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臟病

現在這祖宗已經哭累了，哭啞了，歪倒在真皮後座上，一臉生無可戀的在那裡平復情緒，不時地還是抽抽兩下。

肖陽現在在她眼裡已經不是一個具體的什麼人，這東西真絕望難受痛苦的時候腦子裡就兩種人：能幫她的，不能幫她死一邊去的。

肖陽顯然是第一種。

管不了那些破事了，肖陽當年再混蛋薄情，現在的簡安只是貪圖一點生命的溫度而已。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想起死，最親的人死，身邊的人死，血像蛇的芯子，一點一點把她緊緊的纏繞。

特別是聽到那兩個要恨一輩子的人的時候，兒時的夢魘又再次張開血盆大口，將簡安吞噬。

肖陽不知道她現在住哪兒，就帶回了家，肖陽的房子是在偏市郊一點的別墅區，選這裡就是為了偏僻，安靜，當然，尋歡作樂也格外方便。

拉這個東西下車的時候，簡安整個人已經不是那麼黏黏糊糊的了，三十分鐘的車程，哭夠了，現在就是眼睛紅紅的，腫腫的，頭髮撩到耳後去，精神卻很好，理智也是完全恢復了。

「這是你家？」

「嗯。」

「不錯，地兒夠大，玩起來夠爽，」她偏過頭來，眼神裡面有點狡黠和算計，可是並不覺得討厭和市儈，「這兩天我就在這兒了，你玩你的，我住我的。」

誰能拒絕她簡安呢。

「你想住幾天就幾天。」

「就兩天，你讓我緩一緩，兩天我就去找酒店。」簡安很乾脆，這是不想和你扯上關係，偏偏現在人家還用的著你。

明明知道是被用的那一個，還是心甘情願。

知道是這樣的一個東西，肖陽還是覺得慶幸自己走了那條道，轉了頭，偏了視線，看到了簡安。

自己和簡安，好像也不是那麼一乾二淨的。至少她哭的時候願意抱著你，擦鼻涕的時候願意用你的圍巾，願意躺在你的跑車上，還願意跟你回家。

望著簡安走向門口的背影，肖陽覺得十六歲那年的心臟病又複發了。

肖陽他們打麻將的時候簡安剛剛洗澡出來，頭髮滴著水，上面是最簡單的男士襯衫，別墅里的溫度挺高，下面就是一條鬆鬆的牛仔短褲，兩隻光裸的腳踩在羊毛地毯上。

肖陽的發小們一眼就認出來了，能認不出來嗎，這樣的妖禍，夠記一輩子了。

面上都是平靜的，打牌的大牌，喝酒的喝酒，心裏面卻是個個的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簡安過來，抬起一隻手來，搭在肖陽肩膀上，襯衫的袖子是寬的，露出小半截手臂。

「有煙嗎。」所有的男人下意識的去摸口袋。

「老地方。」這時男人們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肖陽說的，手又收了回來。

簡安輕車熟路的去掏他的右邊的口袋，兩隻手指頭輕輕巧巧的把煙夾出來，連肖陽的身子都沒碰，卻莫名的有種色情的感覺。

「等等。」肖陽放下手裡的牌，低著頭給她挽好袖子，左手挽上了再挽右手，不緊不慢的，全桌子都在這裡等著，沒人吭聲，心裡卻都清楚了。

得了，又陷進去了。