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
此為防盜章,12小時候顯示正文卧室自帶的淋浴室非常寬敞,林歡喜邊好奇張望,邊褪去衣服,在醫院這幾天她都是隨便擦擦身子,也沒有好好清洗,當溫熱的水揮灑在身上時,林歡喜發出聲滿足的喟嘆。
透過沾染著霧氣的鏡子,林歡喜看到她玲瓏有致的軀體和紋在後腰的英文花體紋身,字體前面還紋著個小小地黑色月亮做點綴。
林歡喜艱難辨認出英文:Tomorrowcomesnever,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切莫依賴明天]。
林歡喜朝紋身摸了把,觸感凹凸不平,顯然是留下的傷口疤痕。
她皺皺眉,這紋身應該是為了遮住傷疤,可林歡喜不記得什麼時候在這裡多了道傷口,估計是她失憶的那段日子弄的?
林歡喜不甚在意,憑著第六感拿起漱口架上粉紅色的刷牙杯,裡面沒牙膏,她找了圈兒無果后,抬手打開頭頂的浴室櫃,打開的瞬間,一個方方正正的藍色盒子掉在林歡喜面前,盒子上清晰可見三個字——避孕套。
林歡喜眼皮狠狠一跳,靜默片刻后,手忙腳亂的將盒子重新放回到原來的位置,她想了下覺得不妥,重新拿出丟到了垃圾桶里。
做完這一切,林歡喜長長舒了口氣。
此時鏡子里女孩兒的臉早就紅透,她拍拍滾燙的臉蛋,聽到浴室外傳來走動的聲響,林歡喜扭頭看去,透過磨砂的浴室門,隱約看見男人頎長的身影。
林歡喜心中微動,著急忙慌刷牙洗臉。
洗漱完的林歡喜換了身米白色睡衣,睡衣款式中規中矩,將她包的嚴嚴實實。
林歡喜舔了舔乾澀的唇瓣,動作小心將門打開。
「洗好了?」
「嗯。」她低著頭不去看景易的眼睛,一路小跑到床上,拉起被子蓋在身上。
景易收斂視線,轉身進入浴室。
片刻,裡面傳來嘩嘩啦啦的水聲,沒一會兒,水聲停下,他洗完了。
林歡喜盤腿而坐,雙手環膝靜靜看著從浴室走出的景易。
剛洗完澡的景易穿著藏藍色浴袍,未擦乾的髮絲往下墜著水滴,順著敞開的領口緩緩滑過平坦結實的胸膛。
「你能把衣服穿好嗎?」林歡喜抬眸,「有點不雅。」
景易握著毛巾的手頓了下,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一樣,直接脫下浴袍,徹底與林歡喜坦誠相見。
景易有著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長腿窄腰,六塊腹肌,讓人想入非非,蠢蠢欲動。
林歡喜有些震驚他這突然賣弄肉體的行為,再結合浴室的避孕套,林歡喜嚇得打了個滾兒鑽到了被子里。
隔著床被子,林歡喜聲音顯得沉悶:「你流氓啊!我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景易冷哼聲,打開衣櫃取出睡衣換上:「你這黃花早就黃了。」
林歡喜……無言以對。
她全然忘記自己已年芳25,已為人.妻,不是什麼黃花,也不是什麼閨女。
林歡喜悶悶從被子里出來,「那你也不能這樣啊,我還沒做好準備呢。」
景易聽了想笑:「我怎樣了?你要做什麼準備?」
「就是……」林歡喜結結巴巴,「就是那個……那個準備。」
「哪個?」
林歡喜面上微紅:「男女之間的……那個……」
景易挑眉:「我只是換個衣服,你就聯想到那種層面了?」
他輕笑,看著林歡喜的眼神意味深長:「這麼說來你對我的肉體還是很感興趣的。」
「……」
怎麼搞成耍流氓的人是她了。
林歡喜嘴笨,說不過他,索性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假裝沒聽到他說什麼。
「我不碰你。」
半晌,耳邊傳來清冷的四字。
林歡喜長呼口氣,剛放鬆下來,身邊位置深陷下而下,接著,林歡喜身上的被子被人拉走半邊。
她一扭頭,對上了景易沉默的睡顏。
林歡喜不禁往後退了退:「你幹嘛?」
景易沒睜眼:「睡覺。」
林歡喜小聲問:「和我睡?」
