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理需求
天色大亮,陽光一點點滲進厚重的窗帘細縫,卻滲不進柳溪幽暗的心底。
柳溪靜靜地躺床上,看天花板上自己的倒影,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幾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膚。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沾濕了她身下的床單。
經過一夜的暴風席捲,這張床單早就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上面不僅有各種污漬,還有血漬。這些血,全部來自柳溪身上。
回想昨夜,彷彿連回憶都徐徐散發著冷意,跟玻璃渣子一起,摩擦她皮膚的同時,也凌遲著她每一根神經。
起床后,迎接柳溪的是老兩樣——一顆葯、一杯水。
這是每次事後,陸焰必讓管家準備的避孕藥,還交代必須親眼看她吃下去。
柳溪把頭一仰,苦澀咽下。
回顧這一年的婚姻,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笨蛋。原本以為,陸焰厭惡自己,僅僅是因為那個男人,現在才知道,他們之間還隔著家仇。這個仇,遮蔽了陸焰所有的善念,也抹殺了他們幸福的可能。
昨晚,她問陸焰「既然你這麼恨我們柳家,為什麼還要跟我結婚?」
陸焰笑得張狂,說「之所以跟你結婚,是為了尋找柳國春犯罪證據,搞垮柳氏。」
「我也不愛你,跟你上床,只是生理需求。」
生理需求?
那一刻,這四個字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張著醜陋的大嘴,鄙夷地嘲笑著柳溪對陸焰的愛。
未來怎麼繼續?是努力用愛化解仇恨,還是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繼續木然的活著?柳溪緊抱雙肩,茫然地蜷縮成一團。一邊是她深愛的丈夫,一邊是生她養她疼她的父親……她不知道該怎麼權衡這個天平,真的不知道。
之後半個月,陸焰像消失了一樣,沒再來過別墅。這裡說說是他的家,倒更像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酒店,而她,則是應召女郎。
倒是柳母中間來過一次。可惜,她只遠遠喊了一句就被保鏢架走了——「溪溪,你爸爸兩個月後要被執行死刑了,你讓陸焰救……」
透過窗戶,看到母親漸漸消失的身影,柳溪心裡一陣慘笑。
救?怎麼救?她自身都難保了。
不過,母親能說出這個「救」字,顯然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很想提醒母親,要小心陸焰,可自從那日後,她不僅通訊工具被沒收了,連人也被24小時監視,根本沒法給母親通風報信。
怎麼辦?怎麼辦?柳溪在房間內急得團團轉。想到父親,她的心就揪著疼。
陸焰為人睚眥必報,又有燕、柳兩家血海深仇在,是不會放過父親的,既然父親註定要以死謝罪,那她就盡一下女兒的最後孝心,問問他有什麼未完成的心愿,幫他完成。
心中做了決定,柳溪就問保鏢陸焰的下落,才知道陸焰已經有半個多月沒去陸氏上班了。
「夜宮」是S市最奢靡的娛樂會所。
推開其中一間包廂大門,衝擊柳溪眼球的就是一派紙醉金迷——
兩個身材妖嬈、衣著暴露的美女環伺在陸焰左右,陸焰的神色則掩在黑暗裡,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