?」
「……」方晴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她,她想了想,小心翼翼沖嚴萌道:「看演唱會我沒什麼興趣啊,要不我讓夏瑩過來陪你?」
嚴萌一臉不滿,「我和她又不熟幹嘛要約她?唉我說你這人是不是傻,這可是白旭堯的演唱會!我搶個門票都差點搶吐血了。」
「那你之前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幹嘛那麼快就定門票?」
嚴萌很不爽,「我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驚嚇還差不多,方晴想了想又試探著問:「那這票可以退嗎?」
「方晴!」嚴萌是真的生氣了,「方晴你要不要這麼掃興,這票是我好不容易搶到的好嗎?作為朋友,你這樣也太沒意思了吧?」
「……」
方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直接被嚴萌搶拉進了會場。
方晴覺得來看初戀演唱會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尷尬了。在檢票的時候方晴幾次找理由想溜都被嚴萌給拉住,方晴也沒辦法告訴嚴萌她和白旭堯的事情,她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是「H小姐」,倒不是不信任嚴萌,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進了演唱會兩人找到座位坐下,距離演唱會開始也沒多久了。來看演唱會的人很多,很多沒有位置的人都擠在過道裡面,許多人拿著應援用的道具,嚴萌還專門買了頂閃閃發光的帽子,她打算也給方晴買一頂,被方晴非常無情的拒絕了。
方晴在演唱會上掃視了一圈,偌大的會場滿滿的都是人,有人興奮的歡呼,有人激動得流淚,有人不斷叫著白旭堯的英文名。看著這場面方晴不由砸了咂嘴,暗想不愧是亞洲小天王,這白旭堯的人氣簡直高到變-態,一場演唱會下來也不知道會賺多少錢。
演唱會開始,舞檯燈光暗下去,舞台中央圓柱形的燈光亮起來,便見燈柱下,升降的檯子慢慢移動,一個黑色的人影自升降台徐徐而上。
周圍爆發出激烈的歡呼聲,那升降台升到了檯面,白旭堯的身影完全呈現在柱形燈光之下,他穿著黑色的無袖皮夾克,裡面是一件同色的緊身背心。因為長期訓練,他的身材可以說被控制到非常精確的程度,那露在外面的手臂並不是格外粗壯,卻也有明顯的肌肉線條,足夠引起尖叫。
音樂聲響起,舞檯燈光大亮,沒有多餘的話語,他握著麥克風,直接用歌聲和舞步點亮會場。
是一首非常勁爆的歌曲,應該是他最近新發的單曲,雖然才發行不久,但是周圍依然有歌迷跟著節奏唱起來,周圍沸騰得不像話。
坐在人群中安安靜靜的方晴和周圍的人對比起來顯得如此格格不入,她甚至覺得自己誤入了奇怪的國度,是屬於白旭堯的王國,他是這個王國的國王,周圍都是他的不二之臣,拚死效忠,誓死捍衛。
不得不說白旭堯真的非常有表現力,他簡直就是專門為了舞台而生,是獨屬於舞台的精靈。
曾幾何時她也如周圍人一般對著舞台上的他如痴如醉,可是時過境遷,如今再對著他,她的心裡卻再也升不起一點漣漪。
他已經連唱了幾首歌,前幾首都是快歌,又唱又跳讓他體力大失,連說話也大喘氣。
「接下來給大家送上一首慢歌,是我出道之時的成名曲,你們最愛的《故作聰明的我》送給大家。」
台下掌聲雷動,歡呼聲再次沸騰,在悅耳的前奏過後他獨特的磁性嗓音慢慢響起。
我在桂花樹下盪鞦韆
想著你含笑的臉
時間靜默無言
如我隱藏的思念
這首歌詞她再熟悉不過了,是當年他去韓國之後,她因為太過思念他而寫的一首歌,當時她寄給他之後他喜歡得不得了,甚至還精心譜了曲,以他出道的第一首曲子發行。
方晴感覺有點悶,實際上從進會場一開始她就感覺不自在,她轉頭看了嚴萌一眼,見她完全沉浸在追星的熱烈情緒之中,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早已忘了她的存在,方晴撞了撞她她都沒反應之後她便悄悄離場。
雖然知道很對不起嚴萌,但是她確實是呆不下去了。