他微微抬起眼皮:「不然呢?」
林歡喜抿抿唇:「我想去找宗宗睡……」
「……」
很明顯,她就是不想和景易同床。
景易凝望著她被燈光暈染昏黃的臉頰,內心氣悶,本以為婚後會過上恩恩愛愛的日子,結果呢?一個月不到,她要和他分床睡,說不定過兩天就要和他離婚。如此想來,將結婚證藏起來是很正確的決定。
「宗宗早就睡了,你就當我是個木偶。」
「我最怕木偶了,像瑪麗.肖。」
「那你就當我是個抱枕。」
看他這樣子是不願下去了。
林歡喜也沒辦法,景易是她的丈夫,這兒是他的家……
她有些不開心的重新躺下,聲音小小:「那你不要亂動哦,抱枕不會亂動的。」
景易:「……」
沒多久,景易身邊傳來平穩的呼吸。
原本闔上眸子似是睡去的景易緩緩睜眼雙眸,濃郁幽深的視線定定落向林歡喜後背。
在她住院那段時間,他總是在她睡著時這樣看著她。
林歡喜曾經和景易說過,只要有景易在,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跟著他,不管身處何地,不管身旁有多少人。然而景易察覺不到她的注視,景易早就習慣萬眾矚目,習慣成為焦點。
醫院每一個夜深人靜,景易總是再想,林歡喜是不是也會在睡不著的時候注視著他,用他不知道的深愛眼神。
景易動作無比小心的往林歡喜所在方向移動,他伸出手,正要扣住林歡喜柔軟的腰身時,他本以為睡著的林歡喜竟突然開口:「你別動嘛……」
景易伸出的手訕訕收回,沉著臉背過她。
「景先生……」
「幹嘛。」
林歡喜擰開檯燈:「我睡不著。」
她心裡不安,不知是對以後不安,還是對身邊的景易不安。
「閉著眼一會兒就睡著了。」
林歡喜像是沒聽到他說的話一樣,自顧自道:「我……我真的是你老婆啊?」
景易睜開眸子:「你的意思是那個結婚證是我作的假?」
「……」
她輕輕嘆氣:「我覺得我還是十七歲的小仙女,不應該和教導主任結婚成家的。」
景易蹙眉:「教導主任?」
意識到說漏嘴的林歡喜面露尷尬,趕忙補救:「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很有公信度。」
景易:「……」
她垂眸,把玩著自己那纖長的手指:「我睡不著……」
心裡很害怕,卻不敢說。
身旁的人陷入沉默,就在林歡喜以為景易睡著時,男人沖她丟來桌上的手機。
「給,找個腦力遊戲玩兒,等你用腦疲憊時就想睡了。」
林歡喜:「你這是變相罵我笨。」
景易露出欣慰一樣的表情:「很有自知之明。」
「……」
他重新躺下:「玩兒一會兒就睡,晚安。」
林歡喜看了看景易,又看看手上手機,輸入密碼解鎖。
林歡喜記得學校有幾個孩子開始用智能手機,每天在她愛面前炫耀。憑藉著肌肉記憶,林歡喜打開應用商店,在裡面翻找著遊戲。
奇迹暖暖看起來很好玩兒,漂亮的衣服很戳林歡喜的心,然而這不是用腦遊戲,這也不是她的手機……
林歡喜戀戀不捨關閉頁面,又打開第二個,王者榮耀這名字很霸氣,可貌似是團隊遊戲,手殘的她從來不會碰這種遊戲,怕坑隊友,一一略過,最後林歡喜下了個歡樂鬥地主。
三人聯機,鬥智斗勇,用腦遊戲,沒毛病。
下好后,林歡喜打開一把。
「叫地主。」
「不搶。」
「不加倍。」
「快點兒吧,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我就一張牌啦!」
幾分鐘后,畫面變灰。
又幾分鐘后,林歡喜輸了第二把。
再幾分鐘,林歡喜輸了第三把。
她耷拉著肩膀,不信邪的又開了第四把,剛打開,一隻手橫過奪走她的手機。
林歡喜望著景易微微愕然:「你不是睡了?」
景易面無表情道:「最後那音效像是給我哭喪,怎麼能睡著。」
林歡喜不服氣說:「這遊戲很難的好不好,有本事你贏一把嘛……」
「我要是贏了你給我什麼好處?」
林歡喜隨口答:「隨便你要什麼好處,可你要是輸了就去睡沙發。」
他勾勾唇角:「好,你可不要反悔。」
看他那勝券在握的樣子,林歡喜心裡發怵,他不會是個打牌高手吧?
