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刁民林逾靜
幸虧那天街上沒什麼人,不然林逾靜的英名就毀於一旦了。
副將早就習慣了他們王爺max的嘲諷技能,見怪不怪的上前去敲門,非常禮貌的問有沒有人在家。
牛二本來就老實巴交,見到的最大的官,也就是負責跑腿的衙役,現在躲在門後頭,聽了「刁民」兩個字直接腿發軟,拉著林逾靜就要躲。
林逾靜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沖他做了個口型:莫怕。
牛二仰頭望蒼天,眼淚都要下來了。
是的,他本來不太怕,可是林逾靜一把把他推前面去了,自己卻躲在壯實的牛二身後。她本就嬌小,這麼一躲,更是幾不可見。
「不知足下找刁民何事?」
副將一頭黑線,敢情都被聽到了。不太自在的輕咳了兩聲:「這街上人家都搬空了,你為何還沒有搬走?」
「刁民嘛,乾的自然都是刁事兒,我這若是跟旁人一樣,那咱們這大寧國豈不儘是刁民了嗎?所以為了這天底下的刁民少一些,本刁民才斗膽不搬。不必謝,這是身為一個刁民應盡的義務。」
「你……不得胡言!」
軍裡頭本就是粗人,這副將被她一口一個刁民險些繞蒙了。
「冤枉啊!我這哪裡算得上是胡說了,這刁民……」
「停!」副將忙不迭打斷了她的話:「不管你是什麼,限令於今日之內搬出去,否則,就別怪小爺,咳,別怪本將不客氣。」
說罷還威脅似的揚了揚手中的劍。
待他們走遠了,牛二一額頭都是冷汗,話說的更不利索了。這可怎麼是好,聽說先來上京的就是寧王,看這馬車之華貴,除卻寧王本人顯然不做他想。
比起牛二為她擔憂的寧王的報復,林逾靜顯然更煩惱她初具規模的炸雞店。
「哎呀,小靜,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聽說那個寧王一點情面都不講的,不知道多少大官被他折騰死了。」
「前任兵部尚書,那是多大的官呀!就因為跟寧王頂了句嘴,沒幾天就被人發現暴斃街頭了!」
「慶壬二年的狀元郎,長的多俊呀,寧王看了一眼就把人家的狀元名給薅下來了!」
牛二還滔滔不絕的講著,林逾靜卻是笑了:「我又沒得罪寧王。不過那軍爺若是想報復我一個小民,也挺簡單的。今日他就能以妨害公務的名頭把我給辦了,但是他不能。」
「皇帝要遷都,原本拆民房建皇城就是一件麻煩事,不說是得民心,至少不能失了民心,怎麼說面子上也得過得去。今日我若是血濺街頭,這事兒肯定鬧的沸沸揚揚。寧王就第一個饒不了他!」
林逾靜感覺自己渾身都散發著光輝:「一個林逾靜倒下了,千千萬萬個林逾靜站起來!」
牛二:聽不懂但是感覺好厲害哦!
收到牛二欽佩的小眼神,林逾靜滿足了一把。當然,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是沒有告訴這個老實孩子的。
只有八個字,那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唉,雖然是嘴上過了過癮,但是不管怎麼說,這炸雞店是肯定保不住了。
造成林逾靜煩惱的罪魁禍首此時正在馬車裡頭巡視街頭。
那個叫金鑫的副將現在還是一臉菜色。被人懟了,居然忍下來沒懟回去,這還是他們家王爺嗎?
於是他忍不住問了。
「這刁民嘲諷的是你,干本王何事?」
金鑫再一次懵逼:「不對,說她是刁民的,明明是王爺!」
慕容第一悠悠的嘆了口氣,有些人怎麼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呢!
「你想一想,她話里可有一個字是沖著本王來的?」
金鑫:好像是沒有哦,王爺果然好厲害!這刁民嘴巴再厲害還不是不敢懟王爺,有什麼好驕傲的哼!
「金鑫,你須得知道,本王跟你並不是一回事,你被嘲諷了,就是被嘲諷了。本王沒有被嘲諷並不代表你沒有被嘲諷。」
金鑫:……他好心塞!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所以自從收到白條,林逾靜就徹底閑下來了。
店裡的廚具還有一些桌椅之類的,看著不多,但是收拾起來,還是裝了滿滿一牛車。得虧牛二老實,一下就被林逾靜忽悠著去給她趕車了。
村裡人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林逾靜也不客氣,笑眯眯的有一句答一句。
「是啊,朱大嬸,這不是建皇城嘛,我小店就貢獻給國家啦!」
「行啊劉大叔,回頭我再弄起來一定先請您來點裡嘗嘗我們招牌菜!」
牛二覺得林逾靜簡直是太受歡迎了,這剛進村沒走幾步車,就滿世界的打招呼。
「哎哎,停車牛二!」
看著前頭挎著一個小籃子正往家裡走的雋秀秀,林逾靜急忙喊住了牛二,蹭的一下就跳下了馬車,笑著沖她招手:「秀秀!」
原本低著頭走路的雋秀秀抬頭一看,也笑著過來了。
林逾靜給她塞了一個手帕:「你上回不是說喜歡木蘭花的釵子嗎,我回來的時候特地給你買了一支,生辰快樂啊秀秀!」
雋秀秀一下就愣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淚就滾下來了。
林逾靜趕忙去給她擦眼淚:「傻姐姐,你哭什麼呀!等皇城建起來了,我還得再回城裡頭去開店,你要是不嫌棄,我就帶你一塊走。」
雋秀秀臉上出現一抹喜色:「真的嗎?」不等林逾靜回答,轉而又黯淡下來:「不不,我娘她,她不會同意的!」
「小靜,謝謝你的木蘭釵子,我很喜歡。」
看著雋秀秀急匆匆走遠的背影,林逾靜嘆了口氣。
「咦,牛二,你臉紅什麼?」
「我哪,哪有臉紅?」牛二雖是這麼說,一隻手卻摸了摸臉:「太陽太曬了!」
「哦。」
「那個姑娘,你送給她禮物,她為什麼不高興?」
牛二難得的能給她提問,林逾靜饒有興味的看了他一眼。
「她不是不高興,是太高興了,喜極而泣懂不懂啊?」
牛二真的不太明白,高興為什麼還要哭,可是他又覺得林逾靜不會騙他,所以規規矩矩的應了一聲「哦」便再無他話。
他總是覺得那個姑娘哭的很可憐,不像林逾靜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