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27.027

此為防盜章,12小時候顯示正文祝山突然慌了神:「兄弟,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實在難過就搶過來啊!我支持你的!」

蘇煜喉結滾動,低頭拭去眼角的淚水:「滾,我又沒哭。」

他聲音仍是壓抑不住的哭腔。

「你沒哭個屁呀!你還真喜歡上林姐姐了,我以前一直以為……」

「就是你以為的那樣。」蘇煜抬頭,他已經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女神結婚了,我很難過,就是你以為的這樣。」

祝山又懵了:「啊?真的?」

蘇煜點頭:「嗯,真的。」

「可是……」

「我想睡了。」

祝山不得已將下面的話咽了下去,他雖然擔心蘇煜,但也不太好意思多問,生怕戳到蘇煜敏感的神經。

他的屁股不情不願挪開椅子:「那我走了。」

「晚安。」

祝山有些不放心:「你真沒事兒?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蘇煜抬腳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滾。」

生龍活虎,看樣子是沒事兒了。

等祝山離開,蘇煜徹底控制不住的情緒,他揪扯著頭髮蹲在地上,內心是無法抑制的難過。

蘇煜的眼淚大滴大滴往下墜著,他緊緊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不被歡迎的存在,他的出生並不光榮,不然他的母親不會帶著他逃到僻遠的小山村,不會將他終日關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後來父親找到他,以蘇家繼承人的身份帶回現在的家庭,

家很大,他不用再睡在潮濕的地下室,不用挨餓受凍,不用忍受母親莫名的責罵。然而蘇煜依舊日復一日生活在孤寂中,就好像還在那個狹窄的地下室一樣,密不透風,讓他喘不上氣。

再後來,蘇煜看到了林歡喜。

當她對他笑得那一瞬間,似是晨光乍破,他心底的黑暗全部消散。

從此後,蘇煜有了信仰,亦有了渴望。

他想要站在更高的舞台,想要萬眾矚目,想要讓她看見,讓她引以為榮。

蘇煜因此背著父親離開家庭,加入LOL青訓隊,在這裡他有了夥伴,收穫掌聲,不再孤單一人,然而午夜夢回,心底卻總是空落落的。

他始終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於是努力忽視,裝作毫不在意。

直到今天看見林歡喜和景易並肩出現,聽到景易說出她的身份時,蘇煜頓悟了那種感情是什麼。

原來是喜歡啊。

男孩子對女孩子……最單純的喜歡。

可是……

他不會去傾訴自己的情感;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不會去破壞她的婚姻。

他不會那麼做。

蘇煜緩緩起身,他打開電腦,先是退了林歡喜的粉絲群,接著取消對她主頁和個人論壇的關注,又打開文檔,刪除那個保存近乎一年的視頻和照片。

就這樣好了……

就假裝……從沒有在意過。

蘇煜登錄微博,找到特別關注,L歡喜這個ID靜靜躺在裡面。

蘇煜點開私信,緩緩打字。

[煜神:我脫粉了,去做別人的小迷弟了。]