事實證明林歡喜想多了,再連跪三把后,景易喪失了對這個遊戲的好感,甚至非常討厭!
看他沉下的雙眸,林歡喜未免得意洋洋起來:「你輸三把了,豆豆都沒了。」
景易卸載遊戲,關閉手機:「睡覺。」
「沙發。」
「……」
他緊緊拳頭,不情不願抱著枕頭離開床榻,剛離開,桌上手機傳來震動,是庄楓發來的微信。
[庄楓:易哥你在鬥地主嗎?你竟然一把都沒有贏?]
景易拿起手機回復:[都是我媳婦在玩兒。]
[庄楓:哇,嫂子那麼菜的啊.等明天我去你家,我們三個鬥地主啊!剛好聯絡一下感情[筆芯。JPG]]
[景易:滾。]
六點一到,接人的保姆車停在門口。
景易幫忙提起東西放到後備箱,又將宗宗抱上後座,林歡喜正要跟著上去時,卻被汪露青攔下。
「囡囡就別送我們了,你身體剛可以點,這一路顛簸的,又不舒服可咋辦?」
林歡喜早知道媽媽會說這種話,搖搖頭說:「就去個機場,能多顛簸,你就讓我跟著去嘛,不然我一個人在家怪難受的。」
汪露青沒在阻攔,摸了摸她的臉,轉身上了車。
林歡喜挨著弟弟,身邊坐著父母,景易只得上了副駕駛。
見人坐好后,司機緩緩發動引擎。
「姐姐,我能靠著你睡會兒嗎?」
宗宗仰頭詢問著。
「好呀,那我摟著你。」
說著,林歡喜將弟弟抱在了懷裡。
林歡喜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本身有些排斥,也許因為血緣相連,又或者因為宗宗懂事兒,幾天相處下來,她對宗宗越來越喜歡,想到今天要走,心裡多少捨不得。
景易眼角餘光睨向他們,皺皺眉,淡淡收斂視線。
宗宗靠著林歡喜,小聲問:「姐姐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林歡喜不由自主將目光落在前座的景易身上,說:「姐姐很想和你們一起走,可是還不能走。」
「好吧。」宗宗耷拉著臉,滿是不開心,「那等我放暑假了,再來看你。」
「那到時候姐姐帶你去遊樂場玩兒。」
聽到許諾,宗宗重新揚起小臉:「那說好了哦,到時候不帶姐夫,就我們兩個。」
林歡喜忍俊不止:「行,就我們兩個。」
坐在前面的景易:「……」
好想讓這個兔崽子把他的錢吐出來。
*
抵達機場,司機幫忙將東西拿進去。
大廳熙熙攘攘著人群,汪露青拉過宗宗,說:「行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和你爸他們等著。」
「我陪你們一會兒。」
現在是七點四十,要過些時候才開始檢票。
「別等了,不然我們一進去,你准要哭。」
汪露青上前幾步,伸手整理著林歡喜微微褶皺的衣服:「回去吧。」
林歡喜抿抿唇,雙眸不禁泛紅,她看著汪露青,聲音已帶了哭腔:「那等我過些日子回去,到時候給奶奶上墳。」
「行。」
「您替我向爺爺問好。」
「成,快回去吧。」汪露青心裡也有些難受,「你好好聽景易的話,記不起來沒關係,慢慢就好了,景易人好心善的,你可千萬別和他鬧彆扭啊。」
