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喜歡你
吳真獃獃地望著天花板,她醒了,這是真實的世界,真實的觸感……真實的……操|蛋透了的感覺……
她還是那個吳真,三十四歲的老女人,眼角都特么有皺紋了!
斜眼看去,她的狗男人還是那個,正殷勤地剝著橘柑,背脊挺得直直的,背後好像有巨大的尾巴在亂晃,昭示他的興奮與忠誠。
「我不想吃橘柑了!」吳真喉嚨沙啞地嗆他。
「哦。」狗男人放下手中的橘柑,眼巴巴地望著她。
「我要吃楊梅、荔枝、山竹、車厘子還有火龍果!」吳真瞪他。
狗男人沉默了半秒,從身後拉出一個箱子來,一樣一樣翻找出吳真說出的水果。
吳真翻了個白眼,這人真無趣,「放下放下,我又不想吃了。你,過來!」
慕閑轉頭看向她,一雙桃花眼似在問: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我要喝水,好渴哦……」吳真鼓起腮幫子,軟趴趴地手臂抬起來,指了指喉嚨的位置,」你聽,嗓子都啞了……」
這是她一天之內,第1038次使喚他了。
估計隔了不到30秒,她就會放棄喝水的想法,支使他去做另外一件事。
然而慕閑依然聽話地走到柜子前,調好事宜的水溫,用馬克杯接好水,給她端了過來。
他走過去,指尖觸及她的秀髮,細心地把床位搖高,扶住她的後腦勺,調整了枕頭的位置。
再將馬克杯遞至她的唇邊,小小心心喂她一點點汲水。
男人有力的手掌掌過她的後腦勺,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吳真俏臉一紅,乖巧地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水。
「吶……閑閑。」吳真咳了一聲。
「不喝了?」慕閑睫毛翕合,不動聲色收了杯子,走向柜子放好。
吳真:「給你說個事兒。」
慕閑:「嗯?」
吳真倒吸了口冷氣,「我想吃油燜小龍蝦、椒鹽爬爬蝦、碳烤生蚝、奶油扇貝、清蒸白螺、滷雞爪……」
「醫生說,不能吃得太過辛辣。」
吳真鼓了嘴巴,「聽醫生的,還是聽老婆的?」
慕閑:「……」
一時間,狗男人震懾當場,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幻聽了。
「我算了算,明天是良辰吉日,戶口本在主卧第三個柜子最裡層。」吳真雙手絞了絞被子,蔑了一眼神遊的男人,「你聽懂沒有?」
狗男人彷彿沒聽到一般。
吳真忙撐起身子,難道她昏睡了一年,這狗男人就被那章湘雪攻略了?
「啊喂,聽到沒有,你明天就是跪著,也要跟我跪到民政局扯證!」吳真扯了個枕頭扔過去。
男人身子一僵,反手接住了那記枕頭殺。
「你聽到沒有?!」吳真固執地重複。
她話還沒落音,屬於成熟男人的氣息便壓了過來,她的兩隻手被擒住了,疾風驟雨般的吻落了下來。
吳真沒有辦法呼吸,她的唇齒、臉畔、額頭、脖子、鎖骨、胸脯……渾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存在著他的氣息。
他擁有她,侵佔她,不再給她一點逃脫的空間。
吳真沒見過這樣的慕閑,他在她面前,一向都很乖的,就算是狗,也是只小奶狗。
然而如今在她身上肆無忌憚起伏的男人,很野性又陌生。
「這一年來,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吳真在間歇,喃喃道。
男人喘|息著,咬她。
「夢裡我嫁過幾次人,有過好幾個老公,和你……也算是n婚了……」吳真手指叉進慕閑的頭髮里,笑嘻嘻地道。
」嘶……」她胸前一痛,這狗男人,開始真咬了。
「別別別生氣啊……我還沒說完,可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那幾個人跟你好像……」吳真眨眨眼睛。
慕閑抬起頭來,一張俊臉滿是探究,「像?哪裡像?」
他明明每次都演得很好,次次都是拿奧斯卡的水準了,幾乎毫無破綻。
吳真笑得更猥瑣了,雙腿往某物上一夾,「這裡啊,我感覺得出來……」
慕閑老臉一紅,他沒想到自家女神這麼不要臉。
」所以啊,我就想我醒了,一定要再確認一次,看這麼多年用的小黃瓜,是不是同一根……」吳真信誓旦旦地說。
「如……如果不是一樣的,該怎麼辦?」慕閑結結巴巴地問,這種羞恥的問題,他真的不想討論,又忍不住好奇心。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的……」吳真溫柔地看著他,手指勾勒他俊美的五官,「你知道嗎?我曾經覺得你很像一個人……」
慕閑的呼吸一下子停滯了。