然後,取消關注。

暗戀就是一個人播下種子,在不被人發現的地方細心培育,現在這顆種子長成了參天大樹,連根拔起時會帶出血肉,很疼,卻也值得。

夜是深夜,林歡喜手機設定的是自動刪除未關注人私信,此時那條發送的私信靜靜躺在裡面,它將永遠是未讀狀態,林歡喜不會知道有那麼一個少年,那般虔誠真摯的喜歡著她。

*

蘇煜取消對林歡喜關注的第二天就引起網上熱議,煜神所有粉絲都知道蘇煜瘋狂迷戀著景易經紀人,現在突然取消關注,熱議度直逼正式比賽。

蘇煜對此不做解釋,自家幾個兄弟也不敢問打野心情,生怕他一個不開心就找他們solo,瓜皮少年表示吃不消。

今天是林歡喜醫院複查的日子,景易開車,她在副駕駛位上刷著手機微博,剛登錄就看到熱門話題。

#煜神取消關注#

點開一看,內容是關於她的。

林歡喜皺皺眉望向景易:「那個小哥哥把我取關了,是不是因為我鬥地主打的太爛,他不開心了?」

除此之外林歡喜想不到第二個合適的理由。

景易說:「是他想開了。」

「什麼?」

「沒什麼。」景易笑笑,「總之你不要叫那個小崽子為小哥哥,我會不開心。」

「小哥哥好呀,現在都流行叫小哥哥。」林歡喜頂了一句,低頭繼續刷著微博。

景易一邊開車一邊說:「你怎麼不叫我哥哥。」

林歡喜立馬說:「你個三四十歲的老男人叫什麼哥哥,也不害臊。」

「那我提醒一下,你今年25了,老阿姨。」

「老男人。」

「老阿姨。」

「老男人。」

「老阿姨。」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懟著,林歡喜最先受不了,忍不住罵了句:「幼稚鬼。」

他忍不住抬手在她頭上摸了把:「乖。」

車子平穩開著,很快抵達預約好的醫院。

二人將臉遮擋嚴實后,這才下車。

保險起見,景易給林歡喜預約的是全身檢查,一套程序下來已過了一上午的時間。

「頭部淤血已經散了,各項指標都顯示正常。景太太還是沒有記起來嗎?」

放下手上單子,主治太夫問著林歡喜。

林歡喜搖搖頭:「沒有,努力去回憶頭會很疼。」

「這種事情記不得,要循序漸進,不必去勉強。」

林歡喜緊了緊手指,說:「醫生,我會不會永遠都記不起來?」

她問的很小心,又很忐忑。

「這種事情不好說,有的人只用了一個月時間恢復,也有人用了半年,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她不由看了景易一眼,而後深深垂下頭。

從醫院出來正是艷午高陽。

「你中午想吃什麼?做飯已經來不及了。」

「景易。」

這是林歡喜從出院以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比以往都要認真。

她唇瓣緊抿,上前幾步到他面前:「你之前說……都是我在追求你對不對?」

「嗯。」

「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是迫於無奈和我在一起的,又或者是我經常出現,你習以為常,又剛巧身邊缺個人,所以才和我結婚。」

景易蹙眉:「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你可能不是真的喜歡我。」

相處這些天下來,她已差不多清楚景易的為人。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確很有魅力,有錢又英俊,儘管嘴巴毒,說話不好聽,行為上卻無比紳士,從不吝嗇對她的關心和愛護,對她傾注了所有的溫柔。

她也有點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樣的人,可是……

「你之所以不離開我,八成是為了責任,你身為我丈夫的責任。」林歡喜繼續說,「可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我也許一輩子都想不起來,我要是永遠想不起來,你要永遠擔負這種責任嗎?就算你願意,我可能……也不會願意。」

她迷迷糊糊成了這個男人的老婆,又迷迷糊糊和他親了嘴,上了床,她承認被人呵護的感覺很好,可林歡喜內心始終忐忑,她覺得她不應該這樣不明不白的和他生活在一起。

「我以為我那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林歡喜輕輕嘆氣:「隨便你吧,我知道你把結婚證藏起來了,反正我也離不了婚。」

她耷拉著臉鑽進車內,支撐著下巴目視窗外。

景易跟著上車,他沒有任何行動。

「怎麼不開車?」

景易雙手平放在方向盤上,手背青筋凸起:「我不想強迫你什麼。」

他似是妥協一般:「林歡喜,半年後,你要是還堅持現在的想法,我就和你離婚。」

林歡喜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啊?」

他看向她的雙眸:「在這半年內,你履行你妻子的責任,我履行我丈夫的責任,我不准你再提離婚兩個字,可以做到嗎?」

「嗯。」景易輕輕應道,「估計是看了新聞,之前我沒有說。」

林歡喜是個孝順的孩子,平日感冒生病從不告訴家人,遊子在外,向來報喜不報憂。

景易也知道失憶的林歡喜不知以何種態度應對父母,於是幫忙瞞著,直到林歡喜上了新聞,他們才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其實林歡喜的父母早就想過來看女兒,景易怕林歡喜沒準備好,於是讓他們等林歡喜出院在來。