她眸光微閃,輕輕嗯了聲。
「行了,快回去吧。」說完,汪露青又看向景易,「帶囡囡回去吧,你多擔待著點。」
景易身形挺拔,靜立於林歡喜身側,口罩下的身影略顯低沉:「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林歡喜後退幾步,最後看了眼自家父親,父親向來沉默寡言,離別時也沒太多話,只是拍了拍林歡喜肩膀,又給了她一個擁抱,最後只說了五個字:「爸在家等你。」
聽到林聞昌這樣說時,林歡喜眼淚沒崩住,直接落了下來。
她怕父母看到難過,沒再多說,趕緊轉身離開。
等上了車,她沒在壓抑的哭出聲來。
景易來到她身前,摘下墨鏡口罩,自口袋掏出條銀灰色的絲帕。
她沒有接,抽抽搭搭啜泣著。
景易眸色微沉,捏起她的小臉,動作輕柔而又細緻的擦拭著她臉上的淚水。
林歡喜紅著眼眶和鼻尖,表情說不出的難過可憐。
她哭,他心裡便不好受。
「我爸媽走了……」林歡喜深吸口氣平復下心情,「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兒了。」
景易說:「還有我。」
聽后,林歡喜覺得自己更慘了。
她朝司機的方向看了眼:」等回去,我想和你商量點事兒。」
說這話時,她心裡像是早就打定主意,眼神說不出的堅定。
景易敏感覺得林歡喜要和她商量的不是什麼好事兒。
一路沉默。
到了花江尊園,林歡喜看到家旁邊停著幾輛大車,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三三兩兩往裡面搬著東西,車子沒辦法前行,司機只能靠邊停下。
「易哥,你們對門好像有人搬進來了。」
景易朝外看了眼,頓時對上倚靠在牆角少年的眼。
少年清瘦,指尖夾了根香煙,淡淡掃他們車子一眼后,掐斷煙頭回了屋。
景易收斂目光:「你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成。」司機又說,「那我走了,易哥再見,歡喜姐再見。」
二人下車,穿過車輛進了門。
「景先生。」
剛換好鞋走到客廳,林歡喜就叫住了他。
「怎麼?」
「我們談談好不好?」
她的神色看起來非常糾結,像是為某種決定困擾一般。
景易脫下風衣,說:「如果是談離婚的話,我拒絕。」
他一早就看出林歡喜要說什麼,做什麼,如今他給出的答案乾脆而又強硬。
林歡喜攥緊拳頭,大步上前拉住準備上樓的景易。
「你別走,我們談一下。」
景易不由譏笑出聲:「好啊,你說,我聽著,但也只是聽著。」
林歡喜有些無力:「我忘了很多事情,也忘了你,雖然說我們結婚了,但我對你沒什麼感覺。要是我永遠記不起來,那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所以……我們現在這樣捆在一起很不公平。」
林歡喜想了很快,如今她缺失了有關景易的任何記憶,景易對她來說只是陌生人,如果是暫時的還好,可萬一永遠這樣呢?
