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不準說丑!我知道它很醜,但它是第一條,我也是花了很多時間打的,我本來想之後再重打一條,誰知道你會突然回來,你要嫌丑就乾脆不要拿!」

阿震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放下湯匙和碗,伸手去拿那條在她手上的圍巾。

窘迫,忽然襲來。

「算了,還是不要了。」

她反悔收回手,卻被他飛快一把抓住手腕。

「那麼丑,我再打過一條啦。」她臉紅的試圖抽手,他卻不肯放,只是用另一隻手,拿起圍巾。

「我不需要另一條,這條就很好了。」他淡淡說。

她緊抓圍巾的尾巴不放,尷尬的試圖勸說:「這條一個洞一個洞的,又丑又歪,像破布一樣,圍著出去很丟臉啦。」

「你有聽到我在嫌嗎?」他擰眉問。

熱燙的溫度,從他緊握的手腕上傳來,染紅了臉耳,她羞赧的說:「我、我會替你覺得丟臉啊……」

「我不覺得丟臉。」他抬眼瞪著她:「把手放開。」

「不……不要……」她還是不肯放。

他眯起了眼,握緊了她的手,強調:「這是我的。」

心頭,莫名一厚。

不由自主的,可菲鬆開了手。

見狀,他這才滿意的放開她,把圍巾拿過來,圍在自己脖子上,然後端起湯碗,繼續喝湯。

可菲瞧著那條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打的圍巾,醜醜的圍在他脖子上,只覺得超級不搭又尷尬。

「你不用勉強自己圍它啦。」她紅著臉忐忑不安的咕噥。

「快去吃你的早餐。」他瞄她一眼,只淡淡道:「再不吃都冷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她才發現自己真的早已飢腸轆轆,這才坐回自己位子,開始吃早餐,卻還是忍不住嘀咕。

「我之後再打一條新的給你啦,我現在技術比較好了。」

「不用,我喜歡這條。」

啥?他喜歡?

可菲難以置信的抬眼瞅他,只見他拉起一角聞了聞上面的味道,又看了一眼,說:「很舒服。

聽到他的稱讚,她有些害羞,卻又忍不住露出微笑,興沖沖的解釋:「是喀什米爾的羊毛,之前力剛去尼泊爾時,帶回來送我的,這個很輕又保暖呢,我這條披肩也是喔。」

「他送你?」他微微一頓,再問:「你房間牆上那些破銅爛鐵也是他送的?」

「什麼破銅爛鐵,那個是青銅呢,那是阿浪從埃及帶——」她話沒說完,猛然醒覺,驚慌的抬首瞪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房間牆上掛了什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今天早上嗎?」

昨夜那不是夢嗎?還是真的確實發生過的事?

霎時間有些驚恐,她萬分期待他會告訴她比較沒有那麼可怕的答案,但他卻老神在在的說。

「我不確定,大概一點還兩點,我沒注意時間。」他起身將吃完的碗盤收到洗碗槽,道:「我到的時候,你已經睡了。」

天啊!那、那難道是真實發生的事?她昨晚有沒有胡說些什麼?昨晚上究竟哪些是夢?哪些是現實啊?

「你……你你你昨天睡哪裡?」她一陣暈眩,卻還是忍不住要確定。

「當然是你房間。」他轉身走上前,一臉的理所當然。

她傻眼,「你……我……你和我一起睡?」

「不然呢?這裡沒暖氣,我開車也累了,你的被窩已經暖了,還一副快凍死的樣子,我不和你一起睡,難道讓你凍死?」

「可是……」她捧著羞紅的俏臉,「男女授受不親啊……」

「我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那……那是因為你生病了……」她虛弱的說。

「你那也和生病沒兩樣了,好了,不要一直花時間介意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雞毛蒜皮?這才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好嗎?

但是,顯然對他來說,這就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靠在桌邊以手撫著額,忽然間,只感覺到一陣欲哭無淚,卻在下一秒,看見一碗熱湯被放到了眼前。

「喏,快趁熱喝。」

可菲微愣,剛剛她早就注意到有熱湯了,卻直到這時,才發現那鍋熱湯,是甜湯,加了黑糖和一點老薑的紅豆湯。

討厭,這男人為什麼可以同時那麼壞,又這麼好啦?