「他是我哥哥,叫做吳輕閑……」吳真的聲音很縹緲,混搭著此時此刻的夕陽,遙遠而美好。
「他天生有遺傳病,卻很喜歡足球,他幾乎……一輩子都沒踢過足球……我有一張他穿著球服的照片,是他生日那天,我叫他擺拍的……」
「明明都是假的,連球服都是借的,他居然還是能夠笑得那樣開心……」吳真的鼻子酸酸的,一滴一滴眼淚就落了下來。
「他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慕閑,你知道嗎……他是我的顏色,我的聲音,我人生全部的真實……」
慕閑的眼底,泛濫著難以言說的悲哀。
他撐起來,下意識想要遠離她。
卻被吳真一把拉住,」聽我說完,聽我說完好嗎?」
她看著他,乞求他,「就算你就此分手,明天綁著也不去民政局,我也要說。慕閑,你有權利知道真相……」
她明知道,在這個時候對慕閑說這些話,是在傷害他。
可長痛永遠不如短痛,她經歷了刻骨銘心的失去,再也不願意得過且過地欺騙下去了。
「你很像他,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像……甚至後來替你父親治病、帶你來京城、送你去讀書,每一步,都無不是在彌補我對他的遺憾。」
慕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痛楚卻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無法再聽下去。
語言是最傷害人的利刃,上一刻還與他肌膚相親的女人,此時正拿著這把毒刃,一寸一寸地挖著他的心肝。
可他偏偏逃不開……他被這個女人制住了,他的心、他的骨、他的肉,甚至他的靈魂,都心甘情願交給她,生殺予奪。
「可是你知道嗎?我在夢裡也見到了他,我以為我會愛上他,可是我沒有……」吳真捧起慕閑的臉,紅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慕閑,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慕閑沉默著,黑沉沉的眼睛,凝視著她。
「你和他從根本上是不一樣的,我無法愛他,即便他是我的一切,我對他也只能是親情與責任。」
「可是閑閑,你知道嗎?我在夢中過了幾生幾世,明明現實世界地一切都該淡忘,可是你的身影卻在我心底越來越清晰,我遇到的每一個讓我心生喜悅的人,都那麼像你……」
慕閑的表情,一點一點變了,從憤怒到遲疑,從彷徨到驚詫……他定定地看著她,手足無措起來。
」不是長得像,也不是性格像……」吳真牽著他的手,放到了自己心臟的位置,「是這裡,讓我覺得他們就是你……」
「也讓我越來越篤定,閑閑,我喜歡你……」
慕閑嘴角都在發抖,哆哆嗦嗦了好大半天,「你再說一遍。」
吳真:「我喜歡你。」
「還要聽。」
「喜歡你。」
「不夠。」
「慕閑,別得寸進尺啊!!」
「如果你還想吃油燜小龍蝦、椒鹽爬爬蝦、碳烤生蚝、奶油扇貝、清蒸白螺、滷雞爪……的話……」他的眸子里滿是笑意。
吳真深深吸了一口氣,「慕閑,阿真全世界最喜歡你了!」
你是阿真這輩子最重要的人,我已經失去了哥哥,怎麼可能再讓你從我的世界里溜走?
……
……
當天晚上,慕閑把吳真接回家,兩個人點了一桌子的外賣,吃了個爽。
以至於第二天,吳真發現,自己好像有點水腫了,臨時的婚紗套不進去了。
她打死都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照得最丑的一張相,居然是她的結婚照!
以至於慕閑想貓博曬本的時候,被她撲上去阻止了。
除了丑和胖,吳真還有其他顧慮。
他們兩人都是公眾人物,一時結婚本來就瘋狂,連經濟公司都沒通知,怎麼能直接向公眾公布呢。
慕閑那些腦殘粉,不把她生吞活剝了。
「你以為我還剩多少粉絲?」慕閑挑眉。
「不是吧……」吳真喃喃。
「粉絲都是健忘的,何況我已經有一年沒有拍戲。」慕閑道,然後一臉感嘆地瞅著吳真,「不過你可就舒服了,這一年來,你的影迷組織祈福探望,寄來的禮物都可以把三個籃球場塞滿了。」
「老金回來了,純姐一直在經營你的股份,連你那個小助理小雪都一直沒走。這幾天工作室組織旅遊,大概周三回來,到時候咱們把結婚本拿去嚇嚇他們。」
「等等,你說小雪?那個章湘雪還在我工作室?」吳真臉色變幻莫測。
醒來這幾天,一半沉浸在橘最後消失的恐慌與悲傷里,一半在跟著慕閑努力做健復,倒還沒管這個企圖篡位的「真女主」。
不過這「一箭之仇」,真是至死都不敢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