「那……那他們知道我腦殼壞了嗎?」林歡喜敲了敲頭,眼神中透著濃濃地不安。

「我沒有說,等你親口告訴他們。」

「哦。」

林歡喜低著頭,情緒低迷。

她心裡是怕的。

沒有人會不怕。

她想見父母,可又怕他們變了模樣,不再是她心裡的那個樣子,更怕看到他們為自己難過失落的表情……

景易斜睨林歡喜,她安安靜靜,他非常討厭的那頭白毛遮住她的臉,隱約可見她陰陰沉沉的雙眸。

「不要怕。」景易清清冷冷的嗓音徘徊在林歡喜耳邊,「咱媽不會吃了你的。」

林歡喜抬頭,臉上有了表情:「咱……媽?」

景易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你是我媳婦,你的媽就是我的媽。」

林歡喜嘴唇動動,喃喃自語:「厚顏無恥……」

被景易這麼一鬧,林歡喜原本緊張的心情瞬間紓解,她重新看向窗外,心裡鬆快不少。別說失憶了,就算她真穿越到了八年後,她媽也是她媽!

看著她不再緊繃的表情,景易勾唇笑笑,又緩緩闔上眸子。

*

景易和林歡喜的房子買在城郊東區的花江尊院內,花江尊院是整個A市最好也是最安靜的別墅區,住在這個小區的大多都是明星高官,若不就是哪個官家包養的二奶和鮮肉。

花江尊園偏僻卻也清幽,向安保人員出示通行證后,保姆車緩緩駛入。

車子停在一棟白色的建築外,景易帶著林歡喜下車。

當看到眼前漂亮的別墅時,林歡喜心裡又是一陣唏噓,出生小康之家的她只在偶像劇里見到過這麼大的房子。

「這是你家?」

景易糾正道:「我們的家。」

她沒說話,眼觀鼻鼻觀心的跟在他身後。

景易正要輸入密碼開門時,大門咯吱聲從里推開,林歡喜一低頭,對上了雙和她一模一樣的桃花眼。

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穿著背帶褲,髮絲濃密漆黑,小小年紀卻長了一副好皮相,五官間竟和林歡喜有些相似。

林歡喜捂著胸口,哆哆嗦嗦問景易:「你……你沒說我還生了個這麼大的兒子……」

她有些承受不來。

景易神色平靜:「他叫林茗宗,你弟弟。」

「……」

弟弟……

林茗宗仰頭望著林歡喜,稚聲稚氣:「姐姐,你的笑話真好笑。」

林歡喜:「……」

難受。

委屈。

想哭。

她爸媽竟然給她生了這麼大一個弟弟!