會場人很多,她費了不少力氣才出去,關上門那一刻,只聽得裡面正好唱到高-潮部分,音樂悲傷得不像話,他唱歌的音調似乎也帶上了悲傷。
堅強說好了不再見
夢境卻讓謊言不再兌現
與你牽手的時光如此貪戀
醒來才知一切是夢魘
終究明白自欺欺人是傻事一件
用瘋狂掩飾的哀怨
只是我故作聰明的己見
東京的天氣更冷,風吹在身上,只覺得寒意都透進了骨頭縫中,她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時間已經不早了,街上好多店鋪都已經關了,街上的行人很少,有個下晚班匆匆回家的戴眼鏡的男人,街角還有個穿著校服的學生在抽煙,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夜場工作者在走動。
這附近有一家拉麵店還開著,方晴有點餓,就去那拉麵館中要了一碗豚骨面,老闆人很熱情,還贈送了她兩片三文魚。
方晴才抱著拉麵坐下就聽到有人哼哧哼哧跑進來,她以為是和他一樣來吃拉麵的人,便沒管,卻沒想到這人進來之後就直接在她身邊坐下,她轉頭一看就嚇了一跳。
竟然是還帶著妝的白旭堯,他大概是跑得急,坐下之後還喘氣不止。
「你……」方晴本來想問他不是在開演唱會嗎,怎麼跑出來了,不過轉念一想還是不要讓他知道她去看他的演唱會了,便轉了口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他猛灌了幾口水緩了一會兒才道:「我在這邊開演唱會,現在是嘉賓上場,我時間不多,來這裡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店裡還有幾個深夜下班的人在這裡吃拉麵,有人在她倒是不擔心他會亂來,便淡定的吃著拉麵沖他道:「問吧。」
他果然不廢話,直接問道:「第一,當初究竟為什麼離開我?」
方晴想了想說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是我見異思遷,我愛上了別人,並且也為此和你道歉了。」
他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才道:「第二,你真的已經放下我了嗎?」
方晴一臉平靜,「放下了啊,我們分手的時候我就已經放下了。」
他笑了笑,那笑容似泛著苦澀,「好,那第三個,為什麼要來看我的演唱會?」
方晴喝了一口湯差點沒被嗆到,她可真是無語了,今天去看他演唱會的那麼多人,他怎麼就發現她了?
「我朋友是你的歌迷,她買了兩張演唱會門票,就拉著我一起去了。」
他笑容染上了嘲諷,「是這樣嗎?」
方晴一臉坦然,「是。」
「那你為什麼哭了?」
「……」
方晴剛剛蘸著芥末吃了一片三文魚,再被他一嚇差點被嗆到,兩廂刺激之下眼中自然就泛上了淚花。
方晴沖他指了指手邊的芥末碟子,「看到這個沒有?」
他諷刺的笑了笑,「方晴,你為什麼要這樣自欺欺人呢?」
方晴深吸一口氣,望了望天花板,這才保持著平靜沖他道:「白先生,你究竟要我怎麼樣?談戀愛分個手不是很正常嗎?當初我見異思遷我也向你鄭重道歉了,都這麼久了你也該放下了。我並沒有什麼好的,以你現在的身價你想要女朋友,有很多人會前仆後繼送上來,所以你根本用不著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她真想告訴他,他用不了多久就會遇到他的另一段真愛,他還和他的真愛舉行了一場世紀婚禮,成為許多人羨慕的對象。
不過這件事尚未發生,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起,方晴覺得煩躁極了,剩下的拉麵也不想吃了,直接結賬起身離開。
白旭堯跟著追了出去,白旭堯在日本的人氣也很高,要是被人目睹到他們拉拉扯扯的就不太好了,所以方晴不等他追上來就攔上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方晴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卻見白旭堯抓了個空,有些頹喪的扯了扯頭髮,這是他焦躁憂鬱之時常做的動作。
方晴也不知道白旭堯究竟是怎麼想的,前世的他可完全不是這樣的,為了報復她,他真的是要用盡一切手段來勾-搭她上當?