天快黑了。
瑰麗的晚霞遍布半個天邊,客廳沒開燈,萬千霞光穿過落地窗,如同一層薄紗般籠罩在他身上。
景易看著她,瞳眸沾染著夕陽的色彩,深邃,看不透。
「所以你要和我離婚?」
「……嗯。」
「那你要是再記起來,是不是又要和我復婚?」
她沉默。
「林歡喜。」景易神色認真,「婚姻不是兒戲,我既然和你在一起,就做好和你共度餘生的打算。」
「我……」
「你可以說你忘了我,但忘了我不能成為和我離婚的理由。」
他向林歡喜逼近,從身高帶來的氣勢讓她有些喘不上氣,林歡喜不由後退幾步,腰身抵上身後的沙發。
再無退路。
景易的雙眸玄如黑井,直直穿透她的心底:「我不會和你離婚,這就是答案。」
「可是……」
「沒有可是。」景易很是強勢,「之前你死纏爛打追我七年,像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現在你忘了也沒關係,換我追你。」
天完全黑了。
林歡喜死死拽著身後沙發,不由吞咽口唾沫,聲音哆嗦:「景先生……」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林歡喜:「你是不是……是不是看過《霸道總裁愛上我》啊?」
「……」
活活氣死。
景易正要說什麼時,林歡喜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響,瞬間打破這微妙的緊張氛圍。
景易視線下落到她的肚子上。
林歡喜有些尷尬。
「……之前沒吃飽。」
在這瞬間,他所有的生氣都煙消雲散,化作濃濃地無奈。
他將燈打開,明亮的燈光頓時驅散黑暗。
林歡喜撓撓頭,走進廚房從冰箱里翻出兩顆雞蛋和一小包麵條。
正要動手做時,耳邊傳來男人清冽的嗓音:「我來。」
說著,麵條和雞蛋落在了景易手上。
「我會做,不用你。」
不久前才和人家說完離婚,現在還讓他給自己做飯,未免過意不去。
「不用你給我老婆做飯。」景易說,「你出去。」
「……」
她沒動,訕訕站在他身邊:「那我洗菜吧。」
「不用。」
林歡喜更尷尬了:「我白吃白喝不太好,要不……我給你錢?」
說著,從褲兜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五塊和一塊錢硬幣,林歡喜癟癟嘴遞過去:「只夠一碗面錢,你別給我加蛋了。」
咔嚓。
景易捏碎了手上的蛋。
他說:「你昨天還睡了我,我身價上億,你現在最少給我一億。」
林歡喜有些懵。
「能拿出來嗎?」
林歡喜搖頭。
「拿不出來就離開廚房。」
林歡喜垂著腦袋有氣無力出了廚房,沒一會兒又折回來,將那皺皺巴巴的零錢塞到他的口袋,隨後轉身離開。
「……」
見人來了,等候許久的周秘書起身走來。
「人呢?」景易問,聲線喑啞,帶著疲倦。
周秘書低聲說:「搶救呢,估計快出來了。」
聽到前兩個字,景易淡漠的神色有了微妙的變化,他抬眸盯著急診室亮起的紅燈,黑瞳中浮現出一抹急色,又很快掩蓋。
周秘書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和青紫的黑眼圈,喉頭髮緊:「你先去歇會兒,等出來了我去找你……」
「你去歇著吧。」景易打斷周秘書的話,「今天也夠辛苦你了,我在這兒守著就好。」
「沒事兒,我和你一起等。」
景易也沒有勉強,有些倦怠的坐在了走廊供人休息的長椅上。
凌晨一點的醫院寂寥,耳邊充斥著雨滴拍打窗戶的噼啪聲,一聲接著一聲,略顯煩亂。
景易垂眸轉著無名指上的婚戒,神色暗沉幾分。
今天是他和林歡喜扯證的第二天,然而就在三個小時前,周秘書告知林歡喜出了車禍,正在搶救。
接到電話的景易正在片場進行拍攝,他第一個冒出的念頭是這可能又是林歡喜鬧出的惡作劇;隨後,恐懼猶如狂風驟雨般向他襲來。
他害怕失去林歡喜。
景易是演藝圈的一線大腕,性格較為木訥,自拿了國際影帝后,各式各樣的明星花旦小鮮肉向他接近,想依靠身體抱上景易這條粗大腿,然而景易從不為所動。直到林歡喜出現,光明正大和他說「我是為了你追你才進的這個圈兒」,她說她從十八歲就喜歡著他,說什麼不睡景易誓不為人,後來各種死纏爛打,一路攀爬成為景易的經紀人,再後來,林歡喜爬到了他床上,爬到了景太太這個位置。
「喝點水。」周秘書怕景易吃不消,將手上沒開蓋的礦泉水遞到景易手上。
「不用。」景易搖頭,神色較為落寞,他微微低頭,唇畔輕輕碰了碰無名指上的婚戒。
等她醒來,景易就告訴林歡喜自己有多愛她……
*
晨光微暖,縷縷光線透過窗戶灑滿整個房間。
蘇醒不久的林歡喜慢慢支起身子,她手上插著輸液管子,全身酸軟使不上一點力氣。林歡喜腦袋很沉,無法完成磚頭這項動作,她只能轉動眼珠子來張望打量身處的環境,她像是在醫院,所處的病房裝修豪華,一看就知道住一晚不便宜。
林歡喜盯著自己那打著石膏的左腳,眼神發直。
這是什麼情況?
