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傾城樓

逃出魔掌第三天我就體會到了人間的辛酸。

錢沒了！被人賣了！

看著滿屋子跟我同樣被綁著的女孩，我詛咒著這萬惡的舊社會啊。

「問你，一般我們會被賣到哪？」我問著旁邊那個哭了半天都沒有止歇的小女孩。

女孩望著我，一時之間忘了哭，答道：「不是青樓就是府上的丫鬟。」

「哦，」我點頭，然後猶豫，我是要去做丫鬟還是做名妓？不過看我這臉，估計要做也出不了名。

正想著，那人販子帶著一個老鴇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那老鴇果然老，一晃臉上的粉一直在往下掉。皺紋都夾不住。

那老鴇四處打量了下，指著我，道：「就她吧。」

然後，我就成了青樓的丫鬟。

青樓叫「傾城樓」，各位看官，是不是覺得很熟悉？沒錯，就是雲娘所在的那裡。

不過，我服侍的姑娘不是雲娘，叫落情，也是一個唱小曲的，但是沒有雲娘紅。

雲娘在這裡屬於國寶級的人物，輕易不見人。據聞，脾氣很不好，常常給落情姑娘難堪。

看著落情又在窗前流淚，我好心的提醒道：「姑娘，等下哭花了臉，媽媽可是又要說的。」

落情趕緊擦了眼淚，哀怨的道：「今天又是雲娘出場的日子。」

雲娘三天才唱一支曲，每次都座無虛席。落情自然是要哭的，因為她每次都排在雲娘後面出場，人家正還在回味呢，哪還有心思聽她唱什麼。

「姑娘，可準備好曲子了么？」

落情點點頭，道：「每次都是那麼幾曲，還要準備什麼。不像雲娘，有才子專門為她寫了詞譜了曲。」

我靈光一閃，道：「姑娘，我教你首曲子可好？」

「雙雙，我知道你是好意，可……」她估計不好說什麼傷我的話，所以頓在那兒。

「我先給姑娘唱一遍，你若覺得好，就學，若不好，就不學，好么？」我笑道。

落情點點頭。

我張開嘴，唱將起來：

憂鬱的一片天

飄著紛飛的雪

這一泓伊豆的溫泉

竟是我孤單的思念

飄零的一片葉

就像你我的終結

這一泓伊豆的溫泉

充滿溫暖的從前

你的手曾經擁著我的肩

呢喃著愛我直到永遠

雪花像綻放的禮花

天地間肆意地飄灑

縱情在一霎那

為何現在只剩下風吹亂我的發

撕開我記憶的傷疤

讓往事像霧氣慢慢地蒸發

讓我知道什麼叫放不下

為何我的淚會不停地流下

滑過你曾經親吻的臉頰

所有的對錯在頃刻崩塌

原來你帶走了我生命的暖春盛夏

就連舊的果實也只在夢境里懸挂

原來尋找的是我自己難了的牽挂

這泓伊豆的溫泉是天給的懲罰

如果知道結局我們還會相愛嗎？

我猜不到你的回答

冰雪中的誓言是真心的嗎？

怎麼此刻什麼也沒留下？

現在只剩下風吹亂我的發

雪掩埋記憶的傷疤

往事就像霧氣慢慢地蒸發

痛到麻木也許就放得下

就讓我的淚不停地去沖刷

沖刷你曾經親吻的臉頰

伸出手像露珠一樣的冰雪

那瞬間的落花彷彿在

記得你和我的愛情童話

這首是韓雪的《飄雪》，記得有年過年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這首歌，馬上就喜歡上了。所以直到現在，明星那麼多，我還是最喜歡韓雪。

落情似乎被震住了，她愣了會神，馬上興奮的道：「雙雙，這首歌好，你把詞寫下來，教我好不好。」

我點點頭，然後我口述，她動筆，先把詞寫了。寫好后，她再叫我唱了兩遍，她自己再唱出來，居然會了七八分。

「姑娘，你可真厲害。」我真心的說道，因為我學的時候聽了不下十遍。

「是這首歌很好學。」落情興奮的笑著。其實她的聲線一點也不比雲娘差，但是可能沒有她那麼漂亮，再加上不怎麼會選曲，所以占不了頭牌。

忙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終於一切OK了。我叫她隨著音調配點音樂就可以了。落情是個中能手，對於已有的調彈出來還是很簡單。

看來雲娘的號召力還是挺大的，一座「傾城樓」全部是人。雲娘身著錦衣，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樣，坐在台上，素手纖纖，開始彈唱。唱的倒是好，因為所有客人都聽的一副如痴如醉的樣子。

落情緊張的握住我的手，輕聲道：「雙雙，你看我行么？」

「行！一定行！」我滿意的看著一身素白的她，像朵嬌柔的百合。眉間一點紅，又說不出的出塵，真如仙女下凡般。

雲娘回到了後台，聽到看台上的掌聲一直未歇。

雲娘不屑的看了一眼落情。落情低頭走到台前，向觀眾行了一禮，便坐下彈唱起來。

開始的時候，人群還是鬧烘烘的，待她唱到第三句的時候，人群就全部安靜了下來。

我從簾后微笑的看著這一切，所有人都睜大了眼，連雲娘都一副震驚的模樣。

落情輕輕唱著，聲音清冷，此刻，整個「傾城樓」除了她的聲音跟古箏聲外，真的一點聲音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