林歡喜僵愣在原地,與林茗宗大眼瞪著小眼,片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

「囡囡回來了?」

這是她媽媽的聲音。

林歡喜順著聲音看去,這張臉沒有她記憶中的年輕,就連個頭都矮了不少,不變的是她優雅平和的氣質。

林歡喜嘴角顫顫,綳不住想哭。

汪露青並未察覺林歡喜的異常,笑眯眯牽起她的手,沖景易招呼道:「這倆天你照顧她也累了吧,快進屋休息。」

景易睨望林歡喜,道:「不累。爸呢?」

爸被景易叫得特別順口,同時沖淡了林歡喜原本的悲愁近怯。

進了客廳,林歡喜瞥到了父親的身影,他和記憶中的樣子相差無幾,當過軍人的林父腰桿筆直,眉目英俊。

林歡喜瞅了瞅父親,又瞅了瞅母親,最後看向弟弟,說:「您二位……真是老當益壯啊。」

林歡喜意有所指,頓時讓臉皮薄地汪露青紅了臉,她撞了撞林歡喜的胳膊:「當著景易的面說什麼呢……」

林歡喜蔫蔫低著頭,不說話。

林聞昌皺皺眉,他對兒子向來威嚴,教育上更是嚴厲,可到了閨女就各種上心,當下看出林歡喜有些不同。

林聞昌問:「囡囡怎麼了?哪兒還不舒服?」

林父一直記掛著閨女,從得知林歡喜出車禍到現在都沒怎麼合過眼。

林歡喜張張嘴,沒敢說。

景易替林歡喜開了口:「她失憶了,少了幾年的記憶,所以……忘了你們生了宗宗。」

話音落下,整個大廳陷入沉默。

林茗宗聽到林歡喜忘了他,眼睛頓時張大,沒一會兒,眼眶紅了。

汪露青見她耷拉著肩膀,無精打採的樣子,心疼的半天說不出話。

林聞昌壓著心間的震驚和難過,問景易:「醫生說能好嗎?」

「一半一半。」景易溫熱的大手貼上她的頭頂,「不過沒關係,我會照顧好她。」

感覺到景易的觸碰,林歡喜身子一個哆嗦,條件反射躲開他的手掌,往汪露青身邊移了移,察覺到她的動作,汪露青面露愕然,小心翼翼說:「把你也忘了?」

他喉結滾動,輕輕點頭。

汪露青徹底失言。

女兒有多喜歡景易,她是知道的。

想當初,汪露青看著自家女兒放棄所學的專業,為了景易孤身一人來到完全陌生的城市,來到魚龍混雜的娛樂圈。因為兩人身份不同,林聞昌曾用各種手段阻止他們在一起。結果向來乖巧聽話的閨女竟然頂撞了林聞昌,此後有大半年沒回家。後來沒了辦法,林聞昌妥協,由著她去。

然而……

現在二老被告知閨女失憶了,還忘了最喜歡的景易。

老實說,林聞昌在悲傷的同時又有些小小地高興。

「沒事兒沒事兒……」汪露青拭去眼角的淚水,拉著林歡喜的手安撫著,「說不定過兩天就好了,媽媽這倆天陪著你,你不用怕,昂。」

母親的掌心溫熱,她的安慰讓一直不安的林歡喜靜下心神,她點點頭,沖汪露青露出個笑。

汪露青揉揉林歡喜的臉:「你剛出院,身體不能太疲勞,讓宗宗帶你去樓上休息,媽媽和景易說點事兒。」

林歡喜是有些累了,她由林茗宗牽著自樓上走去,待林歡喜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汪露青露出嚴肅的神色。

「景易坐,和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景易也沒瞞著,將車禍經過原原本本說了遍。

當時是晚上,林歡喜出門去超市買東西,誰成想碰到酒駕司機,將她撞了個正著,那司機倒也有良心,事發后沒有逃逸,撥通了救護車的電話。

林父林母聽得又驚又怕,慶幸林歡喜沒出什麼大亂子。

「那你準備怎麼辦?你說我們家歡喜都忘了你了……」

林聞昌接話:「不如我把囡囡帶回月牙鎮住一段時間,說不定在家鄉就好了。」

月牙鎮離A城有將近一天的路程,往返很是不便,看林聞昌這個意思,顯然是想把女兒接回去就不送回來了。

景易搖頭:「比起月牙鎮,我妻子留在這裡比較好。」

他未稱林歡喜名字,叫得是妻子。

林聞昌一張臉黑了徹底,他從一開頭就看不慣景易,對這個姑爺不滿的緊,偏生女兒喜歡,他就算不滿意也沒任何法子。最重要的一點是,林聞昌說不過他。

「那一會兒問問歡喜的意思,她要是想走就跟我們走,不想走就留你這兒。」

景易:「……」

答案不用想了,林歡喜肯定是選擇父母。

景易眸光微閃,對汪露青說:「歡喜剛出院,醫生說要靜養,這倆天肯定是不能走動的,就算她想去,為了自身安全也不能去。依我看你們二老先陪歡喜待幾天,到時候再商量也不遲。」

汪露青一合計,覺得也是,怎麼著都是閨女的身體比較重要。

景易又說:「宗宗是不是快開學了?」

林聞昌表情僵了下,林茗宗今年六歲,正是上小學的時候,算算日子……下周開學。

「啊呀,你不說我都忘了。」汪露青眉頭緊皺,「這可怎麼辦……我們總不能讓宗宗一個人回去。」

景易無視林父看過來的不滿視線,平靜說:「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您二位先帶著宗宗回去。等歡喜身體好點,複查沒任何問題后,我再帶她回月牙鎮,到時候是走是留隨她。」

汪露青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可又擔心失憶的女兒不樂意留在景易身邊,憂愁道:「那歡喜能幹嗎?」