她昨晚上還看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怎麼一醒來就傷筋動骨,滿身繃帶?
穿越……了?
還是……
奪舍……了?
林歡喜抬手扶額,結果剛一碰,就疼的林歡喜痛呼出聲。
正當她齜牙咧嘴時,門把擰動,一人走了進來。
林歡喜分神看去,日光微醺,他修長的身影籠罩其中,略顯晃眼。
林歡喜眨眨眼,這一看,徹底讓林歡喜失了魂兒。
男人氣質頗好,白凈不說,還長得俊朗,那雙看向林歡喜的雙眸如同星辰,耀眼奪目。他沖林歡喜勾唇一笑,頰邊的小梨渦分外勾人。
林歡喜心跳停滯半秒,瞬間覺得整個心房都開滿了艷麗的花朵。
他一步一步向林歡喜接近,長臂一伸,拉開椅子坐到病床前,清澈的瞳眸望著她:「你好些了嗎?」
「……」
要命,聲音也這麼勾魂奪魄。
林歡喜心跳如雷,白皙的皮膚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庄楓見她神色不太自然,皺皺眉,臉往過貼了幾公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你等著啊,我去找醫生過來。」
見人要走,林歡喜趕忙抑制:「不……不用,就是……就是有點熱。」
這一開口,林歡喜又出神了,聲音怎麼感覺有些不太一樣?難不成……難不成她真穿越,真奪舍了?
林歡喜沒來得及多想,他又笑了:「那就成,歡喜你好好躺著,等一會兒易哥來看你,他正和主治醫生問你的病情呢。」
他叫自己歡喜。
林歡喜鬆了口氣,看樣子沒穿越,也沒奪舍。
她又細細打量著坐在眼前的青年,湊近了看發現青年更是英俊好看。鼻樑挺直,濃眉,大眼,睫毛卷翹,唇角習慣性揚著,氣質明媚的像是正午陽光。
林歡喜心中小鹿亂撞,手指又是緊張又是忐忑的攥著蓋在身上的床單:「你……你長得真好看。」
說完,林歡喜害羞的低下了頭。
庄楓愣了下,頰邊的酒窩深了深:「嫂子,你也長得好看。」
被誇好看的林歡喜更是害羞的不知所措,可下一秒,臉上的羞澀逐漸散去,看著他的眼神獃滯:「你……你叫我什麼?」
庄楓笑眯眯:「嫂子。」
「嫂……嫂什麼?」
庄楓笑眯眯重複:「嫂子。」
林歡喜又驚恐又驚愕:「你……你不要亂叫,我還是個高中生,沒……沒談過戀愛的!」
她這麼一說,庄楓笑容凝固,意識到有些不對。
庄楓正要開口時,門再次被推開。
林歡喜抬眸看去,站在門口的男人身形頎長,白襯衫微微褶皺,他黑色的髮絲略顯凌亂,雙眸通紅像是一宿沒睡。比起陽光可親的庄楓來,這個人給林歡喜的感覺未免陰沉不善。
此時他的視線猛然鎖定病床上的林歡喜,林歡喜呼吸窒住,定定與他對視著。
林歡喜有些後背發涼,因為眼前的人讓林歡喜想到了自己不言苟笑的教導主任,給人的氣勢一樣一樣的。
她攥攥拳頭,沖他揮揮手:「你……你好。」
模樣怯生生的,看著有點可憐。
景易眉頭動動,隱隱覺得林歡喜有些不對勁兒。
庄楓說:「嫂子有點不正常,我看我去叫醫生來吧。」
聽他又叫自個兒嫂子,林歡喜臉色當下一沉:「就算你長得好看也不能亂說話呀,都說了我不是你嫂子。」
景易眉頭皺得更緊。
庄楓有些無奈說:「看吧……很不正常。」