盯著那碗湯,她真的是,既感動,又無言。

再一想到,昨夜那個細心呵護著她的夢中男人,確實是他,就讓她心臟緊縮,全身酥麻暖熱。

不對,那是夢吧?說不定是她半夢半醒間,自動把他美化了。

「喝完你就會好一點了。」

心頭,忽然再一顫。

「不然你看起來還真像殭屍。」

絕對,是被她美化了。

可菲握著湯匙,一陣哀怨,不過她還是醉紅著臉,乖乖的舀起甜湯,將他的關心,送入嘴裡。

他在她吃早餐的同時,收拾著鍋碗瓢盆,洗了碗筷。

她本想和他說,放著等一下她來洗就好,但實話說,她月月來一點也不想碰冷水,光是想到就覺得小腹又抽痛起來,所以就很識相但無恥的安靜吃她自己的早餐。

早上這樣被他一嚇,害她都忘了肚子痛,但一等放鬆下來,劇痛又開始在小腹蔓延,撕扯著她。

縮在自己的座位上,可菲慢吞吞的吃著,他替她收掉了吃完的碗盤,她喝完紅豆湯,不好意思的自己站了起來,想把碗拿過去清洗,誰知道一起身,就感覺到一股熱呼呼的東西,洶湧澎湃的從身體里滑落。

霎時間,她扶著桌子僵在當場,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怕那股熱血太過洶湧,會連早上起床才剛換過的衛生棉都撐不住。

好死不死,他卻在這時洗完了碗,回過身來。

「怎麼了?」

看見她慘白的臉色,他眉一擰,伸手將她緊握在手中的碗,放到桌上。

「沒、沒事……」她瞪大了眼,尷尬得要命,細聲細氣的說:「只是有點……一點……我身體……」

話到一半,竟然一陣暈眩,她晃了一下,眼前黑點滿布,只覺全身一軟,還以為自己會昏倒,但他上前抱住了她。

「不太舒服……」她倒靠在他胸前,最後幾個字,慢半拍的滾出她蒼白的唇瓣。另一波溫熱的血塊又剝離滑落,她夾緊雙腳,推著他的胸膛羞窘的想退開,誰知他卻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啊……你做什麼……」她嚇了一跳,在暈眩中只覺又驚又慌,真怕他會碰到腿間溢流滲漏而出的鮮血。

那味道那麼明顯,他一定聞到了,她覺得好丟臉。

「阿震……放我下來……拜託你……」

她氣虛的哀求著,但他穩穩的將她抱著走出客廳,然後開始爬樓梯,她才意識到,他想抱她回房間。

「你瘋了……放我下來啦……」可菲窘到不行,揪著他的衣,道:「我那麼重……你上不去的……阿震……」

他沒有理她,繼續抱著她往上走。

「阿震……」她真是又窘又害怕,不禁扯了扯他的衣領:「放我下來啦……我會害我們兩個摔死的……」

他停下腳步,微微低頭盯著她,只輕輕說了一個字。

「噓。」

她張著嘴,瞧著他低垂的雙眸,蒼白的臉,在那一秒竟然微微熱了一下。

他挑眉,直到她閉上了嘴,他才繼續舉步抬腳往上走。

一顆心,噗通噗通的在胸中跳著。

她一個字也不敢再吭,只覺心慌意亂,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力,和那因使力繃緊的肌肉,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也從緊貼著他胸膛的身體部位傳來。

抱著有點超重的她,他依然臉不紅氣不喘的爬了一層樓,來到了她的房間,走進浴室。

他放她下來,問:「站得住嗎?」

「嗯。」她尷尬到不行,不敢看他,只能扶著洗手台,低著頭輕點。

「我到樓下去幫你倒熱水,一下子就回來,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她匆匆再點頭。

他走出去,關上了門。

她羞恥的趕緊檢查自己,幸好情況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糟,月月並沒有印到褲子,也沒有如她以為的沾得到處都是。

可是,他一定是知道,她月事正在來,所以才會煮紅豆湯給她,又知道要帶她來廁所。

希望他會曉得她月月來,不是因為昨天晚上她胡說八道的關係,或者更慘,他聞到她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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