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辛母又生一計

辛母雖然很想趁熱打鐵地把一系列程序都走完，直接敲定兒媳婦，但是辛微揚忙於學術研討會，幾天下來連人影都不見，顏如舜也說年底事忙，加班不斷，根本抽不出空來安排。

她只得按捺住性子，每天堅持穿城去跟顏母跳廣場舞拉感情。

顏母知道了辛微揚的小秘密，那態度自然有所收斂，說不上疏離，但也算不上熱情了。每次說到關鍵點的時候，就顧左右而言他。

辛母不知道顏母變化的原因，心裡發急，認真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急切，反而讓對方反感了。

她左思右想了好一陣，倒是有了一個主意。再去見顏母的時候，她就不提兩個孩子的事情了，開始閑侃房價。

「最近房價漲得厲害誒。」她感嘆，「我認識一對小兩口，最近剛剛領了證準備買房，結果去一問，發現房價比半年前翻了一番，而且還必須全款支付，這勢頭可猛了。」

顏母驚到：「現在形勢有這麼惡劣？」

「可不是嗎，喏，我給你轉一條朋友圈的消息，你自己看看好了。」

顏母打開一看，標題是：開發商賣房子如果超過一分鐘，都不好意思開盤了。

裡面列出來這個樓盤那個樓盤的，通通都在幾十秒就被哄搶一空，而且每個樓盤都是要求全款支付，明明每套房子都上百萬，結果按揭的客戶根本排不上號。

哪兒來這麼多有錢人哪？

她一下子有了危機感，晚上就跟女兒商量。也沒提辛母，只是說：「這房價漲得太快了，我們要再不下手，是不是以後就買不到房了？」

顏如舜也有點兒鬱悶：「可是現在我也買不起了啊。本來首付看著已經差不多攢夠了，誰知道兩個月時間房價就翻番了，而且還只要全款。哎！」

就算把老爸老媽的老本借過來，距離全款也差一大截呢。

老爸說：「不行的話，就買套二手房吧。那總可以按揭吧。」

顏如舜就更鬱悶了：「問題是現在二手房比新房還貴呢。」

「怎麼會這樣？」老爸老媽異口同聲。

顏如舜就跟他們解釋，房價看漲的時候，二手房房東心理預期高，開的價就高。除非急著用錢，否則都是待價而沽，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老媽頓時開始後悔：「你說，90年代的時候，炒房多容易啊。可那時候我們就沒那眼光。後來房價起來了，我們總覺得那價格漲得太離譜，一定會跌下來的，就一直觀望、觀望，觀望到現在，連觀望的資格都沒有了。哎……」

老爸說：「你也別後悔了。百分之八十的中國人都是你這麼想的，大家都差不多啊。」

老媽瞪他：「我們家為什麼就不能成為那百分之二十呢？你看你就是安於現狀，一點兒上進心都沒有。難怪我們家發不了財。」

老爸分辯：「我們家過得也不差嘛。老家有套房，這兒有套房，以後舜舜不喜歡，兩套房一塊兒賣了，買套她喜歡的去。」

老媽氣道：「以後的事再說，現在她要結婚怎麼辦？萬一女婿是個沒錢沒房的，難道小兩口以後還跟我們擠這一套二的老房子？再以後生了娃又怎麼辦？」

老爸說：「也不一定女婿就沒錢沒房，不行的話兩個人還可以一起奮鬥嘛。」

老媽說：「你知道個屁啊！女婿要是有錢有房的話，我們舜舜就更要有一套自己的房了。那有錢的男人毛病多，萬一以後舜舜跟女婿吵架了，想離家出走都沒個落腳的地方，那在女婿面前可是一點兒底氣都沒有了。」

中國人買房的原因可不就是為了未雨綢繆么。

顏如舜不由嘆氣：「你們別爭了。我想想辦法借點兒錢，看能不能全款把房買了，再慢慢還去。」

她想買房，主要是因為不自在，一舉一動都被爸媽盯著，看不順眼就嘮叨，有時候也覺得煩。

老媽擔心：「別借高利貸啊！」

「放心，我還沒有那麼傻。」

回到卧室打了幾個電話，諮詢了一下銀行信用貸的情況，仔細算一算她還是嘆氣。

雖然她們單位的員工都被銀行評為優質客戶，能夠以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的貸款利率貸到全款的缺額，但一下子貸這麼多錢的話，她每月的月供幾乎都要超出收入了，那等於說，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手上都不會有任何活錢，而且還必須啃老不可。

除非升職加薪，或者另有外快，否則簡直人生無望了。

而且，萬一生場大病或者因為某些原因離職，再或者房價陡降的話，那壓力之大簡直不堪設想。

向銀行借錢肯定是不成的，她扛不住這風險。

顏如舜有種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凌亂感。

她沒心沒肺的買了一份甜品，吃著吃著想起跟梅白借：「我買房差一筆錢，你能不能借我一點兒？」

梅白說：「你早兩天說，我能借你一百萬，現在不行了，我剛買了房，交了全款。」

「啊？你的稿費到底有多高啊？」

梅白嘆氣：「最近行情不太好，上本書稿費只有30萬吧。」

顏如舜是知道梅白寫網文賺了些錢的，但是沒想到網文有這麼賺。要知道，梅白父母離婚，又各自成家，自她成年以後誰都不管她，她買房的錢都得自己賺啊！

顏如舜淚流滿面：「小白，早知道我也跟著你寫網文了。」

梅白說：「你要想碼字，我保證傾囊相授，絕不藏私。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網文界百分之九十的人賺的稿費連養活自己都難。」