「所以就勞煩您勸勸她,她從小最聽您的話,您說得她一定聽。何況……「景易眉眼浮上些許落寞,又被他很快遮掩,「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她的丈夫,就算忘了記憶,我們也是事實上的夫妻,她對我總歸是有感情的。」

話已至此,汪露青自然答應:「成,一會兒我和她說說。景易你也別難過,說不定歡喜過些日子就記起來了呢。」

「嗯。」

景易點頭,全然不在意身邊氣勢陰沉的林聞昌。

林茗宗將床榻拍了拍,動作利落掀開被子,眨巴著大眼睛看她:「姐姐,你躺。」

姐姐叫得很親密,她聽得不自在。

林歡喜剛坐到床上,宗宗就蹲.下身子拿去林歡喜腳上柔軟的拖鞋,將她的雙腿抬上去后,很是溫柔貼心的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

林歡喜:「……」

宗宗顛顛去倒了杯水放在林歡喜床頭,又從水果籃盤中拿起顆橘子剝開,他低著頭,很是認真仔細的剝去橘子上白色的纖維,最後將橙黃的橘瓣送到林歡喜嘴邊:「姐姐,啊——」

林歡喜:「……」

醒來后多了個老公也就算了,還多了個弟弟,多了個弟弟也就算了,弟弟還這麼懂事漂亮,想她六歲的時候只會流著鼻涕玩兒泥巴。

「你叫……什麼來著?」

宗宗癟癟嘴,委屈巴巴說:「林茗宗,小名叫宗宗……」

「宗宗……」林歡喜撓撓頭,語氣有些不自然,「對不起啊,我忘了很多事兒,你不要難過……」

兩人之間有血緣上的牽絆,就算林歡喜忘了宗宗,行為上也不捨得讓小傢伙難過。

「沒關係。」宗宗小大人似的拉住林歡喜的手,「姐姐不要難過,反正我才五歲半,以後會有很長時間陪著你的,雖然你沒了幾年的記憶,但以後我都會陪著你。」

宗宗神色認真,不像是說假話。

說完,宗宗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眼,像是在確定會不會有人進來。

他看向林歡喜,小聲說:「姐姐,你把景易叔叔也忘了嗎?」

「……你為什麼叫他叔叔?」

宗宗哼了聲,有些不屑:「他比我大二十六歲,不叫叔叔叫什麼?」

林歡喜:「……」

叫姐夫啊……

宗宗湊到林歡喜面前:「那你想知道景易叔叔的事兒嗎?」

「……不太想。」

宗宗:「你不想也是應該的。」

林歡喜來了興緻:「這話怎麼說?」

宗宗:「電視上說人們會選擇忘掉不想記起的東西,因為那些東西會給那人帶來痛苦。你想啊,你現在忘掉景易叔叔,明顯的是因為他讓你不開心了。其實也是……誰讓他對你不好。」

林歡喜微微愣怔:「他……他對我不好?」

宗宗點頭,一本正經:「姐,你和他離婚吧!長大了我養你。」

「……」

沒等林歡喜回答,一隻大手從后伸來,扯著他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的將他拎起。

宗宗眨眨眼,剛才兩人聊得太入神,完全沒注意景易已經進來。

景易面無表情將他拎出門外放下,不顧宗宗不開心的表情,啪嗒聲將門關上,罷了反鎖。

景易的目光移落到林歡喜身上,他有雙好看的眼眸,其型狹長,內勾外翹,沒言語時甚是逼人,感覺著他的視線,林歡喜不由縮縮脖子,莫名心虛。

「景先生……」

「嗯?」

「我爸媽和你說什麼了?」

景易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道:「讓我們離婚,誰讓我對他們女兒不好呢。」

林歡喜眸光亮了亮:「真的啊?」

景易神色一沉,戾聲說:「假的!」

林歡喜:「……」

他坐到床對面柔軟的沙發上:「剛才和二老商量了一下,宗宗下周開學,他們要帶著宗宗先回去。」

「啊?」

「宗宗要早點上學,學校會教他做人的道理,比如不要挑撥離間,破壞別人婚姻。」

「……」

記仇的景先生心裡有著極大的怨氣,他就知道那小兔崽子會趁自己不在的時候給林歡喜灌迷魂湯,哪成想她真有了和自己離婚的打算。

心虛的林歡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她小心翼翼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往上拉了拉,最後遮住口鼻,充當殭屍。