方晴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想他。
方晴並沒有再回演唱會而是直接回了酒店,第二天嚴萌因為她昨天提前離開的事情表達了一下她的不滿,作為歉意,中午方晴請她吃了一頓大餐。
今天還要培訓一天,培訓完了就回家了,兩人約好了培訓完要去附近的商場血拚。
在去商場之前兩人先回房間去放東西,在快要進電梯的時候方晴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一看是康司景打來的。這兩天基本都是她打電話給他報平安,不過他都很忙,每次說了幾句就匆匆收線,這還是康司景第一次主動跟她打電話呢。方晴忙接起來,只聽得電話那頭很快響起康司景的聲音,「你所住的酒店是明珠會社旗下的嗎?叫欣悅?」
問候的話沒有聽到,卻被他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方晴有些失落,回答得有氣無力的,「對,我是住在欣悅,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現在欣悅門口。」
「……」
方晴懷疑自己聽錯了,她僵直著身體又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麼?」
「我在欣悅門口。」他又簡潔明了重複了一句。
方晴完全驚呆了,康司景的意思是,他來這邊來了!方晴來不及多想,急忙跟嚴萌說了一聲她恐怕沒辦法和她一起去逛街了,嚴萌問起,她如實相告是她老公來找她了,嚴萌表示理解,又羨慕她老公這麼體貼居然追到這邊找她來了。
方晴臉紅了紅,她也沒想到康先生會直接來這邊。
方晴急忙跑到門口,門口並沒有康司景的身影,只停了一輛車,不過這車她不認識,而且看車牌是東京的,她不確定康司景是不是在裡面,便又向遠處張望了一下,然而依然沒看到康司景的人。她不知道康司景是不是逗他玩的,正要給他打個電話,卻見那見門口那輛車的司機下了車走到後座將車門打開,康司景高大的身影便從裡面鑽出來。
方晴望著他突然出現的身影頓時呆了呆,他一身筆挺的西裝,外面罩一件羊絨大衣,這樣的他看上去越發英武,透著一種威嚴不可侵犯的感覺。
康司景走上前來見她還獃獃的,他眉心微蹙,問道:「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方晴回過神來,忙道:「沒有,只是很震驚,為什麼你出現在這裡了。」
他身體高大,他往她跟前一站,她瞬間覺得自己變得好小,她望著他英俊的臉,臉頰上不由泛上了兩抹紅暈。
「沒什麼事做所以就過來看看你。」他說得雲淡風輕,仿若跨越國界來看她也就像是吃飯穿衣那麼簡單。
原來是特意來看她的,方晴心裡暖融融的,不知道怎麼的,不過兩天沒見這個男人,如今看到他竟有些羞澀緊張,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康斯景雙手插兜,身材顯得筆直又挺拔,他看上去淡定自若的,實際上那放在褲兜里的雙手早就捏緊成拳了。沉穩老練的他這會兒跟方晴也差不多,望著她,臉上不自覺浮現笑容,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人就這樣相互望著彼此一臉傻笑又不說話,康司景大概覺得這種二愣子的表現實在是太丟臉了,他便輕咳一聲緩解了一下自己的異樣,故作淡定的說道:「對了,我來這邊暫時沒有住的。」
方晴回過神來,微紅著臉道:「我那個房間足夠大的,你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裡住吧。」
「嗯。」他應得挺乾脆。
兩人進了電梯,方晴依然還沉浸在突然見到康先生的驚喜和緊張中,正要找點話跟他說,卻不想站在身邊的他突然伸手過來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方晴身體僵了僵,轉頭向他看去,便見康先生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插兜,腰背挺得筆直,一臉正氣。
這傢伙……方晴心頭竊喜,也將他的手回握住。
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到了房間,方晴床上還扔了一件昨天換下來的舊衣服,她走過去將衣服拿起來丟到牆角的收納籃中,又沖康司景道:「這房間不是很大,不過住我們兩個人也夠了。」
康司景沒說話,方晴轉頭看去,便見他手上拿了個類似卡片的東西,正皺眉看著。
方晴見他面色陰沉沉的,急忙走過去看了一眼,這卡片是昨天白旭堯演唱會的票根,她昨天檢完票就隨手塞到了衣服口袋中,可能是剛剛拿衣服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了。
康司景側頭看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你去看白旭堯的演唱會了?」
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氣了,但這種事情她自然是要跟他解釋清楚的,便急忙沖他道:「我一個同事是白旭堯的死忠粉,非得讓我陪她去看白旭堯的演唱會,我也沒告訴她我和白旭堯的事情,找了幾個理由推脫她也不信。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她強拉進去的,而且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
「這樣?」他微斂眸光沉思了一會兒,又問她:「和他見面了?」
方晴一想到就頭疼,不過反正她和白旭堯也沒什麼,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沖他道:「演唱會還沒完我就出來了,因為肚子餓就找了附近一家拉麵館吃點東西,沒想到白旭堯也跑出來了。」
「來找你?」
方晴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他對你說了什麼?」依然是他慢條斯理的語氣,仿若和她談論的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方晴揉了揉眉心道:「他就問我是不是還沒有忘記他,我跟他說清楚了,我已經結婚了,不可能再想他,我並不想和他說太多,給他解釋清楚之後就離開了。」
康司景沒說話,他將那票根遞給她,然後走到桌邊倒了點水喝。雖然他全程表情淡定,但是方晴還是從他的沉默中感覺出他不太痛快,她也能理解,自己老婆和初戀見面,就算沒說個啥,但換做誰都會心裡不舒服。
他千里迢迢過來看她,方晴並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影響到兩人之間的相處,便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在他的後背上親了一口道:「是我不對,我沒有處理好,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康司景喝完了水獃獃的站了一會兒,這才沖她道:「方晴,你不要靠近我,我現在很危險。」
他的聲音透著沙啞,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他能危險到哪裡去?她才不害怕呢,所以她抱著他的雙手不僅沒有鬆開,反而又更緊了一些,用著撒嬌般的聲音問他,「你危險什麼?」
他半側著頭,下巴靠在她的頭頂,「你想試試嗎?」
方晴笑了笑,抬頭望他,「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