顏如舜知道梅白不是炫耀，而是實話實說。

她被徹底打擊到了。

想想自己也看了不少網文小說了，她半夜爬起來準備擼袖子試一試，結果寫了個三百字的開頭就卡住了，死活寫不出更多的字。

那憋悶的感覺堪比便秘。

她沮喪地想：看來自己不是那塊料啊。

過了幾天，辛母又跟顏母嘮嗑：「西城大道那邊有個盤還不錯，大開發商，精裝房，明年就交房，位置又好，跟地鐵站也就幾百米距離。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西城大道？那跟舜舜上班的地方也很近了啊！

顏母覺得奇怪：「你們怎麼會來看城西的項目？揚揚不是在城北工作嗎？」

辛母說：「揚揚他們D大新校區就在西城大道盡頭，以後都到這邊兒來上班，所以我們就得提前布局了。」

顏母有點兒驚訝：「這麼說，揚揚也要搬到這邊兒來住了？」

「可不是嘛。」辛母拉著顏母的手說：「以後揚揚上班的時候就來接舜舜，正好一條路，也方便。」

顏母笑笑，心頭卻在琢磨辛母說的那個盤：「你說的那個項目多少錢一平？」

「一萬四。」可不低了。

「最小的戶型是多少的？」

「90平的。」

又是一百多萬啊！

顏母心尖哆嗦了一下，問：「能按揭不？」

辛母擺手：「聽說是不行的，全款買房的人都在排隊呢。你想想啊，這個樓盤旁邊就是外國語學校，算是學區房呢，以後孫兒孫女讀書什麼的也容易，根本不愁賣。售姐跟我說了，這個周末就會開盤，要去得快點兒啊。」

顏母面現難色：「貴了點兒。」

辛母立刻點頭附和：「是有點兒貴，我們揚揚要買，手頭的現錢也還差三四十萬呢。但是，現在房市風氣就是這樣，現在不咬咬牙，我怕以後更差得多了。」

顏母聽得心頭一動：舜舜手頭倒是有這筆錢。

但是想想辛微揚的病，她就只能遺憾了：總不能為了一套房，把女兒後半輩子都葬送了吧！

晚上卻沒忍住，跟女兒感嘆：「你說揚揚要是沒那點兒毛病多好啊，說不定你們現在就可以去領證買房了。兩個人一起買房，負擔就小多了。」

顏如舜翻個白眼：「媽，難道你要我為了買房去結婚嗎？」

話是這麼說，但架不住老媽要求，她還是抽空帶老爸老媽去城西大道那個樓盤去看了看。

位置確實不錯，樣板房看起來也很溫馨。

一套三的房，有了孩子都住得下。

售姐笑眯眯地說：「您運氣真好，我們8號樓剛賣光，9號樓明天就開盤了。您要喜歡，現在得趕緊準備資料。」

她看著倒是喜歡，可確實沒錢，只能問售姐：「有優惠嗎？」

售姐說：「沒有。現在哪兒都沒優惠。」

「這麼貴的價，還要求全款，都沒優惠啊？」

售姐聳聳眉：「要不是市政-府限價，單價還要貴兩千呢。您可以去問問，周圍的二手房都比我們新盤貴。」

顏如舜不由抱怨：「應該說，要不是市政-府限價，你們還漲不起來吧？」

售姐只是笑。

老媽跟顏如舜盤算：「我去跟你舅舅姨媽借吧。」

「別！舅舅姨媽他們也各有各的壓力。」她安慰老媽，「沒事兒，城西這邊兒空的地方多，以後肯定還有更好的樓盤，我們遲一點兒買就是。」

心頭其實還是挺鬱悶的，不過接近年底，工作量多，她也無暇去惋惜了。

元旦節前一天晚上，梅白到顏家來過節——她是顏父顏母看著長大的，自從她父母離婚以後，她逢年過節的都是在顏家來玩，顏母把她看成半個女兒。

大家聊著聊著又聊起西城大道的那個樓盤來。

梅白說：「呀，我就是買的那個樓盤。」

顏母有些驚訝：「你怎麼突然想起買房子了？」

梅白有些羞澀：「最近交了個男朋友啦。」

顏母替她高興：「好事將近啦？怎麼也不把男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還不到時候，先準備試婚。」

「怎麼是你買房子？那男孩子也太不靠譜了吧！」顏母覺得縱然不是非要男方買房，至少也不能完全讓女方買房吧。

梅白無所謂：「我買房，他交房租就是了。」

這算是男女朋友呢，還是租客？

顏母有些看不懂了：「你們這些年輕人搞的事情，我是真不明白。不過，女孩子有一套房子傍身也是好事。你買的是8號樓還是9號樓？」

梅白說：「買的7號樓。」

「多少錢？」

「一萬三一平。」

顏母倒抽一口涼氣：「7號樓才一萬三一平？我們去問，9號樓就一萬四，這漲得也太快了吧！」

顏如舜撇撇嘴：「開發商當然都是越賣越貴的。」

顏母就面露擔憂：「這也太嚇人了吧。」

梅白遲疑了一下：「我這裡倒是還有十萬……」

顏母打斷她：「不用，你那工作也沒什麼保障，手頭是一定要留點兒余錢的，再說十萬也不夠，你就別操心了。」

梅白很過意不去：「對不起，阿舜，沒幫上你的忙。」

顏如舜順口說：「沒事兒，說不定以後有男人拿房子當聘金砸我呢？」

顏母聽在心頭，眉梢不自覺的挑了挑。

就在這時，辛母的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