沒一會兒,門外傳來汪露青的聲音:「景易,囡囡,出來吃飯了。」

林歡喜如臨大赦,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彈起,動作麻溜起身出門。

等人走了,沙發上的景易顫顫睫毛,他上前將半開的門關好,接著從抽屜里翻出個紅本本,這是林歡喜的結婚證,景易左右看看,動作小心的將紅本本藏在床下,他皺眉思索片刻,覺得不妥,於是又拿出來走進洗手間。

折騰會兒后,見景易還沒下來的汪露青再次上來:「景易,要吃飯了。」

「抱歉,我馬上出來。」

英俊的男人拭去沾在膝上的微塵,整理好衣袖向外走去。

「在裡面幹嘛呢?」汪露青朝裡面張望眼,「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沒什麼,只是放些東西。」

「放東西?」

「嗯。」景易點頭,「關乎身家。」

汪露青丈二摸不到頭腦,倒也沒有深究:「快點來吧,都等你呢。」

二人一前一後下樓,景易無視咬牙切齒的宗宗和一臉憤恨的林聞昌,拉開林歡喜身邊的椅子,動作自然的坐下。

「囡囡剛出院也不能吃太油膩的,媽媽做了幾道你最喜歡吃的素菜,多吃點。」汪露青一臉疼愛的給林歡喜夾著菜,「吃完了就早點睡,吃好睡好身體才快好。」

望著滿桌豐盛的菜肴,林歡喜鼻尖有些發酸。

也是奇怪,她竟感覺好久沒和家人這樣坐在一起吃晚餐了。

吃著吃著,坐在對面的宗宗抬起頭,猛然說:「姐姐,你和我們一起回月牙鎮吧,月牙鎮的牡丹快開了,我記得你最喜歡牡丹了。」

宗宗剛說完,景易沉聲接話:「我們後花園就種了很多。」他抬眸,「各種品種都有,不比月牙鎮的差。」

宗宗到底年紀小,一時之間想不到反駁的話來,他嘟嘟嘴,不開心的埋頭吃飯。

「家鄉的牡丹能和這兒的比嗎,怎麼著都是家裡的好。」

面對著老丈人明顯懟人的語氣,景易一點也不客氣:「這兒也是歡喜的家。」

林聞昌:「……」

宗宗:「……」

林歡喜:「……」

說不過的林聞昌也氣了,和宗宗一樣悶頭吃飯。

氣氛猛然變得詭異起來,林歡喜扒拉著飯,眼角餘光瞥過身旁的景易。高大的男人遮擋住揮灑過來的光線,他側臉線條英俊好看,垂下的長睫在臉上投落出淺淺剪影。

林歡喜心尖微動,放下筷子看向汪露青:「媽,我今晚能和你睡嗎?」

聽她說完,景易握著筷子的手微微嗦緊。

「行啊,就讓你媽和你……」

沒等林聞昌把話說完,汪露青桌子底下的腳狠狠踹上他的小腿肚子,向來懼內的林聞昌臉色變了又變,住口扒飯。

「不行,我要和我老公睡,你爸離不開我。」

「……」

老媽尋求無果后,林歡喜又看向宗宗:「那我和宗宗睡,我們交流一下感情。」

宗宗眼睛一亮:「行啊,就和……」

汪露青桌下的腳又踹了踹宗宗,向來怕媽的宗宗委屈巴巴閉嘴。

「宗宗尿床還踹人,你剛出院,還是別折騰了。」

「啊?」林歡喜不可置信,「你這麼大了還尿床?」

宗宗不情不願:「嗯……」

景易往過夾了一筷子青菜:「尿床是因為神經皮層發育不完善,多吃蔬菜可有效防止。」

最不喜歡吃青菜的宗宗:「……」

景易放下碗筷,動作優雅的扯起紙巾擦拭著修長的手指,末了摸上她的髮絲:「吃完早點休息,剛好我給你講講我們從前的事兒。」

林歡喜:「……」

景易笑容深了深:「醫生說這樣會幫你恢復記憶。」

林歡喜:「……」

透過沾染著霧氣的鏡子,林歡喜看到她玲瓏有致的軀體和紋在後腰的英文花體紋身,字體前面還紋著個小小地黑色月亮做點綴。

林歡喜艱難辨認出英文:Tomorrowcomesnever,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切莫依賴明天]。