以前林歡喜聽到庄楓叫她嫂子,高興的像是二百斤的孩子,現在可好,一臉不滿和嫌棄。
庄楓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此景此景讓他不得不想起八點檔電視劇。
庄楓指向身邊的景易,小心問:「你知道這是誰嗎?」
林歡喜:「反正不會是我老公。」
庄楓:「……他就是你老公。」
「……」
房間頓時陷入沉默。
林歡喜怔愕,嘴唇哆嗦,大腦一片空白:「你……你別胡說。」
她……她怎麼會嫁給教導主任呢!這是不可能的!再說了,這男人看起來三四十歲,年齡都夠當她爹了。
庄楓嘆氣:「我去叫醫生來。」
說完,庄楓轉身離開。
房間只留下了林歡喜和景易。
景易上前幾步,垂眸凝望著雙手抱頭蜷縮成一團的林歡喜,因為一晚上沒喝水,嗓音有些乾澀:「真不記得我是誰?」
林歡喜哆哆嗦嗦,眼眶通紅,充斥著淚水:「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
被稱為這位先生的景易啞口無言。
他至今記得林歡喜當初沒皮沒臉在他樓下唱情歌的樣子;也記得林歡喜每天各種和他花樣求婚的情形,可以說景易是「被迫」無奈和林歡喜結成夫妻的。
結果呢?
剛領證的妻子說不認識他。
如今最為絕望的要屬林歡喜。
她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乖孩子,家庭和睦,父母恩愛。因為長得好看,每天上學都會有小年輕沖林歡喜吹口哨,上節體育課都會被三個以上的學長學弟塞小紙條,可作為三好學生,林歡喜從來沒有早戀的念頭,她只想考上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再和像庄楓那類型的男孩子結婚。
然而……
一覺醒來全變樣了。
她全身是傷,大腦渾噩,被告知有了老公。
老公還……
林歡喜小心瞄了景易一眼。
老公還長了一張死人臉。
這一切絕對不是真的!
想著,林歡喜翻身就要下床。
看到她的動作,景易心中一個咯噔,他幾乎是身體本能的護住林歡喜,額頭因為緊張而青筋凸起,聲音中帶著不易覺察的急色:「你做什麼?摔下來怎麼辦?」
林歡喜最怕這種威嚴又不言苟笑的男人,當下老實,戰戰兢兢道:「我……我想去照鏡子。」
景易蹙眉:「照鏡子?」
林歡喜點頭,一本正經:「這位先生,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覺得我穿越了。」
景易:「……」
鏡子里的林歡喜精緻迷人,氣質出挑。
沒等林歡喜點頭,一直沉默不語的景易突然開口:「耳環和項鏈去掉吧。」
林歡喜摸上漂亮的水晶耳墜:「為什麼?」
「你要裝成大病初癒,這樣記者不會捨得刁難你,把頭髮也放下來。」
聽起來很有道理。
林歡喜依依不捨摘下耳環和項鏈,化妝師幫著鬆開髮帶,她一頭奶奶色的長發柔順披在肩上,看向鏡子的眼神乾淨,竟像是剛進校門的大學生。
「你一會兒就用這種眼神看著記者。」
「什麼眼神?」
「裝可憐的眼神。」說完,景易拍了拍她的頭,拉著林歡喜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