林歡喜朝紋身摸了把,觸感凹凸不平,顯然是留下的傷口疤痕。

她皺皺眉,這紋身應該是為了遮住傷疤,可林歡喜不記得什麼時候在這裡多了道傷口,估計是她失憶的那段日子弄的?

林歡喜不甚在意,憑著第六感拿起漱口架上粉紅色的刷牙杯,裡面沒牙膏,她找了圈兒無果后,抬手打開頭頂的浴室櫃,打開的瞬間,一個方方正正的藍色盒子掉在林歡喜面前,盒子上清晰可見三個字——避孕套。

林歡喜眼皮狠狠一跳,靜默片刻后,手忙腳亂的將盒子重新放回到原來的位置,她想了下覺得不妥,重新拿出丟到了垃圾桶里。

做完這一切,林歡喜長長舒了口氣。

此時鏡子里女孩兒的臉早就紅透,她拍拍滾燙的臉蛋,聽到浴室外傳來走動的聲響,林歡喜扭頭看去,透過磨砂的浴室門,隱約看見男人頎長的身影。

林歡喜心中微動,著急忙慌刷牙洗臉。

洗漱完的林歡喜換了身米白色睡衣,睡衣款式中規中矩,將她包的嚴嚴實實。

林歡喜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動作小心將門打開。

「洗好了?」

「嗯。」她低著頭不去看景易的眼睛,一路小跑到床上,拉起被子蓋在身上。

景易收斂視線,轉身進入浴室。

片刻,裡面傳來嘩嘩啦啦的水聲,沒一會兒,水聲停下,他洗完了。

林歡喜盤腿而坐,雙手環膝靜靜看著從浴室走出的景易。

剛洗完澡的景易穿著藏藍色浴袍,未擦乾的髮絲往下墜著水滴,順著敞開的領口緩緩滑過平坦結實的胸膛。

「你能把衣服穿好嗎?」林歡喜抬眸,「有點不雅。」

景易握著毛巾的手頓了下,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一樣,直接脫下浴袍,徹底與林歡喜坦誠相見。

景易有著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長腿窄腰,六塊腹肌,讓人想入非非,蠢蠢欲動。

林歡喜有些震驚他這突然賣弄肉體的行為,再結合浴室的避孕套,林歡喜嚇得打了個滾兒鑽到了被子里。

隔著床被子,林歡喜聲音顯得沉悶:「你流氓啊!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景易冷哼聲,打開衣櫃取出睡衣換上:「你這黃花早就黃了。」

林歡喜……無言以對。

她全然忘記自己已年芳25,已為人.妻,不是什麼黃花,也不是什麼閨女。

林歡喜悶悶從被子里出來,「那你也不能這樣啊,我還沒做好準備呢。」

景易聽了想笑:「我怎樣了?你要做什麼準備?」

「就是……」林歡喜結結巴巴,「就是那個……那個準備。」

「哪個?」

林歡喜面上微紅:「男女之間的……那個……」

景易挑眉:「我只是換個衣服,你就聯想到那種層面了?」

他輕笑,看著林歡喜的眼神意味深長:「這麼說來你對我的肉體還是很感興趣的。」

「……」

怎麼搞成耍流氓的人是她了。

林歡喜嘴笨,說不過他,索性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假裝沒聽到他說什麼。

「我不碰你。」

半晌,耳邊傳來清冷的四字。

林歡喜長呼口氣,剛放鬆下來,身邊位置深陷下而下,接著,林歡喜身上的被子被人拉走半邊。

她一扭頭,對上了景易沉默的睡顏。

林歡喜不禁往後退了退:「你幹嘛?」

景易沒睜眼:「睡覺。」

林歡喜小聲問:「和我睡?」

他微微抬起眼皮:「不然呢?」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聽說我是他老婆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聽說我是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